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苦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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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我追问他,他又乱七八糟地说了老半天,但我大概弄明白了一点头绪。

    我被流放到走廊里后不久,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嘴里好苦,结果有几个人也觉得嘴里很苦,再接下来,全班都觉得嘴里很苦。正当大家觉得奇怪时,苦味越来越强烈,最后所有人都忍不住直吐苦水。

    听完我也觉得非常奇怪,仔细观察了那些说“苦”的同学,他们只是不停的往外吐口水,并没有呕吐之类的。那样子倒是象极了在玩什么游戏,不过这游戏太脏了。这时候教室里已经没有干净的地方了,地板上全是吐出的口水,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我正在害怕,想着我会不会也变成这个样子时,老班忽然对我说:“你快去办公室叫人,我在这里看着他们。”

    我恍然大悟,赶快跑出了教室,我们的教室门口外面已经聚了不少邻班的同学,我拨开人群往楼下跑去,跑到二楼的时,一群老师正簇拥着校长和教导主任上楼来,原来有个老师刚才在我们教室门口看了一下,发现出事了就去报告了校长。

    校长和教导主任来到我们教室门口,居然不敢进去,他们探着头往里面看,教导主任还问:“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老班说:“就是刚才的事,不知道怎么回事,同学们都喊苦,也没吃什么东西!”

    校长一群人看了一眼教室里的情景也傻了,这时候全班还在喊“苦!”那些喊苦的同学推推撞撞自顾自地吐着口水,甩着手,一副旁若无人的架势。我们的惊讶他们全不理会,好象他们处在和我们不同的世界里,有几个同学已经冲到走廊里张着嘴哈着气,还忍不住往地上吐几口。

    教导主任先清醒过来,他说:“快去,打电话叫医院派救护车来。”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左右救护车来了,几辆救护车呼啸着停在操场上的时候,我们班的人都已经恢复了正常,有的在擦衣服上的口水,有的去了卫生间在洗手,有的在坐位上傻,对刚才的事他们自己都莫名其妙,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医生们大体检查了一下同学们的口腔眼睛鼻腔,没发现不对头的地方,最后把我们几个正常的同学也检查了,结果医生们还是什么也没说清楚,临走时他们取了一些地上的口水,说是带回去要化验一下。

    当天校长派了几个老师,在我们班的宿舍楼层走廊里值班。

    第二天,市教委派了两个专家,两个专家看了之后,一个认为是食物中毒,另一个认为是空气污染。

    他们又在我们学校里观察了我们一整天,然后又看了医院送来的化验报告,做出了最终的结论。说我们班是“群体心因性反应”,所谓“群体心因性反应”说白了就是“集体发癔症”。

    之所以会说我们班集体得癔症,主要是因为医院报告上说唾液里没有发现任何不正常的物质,本着科学的态度,最后的结论也只能是“群体心因性反应”。

    虽然这个“群体心因性反应”有点奇怪,但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有了一个交代,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即使有疑问也都放在心理。

    后来,我问那些喊“苦”的同学,他们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有几个同学说就是感觉嘴里有苦味,无法形容的苦,手里好象还抓着块不知什么东西,扔也扔不掉,甩也甩不出去。

    麦婷翻了一下白眼说:“是一块苦味的东西。”

    我说:“那你们干嘛要吃那个苦东西?”

    麦婷说:“没吃它,那个东西粘在手上甩不掉。”她又补充说:“没吃嘴里也是苦的。那种苦与众不同,好象是从灵魂里冒出来的,把整个人都凝固了,然后苦味溶化在唾液里,再从嘴巴里冒上来。”

    我们问:“你们看见我们当时在忙乱吗?”他们说看见了,但是感觉只有他们自己的苦才是至关重要的,其它的人和事全这得不重要了,恍恍惚惚的,根本没想理睬我们。

    麦婷又说所有问题,都是我讲的那个故事引起的,他们说我一离开教室他们就感觉不对了,耳朵里嗡嗡的,身体也感觉有点沉重,手脚的知觉也有点麻木。过了一会儿好象就没这种感觉了,然后不知谁说了一声好苦,接着大家都感觉嘴里有非常强烈的苦味。

    我真被她们说的话镇住了,我那个故事是随口编的,只是看大家无聊想打发些时间,我哪有那个招鬼引怪的本事。但是我又忽然想起来,讲那个故事之前那股奇怪的冲动。当时我为什么那样想给班上的人讲话呢?我现在想起来有点奇怪。

    这天最后一节课上完后已经很晚了,按常规应该去食堂吃晚饭,瞎逛一会,然后晚自习,但我早早就拿了书包往外溜,今天不想晚自习了,免得再被她们盯上。

    我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想着白天的事。

    我走过一个煎饼摊时想买点东西吃,出学校时没吃东西,现在已经感觉饿了。

    我掏出钱想递给摊主,结果发现摊位上没人,东张西望找了半天也没人,我大声喊道:“人呢?没人我要自己拿了。”

    我刚说完,就听见摊主的小车下面有个声音说:“吃吧!没苦味。”

    我吓了一跳,真心退后几步找那发出声音的是什么,那声音听着就不象人。

    但是找了半天也没有看清楚,煎饼摊的小车下面是什么。天已经开始暗下来了,煎饼摊主的小车下面黑乎乎的,看不见是什么,但影影绰绰似乎是一只靴子。

    我慢慢后退两步,大骂一句:“知道老子是谁不?”然后一转身就跑。

    我没命地往跑着,也不顾什么方向了。我心里想:早知道这样就老老实实晚自习了。

    跑着跑着,我发现街上没什么人,偶尔碰上的也是自顾自的,好象看不见我似的。

    我心里害怕,想着:这是要帖锅的节奏啊。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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