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都延火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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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都延城,这座号称西域第二大城的巨大城池,就坐落于叶尔河畔。

    虽然叶尔河只是一条内陆河,其流量不管在中原还是北匈,都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但是在气候向来干旱的西域,这一条叶尔河还是被所有人都视作了上天的上次。

    那些河畔的绿洲,更是粮食产量稀少的西域人,有了更多的指望。

    都延城,便修筑在叶尔河畔最大的绿洲,盖孜勒绿洲之上。

    除了粮食产量在整个西域都属于领头羊以外,都延城还是由中原亦或是进入西域的必经之地。因此,在西域这个地广人稀的地方,都延城倒是有些不同寻常的热闹。更别说当那位传说中的得道高僧宣布自己要将一身武艺传出去之后,又来了不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前来碰运气的江湖中人。一时之间,整个都延城,瞬间变得人满为患。城中的那些客栈,每天也都是爆满。倒是让那些开客栈的老板们一个个都眉开眼笑,恨不得这都延城再多出几个这样的高僧,让他们的客栈天天都能一房难求。

    大街上,那些南来北往的人,一个个摩肩接踵。街边的一间间商铺之内,各色属于西域的特色商品和商人们不远千里拿来的中原特产琳琅满目,而那些本地特有的食品也都一个个散发着属于自己独特的香气吸引着街边路人,还有那些即使在大冬天依旧露出肚皮跳舞的妖媚胡姬,更是让路过的男人们眼中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一阵精光,恨不得能将这些性感尤物都占为己有。

    当然,只要你足够有钱的话,将这些胡姬占为己有并没有什么问题。

    西域不似中原,有一个接一个统一而又强大的王朝政权。在整片西域当中,所有人都以那一座烂陀寺为尊。一般来说,除非是有什么会牵动整个西域的大事,不然那烂陀寺的几位法师们,都不太乐意来插手西域各地的政事。出家人,哪能被这些俗事所扰呢?

    因而,在烂陀寺管辖范围内的西域各地,最终便形成了以城为单位的一个个小型集团。每个城池会有一名城主,在这座城内,城主的话基本上就相当于中原皇帝说的圣旨了。没有人能够违抗。所以,西域每个城池,都有专属于自己的一套法律法规,而在这座都延城之内,贩卖奴隶,那就是合法的!

    因此,那些在大冬天还**着肚子在街边跳舞揽客的胡姬,十有**都是店铺老板从人贩子手中买下来的“喜子”。这“喜子”,便是当地奴隶的一种。都延城内,一般将奴隶分成三内,喜子、马陆还有越佰。

    这喜子呢,一般都是指身负一些诸如唱歌跳舞之内才能的女**隶,被主人买回家之后,便成为主人的玩物共主人享乐。虽然生活不算如意,不过好歹也能混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马陆嘛,指的便是那些年轻力壮的奴隶,这类奴隶被主人买回家之后,更多时间,做的都是一些诸如修楼赶车的体力活,完全靠着出卖自己仅有的力量来从主人处换取一点点口粮。

    而那越佰,却是最为悲惨的一类奴隶。这类奴隶通常来说没有任何过人之处,被主人买走之后,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局等待着他们。一般会买这类奴隶回家的,不是心理扭曲想要借此来发泄一二的变态,便是那些纵横在沙漠当中,需要有人充当炮灰的强盗马贼。

    总而言之,成为奴隶已经够不幸了,可若是成为了最为低等的越佰,那才真的是惨上加惨,生不如死了。

    阿史杜尔便是这样一个倒霉蛋。

    原本家境殷实的他,因为被身边朋友教唆染上了赌瘾,父母留下来的豪宅和田园,就这样在那群“朋友”作的局当中,被他输了个精光。输红了眼的阿史杜尔为了能在最后一刻翻盘,一气之下签了一份卖身契。若是最后那把他能赢的话,不光那份卖身契会被撕掉,那群“朋友”还可能大发慈悲给他留下一间宅子和些许银子让他能继续自己的生活。

    只可惜,当最后骰子停下的那一刻,阿史杜尔只觉得自己脑袋当中忽然像爆炸了一般,后面的事情便都不记得了。

    当他回过神来以后,从小养尊处优没有半点才能同时又手无缚鸡之力的阿史杜尔,便发现自己已经在都延城内臭名昭著的人贩子塔尼力的笼子里,成为了一名最不受待见的越佰。

    身为越佰,便意味着自己的人生基本上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若是运气不好被一个变态买回家去,缺胳膊断腿的或许都是轻的了。阿史杜尔曾经可是亲眼看见过一个所谓的“朋友”,将一个越佰给吊在梁上,每天割他两片嫩肉来下酒。每每想到这儿,阿史杜尔便觉得浑身汗毛不寒而栗,恨不得找个地方一头撞死得了。

    只可惜,成为了越佰,连死,都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了。

    在数次求死不成之后。阿史杜尔最后还是被一个看起来像是中原人的富商给买下了。

    当他以为自己可能就要交代在这富商手里的时候,那富商却突然问他,想不想要报仇。

    已经没有退路的阿史杜尔哪里可能不想?立马赌咒发誓,若是自己有机会能够报仇,不管主人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那个将他买走的富商并没有让他继续叫自己主人。反而是留了一小袋银子给他,并告诉他若是一年之后他能在都延城内建立一个能打听到全城大部分消息的情报网的话,他就会帮阿史杜尔去报仇。

    本来对生活已经失去信心,只希望早点去死的阿史杜尔哪曾料到还有这等好事?忙不迭答应下来之后,就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努力,通过各种关系在一年之内建立了一道几乎覆盖了整个都延城的情报网。

    一年之后,当那名富商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显然对阿史杜尔的表现和成果都非常满意。就在当天夜里,那人便带着阿史杜尔一道,去到那几个曾设局陷害他,最后瓜分了他财产的“朋友”家里,将那几个每天过的逍遥自在的家伙一个个给割了喉。当锋利的刀子割破那几个仇人的喉头血管之时,喷薄而出的鲜血终于让阿史杜尔有了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那人也将身份挑明。原来他是来自中原雪松城的一名赵家军黑鸦探子。为了在这都延城内铺开自己的情报网,他找到了二十个像阿史杜尔这样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只能放手一搏的越佰,并给了他们每人五十两银子,想看看这些人最后究竟能达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虽然另外一十九人最后全都失败了,但阿史杜尔的成功还是让他看到了希望。当他问阿史杜尔想不想要继续同他一道为赵家军提供情报之时,阿史杜尔二话不说,拿起小道就在自己胸口划出了一个汉文“赵”字。

    毕竟,若不是面前这人,若不是赵家军,他阿史杜尔别说报仇了,能不能好好的活着都还两说。而现在,自己不光是报仇雪恨成功,还有机会以新的身份重新开始生活。这些不都是那人口中所说的赵家军所给的吗?身在西域笃信因果的阿史杜尔丝毫没有其他的考虑,只觉得既然赵家军和这个自称火鸦的家伙帮了自己,自己就应该知恩图报,不然死后,可能真会坠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在阿史杜尔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便顺理成章地加入了赵家军独有的黑鸦组织,成为了一名被安插在都延城中,不断为赵家军收集各种情报的探子。

    二十年来,阿史杜尔不断将自己之前建立的情报玩进行完善和改进,同一些重要目标之间已经混到了几乎可以称兄道弟的地步。他的生活,也一天天变得好了起来,在之前那位火鸦的资助下,阿史杜尔不光有了自己一份卖茶的产业,还将自己当年拿去抵债的祖传宅子都给赎了回来。同时,他还娶到了一位温柔迷人的姑娘,两人还生下了一双儿女,日子过得可谓是无比滋润。

    虽然自己此刻的身份地位早已经不需要赵家军的帮助,可是在阿史杜尔心目中,赵家军的地位却一直是神圣且不可侵犯的。没有赵家军,就没有现在的阿史杜尔。更何况,当火鸦告诉他关于大将军的那一个个荡气回肠的故事之后,手无缚鸡之力心中却有热血的阿史杜尔,更是对那个没见过面的大将军佩服的五体投地。

    特别是当赵岳的事情传遍天下,甚至也传到西域之后,阿史杜尔听到街头巷尾对大将军的夸奖之时,心中也不禁有了一丝与有荣焉的快感。能为这样的英雄豪杰做事,那不是他阿史杜尔三生有幸吗?

    再后来,那位曾经在他人生最黑暗的时候帮助了他,给了他希望教了他各种技能的火鸦,因病去世了。

    到死,那火鸦都没有告诉阿史杜尔自己的真实姓名。只不过他临走前,曾对阿史杜尔说。

    若是他愿意的话,他以后便可继承这火鸦之号,继续为赵家军效力。可若是他不愿意的话,也可以趁此机会彻底同赵家军断绝往来,重新做回一个普通人。

    当火鸦看到阿史杜尔默默地将他整理出来的资料都塞到怀中的时候,这位为了赵家军背井离乡在外奔波数年的无名英雄,终于露出了一抹微笑。阿史杜尔清楚的记得,当他从地上抬起头的时候,这位火鸦依旧保持着看向东北方雪松城的方向的姿势,只可惜,在那一句“大将军,我来了”之后,已经病入膏肓的火鸦,却是没有了半点声音……

    至此以后,阿史杜尔便以新任火鸦的身份,继续着自己在都延城中的一切活动。只不过在他心中,却一直有着一个遗憾。若是有朝一日,自己能去到雪松城,看看传说中军容齐整的赵家军,看看大将军在最后一战当中留下的那些枪印,看看那柄传说中无往不利的龙血长枪。那该多好?

    只可惜碍于种种原因,阿史杜尔却从来没有机会离开过都延城半步,即使来自赵家军的书信每个月都会同自己进的茶叶一道送到自己府上,但那雪松城的模样,却一直只能存在于阿史杜尔的脑海当中,从未出现在他的眼前过。

    一直时刻关注着中原方向消息的阿史杜尔,在赵晨第一次从吴家的追杀当中活下来之后,便对这个大将军之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虽然自己同赵晨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但阿史杜尔依旧通过黑鸦的一封封密报,对赵晨所做出的那一件件堪称惊人的事迹了解得十分透彻。

    虽然错过了同大将军见面的机会,但若是有机会同少将军见一面,也不枉自己多年来为赵家军付出的这一切了不是?若是还有机会去一趟雪松城,那他阿史杜尔,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在苦苦等待了多年之后,阿史杜尔终于等到了这个自己期待了多年的机会——少将军赵晨,不日之后便会同剑神传人叶新梧一道,前来这座都延城。虽然没能等到自己新的顶头上司朵颜姑娘,但是少将军的到来也足以让阿史杜尔激动地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了。

    因为知晓赵晨此次前来需要规避掉早就来到都延城多时的那位北匈王爷完颜龙的耳目。故而阿史杜尔虽然心中激动,但表面上却表现得比任何时候都要镇定。同时,等到赵晨和叶新梧到来之后所需要用来掩人耳目的身份,阿史杜尔也都是提前便准备好了。自己那两个为了以防万一养育了多年的义子,已经被阿史杜尔秘密送到了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当赵晨和叶新梧来到都延城的时候,相信不会有任何人会发现,这两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就是在中原名震天下的赵晨和叶新梧。

    就这样,在经历了多日等待的煎熬之后。阿史杜尔在一天下午,终于听到了那一阵敲门之声……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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