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入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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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凄冷,一片亘久的凄冷。尽管被身边的迷雾所遮挡,但脚底下那涛声隆隆的黄泉之音还是应和着那悲伤的歌声,在犬牙耳边久久不散的徘徊着。

    犬牙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迎着铺面而来的阴风平举着那只胖子赠送的火烛。跳动的火光在阴暗的迷雾中跳动着,扑朔迷离的焰尾飘忽不定的舞蹈着,时而摇摆,时而飞跃,恍惚的映照着犬牙身前不过方寸之间的领地。

    犬牙心无旁骛的挪动着脚步,谨慎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然而除了脚下的木桥与迷雾,一切都是一如往常,在时间的推移之下甚至让他觉得自己之势在原地踏步而已。

    然而就在犬牙不知不觉之中,他却并没有发觉那凄凉悲渗的歌声在逐渐变得断续,就连那呼啸的山风都随之渐渐模糊。一道神秘的力量从木质的桥面上涌起,将整片天空都笼罩在内。原本随风而动的迷雾缓缓凝固,倘若此时向内望去,只见犬牙早已停下了脚步,一动不动的驻足停留在木桥的中央之处,仿佛是陷入了幻境之中。犬牙手中的烛火平举着,恍惚跳跃了一番,似乎是挣扎了一下,然而还是无法阻挡,瞬间崩溃,将此地陷入永恒的黑暗中。

    “羽……走……在那里……画……”一点点细碎的声音从犬牙后方传来,让原本就紧绷着心神的他顿时冷汗直冒。

    “谁?”犬牙大叫着,然而回应他的却仍是那些细碎的话语,模糊的声音似乎是在诉说着什么。犬牙紧张的心开始怦怦直跳起来,突然一只苍老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

    犬牙不敢妄动,艰难的将头微微低下,只见一只熟悉至极的手纹丝不动的固定在了犬牙的肩头。

    “爷爷?”犬牙有些欣喜的试探着问道。

    然而身后的身影却并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

    犬牙喜悦的心情顿时被冲散了,他不敢确定后方的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爷爷了,然而就当他再次瞥向那只手的时候,却骇然的发现那只手变做了一只纤细柔软的女子之手。犬牙愣愣的看着,一股从来没有过的熟悉之感从他的心底传出,一道剧烈的疼痛从他的额头传来,一点点细碎的片段从他的脑海中疯狂闪过。

    “啊!!!!!!”犬牙不由得痛苦的抱头大叫道。

    “羽……假的……香……”又是一道声音断续着传来,仿佛是一阵阵破碎时空而来的呐喊,刺激着犬牙的神经,让他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虚幻。

    “羽,回头,快回头看一眼——羽,小心,都是假的,羽!”一道道凄厉无奈的呼喊从犬牙背后断断续续的响动着,似乎想要他回头看一眼。尽管他的理智一直挣扎着想要阻止,但是那来自心灵的熟悉和悸动却仿佛在提醒他若是此刻不回头,他将错过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

    于是,已经彻底陷入混沌的犬牙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艰难的转身之下,忘忧桥瞬间光芒大放,原本笼罩着一切的迷雾疯狂转动起来,一条悠悠长河渐渐从迷雾中浮现,宛若破开时空星宇般,将此地彻底笼罩。

    奇异的是,随着这条长河的缓缓浮现,犬牙渐渐的从爆裂的剧痛中缓和过来。就在他凝目张望之下,只见一滴散发着浓厚的混沌气息的灰色血液正悬浮在长河上空,缓缓向他飘来,直至他的身前驻足不动。犬牙犹豫着,然而还是不由自主的触碰了一下,突然那滴灰血似乎受到了什么召唤,猛地飞入了犬牙的眉心,将他的思绪带到了一片陌生的领域。

    昏暗,层层密密的浓云紧紧包裹着天空。一点点细细的雨丝将平躺在一处水洼之中的犬牙惊醒,清凉之意使他眼前的一切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那是一片广阔的大地,然而一切都显得如此的破败,纵有几座荒山,也只是是狰狞的匍匐着,或是千疮百孔,或是拦腰而断。破碎的天空中漏下了连绵不断的细雨,似乎是来自这片天地的哀恸。恐怖的黑洞横贯在虚空之上,混乱的法则在不断交织纠葛着,互相碰撞间不时爆发出震耳的轰鸣之声,将一切都衬托的混乱无比。

    一块块残破的墓碑随意的安插在地面上,似乎是被一股范围性的力量狠狠地蹂躏过一样,一道被拉的很长的影子从一座相对完好的山顶上拉下,随着天色的渐渐转暗变得愈发的深邃起来。

    “你来晚了。”一道空洞而又极度疲惫的声音从山顶传来,将犬牙的目光吸引。

    “你——在说我?”犬牙疑惑的望着山顶处一位手执长柄镰刀的盘膝男子说道。

    “你答应过的,可是你来晚了——”又是那道令人难以捉摸含义的话语。

    “我来晚了?”犬牙疑惑道,“前辈,为什么我来晚了,以晚辈的微末之力似乎无法帮到您什么吧。”

    只见黑衣男子随意的转头瞥了他一眼,空洞中没有泛起任何波澜,只是叹息一声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看似玩透了天道,却还只是轮回的蝼蚁。真的你已经不在,假的你却在无尽的轮回中试图突破宿命的界限,可笑,可叹。”

    “哦,前辈是说我现在其实并没有真身来到此地么?”犬牙似乎听懂了什么,不确定的问道。

    “真身?不,这只是一断试图挣扎的记忆罢了,可惜却并没有遇到对的你。”黑衣男子露出了一副苦涩的面容,神色复杂的还想要说些什么,然而还没等他吐露出半个音节,一道漆黑如墨的雷霆瞬间劈落,将犬牙眼前的画面劈成一块块碎片,一切又重新模糊起来,宛若一个漩涡,再次将他吞噬。

    “呼——呼——”只见猛然惊醒过来的犬牙半跪在桥面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紧握着一只熄灭的火烛,汗流不已。与此同时一滴灰色的鲜血瞬间从犬牙的眉心弹出,在一股莫名的力量作用之下被丝丝碾尽,而此时先前疯狂转动搅起的雾气漩涡开始飞速散去,一切都恢复成了犬牙刚刚踏入忘忧桥内的景象。

    “我是......假的?”尽管有些难以相信刚刚脑海中发生的事,但黑衣男子的那句话却是如同烙印一般牢牢的印刻在了犬牙的记忆之中。

    犬牙无法想象黑衣男子背后所蕴含的深意,但楞谁听到自己被别人告诉只是位在虚无中挣扎的假我,都会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不过犬牙倒是忽然想起爷爷曾经说过的修行奥义,所谓修行,就是修真,修明。“难不成现在的一切真的只是一片虚无之中的假象,或是现实镜面中的倒影?”犬牙有些头痛的甩了甩脑袋,似乎并不想再去纠结于这莫名其妙的经历,而是缓缓直起身来,将手中的烛火重新吹燃,照亮了一片寂静的黑暗。

    “最近真的是鬼上身了。”犬牙嘲弄的暗讽道,却是不再理会刚刚经历的一切,快步的向前行进着。然而出乎犬牙意料的是,这一路之上他再也没有遇到过任何怪异的情景,这不由的让他安心下来,飞速的向着前方奔行着。随着一阵突破水幕的清凉触感,犬牙终于摆脱了迷雾的纠缠,再一次踏上了实地。

    然而犬牙并没有发现的是一道焦黑的颜色渐渐从犬牙先前被定格之处蔓延开来,随之一道轰然之声响起,整座木桥仿佛是坚持到了极限似的应声而碎,落入了下方的滔滔流水之中消失不见。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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