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真理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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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你的所言所行皆是虚假……

    你的功成名就没有任何意义……

    到头来,你自己的所作所为不也是那最为肮脏的“投机倒把”吗?

    马飞鹏瞳孔骤缩。

    “不——!!!!!!!!”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

    凭什么不是这样的?用投机倒把的方式取得荣耀……这不就是你期望的世界吗?

    “你放屁!”马飞鹏大声吼道,“你放屁!我才不期望这样肮脏的世界!你放屁!”

    那就看吧……

    画面突然跳转了。

    “!!”

    一种痛苦的窒息感掐住了马飞鹏的喉咙,锁住了他的肌肉。就仿佛他刚才吞下了一块石头一般,本能的肌肉反应强行收缩了马飞鹏的喉头,闷绝的痛苦几乎要让他呕吐出来。在他面前,那正因为满心的焦虑忧愁而不断反复踱步的身影不是身披红色大氅的古又是何人?

    “计划成功了……但是也失败了,一股不明力量抢先我们一步弄走了我们的民心……人民并没有团结起来,反而逃亡那股未知势力的领地……”

    “到底是谁?”

    “不知道。”古摇了摇头,“但是不得不说,他真的很厉害,真的很厉害……”

    ……

    你当时在干什么呢?

    我……

    你难道不是在投机倒把吗?你难道不是在窃取你好兄弟的成果吗?

    我没有……继续看。

    ……

    “陛下!”一个侍从慌慌张张地撞进来,语气中透露着掩盖不住的欢喜“陛下!敌军的军心已经开始涣散,军纪也开始崩溃,元帅大人强烈建议我们在西侧发动反击!”

    坐在简陋的木制办公桌后面,古只得强颜欢笑道:

    “好……朕知道了,让他去做吧,让他把胜利和荣光带回来!”

    然而在那灿烂的笑容之下,隐藏着的却是无尽的悲凉。

    “厉害……真是厉害啊。”古轻声叹息,缓缓扔下了手中的笔,“但是……你到底是谁呢?”

    羽毛笔落下的地方,蜡黄色的羊皮纸顿时被染黑了一大块,这堆稿纸原本记载着古的一系列计划和一系列算计,但是事到如今,却已完全化作了一片徒劳。

    ……

    你的好兄弟,难道还不够努力吗?

    “!!”

    古,还不够努力吗?

    古的才智是不在马飞鹏之下的,而且在被幻境强行跳过的那些时间中,马飞鹏也有在用21世纪的新思想灌输后者的阅历,如果真要论聪明才智的话,古的智商是绝对不在马飞鹏之下的。但是这样的他,最后却没能完成自己的理想。那原本黝黑遒劲的鬓角染上的不是白发,是风霜;那一堆堆发黄的羊皮草稿书写的不是寂寞,是悲凉……

    继续看。……

    “陛下,【沐】王国已经覆灭了,那个未知政权终于暴露在了我们的视野中,他们自称为【鲜血王庭】。”

    交叉的双手如支架般挺立在自己的鼻梁下方嘴唇上方撑起自己的脑袋,因为过度操劳而满脸憔悴的古如今仿佛老了十岁。

    听完汇报,他现实和即将溃烂的朽木一般长眠了良久,然后才沉重开口:

    “众爱卿……”他的声音沙哑刺耳,好似发声的不是他振动的声带,而是某种正在反复摩擦刮蹭的金属餐具,“你们……有何意见。”

    一段冗长的寂静。

    “怎么了?”古苍老的脸上露出笑容,但怎么看怎么像是强颜欢笑,“百朝文武,这时候一个出声的都没了?”

    “陛下,不是我等太无能……”

    而是敌军太强大?那人摇了摇头,后半句话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古笑了,笑得,却又无可奈何

    “太强了……毕竟是太强了啊,他的每一步每一手都正好踩在我们的痛脚上……太强了,真的太强了。”

    “陛下,我还是怀疑我们中间出了奸细!”一人愤愤道,“哪有这么巧的!就好像他们提前预知了我们的行动一般,所有的布置都好像是在针对我们!按我来说,早就。”

    “而是敌人太强大。”

    ……

    那么,你真那么聪明吗?

    不,那只是……

    那只是什么?

    一股强烈的窒息感狠狠攫住了马飞鹏的喉咙,仿佛他刚才突然咽下了一块石头,又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怪手正扼着他的咽喉,闷绝闭塞的喉管几乎令他作呕,强烈的恐惧感甚至让他浑身抽搐——

    那,只是什么?

    “不……不要……别逼我。”

    你根本就没有那么聪明,那只是你运·气·好·而·已。

    “不——!!!!!!”

    谁说的付出一定有回报?

    “不、不、不、不、不……”

    谁说的回报一定要付出?

    “你闭嘴……你闭嘴!”

    痴人说梦啊,运气好的人不努力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摘取别人的胜利果实,运气不好的人就算机关算尽也看不到希望的黎明……这就是现实啊,你,在自欺欺人什么呢?

    “咚。”

    马飞鹏觉得自己的下半身突然消失了,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他痛苦地瘫软下来,一股无比强大的恐惧感侵占了他全身的每一个神经细胞。这恐惧炽热得仿佛火海,又冰冷得仿佛是冰山,锋锐得像是刀剑,顽固得却似顽石……这压根就不是恐惧,是绝望!是人心深处最为黑暗最为可怖的“绝望”!

    这个世界的努力,真的一点用都没有吗?

    马飞鹏是不承认的,但是尽管他再怎么不承认,

    不,不对。

    仿佛是垂死挣扎般抬起脑袋,马飞鹏嘶吼起来:

    “不对!不对!这是我的努力!是我努力的结果!”“没有我的努力……我也征服不了周边的小国,没有我自己的努力我也无法统一整个大陆!”

    好似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马飞鹏脸上笑容浮现——

    “没错!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努力!就算我一开始是在投机倒把,是碰巧遇上了突发事件,但比起那些只敢用投机倒把面对世界的畜生来说,我和他们最大的差别就是我付出的努力更多!”

    “努力!是努力给我的权力让我征服整个世界!是我的努力让我拥有了高人一等,纵然,但我的努力就是我高贵的‘资本’!是了……正是因为我付出了比旁人更多的努力,我才能在这里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正是因为”

    “这一切……都是我努力的结果啊!”

    没错!马飞鹏笑起来了,事到如今,他已经完全想通了。那些只靠投机倒把的贵族没有成功,只靠努力的古也没有成功,只有马飞鹏!只有马飞鹏一个人成功将“投机倒把”和“努力奋斗”结合到了一起,最终走上了自己的荣耀之路!

    “如果一种‘投机倒把’是必须的话,那它就根本算不上是‘投机倒把’,而是必须要付出的努力过程!”

    魔呓般的声音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是吗?

    画面波动起来。

    那我们,再来看看。

    ……

    “……参与案件但并不知情者……一样全家抄斩!”

    恭喜你,成功剿灭了帝国内的所有旧贵族旧势力,但是我问一下,假如旧贵族没有被剿灭会怎样呢?

    “能怎样?”马飞鹏咬牙切齿地问道。

    你的帝国会整个崩碎啊,你的帝国会从一开始就建立不起来的呢,贵族们会搅乱你的民心,混淆你的政策,掏空你的国库却又不为你办事……旧贵族在小国寡民时期翻不起浪花来是因为你的权力触手还在城内,可等你的帝国开始扩张你可就完蛋了呢,当你的统治被贵族瓜分的时候,你和那可怜的常凯申还有什么区别呢?

    “我有‘宣传’!”

    “宣传”是针对人民的,贵族可不信你这一套,他们只信利益,而且永远不满足,你只能和个传统皇帝一样绞尽脑汁地搞内部斗争……而在敌国林立的情况下,你的内部斗争恐怕会变得异常异常激烈啊——甚至,会到了要你小命的地步呢?

    “……”

    你想说你的手下帮你解决了问题也是你“努力”的成果吗?但是别忘了,你的手下可是谁送来的哦?

    “!!”

    没有古的谋划,你不会真以为自己的宣传非常到位吧?没有古的暗中宣传,你不会真以为你那修正主义能吸引到那么多忠心耿耿的手下吧?

    “!!”

    真是好笑,靠着运气好从古手里捡来的手下还觉得是自己的功劳。你以为你靠着投机倒把打下了基础再于之上做努力就没问题了?别忘了根基之所以最重要,就是因为【根基不可替代】啊!

    别自欺欺人了,靠着别人打下来的根基,这样的你甚至连“投机倒把”都算不上,就如我之前说的那样不是吗?你只是单纯的运·气·好而已。

    “运气好……运气好……”

    不是运气好吗?

    “……”

    不是运气好吗?

    是啊……我就是“运气好”……

    你想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不!我没有!”

    运气这种东西根本就不是拿捏在个人手里的东西,若是一个人天生运气好就能成功的话,那不就等于说“他血统高贵所以他才能成功”吗?如果一个人出生就决定了他成功与否的话,那他的努力又有什么用呢?

    “我清楚!我当然清楚!我恨这种想法!运气当然不是实力的一部分!”

    那你……为什么还天真地以为这世界真的是按“付出必有回报”的规矩运转的呢?

    “……”

    你成功了,古没有,这是因为你运气比他好。但要是你运气不好而惨遭失败的话,你的苦衷又有谁能理解呢?所谓“不努力就不知道自己的命运通向哪里”这种话说在事前好像很豪放啊,但要真等你付出了努力才发现自己的一生全是在放屁,你又能甘心接受这个现实吗?然而……现实不就是这样么?

    “……”

    功成身就的人耀武扬威,失败的人忍气吞声……可是,这凭什么呢?

    “……”

    那么,现实世界就是强者为尊的世界吗?要是这世界强者为尊的话,这一切不是正好解释得通吗?名将功成,脚下枯骨无人问,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这就是强者为尊的世界,和你在地球上看到的一样的世界,这样的世界你喜欢吗?

    “……”

    不,你不喜欢,喜欢的人才是脑子有问题。“付出努力却什么也拿不到,这种狗屎一样的人生谁会想要啊?”你,是这么想的哦。

    【因此我们得出结论:运气论就是狗屎,因为运气论就等于血统论,再往前一步就是“奴隶社会”,而奴隶社会代表的是绝绝对对的狗屎,是不容任何翻身余地的丑陋】

    所以进一步,投机倒把就是绝对的错误。你之前还说什么“必要的‘投机倒把’就是‘努力’”?你脑子没问题吧……【所谓“投机倒把”之所以被称之为“投机倒把”,就是因为“投机者”的成功与否根本不决定在自己手里】难道,不是吗?

    “……”

    可是很不幸,你自己偏偏就是靠着“投机倒把”发家的哦?说什么是自己的努力,别开玩笑了啊。

    “……”

    “是你……”什么?

    “是你!是你亲手主导的这一切!”马飞鹏抬起头来,双目赤红,“你才是剧本的制作人,你才知道剧情向哪个方向发展才能安排剧情的走向!我根本”

    弄什么马后炮呢?如果你当时真这么想了,那你在跳跃结束后查看自己记忆的时候就会觉得“我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别忘了,这里可是你自己的记忆,是你自己的思考模式,甚至就连我也是你自己思考模式的一部分,就算把那些细节再摆出来让你再玩一次,你的选择都是不会变的。不要无理取闹了,接受现实吧。接受——“弱肉强食”和“运气论”的现实吧。

    接受……现实吗?

    “不努力就不知道命运通向哪里”的话说在前面好像很帅气啊,可是真到了一事无成的时候,那些奋斗过的青年中年也就是一句“不后悔”便就此揭过了不是吗?然后因为他们接受了这和“奴隶制”一般错误得和狗屎的命运,他们便能用一种教导后辈的可笑语气对后人说“这就是现实”,“这就是成熟”,就好像他们自己吃了亏却还要让后人跟着他们一起吃亏以求得那变态的满足感不可!

    “我不服啊……我不服啊……”马飞鹏以手捂面,清澈的泪水和肮脏的涕液混合在一起,顺着首望淌进他的袖管,淌进他的肘弯,淌进他的胸口,淌进他自己的心里……

    人,为什么要如此肮脏地活着不可?

    为什么……你们就是喜欢要把“愚蠢”当“正确”啊!

    “你tm婆婆妈妈在一边吵死了啊……”马飞鹏猛地抹干自己脸上的污渍,却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指摘的那道魔音早就消失不见。

    “人之所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就是该改造世界不是吗!”

    假如地上布满了荆棘,你是选择用牛皮铺满所有的路,还是选择做一副牛皮的鞋?

    牛选择了后者,它们选择了坚实的牛蹄,选择了适应这个环境。但惟有那如此愚蠢又不自量力的人类能将它们当作畜生一般随意宰杀,乃至为自己前行的脚步铺路!

    “我适应你妈逼啊!如果自然要老子顺应着它进化不可的话,那老子就非tm要改造你tm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杂种不可!”

    于是人类进化了,原本是一个不符合“最优解”的“错误”,却让它们登上了食物链顶端的宝座!

    “人这种生物,不tm就是要逆天而行的吗!命运什么的都**给老子去吃屎吧,运气什么的也给老子去吃屎吧!所有投机倒把的畜生以及所有喜欢‘适应环境’的走狗……你们全tm都给老子吃屎去吧!”

    一股全新的力量汇聚起来,向着马飞鹏的胸口汇聚起来,那是人类开垦荒地的力量,那是人类填平沟渠的力量,那是人类这自然界终极的征服者开天辟地的力量!

    “如果整片山峦都挡在我面前,那我就把整座大山都搬走。”

    “如果是【寒冰皇冠】挡在我面前,那我就把【寒冰皇冠】给推翻。”

    “如果挡在我面前的是整个世界,那老子……就把这整个世界都全部打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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