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西去难再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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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十一月二十九,角木蛟传来消息说,紫菀已经安全抵达通州农庄。

    第二天寅时,我身着深红色男装,趁着朦胧的晨曦带着沛儿和喜福儿乔装驾车出城,赶往通州农庄。

    巳时刚过,车驾在农庄门前停稳。

    “什么人!”守卫的茄紫色服色的男子朗声问道,见他们的剑袖上绣着氐土貉的图腾,我知道他们就是氐土貉所的校尉。

    “泰初,天极星海之右也。”我粗着嗓子跳下马车说。在28所中,师兄代号为天极星海,由师兄抬举我坐上了仅次于师兄的位置,代号是泰初。

    “属下参见泰初!”两旁的校尉施礼道。

    “二位快快请起!”我粗着嗓子说。

    “泰初快快请进。龙星已经恭候多时了。”守卫抱拳道。

    “有劳二位了。”我抱拳说。

    “能为天极星海办事,是我等的荣幸!”他们恭敬的说,“今日得见泰初真容,实在荣幸之至。”

    “二位过奖了!”我拱手说。

    “泰初,请进!”

    “走吧。”我回身对沛儿和喜福儿说。

    进了院子,有四位身着湛蓝色服色的将军立在院内戍卫,见来人是我,一齐行礼道:“属下长蛇、天蝠、亢宿、阵车参见泰初!”

    “各位请起,有劳各位将军了!”我抱拳道。

    “泰初请!”

    我带着沛儿他们走进东厢房,屋内的四人登时愣在了当场,只见岑统领端坐在堂上,他一身深紫色服饰,这分明是氐土貉分所千户的服色,难道他?

    “莫非您就是泰初?”他稳了稳心神问道。

    “正是在下!久闻龙星的大名,今日终于得见真容!”我抱拳道。

    “属下参见泰初!”他施礼道

    “快起来吧。”我坐到座位上说,“紫菀(眉鸿影)怎么样了?”

    “不太好,只怕撑不到天极星海回京了。”他叹了口气说。

    “我去看看她吧。”我起身说。

    “且慢!”他拦住我说,“有一事属下需要先行说明。”

    “请讲!”

    “眉姑娘被施以酷刑,伤势惨重,不堪入目。”他很痛心的说,“她的容貌尽毁,四肢已废,下体溃烂,就连牙齿也被拔光了,您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你说什么?”我倒退了几步说,“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天极星海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要保住她的性命,这一路走来药罐和续命人参从未间断,所以就耽搁了些时日。”

    “我知道了。”

    我的眼泪刷的流了下来,将如此惨绝人寰的酷刑统统用在一个女子身上,简直丧尽天良、泯灭人性。纵然是背叛,纵然是苏州首富的全部家产,又能如何?也不至于将一个妙龄女子折磨的面目全非,这比坑杀了她要残酷千倍万倍。

    我独自缓缓走进内堂卧室,一股浓重药味扑面而来,酸腐血腥的味道刺激着我的鼻腔,胃里不停地翻滚,几欲要吐出来了。我沉了沉气息,压了压胃部的翻涌,悄悄的走了过去。

    “紫菀,我是泰初,是曾静的师妹。”我坐在床边的脚踏上说,躺在床上的她被层层的绷带包裹着,只露出了双眼、鼻子和嘴巴,像极了木乃伊。

    “他跟我提起过你。”她气息十分微弱,每说一个字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师兄就快回来了,你一定要撑住。”说着,我的眼泪无声的流下。

    “我不能见他,绝不能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她激动的说,晃动着全身。

    “是师兄差人护送你进京的,他若看到你好好的活着,必定欢喜。”我尽量保持着平和的语调,虽然已经泪如泉涌。

    “他若见到我的样子,定会伤心欲绝。他只要记住我最美的样子就可以了。”她断断续续的说,我只能侧耳倾听。

    “在师兄眼里,你永远都是最美的。”此时的我,已经泣不成声。

    “帮我!”她抓住我的手说。

    “若是我帮了你,才真的会让师兄伤心欲绝。”我稳了稳情绪说。

    “你把这个给他,他决不会怪你!”说完,她一阵汹涌的咳嗽,努力侧过脸望着自己的左手。我扭脸看去,发现她左手死死攥着一个物件。我赶忙掰开她的手掌,那是另一只独玉的扇坠,跟我的那个正好是一对儿。此外还有一封血书,赫然写着:此生不悔,来世相守!

    “这个,给你!”她直愣愣的望着我说。

    “好!”

    “帮我给曾静!”说完,她又是一阵急促的喘息。

    “好!我一定带到。”

    “爱上他是我一辈子最大的幸事。”每一个字都是从她口中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来的。

    “来人,快叫郎中!”我见她情况不妙,慌张的喊道。

    “来了,来了!”一个白发森森的郎中背着药箱奔进屋子,跪在床前开始救治。

    “大夫,务必救活他,我求你!”我哭着恳求道。

    “泰初请放心,属下一定尽力而为。”郎中回头对我说。

    龙星搀扶着我到外屋等候,我焦急的望着内堂,生怕少望一眼便会出现什么变故。

    “紫菀小姐去了,属下无能!”一炷香之后,郎中万分自责的跪在地上说。

    “你也尽力了,下去歇着吧。”龙星说,此时的我瘫坐在地上,任由眼泪横流。

    “紫菀小姐要求火化。”郎中抹着眼泪说。

    “知道了。”龙星挥挥手说。

    良久,我收住泪水,双手撑地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床边,对着紫菀的遗体跪倒,磕了四个响头。此时,龙星带着四个人抬着担架走了进来。

    “泰初,属下现在可以将紫菀小姐火殓吗?”龙星将我搀起来说。

    “可以,烦劳各位了。”

    “泰初,请节哀。其实,这对紫菀小姐来说是一种解脱。”龙星轻轻的说。

    “她这算是求仁得仁了。”说着,我的眼泪又一次奔涌而出。

    他们正要动手将紫菀抬至担架上,我依稀听到了再熟悉不过的一声马鸣。

    “等等!天极星海回来了!”说完,我拔腿就向庄外跑去。

    跑到庄门口,我仔细辨别着马蹄的来向,然后想西边奔去。跑出去没多久,只见师兄骑着名为黛墨的大宛驹奔驰而来。

    “师兄!”我边挥手边喊道,“师兄!”

    “师妹!”一袭白衣的师兄坐在马上,冲我招手道。

    黛墨跑到近前,见来人是我,扬起前蹄“哕哕”的仰天啼鸣。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对着马上的师兄说,他伸手拉我上马坐在他身后。

    “那边儿的事儿已经不需要我,我就连夜赶回来了。”师兄笑着说,“十三爷和四爷他们半个月后必归。”

    “哦。”我赶忙拿袖子擦去脸上尘土和眼泪的混合物。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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