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命悬一线的早产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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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公元一九五四年的九月三十的傍晚,陈家河的陈华国的女人,怀孕六个多月的杨冬姑正在屋里协助家人清东西,突然天空狂风大作,暴雨倾盆。河水迅速地猛涨,眼看着就要漫到家里来了。

    陈家的房子就在这河边,因为只要一下大雨,河水就要涨到家来,陈家的陈华国就决定把家搬到上头的秀才垸去。再说,这一大间屋也不够一家人住了。

    正式搬家的日子是在明天,今天的主要工作是把那些要搬的东西顺到一边。杨冬姑一个大孕妇,原本是可以不动手的,但她见大家这么忙,天又开始下雨,自己也从来没有闲过,就跟着帮帮忙。

    屋里开始流水了,但这水还不是从河里漫上来的,而是从屋上落下来的。这间破屋,已经住了两代人,实在是不能再住人了。

    陈华国是陈家的长子,杨冬姑怀的这个孩子,也就是陈家的头孙子了。爷奶爱的头孙子,爹妈爱的断肠儿,杨冬姑的身孕,一直被细心的婆婆关注着。婆婆见天下着雨,地下又到处流水,正要开口叫杨冬姑歇着的时候,杨冬姑一不小心,滑倒在地,摔了一跤。

    看到媳妇摔倒在地,婆婆谢春香赶紧过去扶起,哪知地下太滑,婆婆谢春香又是一双细脚,她没扶起媳妇,反让自己也摔了一跤,婆媳俩正是哭笑不得的时候,杨冬姑突然感觉到有液体顺腿下流,紧接着就有一道小血从小腿上流了出来。

    看到媳妇开始流血,婆婆就急得直跳,还没等她开口,杨冬姑就叫肚子痛。

    谢春香知道媳妇这是要流产了,或者是要早产了,她让儿子陈华国过来,先把杨冬姑弄上床,然后对儿子陈华国说,“赶快去叫接生婆!”

    陈华国就赶紧去请接生婆。

    谢春香一边安抚着杨冬姑,一边急等着陈华国回来。

    狂风暴雨中,陈华国带着接生婆来到了家里。因为雨太大,二人都差不多淋成了落汤鸡。那接生婆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上湿,就动手做起接生的事来。

    杨冬姑疼了一下肚子,很快就生下一个血淋淋的孩子下来。

    孩子落下地时,却没有哭,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谢春香是过来人,她走过去将那个差不多象是死孩子的孩子倒提起来,轻轻地抖了一抖,那孩子便病猫落地似的呜了一声,然后才有气无力地哭了两声,就又没动静了。

    接生婆还是把孩子弄到盆里去洗了洗,并告诉陈家,杨冬姑生下的是一个儿子伢。听到消息的陈家人,既有些欣喜,又有一种不祥的预兆。接生婆把孩子塞到杨冬姑的怀里,试图让孩子吃奶。奇怪的是,孩子却没有吃奶的动作,甚至闻都不闻一下母乳。

    前来看热闹的人都自动走散,他们虽然也说几句恭喜话,但底气却似乎都不足。

    第二天早晨,孩子还是没有吃奶的意思,陈家人开始觉得事情不妙,但都什么不说,彼此之间心照不宣。前来帮忙搬家的人,开始动手搬起家来。原本因为生了孩子,准备改变计划,满月再搬,却又怕天气下大雨,河水上涨,淹了这茅房,也因为搬家是看了日子的,不可改变,便决定还是搬了为好。

    一些人趁着暂时没下雨,先将杨冬姑抬到秀才垸的新房里,安顿好后,再接着下去搬家。

    忙碌中,人们都抓紧时间赶紧搬家,没有人顾及到那个落地的孩子。也因为那孩子都差不多一天没吃奶了,又是个早产儿,十有八九怕是没希望,却也不能就此处理,便有人索性将那孩子放在一个破箩筐里,继续去忙搬家。

    忙着搬家的人们,偶尔会把眼睛往那个破箩筐里瞅上一眼,看那孩子是死是活。破箩筐中的孩子,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分明就是一个即将夭折的婴儿了。有人甚至提议,干脆把他送到山上去埋了算了。

    忙碌中的谢春香,突然想起她的大孙子,便逢人便问,直到有人告诉她,说是放到了一个破箩筐里,她才急着去看了看孩子,孩子虽然还没有打开眼睛,但却还有一口气。她看着那孩子,眼泪就掉了下来。对她来说,这不只是一条小生命,还是陈家的头孙子。割舍不下的她,小心翼翼地将孩子从箩筐里抱出来,才六个多月就生下来的孩子,又因为母亲的营养不好,轻得简直就象是一把灯草。

    抱着灯草般轻的孩子的谢春香,不甘心这个小生命就这样算了,她化了一点糖水,用一把小汤匙,试着往孩子的嘴里喂。奇怪的是,这个差不多一天都没吃奶的孩子,却突然张开了嘴,喝了那糖水,小嘴巴还巴达着,似乎还没喝够。谢春香又试着喂了一口,孩子又喝了进去。谢春香激动地叫起来,“我的孙子有救了!我的孙子有救了!”

    听说孩子有救,忙着搬家的人都过来看热闹。亲眼看到孩子又喝了一口糖水,所有人刚才还一直紧绷着的心,突然松开了,他们笑看着这个小生命,在奶奶的怀里,很听话地喝着糖水。

    谢春香将要继续灌糖水的时候,有好心人对她建议,“既然他能喝糖水了,肯定也能吃奶,不如,你不喂了,让他去吸娘的奶,看他吸是不吸!”

    谢春香就听信了那些人的话,把孩子抱到杨冬姑的面前,让杨冬姑试着给他奶吃。

    杨冬姑赶紧把奶塞到孩子的嘴边,孩子却似乎并不感兴趣。

    谢春香就笑着感叹,“这孩子是个打斜眼的,喝糖水,不吃奶,怪得很!”

    大家就觉得这孩子怪而可笑,七嘴八舌的议论中,有人说:

    “不是不吃奶,兴许是他刚才喝糖水太多,喝饱了,肚子暂时不饿了。”

    这话说得有一定的道理,大家都赞同。

    谢春香自然也认同,她让大家继续忙,她抱着孩子等孩子饿一会,看再吃不吃奶。

    谢春香就一直守在孩子身边,对她来说,这就是一件大事。

    陈草民走过来,对谢春香说,“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等他饿一会,看他吃不吃奶呢!”谢春香笑着说。

    心情高兴的陈草民打趣道,“你现在有事做了,有玩意儿玩了!”

    “你说得对!”谢春香说,“这头孙子就是我的玩意儿,就是我的命!”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谢春香却象感觉过了一年似的,她急切地将孩子递给杨冬姑,让再试一试。

    杨冬姑试着将奶塞进孩子的小嘴里,小嘴开始吸吮起来,杨冬姑的脸上出现了笑容,谢春香一看那小嘴在动,禁不住骂道:“害人精,叫人着急的小害人精,让我都快要急哭了!”

    正说着,陈华国打此路过,谢春香便对陈华国说,“你晓得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陈华国呆头呆脑地看着母亲,说,“不晓得。”

    谢春香瞪了儿子陈华国一眼,说,“明天是你儿子洗三周的日子!你还不赶快去跟接生婆送个信,请她明天来洗孩子喝鸡汤的!”

    陈华国说,“她应该晓得的!”

    “晓得你也得去走一趟!”谢春香说,“这种请人喝喜酒的事,当然得主人去请,不请人家怎么好意思来?”

    谢春香虽然没有说出这话背后的意思,陈华国还是想到了,孩子接生的时候,命悬一线,接生婆弄不好还会以为这孩子会在三周内丢了的!

    陈华国就赶紧出门去请接生婆。

    三周洗孩子,接生婆当然只是走个过程。孩子出生洗一趟,是洗血水,三周洗孩子,既是证明这个小生命正式落入人间,也洗的不是血气,而是孩子身上的所有晦气。这样,孩子就能健康成长,长命百岁。

    接生婆刚刚洗完孩子,正要递给杨冬姑时,谢春香一把抢过来,对陈草民说,“赶快去找杆秤来,看我这轻如灯草的头孙子有多重!”

    陈草民就赶紧找来那把十六两制的老秤,然后先秤了那个竹篮里,再让人把孩子放进去,秤了秤,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的那把老秤,才笑着对谢春香说,“三斤三两!”

    “多少?”一直在旁边看着祖父秤孙子的谢春香笑问,“三斤三两?”

    陈草民说,“对!三斤三两!”

    “我这么大的一个孙子,才三斤三两?”谢春香带着疑惑的口气问。

    “只有三斤三两!”陈草民老实地说。

    “莫不是看错了秤!”谢春香笑着说,“你那茅草缝一般的麻胡眼!又遇上一杆看不清的老秤!”

    陈草民被谢春香说得有些迷胡,他索性再秤一次,然后睁大眼睛再细看那秤星,说:“没错!就三斤三两!”

    谢春香白了陈草民一眼,笑着说,“三斤三两就三斤三两吧!好歹也是我的一个头孙子!”

    接生婆接着说:“三尊婆!我见过不少爱孙子的,没见过你这种,喜得不晓得自己姓什么不说,连老裁缝秤过秤,也不放心!”

    谢春香笑着说,“你当年得了自己的孙子,还不是一样?”

    笑罢,谢春香又对陈草民说,“你也算是陈家河读书最多的人,你给孩子取个名儿吧!”

    陈草民听这话,非常好受,他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说,“这孩子属马,就叫个陈汉生吧!”

    “叫马?”谢春香笑着说,“把人取个马名字,好听?”

    “当然好听!”陈草民说,“马是前程的象征,故古人早有八骏之传说也!”

    谢春香白了陈草民一眼,说,“说你读书多,有文化,你就神气起来了,当真的,酸腐气来了!陈汉生就陈汉生吧!只是还要给他个小名儿才好。”

    “小名?”陈草民说,“小名就你来取吧!”

    谢春香想了想,说,“这孩子生下来就有些怪,长大了说不定就有些疯里疯气的,就叫他个疯子吧!”

    谢春香的即兴取名,换取了一片笑声。

    若干年后,这个小名叫疯子的陈汉生,总是不太听祖母的话,还经常疯里疯气的发脾气,气得祖母常常这样说,“晓得你这样不听话,我当年真不该把你从那破箩筐里抱出来!”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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