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地上的黑猫轻轻哼了一声，摇身一变重新变作池婺的模样，而此时她与那道人恶狠狠地打了一架，发髻均被打散，三千青丝湿漉漉地贴在身上，那身红裙也是破烂不堪。
面对妖物的求饶，池婺一向是不留情面的，她猛地从腰间凭空抽出龙渊宝剑，闪着寒光的剑尖直指地上的一人一妖：“你这鼬精偷吃香火害人性命，该杀！你这妖道欺师灭祖与妖为伍，也该杀！”
骤然又听到妖道二字，舒云捂着胸口低声笑了起来，而后觉得不畅快，又直起身子仰天大笑。他哈哈地笑了一身，忽然眼睛转向了一旁的高琰，从袖中掏出一只血迹斑斑的手，指向池婺：“后生仔，你睁开眼睛看清楚，我与她，谁更像妖道？是，我是与妖为伍，可这位是我的结发妻子，且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做的种种，皆是有情可原。可她呢？她是天外来客，靠着一口太岁才活到了现在，你问问她这几百年来杀过多少无辜的妖？又杀过多少的人？哈哈哈哈哈，恐怕她自己也记不清了吧！她与妖打交道太久了，已经沦落为同样的妖物了！她才是真正的妖道！”
舒云的话半是泄愤半是真实，高琰听后心中有些不爽，却也觉得惊悚，便用眼偷偷去瞅池婺。只见她平日妥帖的发全贴在脸上，那张精致的脸因为过度运动而鼻翼微张，甚至开始用嘴喘气，露出了两颗亮闪闪的尖虎牙，原本有些上挑的眼睛此时微微眯着，那些狡猾与得意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几乎狂热的凶恶。她这副样子确实不太像人，倒像是只怒气冲冲的狐狸。
或许是高琰打量的目光太过于炽热，池婺立刻转头看向他，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而后将龙渊宝剑往那妖道脖子上一架：“你怎知我是天外来客？”
“算，你难道不会算吗？”舒云用鼻子哼了一声，面对架在脖子上的剑并不露怯。
这一下可踩了池婺的尾巴，她在捉妖时最容易杀红了眼，而她平生各类符咒精通，能幻化成万物，降得了魔也除得了妖，可就是不通这算命之术。此时被舒云一提起，她登时便恼了，不分青红皂白的扬手将剑劈下。
含香吓得尖叫了一声，高琰也百思不得其解，池婺平日里都是精明且运筹帷幄的样子，很少见她如此冲动。他与池婺鲤乐待久了，也略略懂得了相面之术，见池婺面色有些难看，眉宇间萦绕着一股子黑气，恐怕是那鼬精给她下的咒还未完全解开，便冲上前去架了她的手，劝道：“婺儿，事情还未问清，不好痛下杀手。你且让我问上一问，等水落石出后，谁该死谁该下狱，咱们一并清算。”
被高琰握住手，池婺猛然打了个机灵，她也不知自己为何突然如此意气用事，头脑间仿佛有火在烧，而脚底却很突兀地腾起一股子冰凉。这两股气一个开始下沉，一个开始上涌，让池婺十分不好受，只觉得喉咙一阵腥甜，竟从腹中呕出一口血来。
但她不愿意在众人面前露怯，便强行将那口血咽了下去，硬生生将要撞在一起的两股气流稳住，勉强站直身体，将手中的龙渊宝剑从舒云脖颈处拿开，哼了一声。
高琰看向地上那嘴角带血的老道，此时他头发散乱，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十岁，而鼬精含香此时攀附在他怀中，用两只黑黑的爪子不断抚摸着他脸上血迹，满眼的心疼。
他的心也不是铁打的，看到这样一幕，也是长叹一声，劝道：“道长，我劝你还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我好按罪将你们处置，或许还能放你们一线生机。若是再负隅顽抗，激怒了我妻子，我可再救不了你们了。”
那道人与鼬精交换了个眼神，唉的喘了口气，坐直了身体，沉沉道：“别杀她，她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我本是流浪儿，无父无母，六七岁流浪到一个无名道观，被观中老道收留，赐名舒云，从此便跟着他修行。老道死后，我便自己住在山上，也不会做饭，只能整日在山中摘些野果来果腹。一日不慎掉下山崖，以为小命不保，醒来后却看见一只鼬精在为我包扎伤口，也就是我如今的妻子了。”
他说着，与怀中黑白相间的小兽交换了个眼神，一人一妖的眼神中均是甜蜜：“含香虽然是妖，但是个善良天真的好妖，我们日久生情，便不顾世俗的眼光成了婚，整日在那寥无人烟的山间道观生活，日子也算是逍遥快活。可含香毕竟是个小妖，一百年便要经历一次天劫，她在渡劫时不幸被雷劈伤，奄奄一息，我便只能带着她出山。她恢复精气有两种方法，一是受人香火，而是吸食噩梦，于是我便为她塑起金身，白日里受人香火，顺便在香客中物色年轻女子做了标记，等到晚上就让她潜入女子的梦境中吃个痛快。每当有人注意到我们时，我便会带着她换个地方继续生活，这样的日子一晃，便是九十九年。”
“九十九年，你这道人也算是能活，可就算你吃再多的丹药，也只是在原来的寿命上多添上十几年，除非吃下太岁，方可长命百岁。。”池婺听了道人的话，冷哼一声，插嘴道：“可你这样的凡夫俗子，怎配吃上太岁？我想你应该大限将至了，而你的妖怪妻子舍不下这段情，才会在吸食完人类噩梦后，再顺手偷走他们的灵魂，炼成人丹助你长命百岁，好与她长相厮守吧？不过你们小两口倒是过上了好日子，可苦了那四十九个少女！她们年纪轻轻便被你这恶妖偷走灵魂，失去了性命，大好人生就这样被窃走，只为成全你们的一己私情！该杀，实在该杀！”
“我没有！”一听到有人丧命，含香的脸色立即变得惶恐起来，她从舒云的怀中跳下，匆忙却真诚地辩解道：“仙姑，我自小只吃素，修行也只是吸收天地灵气，从不滥杀无辜，所修的也是个慈悲二字。我喜欢人类，喜欢吃他们做的菜肴，喜欢听他们的诗歌，我做梦都想变成人！虽然我藏在神像中偷食香火，但每每有人来求我时，不管我是否气虚体弱，都会在夜间出来为他们实现愿望。我喜欢……不！我爱人类！又怎会对她们痛下杀手！”
“可那些少女确确实实是被人偷了魂魄死了，桩桩件件的线索都直指你清水观，且观中只有你这一个妖怪，”池婺自小被教育妖怪都是些油嘴滑舌之类，最爱利用人类的同情作祟，早练就了一副钢铁心肠。此时面对泪水涟涟的鼬精，也绝不心软，手一抬便将龙渊宝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事到如今你抵赖不得，快将引冬城那些女孩的魂魄吐出来，我好让你死个痛快！”
被如此锋利的剑指着，含香一个劲的哆嗦，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豆大的眼泪扑棱棱地掉到地上，看得高琰心中很不是滋味，却又不知怎样开口求情。
就在这时，那老道用嘶哑的声音发话了：“她给不了你魂魄，因为那些少女的魂，已经入了我的炼丹炉了。”苦读书 www.kudushu.org
面对妖物的求饶，池婺一向是不留情面的，她猛地从腰间凭空抽出龙渊宝剑，闪着寒光的剑尖直指地上的一人一妖：“你这鼬精偷吃香火害人性命，该杀！你这妖道欺师灭祖与妖为伍，也该杀！”
骤然又听到妖道二字，舒云捂着胸口低声笑了起来，而后觉得不畅快，又直起身子仰天大笑。他哈哈地笑了一身，忽然眼睛转向了一旁的高琰，从袖中掏出一只血迹斑斑的手，指向池婺：“后生仔，你睁开眼睛看清楚，我与她，谁更像妖道？是，我是与妖为伍，可这位是我的结发妻子，且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做的种种，皆是有情可原。可她呢？她是天外来客，靠着一口太岁才活到了现在，你问问她这几百年来杀过多少无辜的妖？又杀过多少的人？哈哈哈哈哈，恐怕她自己也记不清了吧！她与妖打交道太久了，已经沦落为同样的妖物了！她才是真正的妖道！”
舒云的话半是泄愤半是真实，高琰听后心中有些不爽，却也觉得惊悚，便用眼偷偷去瞅池婺。只见她平日妥帖的发全贴在脸上，那张精致的脸因为过度运动而鼻翼微张，甚至开始用嘴喘气，露出了两颗亮闪闪的尖虎牙，原本有些上挑的眼睛此时微微眯着，那些狡猾与得意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几乎狂热的凶恶。她这副样子确实不太像人，倒像是只怒气冲冲的狐狸。
或许是高琰打量的目光太过于炽热，池婺立刻转头看向他，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而后将龙渊宝剑往那妖道脖子上一架：“你怎知我是天外来客？”
“算，你难道不会算吗？”舒云用鼻子哼了一声，面对架在脖子上的剑并不露怯。
这一下可踩了池婺的尾巴，她在捉妖时最容易杀红了眼，而她平生各类符咒精通，能幻化成万物，降得了魔也除得了妖，可就是不通这算命之术。此时被舒云一提起，她登时便恼了，不分青红皂白的扬手将剑劈下。
含香吓得尖叫了一声，高琰也百思不得其解，池婺平日里都是精明且运筹帷幄的样子，很少见她如此冲动。他与池婺鲤乐待久了，也略略懂得了相面之术，见池婺面色有些难看，眉宇间萦绕着一股子黑气，恐怕是那鼬精给她下的咒还未完全解开，便冲上前去架了她的手，劝道：“婺儿，事情还未问清，不好痛下杀手。你且让我问上一问，等水落石出后，谁该死谁该下狱，咱们一并清算。”
被高琰握住手，池婺猛然打了个机灵，她也不知自己为何突然如此意气用事，头脑间仿佛有火在烧，而脚底却很突兀地腾起一股子冰凉。这两股气一个开始下沉，一个开始上涌，让池婺十分不好受，只觉得喉咙一阵腥甜，竟从腹中呕出一口血来。
但她不愿意在众人面前露怯，便强行将那口血咽了下去，硬生生将要撞在一起的两股气流稳住，勉强站直身体，将手中的龙渊宝剑从舒云脖颈处拿开，哼了一声。
高琰看向地上那嘴角带血的老道，此时他头发散乱，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十岁，而鼬精含香此时攀附在他怀中，用两只黑黑的爪子不断抚摸着他脸上血迹，满眼的心疼。
他的心也不是铁打的，看到这样一幕，也是长叹一声，劝道：“道长，我劝你还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我好按罪将你们处置，或许还能放你们一线生机。若是再负隅顽抗，激怒了我妻子，我可再救不了你们了。”
那道人与鼬精交换了个眼神，唉的喘了口气，坐直了身体，沉沉道：“别杀她，她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我本是流浪儿，无父无母，六七岁流浪到一个无名道观，被观中老道收留，赐名舒云，从此便跟着他修行。老道死后，我便自己住在山上，也不会做饭，只能整日在山中摘些野果来果腹。一日不慎掉下山崖，以为小命不保，醒来后却看见一只鼬精在为我包扎伤口，也就是我如今的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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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年，你这道人也算是能活，可就算你吃再多的丹药，也只是在原来的寿命上多添上十几年，除非吃下太岁，方可长命百岁。。”池婺听了道人的话，冷哼一声，插嘴道：“可你这样的凡夫俗子，怎配吃上太岁？我想你应该大限将至了，而你的妖怪妻子舍不下这段情，才会在吸食完人类噩梦后，再顺手偷走他们的灵魂，炼成人丹助你长命百岁，好与她长相厮守吧？不过你们小两口倒是过上了好日子，可苦了那四十九个少女！她们年纪轻轻便被你这恶妖偷走灵魂，失去了性命，大好人生就这样被窃走，只为成全你们的一己私情！该杀，实在该杀！”
“我没有！”一听到有人丧命，含香的脸色立即变得惶恐起来，她从舒云的怀中跳下，匆忙却真诚地辩解道：“仙姑，我自小只吃素，修行也只是吸收天地灵气，从不滥杀无辜，所修的也是个慈悲二字。我喜欢人类，喜欢吃他们做的菜肴，喜欢听他们的诗歌，我做梦都想变成人！虽然我藏在神像中偷食香火，但每每有人来求我时，不管我是否气虚体弱，都会在夜间出来为他们实现愿望。我喜欢……不！我爱人类！又怎会对她们痛下杀手！”
“可那些少女确确实实是被人偷了魂魄死了，桩桩件件的线索都直指你清水观，且观中只有你这一个妖怪，”池婺自小被教育妖怪都是些油嘴滑舌之类，最爱利用人类的同情作祟，早练就了一副钢铁心肠。此时面对泪水涟涟的鼬精，也绝不心软，手一抬便将龙渊宝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事到如今你抵赖不得，快将引冬城那些女孩的魂魄吐出来，我好让你死个痛快！”
被如此锋利的剑指着，含香一个劲的哆嗦，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豆大的眼泪扑棱棱地掉到地上，看得高琰心中很不是滋味，却又不知怎样开口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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