(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厨师们的怒喝在楼道里响起，他们拿着扫帚、拖把和亮闪闪的圆勺冲进了劳动服务公司，捉拿这些小黄鼠狼。
顽童们大惊失色，分成三股，第一股慌忙朝楼下跑去，在出口处，两个白大褂厨师堵住了出路，抓住了金峰华和肥狗，三个厨师冲进楼里，抓捕剩下的小偷。
第二股分成了散兵游勇，和厨师们在黑暗中玩起了躲猫猫的老本行，有的绕去气窗后，有的爬去白鹿酒家招牌后，有的跑上三楼，盲目祈祷老天爷显灵，让厨师们自行退散。
王泉跟着方鸣谦跑到走廊尽头，顺着二楼的排水管往下爬，二人本来打算悬空躲藏一会，然而厨师们来势汹汹，气急败坏，方鸣谦二话不说，顺着排水管一路往下来到一楼，出口已经被两个厨师封堵，方鸣谦牙一咬心一狠，继续往下爬，爬到水管末端，咕咚一声，跳进了深及膝盖的黄水河里。
王泉跟在后面跳下来，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踩着满是垃圾杂物的黄水河底，躲去了保育院铁皮桥下。
王泉心惊胆战跟着方鸣谦，浑身打着哆嗦轻声问：“要是被抓到了会怎么样？”
“挨打！赔钱！还能怎么样？”方鸣谦的屁股已经很久没有挨过李锡生的板子，方木根也很久没有对他下狠手了。
两人躲在铁皮桥的桥墩后，带有腐蚀性的黄水哗哗从脚踝上流过，臭气熏天。厨师们的手电光沿着河面照过来，两人藏匿在水泥墩后，没有被发现。
只听得劳动服务公司楼里喧闹了一阵后，就安静下来，王泉看看方鸣谦：“怎么没声音了？”
方鸣谦比了个嘘的手指，竖起耳朵听了一会说：“应该是带他们去找家长了。”
“那我们还要躲多久？”王泉听闻，被黄水泡过，皮肤就要发炎溃烂，他可不想为了两个鸭骨架烂了双脚。
方鸣谦伸头出去看看，来到桥墩另一面，顺着突破爬上了岸，又伸手下来，把王泉也拉了上去。
两人甩着脚上的黄水互相看一眼，方鸣谦说：“我们现在别回家，先去工休洗脚，晚一点再回去。”
“为什么？”
“万一他们把我们供出来呢？我们晚一点回去，就说去街上玩了，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又没当场抓到我们，死无对证。”方鸣谦对这些事后处理经验丰富。
两人慢慢走上工休，在水池里洗过了脚，又坐在鲤鱼池边，把脚伸进水池里泡着。
方鸣谦看着王泉的嘴巴在灯下闪着油腻腻的光，心里就好笑：“我们都吃肉，你去抢那个骨架有什么意思？还吃得一嘴油光光。”
王泉擦了擦嘴角：“我又抢不过你们，我又馋，只能啃啃骨头。”
方鸣谦忍不住又问：“你到底为什么吃东西，那么吓人？”
王泉摇摇头：“反正我每天都饿得难受，你知道我爸每个礼拜买多少肉？”
方鸣谦摇摇头。
王泉比出一根果丹皮的长度：“就这么一小条，吃一个礼拜，你要不要试试看？”
方鸣谦摇摇头，看着王泉黑漆漆的脑门不停往下冒汗，忽然觉得不对：“你脑门怎么了？是不是在桥下撞破了？”
王泉伸手一摸，灯光下手上黑乎乎的是血，两人连忙站起来道灯下一看，原来是王泉的疖子在抱着水管往下滑时擦破了皮，现在肿得更高了。
方鸣谦看了几眼疖子说：“你真要喊你爸带你去医院看一下了，你这疖子本来就大，现在又破了皮，我估计后面几天要很严重了。”
“我爸才不会带我去看呢，”王泉说着脱了汗衫，转身让方鸣谦看他背上一个杨梅大的疤，“我小时候也长过一个疖子，我爸等了两个月，等它烂透了挤了挤脓，擦点紫药水也就好了。”
“你爸要省钱，就怕你要遭罪，”方鸣谦说，“而且给高燕看到了，她又要笑你。”
提起高燕，王泉才紧张起来问：“她是不是喜欢你，天天给你开门，往你家跑？”
“我不知道啊，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跟她是一家人。”
“屁的一家人，”王泉恼怒地看一眼方鸣谦，“你女同学够多了，还要到我们年级来抢高燕？！”
方鸣谦哈哈大笑：“我从小就跟她一起玩，什么叫抢？我看是你想抢高燕。”
“不过她好像不喜欢跟我玩，”王泉挖挖脸，“一会说我长得黑，一会说我家里臭，她都从来不讲你！”
“她说她老妈讨厌我眼睛小，”方鸣谦陪着打趣，“她才多大了，你就成天想着喜欢不喜欢的了，别吓着她了。”
王泉坐会水池边不吭声，开始思考起和高燕的问题来：“你说我要一直喜欢她喜欢下去，有没有戏？”
“肯定没戏，”方鸣谦骄傲起来，“有我在，你不行。”
“他们不是说你喜欢你们班长，那个姓秦的，还喜欢你们年级那个姓张的傻婆子。”
方鸣谦哈哈大笑：“张振振什么时候变成傻婆子了？”
“他们说的，说这个女的跟男的一样，整天到处疯玩。”
“这些我都不关心，”方鸣谦说，“我现在只关心你头上这个疖子什么时候爆炸，到时候你喊我看一下。”
两人又说了一会闲话，这才起身回家，走到楼下，就听见楼里叫骂声哭闹声不绝于耳，赔了钱的家长们都在愤怒地发泄怒气。
方鸣谦和王泉吐吐舌，小心翼翼分头回家。
方鸣谦进家一看，方木根又出门下棋，还没有回来，李秀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机睡着了。
他蹑手蹑脚走去卫生间洗澡。等他洗澡出来，李秀兰已经关了电视机，回了卧室床上睡觉。方鸣谦把草席往热腾腾的水泥地上一摊，把风扇调到最小一档，一边挂念王泉的大疖子，心里又偷偷暗自比较了高燕、秦婉璐和张振振。最后奶声奶气的高燕获得了暂时胜利，她一头撞进方鸣谦怀里骂：“谦谦哥你快点睡觉，不许想别人！”
闹了一天，方鸣谦睡得特别沉，第二天起来，父母已经上班去了，桌上留了一碗涨干的泡饭，方鸣谦吃了几口，后门就响起开门声，高燕雄赳赳气昂昂背着小水壶走进来，把暑假作业往沙发上一丢，自来熟地去冰箱里拿了健力宝问：“你起这么晚，昨天干嘛了？”
方鸣谦把金峰华钓烤鸭的事情和高燕说了，她撅着小嘴抱怨：“还是你们住工人村的好玩，我住选厂下坡无聊死了，天天只能去废石道玩。”
“那你喊你妈换个房子，也搬到工人村来，最好跟我家隔壁换一下。”
“你想得美，我妈才不要换你家隔壁呢。”
“为什么？”
“我妈昨天又说你爸坏话了。”
“哦？说什么了？”
“我妈说，你爸现在带了几个女徒弟，天天跟她们嘻嘻哈哈的，我妈还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也是那样的人。”
方鸣谦听得心生疑惑：“什么徒弟？”
“我妈说你爸爸那个二号竖井，现在又去了几个人当学徒，以后也要开卷扬机，我妈还说，以后还要建三号竖井。”
“女徒弟吗？我爸到没说过。”方鸣谦想了一想，绕开了这个话题。
方鸣谦吃了早饭，收拾了桌子，教高燕做了几道数学难题，眼前又黑了一下。
王泉站在窗口问：“你们知不知道哪里有蜂窝？”
“煤饼上有啊。”高燕说。
“我说的真的蜂窝。”
“你要找蜂窝干什么？”
“我爸早上跟我说的，说蜂窝里有蜂胶，蜂胶是宝贝，可以治各种疖子发炎，涂一涂就好了。”王泉指着头上的疖子，“越来越痛了。”
方鸣谦想起福利科大厅角落里有一个被火烧过的马蜂窝：“你去福利科看看，一楼有一个烧过的，你拿下来找找看。”
王泉走去找蜂窝，高燕摇头：“他现在天天都来你家，不是这个事就是那个事，好烦，下次我开了门，我们去我家写作业好了。”
方鸣谦笑起来：“他还不是为了多看你几下，才找出各种理由借口来这里晃。”
“可我不要让他看，”高燕捂住脸，脸上的胖肉从手指缝里溢出来，方鸣谦忍不住又去刮了一下。
“还有你，以后不许刮我脸上的肉了，”高燕严肃起来，“我的脸都是给你刮胖的。”
“你本来脸上肉就多，跟我有什么关系？”方鸣谦嘿嘿笑着，“干嘛，你现在也要开始臭美了是吧？”
“你老欺负我，还笑话我，他们都说，要是一个男的真的喜欢你，就会认认真真对你好。”高燕撅起嘴，“我觉得你就是喜欢逗我。”
“我还喜欢刮你的脸！”方鸣谦眯眼看着高燕，“我每次看你就忍不住，特别喜欢。”
“是哪种喜欢？你说清楚了，”高燕眼一瞪，“我又不是你养的小猫小狗，请你尊重一下我。”
方鸣谦哑口无言笑起来：“唉哟，现在变成小大人了嘛，还要尊重一点。”
“本来就是，你看我对你多好，天天解放你，陪你写作业，你呢，就知道笑我，刮我脸。”
“好好好，我以后尊重你，尊重你，高燕同学，你今天特别好看。”
“真的啊？哪里好看？”
“脸上胖乎乎的特别好看。”
高燕狠狠掐了方鸣谦一把：“你又笑我了！我要开始讨厌你了！”
两人眼前一黑，王泉又冒出来，双手拉着窗棂气喘吁吁说：“山那边，脚下，屋檐下，有一个，大蜂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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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童们大惊失色，分成三股，第一股慌忙朝楼下跑去，在出口处，两个白大褂厨师堵住了出路，抓住了金峰华和肥狗，三个厨师冲进楼里，抓捕剩下的小偷。
第二股分成了散兵游勇，和厨师们在黑暗中玩起了躲猫猫的老本行，有的绕去气窗后，有的爬去白鹿酒家招牌后，有的跑上三楼，盲目祈祷老天爷显灵，让厨师们自行退散。
王泉跟着方鸣谦跑到走廊尽头，顺着二楼的排水管往下爬，二人本来打算悬空躲藏一会，然而厨师们来势汹汹，气急败坏，方鸣谦二话不说，顺着排水管一路往下来到一楼，出口已经被两个厨师封堵，方鸣谦牙一咬心一狠，继续往下爬，爬到水管末端，咕咚一声，跳进了深及膝盖的黄水河里。
王泉跟在后面跳下来，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踩着满是垃圾杂物的黄水河底，躲去了保育院铁皮桥下。
王泉心惊胆战跟着方鸣谦，浑身打着哆嗦轻声问：“要是被抓到了会怎么样？”
“挨打！赔钱！还能怎么样？”方鸣谦的屁股已经很久没有挨过李锡生的板子，方木根也很久没有对他下狠手了。
两人躲在铁皮桥的桥墩后，带有腐蚀性的黄水哗哗从脚踝上流过，臭气熏天。厨师们的手电光沿着河面照过来，两人藏匿在水泥墩后，没有被发现。
只听得劳动服务公司楼里喧闹了一阵后，就安静下来，王泉看看方鸣谦：“怎么没声音了？”
方鸣谦比了个嘘的手指，竖起耳朵听了一会说：“应该是带他们去找家长了。”
“那我们还要躲多久？”王泉听闻，被黄水泡过，皮肤就要发炎溃烂，他可不想为了两个鸭骨架烂了双脚。
方鸣谦伸头出去看看，来到桥墩另一面，顺着突破爬上了岸，又伸手下来，把王泉也拉了上去。
两人甩着脚上的黄水互相看一眼，方鸣谦说：“我们现在别回家，先去工休洗脚，晚一点再回去。”
“为什么？”
“万一他们把我们供出来呢？我们晚一点回去，就说去街上玩了，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又没当场抓到我们，死无对证。”方鸣谦对这些事后处理经验丰富。
两人慢慢走上工休，在水池里洗过了脚，又坐在鲤鱼池边，把脚伸进水池里泡着。
方鸣谦看着王泉的嘴巴在灯下闪着油腻腻的光，心里就好笑：“我们都吃肉，你去抢那个骨架有什么意思？还吃得一嘴油光光。”
王泉擦了擦嘴角：“我又抢不过你们，我又馋，只能啃啃骨头。”
方鸣谦忍不住又问：“你到底为什么吃东西，那么吓人？”
王泉摇摇头：“反正我每天都饿得难受，你知道我爸每个礼拜买多少肉？”
方鸣谦摇摇头。
王泉比出一根果丹皮的长度：“就这么一小条，吃一个礼拜，你要不要试试看？”
方鸣谦摇摇头，看着王泉黑漆漆的脑门不停往下冒汗，忽然觉得不对：“你脑门怎么了？是不是在桥下撞破了？”
王泉伸手一摸，灯光下手上黑乎乎的是血，两人连忙站起来道灯下一看，原来是王泉的疖子在抱着水管往下滑时擦破了皮，现在肿得更高了。
方鸣谦看了几眼疖子说：“你真要喊你爸带你去医院看一下了，你这疖子本来就大，现在又破了皮，我估计后面几天要很严重了。”
“我爸才不会带我去看呢，”王泉说着脱了汗衫，转身让方鸣谦看他背上一个杨梅大的疤，“我小时候也长过一个疖子，我爸等了两个月，等它烂透了挤了挤脓，擦点紫药水也就好了。”
“你爸要省钱，就怕你要遭罪，”方鸣谦说，“而且给高燕看到了，她又要笑你。”
提起高燕，王泉才紧张起来问：“她是不是喜欢你，天天给你开门，往你家跑？”
“我不知道啊，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跟她是一家人。”
“屁的一家人，”王泉恼怒地看一眼方鸣谦，“你女同学够多了，还要到我们年级来抢高燕？！”
方鸣谦哈哈大笑：“我从小就跟她一起玩，什么叫抢？我看是你想抢高燕。”
“不过她好像不喜欢跟我玩，”王泉挖挖脸，“一会说我长得黑，一会说我家里臭，她都从来不讲你！”
“她说她老妈讨厌我眼睛小，”方鸣谦陪着打趣，“她才多大了，你就成天想着喜欢不喜欢的了，别吓着她了。”
王泉坐会水池边不吭声，开始思考起和高燕的问题来：“你说我要一直喜欢她喜欢下去，有没有戏？”
“肯定没戏，”方鸣谦骄傲起来，“有我在，你不行。”
“他们不是说你喜欢你们班长，那个姓秦的，还喜欢你们年级那个姓张的傻婆子。”
方鸣谦哈哈大笑：“张振振什么时候变成傻婆子了？”
“他们说的，说这个女的跟男的一样，整天到处疯玩。”
“这些我都不关心，”方鸣谦说，“我现在只关心你头上这个疖子什么时候爆炸，到时候你喊我看一下。”
两人又说了一会闲话，这才起身回家，走到楼下，就听见楼里叫骂声哭闹声不绝于耳，赔了钱的家长们都在愤怒地发泄怒气。
方鸣谦和王泉吐吐舌，小心翼翼分头回家。
方鸣谦进家一看，方木根又出门下棋，还没有回来，李秀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机睡着了。
他蹑手蹑脚走去卫生间洗澡。等他洗澡出来，李秀兰已经关了电视机，回了卧室床上睡觉。方鸣谦把草席往热腾腾的水泥地上一摊，把风扇调到最小一档，一边挂念王泉的大疖子，心里又偷偷暗自比较了高燕、秦婉璐和张振振。最后奶声奶气的高燕获得了暂时胜利，她一头撞进方鸣谦怀里骂：“谦谦哥你快点睡觉，不许想别人！”
闹了一天，方鸣谦睡得特别沉，第二天起来，父母已经上班去了，桌上留了一碗涨干的泡饭，方鸣谦吃了几口，后门就响起开门声，高燕雄赳赳气昂昂背着小水壶走进来，把暑假作业往沙发上一丢，自来熟地去冰箱里拿了健力宝问：“你起这么晚，昨天干嘛了？”
方鸣谦把金峰华钓烤鸭的事情和高燕说了，她撅着小嘴抱怨：“还是你们住工人村的好玩，我住选厂下坡无聊死了，天天只能去废石道玩。”
“那你喊你妈换个房子，也搬到工人村来，最好跟我家隔壁换一下。”
“你想得美，我妈才不要换你家隔壁呢。”
“为什么？”
“我妈昨天又说你爸坏话了。”
“哦？说什么了？”
“我妈说，你爸现在带了几个女徒弟，天天跟她们嘻嘻哈哈的，我妈还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也是那样的人。”
方鸣谦听得心生疑惑：“什么徒弟？”
“我妈说你爸爸那个二号竖井，现在又去了几个人当学徒，以后也要开卷扬机，我妈还说，以后还要建三号竖井。”
“女徒弟吗？我爸到没说过。”方鸣谦想了一想，绕开了这个话题。
方鸣谦吃了早饭，收拾了桌子，教高燕做了几道数学难题，眼前又黑了一下。
王泉站在窗口问：“你们知不知道哪里有蜂窝？”
“煤饼上有啊。”高燕说。
“我说的真的蜂窝。”
“你要找蜂窝干什么？”
“我爸早上跟我说的，说蜂窝里有蜂胶，蜂胶是宝贝，可以治各种疖子发炎，涂一涂就好了。”王泉指着头上的疖子，“越来越痛了。”
方鸣谦想起福利科大厅角落里有一个被火烧过的马蜂窝：“你去福利科看看，一楼有一个烧过的，你拿下来找找看。”
王泉走去找蜂窝，高燕摇头：“他现在天天都来你家，不是这个事就是那个事，好烦，下次我开了门，我们去我家写作业好了。”
方鸣谦笑起来：“他还不是为了多看你几下，才找出各种理由借口来这里晃。”
“可我不要让他看，”高燕捂住脸，脸上的胖肉从手指缝里溢出来，方鸣谦忍不住又去刮了一下。
“还有你，以后不许刮我脸上的肉了，”高燕严肃起来，“我的脸都是给你刮胖的。”
“你本来脸上肉就多，跟我有什么关系？”方鸣谦嘿嘿笑着，“干嘛，你现在也要开始臭美了是吧？”
“你老欺负我，还笑话我，他们都说，要是一个男的真的喜欢你，就会认认真真对你好。”高燕撅起嘴，“我觉得你就是喜欢逗我。”
“我还喜欢刮你的脸！”方鸣谦眯眼看着高燕，“我每次看你就忍不住，特别喜欢。”
“是哪种喜欢？你说清楚了，”高燕眼一瞪，“我又不是你养的小猫小狗，请你尊重一下我。”
方鸣谦哑口无言笑起来：“唉哟，现在变成小大人了嘛，还要尊重一点。”
“本来就是，你看我对你多好，天天解放你，陪你写作业，你呢，就知道笑我，刮我脸。”
“好好好，我以后尊重你，尊重你，高燕同学，你今天特别好看。”
“真的啊？哪里好看？”
“脸上胖乎乎的特别好看。”
高燕狠狠掐了方鸣谦一把：“你又笑我了！我要开始讨厌你了！”
两人眼前一黑，王泉又冒出来，双手拉着窗棂气喘吁吁说：“山那边，脚下，屋檐下，有一个，大蜂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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