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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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娜仁公主的声音非常平静,语气却不容置疑。听闻也先兵败之后,她没有选择和伯颜帖木儿一起等待,而是领着亲兵直奔西直门而去,孛罗追上之后拗不过只好随行,双双被领着也先前来的石亨拿住。

    曾经骄傲的众位头领,都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眼神中全是灰败的神色,耷拉着脑袋站在那里。最让她心痛的是,俾睨草原、目空一切的也先,这时却带着讨好的笑容,弓着腰低三下四的恳求朱祁镇。

    经过这一系别剧变之后,从小被几位兄长捧在手心的娜仁公主,仿佛一瞬间长大,她亲眼见到了大明的可怕,从阿拉克口中得知,她心中不可战胜的瓦剌战士竟然死伤过半,却连北京的城门都没有摸到。

    残酷的现实瞬间击碎了娜仁公主的骄傲,而伯颜帖木儿的决定让她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牺牲自己去换取部落的生存,这是娜仁公主此时能想到的唯一方法。

    人群之中乃公显得极为尴尬,见识了明军的强大之后,他彻底断绝了对娜仁公主的念想,他已经被吓破了胆,甚至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深埋在人群中不住的颤抖,唯恐被朱祁镇发现,如果这时乃公能冲出来为爱争取,反而会令朱祁镇刮目相看。

    朱祁镇凝神看向娜仁公主,虽然隔着一片红布,他也能深深的感受到哀莫大于心死的悲伤。此刻之后,娜仁公主再也不是那个美丽的草原精灵,平静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怯懦,这就是失败者的悲哀,这种感觉朱祁镇在草原上也曾经有过。

    娜仁公主的改变,让朱祁镇心中十分不忍,他无法接受娜仁公主的改变,更无法拒绝这个可怜的姑娘,虽然朱祁镇知道最好的娜仁公主只属于草原。

    可朱祁镇一旦拒绝了娜仁公主,与他而言并无多大影响,在实力面前所谓的承诺根本不值一提。可娜仁公主却要终身背负着皇帝女人的身份生活,只要大明还存在一天,只要朱祁镇还活着,她的一生就只能在痛苦中度过,就像那些落选的秀女一样。

    也先心中十分急切,脸上却不敢流露出半分,娜仁公主的淡漠的话语让他愈发惶恐,见朱祁镇眉头微皱沉吟不语,唯恐触怒大明君臣的也先,狰狞的冲着娜仁公主喊道:“闭嘴,陛下一诺千金,自有考量,还轮不到你插嘴!”

    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冷哼一声后,朱祁镇别有深意的瞥了也先一眼,伯颜帖木儿的条件让他始料未及,但至少光明磊落。同样是为了达成目的,也先却不敢直说,拙劣的表演让朱祁镇忍不住想笑。

    倒也没有辱没了枭雄的名号,被拆穿的也先只是吃吃一笑,讨好的直视朱祁镇的目光。也先是在赌,两个月的相处,也先对朱祁镇的秉性也有所了解,从他对待身边人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一个连莫罗莫鲁两姐妹都无法拒绝的人,怎么会忍心看着娜仁公主如此受辱。

    也先还有更深一层的考虑,如果这时朱祁镇执意拒绝,那就意味着大明皇帝对瓦剌的恨意永远无法消除,也先垂手低头站在一边,目光却一直瞥向朱祁镇,只要再有朱祁镇表现出一丝异样,他就准备立刻辞行,先保住性命再说。

    朱祁镇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件事说到底是因他而起,如果不是自己邪恶的目光乱瞟,也不会面临如今的窘境。

    一想到那日和娜仁公主邂逅时,那无与伦比的触觉和观感,朱祁镇狠下心做出了最终决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当初说过要负责任,自己种下的苦果就是流着泪,也要保持微笑的吞下。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是非曲直,皆有因果。既然娜仁公主对朕如此仰慕,朕也不好辜负了佳人。只是今日之后,你便是大明的妃嫔,再不是瓦剌的公主,这其中的分别你可懂得?”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但仇恨必须彻底根除,朱祁镇可以容忍娜仁公主对他没有感情,可不能接受娜仁公主一直怀有二心。

    也先心中狂喜,可脸上的急切没有丝毫消减,目光灼灼的盯着娜仁公主,恨不得替娜仁公主马上答应下来。

    娜仁公主隔着红布长长一叹,事已至此也容不得她再做其他选择,只是对朱祁镇的厚颜无耻颇为气恼。在场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她是情势所迫不得不从,哪来的什么仰慕倾心,说的倒像是受委屈的是朱祁镇一样。

    娜仁公主心中气恼,嘴上自然也不饶人,无可奈何的轻声说道:“你们汉人有句话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娜仁既然嫁给了陛下,自然不会和瓦剌再有半分瓜葛,这一点还请陛下放心。”

    娜仁公主毫不留情的怒怼,让在场众人大感意外,神色怪异的看着老脸微红的朱祁镇,强忍着心中的笑意,原本尴尬的气氛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吃了个软钉子的朱祁镇,尽管十分心塞但也说不出什么,娜仁公主是瓦剌人,不懂汉人俚语这个借口十分合理,朱祁镇只好生受了这个闷亏。

    也先见大事已成,兴奋的来到朱祁镇马前,腾骧卫的士兵看了看刘永诚,得到默许之后,就任由也先牵着缰绳,但紧跟在也先身旁,一刻都不敢放松。

    “请陛下下马!”也先言语恭敬的说道。

    朱祁镇嗯了一声后,拒绝了旁边趴在地上打算当凳子的小太监,一个潇洒的大跨,稳稳的落在地上,脑袋微微扬起,借以掩饰心中的紧张。

    不管怎么样,这也是朱祁镇的第一次,虽然少了些美丽的铺垫,但只要结果完美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只可惜前世姻缘太晚,还没结婚就穿越了过来,一想到随出去的那么些礼钱,朱祁镇心里就揪着疼。更可恨的是,自己穿越之后的第一场婚礼,看这意思想收礼也是够呛。

    “不行,回去之后得好好补上一场……”

    朱祁镇胡思乱想的当口,于谦和刘永诚已经被也先拉来作为见证,和于谦的不情不愿想比,刘永诚倒是显得十分乐意,这个三朝元老可是看着朱祁镇长大的,此时也是与有荣焉。

    在众人的见证之下,一场简化版的草原婚礼正式开始,朱祁镇心有余悸的拉着娜仁公主的手,双双穿过两堆旺火,这是在接受火神的洗尘,表示爱情的纯洁,新生活的兴旺。

    最后的大火堆面前,也先神色复杂的看着一对新人往火里祭洒奶酒,并跪拜叩头。

    客串司仪的阿拉克沉声诵念《火的赞词》:请新郎新娘祈祷吧!神火是你们婚配的见证!请新郎新娘叩头吧!佛光为你们传宗接代……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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