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读书 www.kudushu.org) 第657章仗义当属张彩霞
沈春柳一边说着：“娘不难受……”
一边就忍不住眼泪了。
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下来，她还特别努力地想要憋回去，结果就哭得抽抽噎噎、断断续续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还不敢表达的那种。
姜英秀看着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抱抱她，拍拍她的背，豁出来让她弄湿自己一件棉袄，只希望经过这一场，她能真正放下这件伤心事。
等到沈春柳哭得差不多了，情绪基本恢复平稳，开始用手帕擦干眼泪的时候，姜英秀开始打岔，给她找事做：
“娘，六丫和八丫都要到省会去上学了，咱们是不是该给她们每人做上两套新衣裳，再做两床暖和点儿的新被褥啥的？带到学校用的锅碗瓢盆、毛巾牙刷之类的，也都该添置了吧？”
沈春柳听了这话，立马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不过说着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姜英秀的脸色：
“对啊，秀秀，你说得对。
六丫和八丫现在的衣裳都是补丁罗补丁的，也不知道穿到那大学生扎堆儿的地方，会不会惹人笑话。
可是，这做衣裳得要布票，还得买布料。咱们还是省着点儿用，优先做被子吧？”
姜英秀笑眯眯地安慰沈春柳：
“不用省着。上次我带回来的布料还有吗？拿那个做衣裳做被子都行啊。而且上回给你的布票应该也够用了吧。如果不够，我那还有不少呢。”
沈春柳急忙拒绝：
“秀秀，你已经帮了家里太多了。这些布料和布票什么的，还是给你留点做嫁妆吧。”
姜英秀一脸认真地看着沈春柳：
“娘，六丫和八丫不光是你的闺女，也是我的亲妹子啊！我给她们花点钱，不是应该的么？至于说嫁妆什么的，你不用操心，我心里有数。
再说了，这些东西对别人来说可能很难，但是对我来说还是很轻松的。”
沈春柳脸上的窘迫和难过，似乎释然了许多：
“秀秀，你跟娘说实话，两个妹子考上了，你却没考上，你心里真没有啥想法？”
姜英秀笑呵呵地回答：
“这有啥。考试这回事，谁也不能说万无一失啊。我大概知道是为啥没考好。
十有八九，是专业课考试自由发挥的那道题，我答得不对主考老师的心思了。
再说了，我没考上，跟我俩妹子有啥关系？
难道你觉得我是那心胸狭窄得连自己个儿的亲妹子都容不下的人么？
而且，我妹子考上了，我脸上也有光啊。
咱们家仨孩子考上俩，总比咱们家仨孩子都去考试，然后一个都没考上的好吧？”
沈春柳被姜英秀一番开导，总算是想开了。
不过这天傍晚，村里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竟然是大着肚子的张彩霞。
姜英秀顿时觉得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张彩霞本来就长得珠圆玉润的，怀孕以来又没有多少孕吐反应，吃嘛嘛香。
再加上双方家里条件都好，双方家长也都宠着这小两口，也都舍得给她补营养，她也开开心心地、毫无偶像包袱地、借着怀孕的机会，几乎吃遍了各种美食。
虽然听了姜英秀的劝，经常到大街上去溜达溜达，锻炼锻炼，但是还是避免不了地跟吹气球一般胖了起来，身子越来越重，现在月份大了，肚子就更明显了。
要不是有啥特别重要的事儿，她家里人万万不会同意让她挺着个大肚子，跑这么远的。
姜英秀急急忙忙把张彩霞迎进了门儿，把她安顿在炕头上，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又兑上了点儿“凉白开”（其实是从空间的暖玉山上接出来的山泉水），调整好温度，给张彩霞喝了，让她喘匀乎了再说话。
张彩霞一脸焦急严肃，两三口就把一大茶缸子水灌了下去，然后拿手背一抹嘴：
“秀秀，我跟你说，今儿个我在小吕子那儿听到一个挺严重的事儿，赶紧就跑过来告诉你了。咱们县上有个肉联厂你知道不？”
“知道啊，咋地了？”
“那，肉联厂一把手吴厂长有个闺女叫吴双双，今年十八岁，你知道不？”
“这我上哪知道去？”
“今儿个吴双双到小吕子他们那里走后门儿开了证明，然后还到公社去改了名字和年龄，她改的名儿，叫姜英秀！”
姜英秀听了，脑袋顿时觉得“嗡”地一声，周围的环境似乎都失去了色彩和声音，变成了电影里那种模糊的梦境一般的镜头。
姜英秀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这种上辈子只在新闻和回忆之中看到的狗血的事儿，居然叫自己碰上了！
这个吴双双，为啥要改名叫姜英秀？
清华美院的通知书，本来该在第一批，姜英秀没有收到，最初还以为是自己落榜了，现在想想，分明是有人打算冒名顶替！
这个吴双双，到底哪来的底气？她自己考不上清华美院，还打算混进去，难道她就这么看低清华，就不怕被人拆穿吗？
姜英秀无法理解这种冒名顶替的脑回路，不过，她不打算忍气吞声。
自己手上可是有一堆人命的。
如果真的没办法挽回，她不介意再替空间多收个零嘴。
当然，这个问题的解决方式，还有很多其他的办法，不见得非得把这个冒名顶替的姑娘收了。
启动哪种成都的惩罚，主要看当事人一家的态度了。
看着姜英秀一脸严肃的样子，张彩霞有几分犹疑，突然开始怀疑自己这样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小吕子劝阻她，让她不要来的话回响在耳畔：
“你那个朋友，就算她学习再好，就算她有些门路能搞到些物资，可是毕竟是个农村姑娘。
我不是歧视农村人啊，论起来咱们谁家往上数三代都是农村出来的。
我的意思是说，这事儿让她知道了，她可能也改变不了什么，反而徒增烦恼。
你说她要是忍了，这口气有多难咽下去？
你说她要是不忍，非得闹出来，她一个农村丫头，拿什么跟肉联厂的吴厂长抗衡？
你也知道改名这事儿是违法也违规的，为啥还有人愿意帮这个忙？
不都是看吴厂长的面子么？
她一个农村丫头，跟人家肉联厂的厂长硬碰硬，那不就是鸡蛋碰石头么？”
张彩霞狐疑地想着，自己当时怎么就跟猪油蒙了心一样，非得死命挣扎着要出来给姜英秀报信呢？她是怎么说的来着？
“我不管这些有的没的，反正这事儿，秀秀必须得知道，不能蒙在鼓里！”
为了这事儿，她跟小吕子小两口这么多年如胶似漆从来没红过脸的日子，头一回吵了架。
而且她还发了狠，敢不让她来，她就不吃饭！
然后中午果然狠心饿了自己一顿。
虽然婆婆做了她非常爱吃的红烧排骨，糖醋鱼，还切了一盘香喷喷的白切肉，又给她开了两瓶水果罐头，一瓶菠萝，一瓶桔子。
她却硬忍着一口都没吃。
最后全家人都拗不过她，只好让她来了。
为这，小吕子还借了武装部最好的一辆吉普车，开着车把她送过来的，不然也不能这么快就到了。
不过虽然把她送到了，小吕子还是很生气，所以说什么也不肯一起进来姜英秀的家。
她也没管那么多，急匆匆地自己进来了，气都没有喘匀乎就要说事儿。
姜英秀还偏偏让她先喝水。
不过姜英秀这里倒是什么都好，经她手晾的白开水，喝着都比一般的水滋味甘甜可口。
而且喝完了她心情也愉快了很多。
然而现在看着姜英秀的表情，她忽然有几分后悔了。
自己一力坚持让姜英秀了解这件事，是不是太过任性了？小吕子说得还是有几分道理的。秀秀这孩子虽然有点本事，但是还真不见得能摆平这件事儿。
姜英秀回过神来，发现了张彩霞脸上的神色不对，略一转念，就知道了她在顾虑什么，于是安慰她道：
“谢谢你彩霞姐，这事儿我知道了。你没做错。如果被蒙在鼓里，那我岂不是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再说了，你放心，我画画的水平，不是我吹，她就算顶替我进了清华美院，怕是也待不住。
而且我在帝京有朋友，这事儿我可以通过我朋友捅到学校那边去。
就算他们在杨树沟子，在桦树林公社，在黑瞎子岭能摆平一切，一手遮天，人家帝京的学校那边要是死活不要他们，他们也没辙啊！”
姜英秀这么一说，张彩霞总算放下了心。她想起初次见面时候，姜英秀的莽，再想起李招娣失踪的时候，姜英秀的胆大包天，又觉得不放心了。
她忍不住嘱咐姜英秀：
“妹子，你别觉着姐不向着你啊。
这事儿姐觉得说啥也不能让你蒙在鼓里，所以自打听到了信儿，就第一时间过来找你了。
但是，姐说句实话，你别不爱听。
这事儿咱们尽量能智取就不要力敌。
你可千万别冲动啊！
咱们要是把吴厂长他们家人揍了，可能会有麻烦的。
这事儿我跟小吕子未必能摆得平。”
姜英秀笑呵呵地点头：
“没事儿，彩霞姐，你放心。这事儿我直接跟帝京那边联系，不经过他们。”
姜英秀也是在安慰张彩霞的过程中，突然想到这个办法的。
以洪建设的人脉——唉，又要麻烦洪建设了——联系到清华美院的领导是不难的。
自己别的不说，只要求进行专业课现场考试，就有把握证明自己才是真正的姜英秀。
姜英秀可以把考试当天的作品，分毫不差地复制出来。
这个本事，那吴双双哪怕就算是真的会画两笔画，怕是也学不来，做不到。
这件案子，他们会愿意爆出来吗？
嗯，清华美院，可不是一般的地方，自己应该对那些大师们的节操有毫无道理的信心才对嘛。
另外么，自己还应该做一件事……
姜英秀笑呵呵地问了张彩霞一个问题：
“彩霞姐，还有个事儿，我需要你帮忙。”
张彩霞一脸的义无反顾：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绝对帮你！可惜姐现在肚子里有个孩子，这条命不再是自己的了，不然哪怕是需要拼命，我也会站在你这边！”
姜英秀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看着张彩霞都要恼了，急忙安抚：
“彩霞姐，你想啥呢？还拼命？我能让你做那么危险的事儿吗？
其实这事儿挺简单的，也不用你亲自出面。
我就是想看看那个吴厂长他们家人都长啥样儿，再打听打听他们家人都住哪儿就行了。不过这事儿吧，不适合公开，咱们得私底下，暗中进行。
你悄悄告诉我就行。
当然我这是偷懒的法子，你要是不方便，我慢慢打听也来得及。”
张彩霞顿时紧张起来了：
“妹子，你可被犯傻啊！你赶紧告诉姐，你这是要干啥？”
姜英秀眼珠一转，笑眯眯地说道：
“嗨，彩霞姐，我说了，你可不能说出去啊！”
张彩霞连连点头：
“你放心，我指定给你保密！”
姜英秀笑眯眯地说道：
“这不是我这些年走南闯北地，三教九流的人物也接触了几个嘛。
我认识个朋友，会点鸡鸣狗盗的本事。
我寻思着，让他帮我把录取通知书偷出来，这样他们老吴家找不到通知书，冒名顶替这事儿，不也就进行不下去了吗？
当然了，我朋友虽然技术不错，但是他之所以混了这么多年还能待在外边，而不是去蹲笆篱子，主要靠的就是谨慎。
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轻易出手的。
之前我帮过他一个忙，现在让他还我一个人情，他指定乐意。
不过，这个事儿虽然可以这么投机取巧一下，但是未必真能顺顺利利的，最后说不定还是得去帝京那边跟学校掰扯。
所以，我得做着两手准备啊！
这边我朋友要是得手了，帝京那边我不就不用踏人情了？
这边我朋友要是没得手，那么帝京那边我让人帮忙，也得抓紧了，提前把这事儿跟人家清华美院的领导汇报上去，到时候掰扯起来，咱们也比较有底气不是？
之所以要见见老吴家一家子长啥样，还需要知道他们家在哪儿，主要就是方便我朋友出手。
他不会乐意露面的，所以我肯定得自己先摸清楚情况，然后再告诉他。
这事儿你应该能做到，就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避过他们家人的耳目，不让他们知道是你告诉我的，可能不太容易。
所以我说，要不你就别亲自出面，找个合适的、信得过的人来告诉我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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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春柳一边说着：“娘不难受……”
一边就忍不住眼泪了。
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下来，她还特别努力地想要憋回去，结果就哭得抽抽噎噎、断断续续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还不敢表达的那种。
姜英秀看着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抱抱她，拍拍她的背，豁出来让她弄湿自己一件棉袄，只希望经过这一场，她能真正放下这件伤心事。
等到沈春柳哭得差不多了，情绪基本恢复平稳，开始用手帕擦干眼泪的时候，姜英秀开始打岔，给她找事做：
“娘，六丫和八丫都要到省会去上学了，咱们是不是该给她们每人做上两套新衣裳，再做两床暖和点儿的新被褥啥的？带到学校用的锅碗瓢盆、毛巾牙刷之类的，也都该添置了吧？”
沈春柳听了这话，立马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不过说着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姜英秀的脸色：
“对啊，秀秀，你说得对。
六丫和八丫现在的衣裳都是补丁罗补丁的，也不知道穿到那大学生扎堆儿的地方，会不会惹人笑话。
可是，这做衣裳得要布票，还得买布料。咱们还是省着点儿用，优先做被子吧？”
姜英秀笑眯眯地安慰沈春柳：
“不用省着。上次我带回来的布料还有吗？拿那个做衣裳做被子都行啊。而且上回给你的布票应该也够用了吧。如果不够，我那还有不少呢。”
沈春柳急忙拒绝：
“秀秀，你已经帮了家里太多了。这些布料和布票什么的，还是给你留点做嫁妆吧。”
姜英秀一脸认真地看着沈春柳：
“娘，六丫和八丫不光是你的闺女，也是我的亲妹子啊！我给她们花点钱，不是应该的么？至于说嫁妆什么的，你不用操心，我心里有数。
再说了，这些东西对别人来说可能很难，但是对我来说还是很轻松的。”
沈春柳脸上的窘迫和难过，似乎释然了许多：
“秀秀，你跟娘说实话，两个妹子考上了，你却没考上，你心里真没有啥想法？”
姜英秀笑呵呵地回答：
“这有啥。考试这回事，谁也不能说万无一失啊。我大概知道是为啥没考好。
十有八九，是专业课考试自由发挥的那道题，我答得不对主考老师的心思了。
再说了，我没考上，跟我俩妹子有啥关系？
难道你觉得我是那心胸狭窄得连自己个儿的亲妹子都容不下的人么？
而且，我妹子考上了，我脸上也有光啊。
咱们家仨孩子考上俩，总比咱们家仨孩子都去考试，然后一个都没考上的好吧？”
沈春柳被姜英秀一番开导，总算是想开了。
不过这天傍晚，村里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竟然是大着肚子的张彩霞。
姜英秀顿时觉得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张彩霞本来就长得珠圆玉润的，怀孕以来又没有多少孕吐反应，吃嘛嘛香。
再加上双方家里条件都好，双方家长也都宠着这小两口，也都舍得给她补营养，她也开开心心地、毫无偶像包袱地、借着怀孕的机会，几乎吃遍了各种美食。
虽然听了姜英秀的劝，经常到大街上去溜达溜达，锻炼锻炼，但是还是避免不了地跟吹气球一般胖了起来，身子越来越重，现在月份大了，肚子就更明显了。
要不是有啥特别重要的事儿，她家里人万万不会同意让她挺着个大肚子，跑这么远的。
姜英秀急急忙忙把张彩霞迎进了门儿，把她安顿在炕头上，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又兑上了点儿“凉白开”（其实是从空间的暖玉山上接出来的山泉水），调整好温度，给张彩霞喝了，让她喘匀乎了再说话。
张彩霞一脸焦急严肃，两三口就把一大茶缸子水灌了下去，然后拿手背一抹嘴：
“秀秀，我跟你说，今儿个我在小吕子那儿听到一个挺严重的事儿，赶紧就跑过来告诉你了。咱们县上有个肉联厂你知道不？”
“知道啊，咋地了？”
“那，肉联厂一把手吴厂长有个闺女叫吴双双，今年十八岁，你知道不？”
“这我上哪知道去？”
“今儿个吴双双到小吕子他们那里走后门儿开了证明，然后还到公社去改了名字和年龄，她改的名儿，叫姜英秀！”
姜英秀听了，脑袋顿时觉得“嗡”地一声，周围的环境似乎都失去了色彩和声音，变成了电影里那种模糊的梦境一般的镜头。
姜英秀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这种上辈子只在新闻和回忆之中看到的狗血的事儿，居然叫自己碰上了！
这个吴双双，为啥要改名叫姜英秀？
清华美院的通知书，本来该在第一批，姜英秀没有收到，最初还以为是自己落榜了，现在想想，分明是有人打算冒名顶替！
这个吴双双，到底哪来的底气？她自己考不上清华美院，还打算混进去，难道她就这么看低清华，就不怕被人拆穿吗？
姜英秀无法理解这种冒名顶替的脑回路，不过，她不打算忍气吞声。
自己手上可是有一堆人命的。
如果真的没办法挽回，她不介意再替空间多收个零嘴。
当然，这个问题的解决方式，还有很多其他的办法，不见得非得把这个冒名顶替的姑娘收了。
启动哪种成都的惩罚，主要看当事人一家的态度了。
看着姜英秀一脸严肃的样子，张彩霞有几分犹疑，突然开始怀疑自己这样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小吕子劝阻她，让她不要来的话回响在耳畔：
“你那个朋友，就算她学习再好，就算她有些门路能搞到些物资，可是毕竟是个农村姑娘。
我不是歧视农村人啊，论起来咱们谁家往上数三代都是农村出来的。
我的意思是说，这事儿让她知道了，她可能也改变不了什么，反而徒增烦恼。
你说她要是忍了，这口气有多难咽下去？
你说她要是不忍，非得闹出来，她一个农村丫头，拿什么跟肉联厂的吴厂长抗衡？
你也知道改名这事儿是违法也违规的，为啥还有人愿意帮这个忙？
不都是看吴厂长的面子么？
她一个农村丫头，跟人家肉联厂的厂长硬碰硬，那不就是鸡蛋碰石头么？”
张彩霞狐疑地想着，自己当时怎么就跟猪油蒙了心一样，非得死命挣扎着要出来给姜英秀报信呢？她是怎么说的来着？
“我不管这些有的没的，反正这事儿，秀秀必须得知道，不能蒙在鼓里！”
为了这事儿，她跟小吕子小两口这么多年如胶似漆从来没红过脸的日子，头一回吵了架。
而且她还发了狠，敢不让她来，她就不吃饭！
然后中午果然狠心饿了自己一顿。
虽然婆婆做了她非常爱吃的红烧排骨，糖醋鱼，还切了一盘香喷喷的白切肉，又给她开了两瓶水果罐头，一瓶菠萝，一瓶桔子。
她却硬忍着一口都没吃。
最后全家人都拗不过她，只好让她来了。
为这，小吕子还借了武装部最好的一辆吉普车，开着车把她送过来的，不然也不能这么快就到了。
不过虽然把她送到了，小吕子还是很生气，所以说什么也不肯一起进来姜英秀的家。
她也没管那么多，急匆匆地自己进来了，气都没有喘匀乎就要说事儿。
姜英秀还偏偏让她先喝水。
不过姜英秀这里倒是什么都好，经她手晾的白开水，喝着都比一般的水滋味甘甜可口。
而且喝完了她心情也愉快了很多。
然而现在看着姜英秀的表情，她忽然有几分后悔了。
自己一力坚持让姜英秀了解这件事，是不是太过任性了？小吕子说得还是有几分道理的。秀秀这孩子虽然有点本事，但是还真不见得能摆平这件事儿。
姜英秀回过神来，发现了张彩霞脸上的神色不对，略一转念，就知道了她在顾虑什么，于是安慰她道：
“谢谢你彩霞姐，这事儿我知道了。你没做错。如果被蒙在鼓里，那我岂不是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再说了，你放心，我画画的水平，不是我吹，她就算顶替我进了清华美院，怕是也待不住。
而且我在帝京有朋友，这事儿我可以通过我朋友捅到学校那边去。
就算他们在杨树沟子，在桦树林公社，在黑瞎子岭能摆平一切，一手遮天，人家帝京的学校那边要是死活不要他们，他们也没辙啊！”
姜英秀这么一说，张彩霞总算放下了心。她想起初次见面时候，姜英秀的莽，再想起李招娣失踪的时候，姜英秀的胆大包天，又觉得不放心了。
她忍不住嘱咐姜英秀：
“妹子，你别觉着姐不向着你啊。
这事儿姐觉得说啥也不能让你蒙在鼓里，所以自打听到了信儿，就第一时间过来找你了。
但是，姐说句实话，你别不爱听。
这事儿咱们尽量能智取就不要力敌。
你可千万别冲动啊！
咱们要是把吴厂长他们家人揍了，可能会有麻烦的。
这事儿我跟小吕子未必能摆得平。”
姜英秀笑呵呵地点头：
“没事儿，彩霞姐，你放心。这事儿我直接跟帝京那边联系，不经过他们。”
姜英秀也是在安慰张彩霞的过程中，突然想到这个办法的。
以洪建设的人脉——唉，又要麻烦洪建设了——联系到清华美院的领导是不难的。
自己别的不说，只要求进行专业课现场考试，就有把握证明自己才是真正的姜英秀。
姜英秀可以把考试当天的作品，分毫不差地复制出来。
这个本事，那吴双双哪怕就算是真的会画两笔画，怕是也学不来，做不到。
这件案子，他们会愿意爆出来吗？
嗯，清华美院，可不是一般的地方，自己应该对那些大师们的节操有毫无道理的信心才对嘛。
另外么，自己还应该做一件事……
姜英秀笑呵呵地问了张彩霞一个问题：
“彩霞姐，还有个事儿，我需要你帮忙。”
张彩霞一脸的义无反顾：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绝对帮你！可惜姐现在肚子里有个孩子，这条命不再是自己的了，不然哪怕是需要拼命，我也会站在你这边！”
姜英秀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看着张彩霞都要恼了，急忙安抚：
“彩霞姐，你想啥呢？还拼命？我能让你做那么危险的事儿吗？
其实这事儿挺简单的，也不用你亲自出面。
我就是想看看那个吴厂长他们家人都长啥样儿，再打听打听他们家人都住哪儿就行了。不过这事儿吧，不适合公开，咱们得私底下，暗中进行。
你悄悄告诉我就行。
当然我这是偷懒的法子，你要是不方便，我慢慢打听也来得及。”
张彩霞顿时紧张起来了：
“妹子，你可被犯傻啊！你赶紧告诉姐，你这是要干啥？”
姜英秀眼珠一转，笑眯眯地说道：
“嗨，彩霞姐，我说了，你可不能说出去啊！”
张彩霞连连点头：
“你放心，我指定给你保密！”
姜英秀笑眯眯地说道：
“这不是我这些年走南闯北地，三教九流的人物也接触了几个嘛。
我认识个朋友，会点鸡鸣狗盗的本事。
我寻思着，让他帮我把录取通知书偷出来，这样他们老吴家找不到通知书，冒名顶替这事儿，不也就进行不下去了吗？
当然了，我朋友虽然技术不错，但是他之所以混了这么多年还能待在外边，而不是去蹲笆篱子，主要靠的就是谨慎。
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轻易出手的。
之前我帮过他一个忙，现在让他还我一个人情，他指定乐意。
不过，这个事儿虽然可以这么投机取巧一下，但是未必真能顺顺利利的，最后说不定还是得去帝京那边跟学校掰扯。
所以，我得做着两手准备啊！
这边我朋友要是得手了，帝京那边我不就不用踏人情了？
这边我朋友要是没得手，那么帝京那边我让人帮忙，也得抓紧了，提前把这事儿跟人家清华美院的领导汇报上去，到时候掰扯起来，咱们也比较有底气不是？
之所以要见见老吴家一家子长啥样，还需要知道他们家在哪儿，主要就是方便我朋友出手。
他不会乐意露面的，所以我肯定得自己先摸清楚情况，然后再告诉他。
这事儿你应该能做到，就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避过他们家人的耳目，不让他们知道是你告诉我的，可能不太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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