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读书 www.kudushu.org) “那人真的可靠吗？”凌菡皱皱眉，还是觉得不放心——可能在她心里，没人比方瑾瑜更是适合凌雪。
“明明，未来他们是要结婚的，为什么……”凌菡越发想不通，难道说，相爱的人，一定要经历过风风雨雨才能在一起？一定要经历过“失去”，才能懂得如何珍惜？这一点，像极了她和姜熠辰。正因为如此，她才觉得更加惋惜。
“可不可靠，等到下午见了面，你就知道了。”凌雪腼腆地笑笑。
“下午？这么快？”
“速战速决嘛！”
“雪儿，你……”
“挺好啊！”这时候，姜熠辰从房间里走出来，他先是走到凌菡身边亲了亲她的脸，而后笑着说，“女孩子的确应该找一个，懂得心疼她、懂得尊重她，爱她、也愿意等她的男人。”
“不能找个像我这样的男人。”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
凌菡愣了愣，抬头看着他。
“我不是个好男人。”
姜熠辰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屋子里的几人全都很吃惊，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
“饿……饿了吧？”愣了一会儿，凌菡率先反应过来，转身往厨房走去，“我随便做了点早饭，你们凑合吃吧……”
“我来吧！你歇着。”凌雪快一步走进厨房，将早饭端了出来。
一行四人默默地吃完早饭，似乎各怀心事。
“姐。”临出门，凌雪拉着凌菡走到一旁，小声地说，“你们回到家，暂时不要把我谈恋爱的事告诉叔叔婶子。大年三十晚上才刚刚闹了那么一出，我害怕……他们会担心。”
“我知道怎么做。”凌菡点点头，伸手抱了抱她，“你现在就去见他吗？”
凌雪点点头，红了红脸“我先和他见一面，下午……下午你和姐夫再来给我把把关吧。”
“只要你觉得合适，我们自然没什么意见。”凌菡微微皱了皱眉，“唯有一点！他必须是真心实意对你好才行。”
“嗯。”
一行四人就此分手。
……
凌菡和姜熠辰一夜未归，凌菡爸妈倒也不担心。两人回到家时，二老还睡着，想来昨晚也是熬了一宿。
“回来啦。”凌菡妈妈穿着家居服，眼睛肿肿的，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开口，“几点了？饿了的话，自己热点吃的吧！我得回屋再睡一会。”
“妈。”凌菡叫住她。
“嗯？”妈妈转头看她，“怎么了花？”
“妈。”凌菡想起凌雪说的话，心里不免有些担心，“二姨……她来家里做什么？跟您说了什么？”
“没……没说什么呀！”妈妈的眼神躲闪着，语气变了变。
“真的吗？”凌菡从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二姨的动机，“她真的什么都没说？她没盯
着您的拆迁款？”
“没……没有。”
“您没说实话。”凌菡像是看出了什么，摇了摇头，“她肯定跟您说了什么！妈……您……您该不会是答应了吧？”
凌菡妈妈低下头，反而不说话了。
“妈！”凌菡有些生气，责备的话却说不出，“您……”
“你二姨……她……她也不容易。”凌菡妈妈沉默了一阵，终于开了口，“你梦凡表哥进去了以后，他们家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欠了一屁股债……你二姨夫的身体又渐渐差了。唉……”
“他们家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凌菡红了红眼睛，“从小到大，我已经受尽了他们的白眼和辱骂。这就罢了！谁让我那个时候还是个孩子呢？！可是，外公外婆去世的时候，他们漠不关心，置身事外，后事全都推给了您跟爸爸！好……这也算了！您好歹是外公外婆的女儿，做这些事是应该的！后来呢？后来他们又做了什么？他们当着亲戚的面，一笔一笔地跟您核算丧葬费，最后全拿走了……甚至……把外公外婆的房子据为己有！妈……您管那样的人叫‘姐姐’？她配吗？”
“都过去了。”
“也许在您心里已经过去了，可我过不去！”凌菡咬着嘴唇，心里难过极了，“我忘不了他们一次次在我耳边叫我赔钱货，忘不了他们在我爸爸住院的时候，丢下两颗烂掉的苹果，还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像是施舍我们！我更忘不了，外公外婆还尸骨未寒，他们拿着账本张牙舞爪跟您讨钱的模样！”
“花啊……”
“妈！”凌菡揉了揉眼睛，“您说我冷漠也好，自私也罢！这样的亲戚，我真的不想要！他们也休想拿走你们的拆迁款，那是您跟爸爸的养老钱！如果他们还有一丝一毫的良心，就不会打那笔钱的主意！”
“他们……现在有困难。我……我不能见死不救……”凌菡妈妈什么都好，唯独心太软。
“那样的人……让他们去死好了！”凌菡却显得有些孩子气。
“啪！”凌菡妈妈突然抬手打了她一巴掌。
凌菡愣住了，一旁的姜熠辰也愣住了。
凌菡妈妈更是有些发懵，胳膊抬在半空忘了放下。
“妈……”
“她再怎么坏！也是你的二姨，是你的长辈！”凌菡妈妈深吸一口气，“你怎么能说出这种遭天谴的话？！”
“遭天谴吗？”凌菡流下两行泪，脸上却笑着，“他们那种人都活得好好的，没有遭天谴！我不过说了句实话，就该遭天谴了？长辈？他们配得起这个称呼吗？难道……难道外公外婆不是他们的长辈？难道……您忘了大姨是怎么死的了？”
“啪！”
凌菡妈妈又打了凌菡一巴掌。
“
你……！”凌菡妈妈浑身发抖。
“算了。”凌菡只觉得脸上发烫，她后退一步，无奈地摇摇头，“是我想错了。我以为……您跟二姨不一样……其实！你们都一样……”
“姜。”她转身扑进姜熠辰的怀里，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带我走。”
“去哪？”
“去哪都好。”
“好。”
……
姜熠辰牵着凌菡的手走下楼，他没有打听她家的是是非非，只默默地陪着她，一声不吭，就像十七岁那年一般。
“姜。”
“嗯。”
“回我们的母校看看，如何？”凌菡提议，“它会一直都在那里，我们却不能。好想回去看一看……”
“好。”姜熠辰点点头，“听说，图书馆在前几年翻修过了，现在可以容纳更多人。也新建了两个篮球场。还听说，以前的教导主任，去年已经做了校长！”
“你和他们……还有联系吗？”凌菡的心里微微一动，几个月前，她还如一般的高中生那样，每天重复着“家与学校两点一线‘”的生活，那些生动的面孔，如今却渐渐变得模糊了，好像真的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一点。”姜熠辰拉着凌菡的手，“你了解我，我这个人，没多少朋友。”
“那倒是。”凌菡抬眼看着他，“我以前一直觉得，你这个人太孤僻了，还担心你会不会是得了自闭症。现在看来，是我担心得太多，你呀……只是比较精明罢了！不会在不必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去维系所谓的交情。”
姜熠辰眯起眼睛，笑笑没有说话。
“是不是……每个人家里都会有那么一两个奇葩的亲戚？”走到车库跟前，凌菡突然停下脚，轻轻地叹一口气，“还是说……只有我们家倒霉碰上了？”
姜熠辰握了握她的手。
“昨晚的故事，你想好结局了吗？”他没有回答凌菡的话，而是低头问，“你设想的结局是怎样的？”
凌菡拉开车门坐进去。
“最终，丈夫将自己的妻子带进山里，献给了狐妖。”她沉思了几秒，认真地说，“他倒也不是真心觉得，妻子是他最珍贵的宝贝，而是……除了妻子，家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献给狐妖的了。”
姜熠辰坐在驾驶座上，转头看着她，静静地听着。
“狐妖还是如约出现了。‘你想好了？’它问。‘想好了。’在丈夫心里，能用妻子换取巨大的宝藏，简直是意外之喜。‘好。’狐妖吐了一口气，妻子便消失不见了，‘你回去吧。’丈夫舒了一口气，问‘宝藏呢？’狐妖转过身，摇了摇尾巴‘沿着前面的路一直走，走到山的那一边，你就能看到宝藏了。不过，在那之前，你不可以回头。’丈夫满口答应，头也不
回地沿着小路往山的那边走去。”
……
“后来呢？”姜熠辰问。
“丈夫得到了那笔宝藏，娶了一个年轻的女人，过上了纸醉金迷的生活。全剧终！”凌菡回答。
“出人意外。”
“一点都不意外。”凌菡转过脸，看着姜熠辰认真地说，“这才是现实！”
“想不想听听我的结局？”姜熠辰温和地笑。
“说来听听。”
“和你的开头一样，丈夫也将妻子献给了狐妖。只不过，他在寻找宝藏的路上迷了路，碰巧下了雨，又冷又饿。”姜熠辰缓缓地开口，“他突然很想吃上一碗妻子煮的面，很想穿上妻子为他织的棉衣。越往前走，这样的念头便更加强烈。他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妻子羞红的脸，想起第一次做父母的喜悦，想起孩子离家时的担忧。什么才是最珍贵的宝贝？是他的妻子和孩子，是他大半生的经历。”
顿了顿，他又牵起凌菡的手“他明白过来这个道理，于是连忙回头，朝狐妖离开的方向追过去，不料，一脚踏空了……”
“他死了？”
姜熠辰笑着摇摇头“他醒了。原来一切都只是丈夫的一场梦！醒来后，妻子正在做饭，床前放着妻子为他准备的新衣服。‘还好……一切都不晚。’丈夫终于醒悟——最珍贵的宝贝，一直都在他身边。”
“你的结局太过理想化了……不现实！”凌菡不以为然，“有几个丈夫能有这样的觉悟？”
“至少，我能在后悔之前醒悟，已经足够。”姜熠辰的眼睛闪过一丝难过，“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珍贵的宝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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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未来他们是要结婚的，为什么……”凌菡越发想不通，难道说，相爱的人，一定要经历过风风雨雨才能在一起？一定要经历过“失去”，才能懂得如何珍惜？这一点，像极了她和姜熠辰。正因为如此，她才觉得更加惋惜。
“可不可靠，等到下午见了面，你就知道了。”凌雪腼腆地笑笑。
“下午？这么快？”
“速战速决嘛！”
“雪儿，你……”
“挺好啊！”这时候，姜熠辰从房间里走出来，他先是走到凌菡身边亲了亲她的脸，而后笑着说，“女孩子的确应该找一个，懂得心疼她、懂得尊重她，爱她、也愿意等她的男人。”
“不能找个像我这样的男人。”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
凌菡愣了愣，抬头看着他。
“我不是个好男人。”
姜熠辰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屋子里的几人全都很吃惊，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
“饿……饿了吧？”愣了一会儿，凌菡率先反应过来，转身往厨房走去，“我随便做了点早饭，你们凑合吃吧……”
“我来吧！你歇着。”凌雪快一步走进厨房，将早饭端了出来。
一行四人默默地吃完早饭，似乎各怀心事。
“姐。”临出门，凌雪拉着凌菡走到一旁，小声地说，“你们回到家，暂时不要把我谈恋爱的事告诉叔叔婶子。大年三十晚上才刚刚闹了那么一出，我害怕……他们会担心。”
“我知道怎么做。”凌菡点点头，伸手抱了抱她，“你现在就去见他吗？”
凌雪点点头，红了红脸“我先和他见一面，下午……下午你和姐夫再来给我把把关吧。”
“只要你觉得合适，我们自然没什么意见。”凌菡微微皱了皱眉，“唯有一点！他必须是真心实意对你好才行。”
“嗯。”
一行四人就此分手。
……
凌菡和姜熠辰一夜未归，凌菡爸妈倒也不担心。两人回到家时，二老还睡着，想来昨晚也是熬了一宿。
“回来啦。”凌菡妈妈穿着家居服，眼睛肿肿的，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开口，“几点了？饿了的话，自己热点吃的吧！我得回屋再睡一会。”
“妈。”凌菡叫住她。
“嗯？”妈妈转头看她，“怎么了花？”
“妈。”凌菡想起凌雪说的话，心里不免有些担心，“二姨……她来家里做什么？跟您说了什么？”
“没……没说什么呀！”妈妈的眼神躲闪着，语气变了变。
“真的吗？”凌菡从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二姨的动机，“她真的什么都没说？她没盯
着您的拆迁款？”
“没……没有。”
“您没说实话。”凌菡像是看出了什么，摇了摇头，“她肯定跟您说了什么！妈……您……您该不会是答应了吧？”
凌菡妈妈低下头，反而不说话了。
“妈！”凌菡有些生气，责备的话却说不出，“您……”
“你二姨……她……她也不容易。”凌菡妈妈沉默了一阵，终于开了口，“你梦凡表哥进去了以后，他们家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欠了一屁股债……你二姨夫的身体又渐渐差了。唉……”
“他们家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凌菡红了红眼睛，“从小到大，我已经受尽了他们的白眼和辱骂。这就罢了！谁让我那个时候还是个孩子呢？！可是，外公外婆去世的时候，他们漠不关心，置身事外，后事全都推给了您跟爸爸！好……这也算了！您好歹是外公外婆的女儿，做这些事是应该的！后来呢？后来他们又做了什么？他们当着亲戚的面，一笔一笔地跟您核算丧葬费，最后全拿走了……甚至……把外公外婆的房子据为己有！妈……您管那样的人叫‘姐姐’？她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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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在您心里已经过去了，可我过不去！”凌菡咬着嘴唇，心里难过极了，“我忘不了他们一次次在我耳边叫我赔钱货，忘不了他们在我爸爸住院的时候，丢下两颗烂掉的苹果，还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像是施舍我们！我更忘不了，外公外婆还尸骨未寒，他们拿着账本张牙舞爪跟您讨钱的模样！”
“花啊……”
“妈！”凌菡揉了揉眼睛，“您说我冷漠也好，自私也罢！这样的亲戚，我真的不想要！他们也休想拿走你们的拆迁款，那是您跟爸爸的养老钱！如果他们还有一丝一毫的良心，就不会打那笔钱的主意！”
“他们……现在有困难。我……我不能见死不救……”凌菡妈妈什么都好，唯独心太软。
“那样的人……让他们去死好了！”凌菡却显得有些孩子气。
“啪！”凌菡妈妈突然抬手打了她一巴掌。
凌菡愣住了，一旁的姜熠辰也愣住了。
凌菡妈妈更是有些发懵，胳膊抬在半空忘了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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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凌菡妈妈又打了凌菡一巴掌。
“
你……！”凌菡妈妈浑身发抖。
“算了。”凌菡只觉得脸上发烫，她后退一步，无奈地摇摇头，“是我想错了。我以为……您跟二姨不一样……其实！你们都一样……”
“姜。”她转身扑进姜熠辰的怀里，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带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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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熠辰眯起眼睛，笑笑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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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菡拉开车门坐进去。
“最终，丈夫将自己的妻子带进山里，献给了狐妖。”她沉思了几秒，认真地说，“他倒也不是真心觉得，妻子是他最珍贵的宝贝，而是……除了妻子，家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献给狐妖的了。”
姜熠辰坐在驾驶座上，转头看着她，静静地听着。
“狐妖还是如约出现了。‘你想好了？’它问。‘想好了。’在丈夫心里，能用妻子换取巨大的宝藏，简直是意外之喜。‘好。’狐妖吐了一口气，妻子便消失不见了，‘你回去吧。’丈夫舒了一口气，问‘宝藏呢？’狐妖转过身，摇了摇尾巴‘沿着前面的路一直走，走到山的那一边，你就能看到宝藏了。不过，在那之前，你不可以回头。’丈夫满口答应，头也不
回地沿着小路往山的那边走去。”
……
“后来呢？”姜熠辰问。
“丈夫得到了那笔宝藏，娶了一个年轻的女人，过上了纸醉金迷的生活。全剧终！”凌菡回答。
“出人意外。”
“一点都不意外。”凌菡转过脸，看着姜熠辰认真地说，“这才是现实！”
“想不想听听我的结局？”姜熠辰温和地笑。
“说来听听。”
“和你的开头一样，丈夫也将妻子献给了狐妖。只不过，他在寻找宝藏的路上迷了路，碰巧下了雨，又冷又饿。”姜熠辰缓缓地开口，“他突然很想吃上一碗妻子煮的面，很想穿上妻子为他织的棉衣。越往前走，这样的念头便更加强烈。他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妻子羞红的脸，想起第一次做父母的喜悦，想起孩子离家时的担忧。什么才是最珍贵的宝贝？是他的妻子和孩子，是他大半生的经历。”
顿了顿，他又牵起凌菡的手“他明白过来这个道理，于是连忙回头，朝狐妖离开的方向追过去，不料，一脚踏空了……”
“他死了？”
姜熠辰笑着摇摇头“他醒了。原来一切都只是丈夫的一场梦！醒来后，妻子正在做饭，床前放着妻子为他准备的新衣服。‘还好……一切都不晚。’丈夫终于醒悟——最珍贵的宝贝，一直都在他身边。”
“你的结局太过理想化了……不现实！”凌菡不以为然，“有几个丈夫能有这样的觉悟？”
“至少，我能在后悔之前醒悟，已经足够。”姜熠辰的眼睛闪过一丝难过，“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珍贵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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