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东厂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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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朱祁镇挥了挥衣袖离去,其实心里边一点底都没有,听了刘定之一番高谈阔论后,他打定了一个主意,就是绝对不与这些个读书人们争辩。完全不是一个层次啊,和这些科举路上杀出重围的学霸相比,朱祁镇这个本科生的雄辩能力几乎接近于零。

    惹不起咱躲得起,说不过就用身份碾压你,这是朱祁镇唯一能想到的办法。而且于谦的功劳就摆在那里,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百官们都不傻,即使于谦目前是木秀于林,但远没到风必摧之的时候。别的不说,就这领兵打仗一事,这京城百官之中,于谦这手艺还真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土木堡之变后,原本的勋贵系统几近崩溃,于谦的出现,让文官掌兵权成为定制,这可比王骥临时掌兵影响要深远的多。刘定之这一闹,其实身后的人也并没打算将于谦就此推倒,不过是代表文官集团给于谦一个警告,让于谦不要把屁股彻底坐到武官那一边。

    朱祁镇出了奉天殿仍旧惴惴不安,也不怪他临朝第二日就悍然翻脸,像翰林这些个清流官,都是取自科举一道的佼佼者,迈上了仕途的快车道。

    经过数代之后,朝中御史、侍郎乃至内阁大学士,大多出身于翰林院,已经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更关键的是这些人未经地方历练,不知民间疾苦,脑子里的东西来自于圣贤之书,要不然就不会像刘定之那样说出什么刀斧优于火枪的胡话。

    可就是这么些人,偏偏还招惹不得,原因很简单,一个是这些人悍不畏死,为了坚持脑中的真理怒怼皇帝完全不当回事,更可怕的是他们往往代表天下读书人的意志。

    若是皇帝处理稍有不慎,这些个清流就像闻着味的苍蝇一样蜂拥而至,动辄就是午门请愿、百官上书,一人一口吐沫,虽然无伤大雅,但十分恶心人。若是能被皇帝赏上几板子,那是可以青史留名的壮举。

    明朝大臣尽忠,忠的不是皇帝本人,尽的是他们以为臣子的本分,即使不被皇帝理解,这也很光荣。

    “兴安,你说朕今天做的对不对?”

    朱祁镇越想心里越不踏实,神情有些不安。

    “耶耶,奴才上朝的时候只带了眼睛,没有带耳朵!”

    兴安摸不准朱祁镇的意思,打了个马虎眼。

    朱祁镇微微一笑,一把揪住兴安的耳朵狠狠一拧,咧着嘴笑骂道:“那这是个什么东西,朕让你说你就说,哪来那么多废话?”

    兴安疼的捂住耳朵,张着嘴吸了几口凉气,可心里却十分舒服,这主子对奴才,打是情骂是爱,若是朱祁镇一直对他疏远着,那才是最大的问题。

    揉了揉发烫的耳朵,兴安屁颠颠的凑到朱祁镇身前,一脸谄媚的说道:“耶耶今日可是让奴才开了眼界,那叫一个威猛不凡,可是震住了那些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让他们搞清楚这大明朝是谁的江山!”

    兴安的一番吹捧,丝毫没有让朱祁镇有半分自得,反而更加忐忑,“那朕以前是个什么作为?”

    兴安想了想,一脸痛心的说道:“以前啊,耶耶被这些佞臣气哭了好几次,合起伙来欺负耶耶,若不是有王先生……”

    兴安情急之下说漏了嘴,又把那王振抬了出来,惊得连连扇自己嘴巴,“奴才该死,奴才不该提那奸贼……”

    朱祁镇微微叹了口气,从根本上说,无论是百官还是王振,都是皇帝手里的一把刀,高手可以游刃有余,遇到使得不好的反而会引来反噬。

    “行了,此事莫要再提就是了,朕不罚你。”

    朱祁镇无奈的说道,这兴安除了听话这一点,怎么看都不像堪用的大才,让他稍微有些失望。

    “东厂目前是谁执掌?”

    对于手里掌握的厂卫,朱祁镇兴趣十分浓厚,这些人都是天子鹰犬,用起来要顺手的多。锦衣卫指挥使朱骥已经上了奏折,将王振一党查抄出的金银田产列了个清单,朱祁镇准备找个机会单独召见朱骥。

    东厂的宦官身处皇宫,按理来说早都应该来觐见了,可朱祁镇已经回来两天了,却连个动静都没有,所以忍不住发问,因为这东厂也隶属于司礼监之下,兴安应该知道其中的内情。

    “这……”

    听到朱祁镇问起东厂一事,兴安脸上原本谄媚的表情消失不见,踟蹰片刻后轰然跪倒,悲痛的嚎啕了几声后泣诉道:

    “耶耶,奴才无能,没有守住祖宗家业……”

    说完之后,兴安竟然泣不成声。

    朱祁镇还没见兴安如此失态过,即使被王直于谦指着鼻子羞辱,也能做到唾面自干,可这会儿哭的撕心裂肺,简直比被人掘了祖坟还要心伤。

    朱祁镇最受不了眼泪攻势,女儿家一哭他立刻心软,更不用说兴安这个老太监,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朱祁镇皱着眉将兴安一把拉起来。

    “有什么事咱们乾清宫里说,你这样一闹,不知道的还以为朕欺负你了呢……快走!”

    兴安这么一闹,原本远远吊在身后的太监宫女们都有些不知所措,看向朱祁镇的眼神也有一些异样。见朱祁镇一言不发的走远,兴安连忙擦了一把眼泪,连跪带爬的起身追了过去。

    乾清宫的暖阁里,朱祁镇撑着脑袋斜躺在床上,兴安依旧跪在地上,任凭朱祁镇如何劝说,始终不肯起来,如泣如诉的倾吐心中的苦水和冤屈。

    在兴安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朱祁镇逐渐听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这东厂本来就干的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负责监视朝中百官及民间各种反对力量,对于那些地位较低的,不经司法审判,东厂可以直接逮捕、审讯;对于担任朝中要员甚至皇亲贵胄,在得到皇帝的授权后也能够对其执行逮捕、审讯。

    王振擅权之后,通过朱祁镇的信任,将东厂的权势发挥到极致,会审大案、锦衣卫北镇抚司拷问重犯,东厂都要派人听审。不仅如此,朝廷的各个衙门都有东厂人员坐班,监视官员们的一举一动,搞得这些人惶惶不可终日,唯恐被东厂抓住把柄请去喝茶。

    可王振轰然倒下,依附着王振权势兴起的东厂瞬间成为众矢之的,管事的提督太监作为王振余党自然身死道消,底下办事的本就是锦衣卫抽调来的,见形势不对要么想办法调回锦衣卫,没有门路的也大多称病不归,风光无限的东厂瞬间凋敝。

    兴安接手了这么一个烂摊子,本来就无比委屈,见朱祁镇并未将东厂遗忘,再也压抑不住,彻彻底底的把心里面的苦水倒了个干干净净。至于如何处置,朱祁镇这会儿苦着脸开始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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