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悬浮秘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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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筒里沒有声音,可能是苏伦发怒挂断了电话,

    我收起电话,以后有时间见了面慢慢解释吧,现在一个在川藏交界的原始森林里,一个在古怪的枫割寺里,再长的通话恐怕都沒法顺利沟通,

    又下了一层,当我站在空荡荡的地面上,仍旧沒有发现藤迦的影子,

    “怎么,难道是我计算错误,从塔顶下來数错了层数,”左手边还有楼梯,我下意识地飞奔而下,因为自己的思想并沒有认真地停下來想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只以为楼梯的尽头就是“亡灵之塔”的第一层,

    在几次绕着“亡灵之塔”观察时,只发现了通向塔顶的楼梯,于是自己已经种下了“楼梯只是从一层通向塔顶”的顽固印象,

    连续下了三层,我的脑子里开始混乱起來,仿佛一脚踏进了无边无际的噩梦里,再怎么算,我也该到达一层了,而不是无休止地在楼梯上前进,

    我停下來,大口大口地深呼吸,希望自己能冷静下來想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脚下的楼梯似乎跟原先不尽相同,发出隐隐约约的白光,包括墙壁也是如此,我靠在墙壁上,额头紧贴冰冷的石块,过了大概有五分钟,觉得自己的心情平静了些,继续沿楼梯向下,一步一步地慢慢走,

    楼梯里沒有人、每一层里也沒有人,仿佛“亡灵之塔”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此时我心里唯一的信念只剩下一句:“走到底,走出这座塔,”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上下塔顶几次,从來沒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现在,走在楼梯上,犹如进入了一个永远不可预知的迷宫,向下永无尽头,

    又转过一个弯,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背对着我,坐在楼梯上,她的头伏在紧并的膝盖上,头发随意地向下披垂着,一直拖到地面,就那样无声无息地坐着,一动不动,根本看不出呼吸的迹象,

    “一个……死人,”我扶着墙壁,非常小心地向下走,一直走到她身后,鼻子里钻进法国香水的味道,并且她苗条的细腰也让我感到无比熟悉,她身上穿的是一袭黑色长裙,上身罩着一件又短又轻柔的纯黑狐裘,,“是关宝铃,是她,肯定是她,”我开始变得狂喜,轻轻从她身边走过去,然后转身向上蹲下來,

    她仍旧一动不动,像是沉沉地睡着了一样,

    我慢慢伸手,握住了她的一绺黑发,她的头发那么柔软顺滑,像是握着一匹质地最优良的绸缎,一瞬间,我忘掉了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只想让这一刻永远停住,

    沒有风、沒有水声、沒有海腥味,,什么都沒有,只有这段隐约发光的楼梯、墙壁,还有两个人,

    她赤着脚,十个小巧的脚趾略微有些红肿,鞋子却不知去了哪里,很显然,她曾在某段时间里不停地走來走去,为了走得快些,才扔掉了鞋子,

    我的鼻子忽然有些痒痒的,用力捂住嘴,扭过脸去轻轻打了个喷嚏,

    她被惊醒了,蓦的抬起头,黑发一甩,全部回到背后去了,

    “关小姐,是我,风,”我抱歉地向她笑着,但看到她眼里流露出无限的茫然与困惑,

    “你能再次回來,我真高兴,”这是真话,关宝铃再次出现,可以平息大亨所有的责难,神枪会与枫割寺都会平安无事,并且我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也终于放下了,

    “又是幻觉吗,”她伸出手,冰冷的手指按在我的额头上,不停地滑动摸索着,动作轻柔得像一个重度梦游症患者,

    我静静地蹲着,任她的手在自己头上、脸上、肩上滑动着,她的脸色苍白憔悴,下巴也突兀地尖削着,本來就瘦削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

    “不是幻觉吗,真的是你,”她的嘴唇哆嗦着,这副样子,不再是镁光灯下千娇百媚、万众景仰的华人第一女星,而只是寂寞困顿里孤苦无依的可怜的小女孩,

    “是我,”也许我该伸开手臂,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因为现在看起來她又累又冷,的确需要有人给她温暖,

    关宝铃收回了自己的手,忽然向前一扑,撞在我怀里,随即身子一颤,双臂紧紧箍住了我的腰,

    我呆呆地抱着她,幸福的感觉潮汐一样袭遍了自己的全身,这一刻,我真真实实地抱着关宝铃,这个曾经让自己魂牵梦绕的“大亨的女人”,她的身子很轻、很柔软,让我想起小时候自己抱过的小鸽子和小猫,小心翼翼地抱着,生怕她会被惊扰跑掉,

    “谢谢你,我真的很害怕,这个地方又冷又静,或许就是人间地狱吧……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过什么,上天要这么惩罚我,”她在我胸口呢喃着,泪水打湿了我胸前的衣服,

    我轻拍她的肩膀:“沒事沒事,已经沒事了,你已经回來了,就像上次在寻福园别墅里,你不是平安无事地回來了吗,”

    这只是很平常的安慰的话,但她一下子坐起來,放开我的腰,不停地眨着眼向四周望着,视线所及,都是散发着隐约白光的石阶、石壁,应该沒什么特别怪异的地方,

    “回來,不,不,我们还是在这里,怎么会‘回來’,你不觉得这些石壁、石阶都很古怪吗,而且、而且……下面有更怪异的东西……”她伸手向下指着,指尖上的火红色蔻丹亮得逼人的眼,

    我的思想仍旧沒有转过弯來,或许是刚刚那柔情万种的一抱,让我的思想和灵魂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吧,根本弄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下面,我知道藤迦跟神壁大师都在一层,我们下去吧,知道你已经脱离危险,他们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我还在犹豫该不该告诉她大亨曾经來过枫割寺的消息,生怕她听到大亨的消息后,立刻把我抛开,

    一旦陷入情感漩涡,每个人的思想都会混沌不堪,无论是贫贱如乞丐还是高贵如皇室贵族,统统是一个道理,如果放在平时,我该早想到事情的怪异,,无限增长层数的楼梯、怪异的会发光的石阶石壁、关宝铃的惊恐……

    “我们走吧,”我扶着她的手臂,慢慢把她搀起來,

    “走,向下还是向上,到底哪里才是出口,”她苦笑起來,眼角忽然流出两串晶莹的泪珠,沿着腮边滑下,

    “当然是向下,你需要好好休息一晚,等明天醒來,一切都会恢复正常,别担心,”我扶着她,沿楼梯向下,她的身子颤得厉害,不住地叹气流泪,

    再下了一层楼梯,如果我沒算错的话,从塔顶下來,这已经是第十三层,

    下面出现了白色的光,或许是神壁大师带來了某种照明工具,

    我兴高采烈地叫起來:“藤迦小姐、神壁大师,你们看看,我找到了谁,”

    沒有人应声,下面一片死寂安静,连水声都听不到了,

    关宝铃苦笑,伸手按在墙上,不肯再向下走:“我好累,不想再向前走了,你先下去,我休息一下再过來,”她的长睫毛痛苦地扑扇着,泪珠一串一串不停地滚落,

    我想了想,迟疑地说:“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抱你下去好不好,”因为我不想再次功亏一篑,不想再生出什么变化,一定要亲手把她带出“亡灵之塔”,

    “你……你难道不觉得这里很怪异吗,为什么一定要下去,我很怕……”她的话语无伦次,

    我弯腰抱起她,大步走下楼梯,心里充满了英雄救美的豪放感,比起王江南,我的运气应该好上几千倍,关宝铃从他身边消失,却是被我亲手找了回來,足以证明,王江南的能力只配领着神枪会的人打打杀杀,根本照顾不了她,

    至少在精神上,我已经完全战胜了王江南,一分钟后,我将成为枫割寺里的英雄,就像上次在金字塔深井里救回藤迦一样,

    “天,,”

    等我真正站在宝塔的第一层里,思想却陡然变得极度混乱、恐惧、惊骇,,地面是透明的,我们犹如站在一个透明的玻璃地面上,这里只有一个塔门,却是黑漆漆一片,外面什么都看不到,

    我抱着关宝铃,转动着身子向四面看,这里绝对不是原先的宝塔第一层,当然也就找不到藤迦和神壁大师,

    “我们……是在哪里,”我的牙齿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就在地板外面,一条身子柔软颀长的鳗鱼满不在乎地扭动着游了过去,身上的红色斑点散发着幽幽的荧光,鱼是不可能游动在空气里的,我看得出,外面全部是水,

    “我不知道,”关宝铃无奈地垂着眼帘,长睫毛颤动着,

    又是一条鱼游过來,身子扁平,五颜六色的背鳍像是一排长长的飘带,像刚才的鳗鱼一样,它们都属于海洋鱼类,由此或许可以断定,我们是在海水里,

    我看着脚下,隔着透明的地面,我看到了一大群胖乎乎的大马哈鱼,扭动着灰乎乎的身子穿行在大蓬大蓬的海藻之间,到处都有星星点点的荧光在闪烁,这种情形,跟我以前在欧洲做深海潜水时看到的景物一模一样,

    “这是一场梦,”我哈哈大笑,放开关宝铃,她的黑色镶钻高跟鞋就在右面的塔门旁边,我大步走过去,弯腰捡起鞋子,突然想从门里跨出去,既然是梦,走到哪里都不会受伤害的,大不了惊惧万状地醒來就好了,

    我的脚抬起來,关宝铃蓦的大叫:“不要,不要,外面都是水,你会沒命的……”

    脚停在半空,我犹豫了一下,慢慢向前伸手,穿过漆黑的塔门,果然,指尖先触到了冰冷的水,接着是手指、手掌、手腕,外面真的是水,并且是立体的水,自己的手是从水的侧面**去的,犹如进入了一块巨大无比的果冻,

    “咝,,”我听到自己牙缝里不停地倒吸冷气的声音,一点一点把手缩回來,鼻子里闻到一股浓烈的海腥味,手是湿的,足以证明这只手曾真实地进入过水里,

    “外面……水,”我腾地向后跳了一大步,用力甩着手,仿佛上面沾了不祥之物,

    明明是沿着楼梯一路下來,怎么可能到达了如此荒谬的地方,,一个四周是水的玻璃房子,

    关宝铃穿好了鞋子,无可奈何地苦笑着:“你现在明白了吧,我们被困住了,而且是被困在海底,在门外,我曾见过一些深海电鳗游來游去,那些生物只在八百米深度以下才会出现,所以,我们目前所处的位置,至少是八百米的水下,”

    我蹲下身子,凝视着透明的地面,墨绿色的海藻像是妖怪的长发般飘摇着,成群结队的不知名的鱼在海藻中间穿來穿去,

    八百米深的海水之下,应该是一片漆黑才对,但因为这房子发出的隐约白光,却能照亮近处的景物,这种感觉,犹如坐着海洋游乐园的简易潜艇在水底探险一样,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題:“关小姐,你有沒有发现,我们根本看不到地基,沒有地基,我们又是处在哪里的,这座宝塔岂不是要无休止地沉入水里去……”纵然那些古怪的塔门可以挡住海水的进入,那么暴露无遗的塔顶呢,又有什么安全保障,

    关宝铃疲惫无比地坐在台阶上:“别问我,我好累了,只想有张柔软的床,好好睡一会儿,”

    地下坚硬冰冷,坐在上面的滋味肯定不怎么好受,

    我打起精神,如果她累得不能走了,我就抱她走,不过这次是一直向上,看看能不能重新回到塔顶,我的轻功完全可以带一个人飞掠下塔而毫发未伤,总之,不能在这里等死,

    “关小姐,我抱你上塔顶,我们一定会沒事的,”我走过去,伸手托起她,

    她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回答:“好吧,我要睡一会儿,好累……”

    我从透明屋子上升了六层,如果不出现意外,这里应该是宝塔的第一层,但我惊奇地发现,楼梯沒有了,这一层的顶上也变成了透明的玻璃,不仅仅是玻璃,还有蠕动着的深海紫蟹,张牙舞爪地盘踞在一丛游动的海葵边,准备捕食猎物,

    视线只能看到十米之内,小鱼、海藻、某些荧光螺、还有蜿蜒游动的海沙虫,,

    十米之外,是一种恐怖的深灰色,也就是深海中的原始颜色,

    一小时之内,我跑遍了宝塔的每一层,却始终沒敢从塔门里迈出去,每一个门洞都是漆黑一片,外面毫无例外地是冰冷的海水,

    关宝铃一直在我怀里,已经沉沉地睡着了,

    这是一个古怪的地方,到处是水,人却并不感到窒息,而且石壁上发出的光,足够照亮四周的空间,不至于让我们处在一团漆黑之中,

    我取出了电话,一点通讯信号都沒有,根本无法向外联系,

    我抱紧关宝铃,慢慢清理着自己的思路,,

    “在塔顶,我看到了‘神之潮汐’出现,然后下塔,从塔顶到一层,都非常顺利,本來应该落在第一层上,见到藤迦跟神壁大师,结果却无意中进入了这里,这里,应该就是谷野说过的神秘空间,那么这个空间跟宝塔是相连的吗,否则我怎么能从塔里的楼梯直接冲下來,”

    “我是怎么进來的,我还能出去吗,如果……像从前消失在‘亡灵之塔’的人一样,永远沒有重见天日的机会,能跟关宝铃死在一起,也是一种幸福吧,”

    关宝铃在我怀里动了一下,更紧地向我怀里贴近了些,看着她光洁的额头和不停颤动的睫毛,我心里的忧惧被无边的快乐取代,自己不得不承认早就喜欢上她了,从在寻福园别墅见到的第一面开始,

    王江南对她一见倾心,我又何尝不是一见钟情,

    她是“大亨的女人”,,我开始试着揭去她身上的这层标签,她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女孩子,接受什么人,跟什么人在一起,都是她的自由,无论能不能救她出去,我都不会再放开她了,就算跟大亨光明正大地争夺、就算为她死,我都不会再毫无斗志地放弃,

    “苏伦,苏伦怎么办,手术刀不是要我一辈子照顾她吗,”当苏伦的影子再次跳进我的脑子里,我忽然觉得左右为难了,

    我们此刻就是坐在最下面一层的屋子里,脚下是透明的海底世界,

    当我向脚底凝视着的时候,发现那些飘摇的水藻正在慢慢放大,起初只是像些细长的带子,但现在看來,每一根都有人的手掌那么宽,从脚下游过去的鱼类也起了变化,竟然出现了只有在一千五百米下才有的深海石斑鱼、极光磷虾和半透明的皇帝蟹,

    在欧洲的顶级海鲜餐厅里,我曾不止一次地享用过这三种來自深海的美味,配以紫鱼露、芬兰鹅肝酱和墨西哥香草,味道鲜美得让人流连忘返,不过,现在看到这些熟悉的东西,只会让我觉得一步步陷入沒顶的恐慌,,这个空间正在下沉之中,海藻并沒放大,而是空间距离它们的距离越來越近,

    我目不转睛地望着正下方的海藻,它在我的视线里越來越大,并且我感觉到屋子下沉的速度越來越快,很快,我们将会沉入无边无际的深海,

    这个奇怪的结果,根本超乎任何人的想像力,我再次看着漆黑一片的塔门,如果从那里游出去,不知道会发现什么,

    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过去,看看腕表,已经是深夜十一点钟,

    回想自己从塔顶冲下來时,并沒有遇到藤迦,她会不会发现我的失踪,会不会想办法來救我,从最初的震撼惊骇中清醒过來之后,我知道目前这种糟糕的情况下,自救与被救都不可能,这种深度的海底,要想摆脱困境,除非有水下潜艇赶來营救,

    “唉,等到潜艇到來的时候,我跟关宝铃早就饿死、困死在这里了,”我无声地苦笑着,伸出手指在玻璃地面上弹了两下,那边正好有一只深海鲽鱼摇动着满身的彩带翩翩起舞着,不知是在求偶还是在招徕猎物,

    按照目前的下落速度,大概一小时后,我们就能跟那些水藻亲密接触,再以后,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或者像此前进入过这个空间的所有人一样,彻底在地球人的世界里消失,

    我想到了大亨,权势可以纵横全球,几乎沒有什么事能难住他,,“他能想到办法來救关宝铃吗,在这个无边无际的深海里,任何权力、财力都将毫无意义,产生不了任何作用,”

    大亨的人马气势汹汹杀到枫割寺前的时候,可以在瞬间消灭神枪会的人,将枫割寺夷为平地,但却无法进入这里,无法把关宝铃救走,所以,人类的权力总是有鞭长莫及的时候,就算贵为美国总统,在大自然面前也会束手无策,

    关宝铃又动了动身子,发出低沉的鼾声,她的手始终紧紧扣在我的腰间,像是怕我趁她睡着时逃走一样,

    我是不会走的,就算有从这里逃走的机会,也只能带她一起走,绝不会只顾自己,

    “怎么才能离开呢,”我的视线又一次落在塔门上,从那里游出去或许不是最好的办法,但却是唯一的路径,沒有氧气系统,沒有脚蹼,沒有通讯器材与定向设备,就算侥幸逃出去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死在大海里,

    “或者可以打碎塔顶的玻璃,,”我无声地摇着头否定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在这样的深海里,最好还是少安毋躁,免得再出意外,而且,我怀里还有个关宝铃需要自己照顾,任何时候,先得考虑她的安危,一旦这个空间爆裂开來,我们被卷入海水里,我或许可以挣扎着自救,她呢,只会死在这里……

    一想到死,我情不自禁地抱紧她,仿佛生离死别一样,

    我不是轻易动情的人,在到达开罗认识苏伦之前,也曾与几个漂亮的意大利女孩子交往过,但对每个人的感觉都很淡,到现在甚至叫不出她们的名字,

    对于苏伦,我们曾在埃及沙漠里共同经历过枪林弹雨,经历过神秘莫测的土裂汗金字塔中的种种变故,在战火中建立起來了深厚的感情,,手术刀死了,我是她的、她也是我的唯一亲人,所以这种相依为命的感觉才令我们的关系日益密切,

    不知不觉,时针指向凌晨两点钟,关宝铃已经睡熟了,在我怀里一动不动,

    我闭着眼睛,半睡半醒地打了个盹,这种诡异的环境里,根本睡不踏实,而且我在担心深水压力变幻无穷,这块玻璃地面会不会出问題,一旦玻璃破碎,我们就会被海底暗流卷得无影无踪,

    死是最容易的,地球人的生命其实无比脆弱,怕火、怕水、怕利器、怕窒息,

    我不想死,虽然不怕死,但在沒完成找到大哥杨天的心愿之前,我不能随随便便就这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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