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乱:隐情【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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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但如今,他还是知道了,一切的隐瞒都只是徒劳。

    “为何不告诉朕,难道朕就这么不值得离儿你信任吗?”

    婴雏将苍离眸色里的诧异与那压抑在最深处的惊恐尽收眼底,他缓缓蹲至与跪着的苍离般高,身子的颤动轻微得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青筋浮动的手背似是深深地掩藏着他那汹涌波澜的怒气,又似是倘若一个恍惚,那情绪便会难以抑压而肆意怒张。

    但即便如此,他的手轻抚在苍离青丝上的动作却是那般温柔宠溺,恍若是在摸抚着自己心爱的宝贝,容不得一丝较重的力度。紫光溃散的凤眸里迷离失神,似在喃喃自语,却淡若飘渺。

    “不,离儿你怎么可能不信任朕呢?你就是太过于相信朕了,所以……所以才什么都不说,对吧?你知道朕一定会设法帮你讨回公道,但同时你也清楚以朕如今的实力,即使讨回了又如何,到头来此所谓的公道不过是连乞丐都不稀罕的敝屐、废物。但……就是因为离儿你不说,朕更是会认为……认为自己连敝屐也不如……”

    “皇上,不是……不是这样的……”苍离看进婴雏眸里那毫不掩饰的痛楚,心就像是被撕裂般扯痛,斑斑噬痛似是还不餍足般再紧随着往那无止境的深渊里灌满了冷煞的凉风,剖皮蚀骨也不过如此。

    “离儿,你不懂。”婴雏把苍离轻拥进怀,力度拿捏得适度,不重不轻,纯纯地贪恋着她暖心的温度,哽塞细语道:

    “差一些……差一些我就会失去你了,我就会永远地失去自己最想要在乎的人了,离儿你懂吗?”

    昨夜掳劫一事,纵是她不说,夙王爷不提,难道就可欺蒙过一朝的天子吗?离儿她不知道,当探子回来把她被暗卫掳走劫杀之事禀告给他的时候,那一霎,天昏地暗,心中筑好的山河瞬间崩塌,他一度以为会就此失去她了,就这般与他的离儿天人永隔。如非派出的探子再度禀报因夙王爷及时赶到而救下了她,他想,那时候他真的会克制不住自己而直接手刃甄太后与婴絮。

    还好,还好,他的离儿没事,没事了。

    但他知道,即使如此,他也不能替她讨回应有的公道。纵使他奋力一搏,自己赢了,她们不过损了个婴絮,要是输了,只怕她们变本加厉加害自己身边的人。此事,始终也是赌不过啊!

    “离儿懂,离儿真的懂啊……皇上。”苍离下颚轻搁在婴雏的肩上,稍稍地往他怀里挤靠了些,来自他身上的温热让紊乱的心绪渐渐得以平复。

    其实,她真的一直都懂,无论是他的顾虑,他的担忧,还是他的难处,因为此,她最不希望自己变成他的累赘,他的负担。她纵是伤了世间所有的人,也定不会伤了他,所以在这后宫里,她要变强、变狠,甚至于变坏,也在所不惜。

    纵是繁华落尽,婴雏也会是那个值得她一辈子信任依靠的人,此生不变。

    沉喃良久,婴雏心头的怒气似是渐渐从汹涌化作偶有扩张的涟漪,终是潋滟无痕,狠狠地掩埋在最深处,等待别时的爆发。

    他微微吸气,把苍离扶起,那稍显狭长的凤眸里篆刻着的是不朽的真情,道出的誓言,轻淡细语却铿锵幽深。

    “我答应你,如若她们再敢动离儿你一根寒毛,纵是覆了江山,我也不会再犹豫半分而轻易地放过她们。”

    苍离水眸微漾,对婴雏轻轻颔首微笑。

    眼眸里那泓清澈,唇瓣上那酌浅笑,恍惚之外,尘寰之里,便是那至死不渝的信任。

    抗衡那不幸的轮回、不堪的宿命,淡然处之,便是它们不可触碰的逆鳞。

    “启奏皇上,雨薇国符信谒见。”

    此时,虞公公的声音隔着门传了进来。

    “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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