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读书 www.kudushu.org) 第二天早上，李杰脸上带着伤对方鸣谦说：“喂，你看，我也吃了苦头，我们和好吧。”
李杰伸过手来，两人浮夸地当众握手和解。
那天正好轮到李杰和方鸣谦值日，两人放学后扫地时，梅宝喊的混混到了。
一张黑脸从教室后门冒出来，看了看扫地的两人，喊了一声：“哪个是方鸣谦？”
方鸣谦斜了黑脸一眼：“干嘛？”
接着一张白脸探出头，对方鸣谦冷笑了几声：“唉哟，劳动积极分子还在扫地嘛。”
一黑一白两张脸走进教室，方鸣谦认出，这是学校里出了名的两个坏胚，白脸的叫方军，细眼长鼻，一脸我负天下人的表情，黑脸的叫李明，头发很长，一副破锣嗓动辄大呼小叫，为人十分呱噪，绰号李鬼。
方军李明两人成天四处游荡，以大欺小，以捉弄和欺负人为乐。
方鸣谦没理会二人，继续扫地，心想这就是刘狗说的，梅宝喊来打自己的小混混？且看他们两个玩什么花样。
方军走到方鸣谦面前看他一眼说：“你这套衣服有点意思啊，脱下来给我穿穿看。”
方鸣谦扫了他一眼：“你说什么？”
“把你衣服裤子脱了，让我穿一下。”
“你先脱给我看。”方鸣谦双手撑着扫把站在两组课桌间。
一旁的李杰饶有兴味地看着这边三人。
方军一脚踢过来，方鸣谦一闪，踢空的方军一个趔趄着，扶着桌子才没有倒地。
李明顿时从方军背后跳出来：“你他妈的瞎了狗眼，有眼不识泰山？叫你脱下来，你听到没有？”
方鸣谦一脚踢掉扫把头，抡着扫把棍对着方军当头打去，方军往后一跳闪开，李明头上挨了一棍，哇哇大叫：“反了反拉！你还敢还手？！”
方军和李明一人抓起一张椅子，要上来和方鸣谦干架，一旁的李杰这才跳过来，把扫把一拦，挡在三人中间说：“干什么？两个欺负一个？”
方鸣谦对李杰的见义勇为感到迷惑不解，二人的情谊还远没有发展到帮忙打架的程度。
方军眯着眼睛，举着椅子对李杰说：“你是那颗葱？多管闲事？快点给老子让开，不然叫你吃屎。”
李杰听了哈哈一笑，单手叉腰站在那里：“你叫我吃屎？你信不信我喊人把你抓起来带到衙门里，我当场拉泡屎喂你？”
李明在一边助威：“我不认得我们是吧？爷爷我叫李鬼，他是方军，你快点滚开。”
“李鬼和方军？”李杰回头问方鸣谦，顺带对他眨眼，“你跟这两人有仇？”
方鸣谦耸耸肩：“你让开吧，我倒要看看这两个有什么本事。”
李杰转过头对两人说：“我看你们才瞎了狗眼，不认得我李杰是谁？”
“没听说过，你是谁？”李明瞪大一双牛眼，“再不让开，爷爷要打你了。”
方鸣谦也给李杰助起威来：“他爸爸是李大友，衙门里的捕头。”
李杰点点头：“我爸呢，最喜欢教育社会渣滓，你们今天尽管试试，动我一根手指，老子明天就让你们去少管所报道，住几个月过年。”
李明将信将疑看看方军，方军皱了皱小白脸，放下椅子说：“你让开，不是来找你的，井水不犯河水。”
“你他妈算哪门子水？！我看你就是泡污水，”李杰一推方军，“老子今天就不让，怎么样？来啊，打爷爷一下试试。”
方鸣谦站去了开阔处，做好了厮打的准备。
两人交头接耳一阵，方军后退两步，指指方鸣谦：“今天算你走狗屎运，你给老子小心点，别落单。”
方鸣谦挤眉弄眼：“爷爷天天一个人孤单着呢，就等你来陪。”
方军又看看李杰：“你也别得意，等你老子退休不干了，我看你还有什么靠山。”
李杰对着地上吐了口唾沫：“都给老子滚吧，老子要扫地了，好狗不挡道！”
两个人悻悻地转身出了教室，方鸣谦拍拍李杰说：“你可以啊，靠山硬，这两人被你唬一唬就跑了啊。”
李杰哼一声说：“这种人模狗样的渣渣我见多了，我告诉你别怕，真打起来，还不知道谁赢谁输呢。”
“不过还是谢谢你帮我。”
“我不能眼睁睁看同桌吃亏啊。”李杰拍拍胸脯，“以后他们找你麻烦，你就跟我说，我让我爸收拾他们。”
两人打扫完教室，锁了前后门回家。方鸣谦回到家寻思了一会，又出了门，在灯光球场找到了梅宝，梅宝正在和樊容打羽毛球，故意把羽毛球打得高高的回去，让樊容扣杀。
方鸣谦看到梅宝那副骚样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打不过我也就算了，还喊人来找我麻烦？
方鸣谦走过去大声吆喝：“梅宝！梅宝！你给我死过来！”
梅宝听到背后叫唤，转身一看是方鸣谦，不搭理，继续在那打羽毛球。
“你再不过来，我过去请你了啊。”方鸣谦又喊了一嗓子。
梅宝本想转身逃跑，又不想在樊容面前丢了面子，只得对樊容挥挥手：“你等一下，我过去说点事情。”
梅宝硬着头皮走过来，咬咬牙在方鸣谦面前充起了好汉。
“怎么？找哥哥我有什么事？”
方鸣谦眯起眼，盯着梅宝的鼻子：“你鼻梁还酸不酸？”
梅宝捂着鼻子，举起羽毛球拍：“我跟你讲啊，你要是敢在这里动手，别怪我不客气。”
“我问你，方军跟李明是不是你喊来的？”方鸣谦叉腰问。
梅宝脸色露出一丝得意，心想这小子多半是挨了打吃了苦，要来求和。
想到这里，梅宝大胆起来，用球拍一指方鸣谦：“你怕了吧？我跟你讲，不要以为你狠，比你狠的有的是。你快点去跟廖红莲道歉，哥哥我就饶了你。”
“蛤？”方鸣谦一把揪住梅宝的衣领，“你是不是有什么幻觉？你承认那两条狗是你喊的了？”
梅宝点点头：“他们都是我兄弟！”
就是每人收了我五块钱，梅宝心想，看着方鸣谦脸上，并没有伤痕，奇怪起来。
“他们揍了你对吧？”
“揍我？就凭这两个？”方鸣谦笑起来，“本来我打算揍你一顿，但是今天那两条狗被我同桌骂跑了，我来警告你一下。”
“你警告我什么？”
樊容跑过来：“方鸣谦你干什么？放手！”
“饭桶没你的事，我跟你老公聊聊。”
方鸣谦转头对梅宝说：“明人不做暗事，你要再敢在我背后搞鬼……”
“你想怎么样？！”
方鸣谦伸手掐住梅宝的腮帮子，把他两个嘴角往下拉：“到时候就可惜了你这张小白脸。”
梅宝一把打开方鸣谦的手：“你别乱来啊，我兄弟多着呢。”
方鸣谦嘻嘻一笑：“梅宝，你想当秋海棠，脸上多几条疤，你就再去喊人打我。”
“方鸣谦，你敢威胁同学？我去校长那里告你。”樊容气鼓鼓盯着方鸣谦。
“饭桶，是你老公先喊人来打我哩，”方鸣谦嘻嘻一笑，“你讲点道理。”
樊容推方鸣谦一把：“那也是你不好，他才会喊人打你。”
方鸣谦摇摇头：“你知道他为什么喊人打我？”
樊容摇头。
“说了怕你伤心，我跟廖红莲开了个玩笑，她跟你老公告状，你老公为了出风头，才来找我麻烦。”
樊容两眼一瞪：“你骗人！”
“不信你问他自己呀。”
樊容转过身看着梅宝：“是这样吗？你居然为廖红莲做这种事？你都没有帮我打过人！”
“梅宝，我今天警告过你了，以后你再搞鬼，别怪我不客气啊。”
成功挑拨了小情侣矛盾的方鸣谦捂着嘴偷笑，转身走了。
梅宝怨恨地望着方鸣谦远去的背影，面对怒气冲冲的樊容，编出一套理由来强行解释。
第二天早上上学，在校门口，方鸣谦看见李杰身边站着一个捕快，对自己招手。
“怎么了？”方鸣谦问。
“你先别进去，我来教育那两条狗，”李杰说，“我爸派了个徒弟来，我们等着看啊。”
李杰拉着方鸣谦在学校门口，等了一会，先从人群里抓到了呱噪的李明，李明一见到穿官服的捕快就成了泄气的皮球，低着头灰溜溜站在一边面壁思过。
过了一会方军来了，一见到捕快和李明，转身想跑，李杰一指方军：“就是那个**！”
捕快飞身抓住了方军，扭着手拽回来问：“就这两个？”
李杰点点头。
捕快说：“那你先去上课，我带这两个去校长室，等会回去跟你爸汇报。”
捕快押着垂头丧气的两人往校长室去，李杰拉着方鸣谦去教室里上课。
上楼梯时，方鸣谦觉得李杰除了爱表现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令人讨厌之处。
应李杰邀请，放学后，方鸣谦张振振和班上的一大伙人都去李杰家参观。
第一次踏进李杰家屋子，方鸣谦颇有些失望，红漆铁皮门后，房间里显得阴暗潮湿，卫生间里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亮点是客厅桌上放着的三大盒奶油蛋糕，有一盒吃了一半，敞开盖子放在桌上，吴永强过去用手指刮了一指奶油塞进嘴里问：“我可以吃吗？”
“随便吃。”李杰说。
吴永强连忙挖了一大块，张振振双眼放光，盯着奶油蛋糕深情凝视了一会，还是保持了初次造访的矜持。方鸣谦只好走上去，自己切了两块，把奶油特别厚的那块给了张振振。
李杰说又指指桌下满满两筐红富士苹果：“你们谁想吃苹果自己去厨房洗，别跟我客气。”
李杰从柜子里掏出一瓶雀巢咖啡，拿来几个杯子，说要给他们泡咖啡喝。
方鸣谦看见杯底满是灰尘，十分难受，主动端着几个杯子去厨房洗刷，到了洗碗池前一看，池里放着几个盘子，还长出了森森的绿毛。
方鸣谦动手洗了杯子和盘子，回到客厅时，李杰已经打开了电视柜，正在炫耀满满一柜子的录像带收藏。
方鸣谦羡慕地看着录像盒子上的片名，认得的有星球大战、异形、射雕英雄传、加里森敢死队，还有风靡一时的野鹅敢死队，他指着野鹅敢死队问：“你这一套是全的吗？”
李杰点点头：“我爸花了大价钱托人买回来的，一集不差，你想看？拿回去就是。”
方鸣谦摇摇头：“可我家没有录像机，一台录像机贵不贵？”
好几个女生在场，李杰显得更加豪爽：“连录像机一起拿去就是。”
李杰为他们泡了咖啡，又拿出一块块的方糖，教他们把方糖放进杯里，用一只小勺搅拌，小口品起又苦又酸的咖啡。
方鸣谦想起厨房里的情形，偷偷问李杰：“你家怎么没人打扫卫生？盘子都长毛了。”
李杰喝了一口咖啡说：“这是我家的安全屋，平时没人住的，过几天我让保姆来打扫一下。”
“什么是安全屋？”廖红莲问。
“每次有坏人想打击报复我爸的时候，我和我妈就分头住安全屋，有好几个呢。这间安全屋离学校近，我爸让我在这里先住着。”
秦婉璐也发现了屋里的杂乱情况，开口问道：“那你妈妈不过来照顾你吗？”
“我妈是护士长，天天加班，比我爸还忙，我平时都看不到他们两个人。”李杰挥挥手，“过来看看我的漫画，我把家里的漫画都搬过来了。”
他们人手端一杯咖啡，走去李杰的卧室，立刻被那满满一书架漫画书征服，方鸣谦看得两眼放光，流连忘返。
李杰坐在窗台上说：“好多都是托人从香港买回来的，我怕你们看不懂繁体字。随便翻，想看就拿回去。”
秦婉璐和李响研究起写字台上的几大本相册，边翻边问：“你怎么有这么多照片？”
李杰打开抽屉，众人又发出一声惊呼，方鸣谦看过去，只见李杰从抽屉拿出一个大镜头照相机，抽屉里散落着密密麻麻的富士和柯达胶卷，李响显然对相机很感兴趣，她拿着相机研究了一会问：“你这是什么牌子？”
李杰眉毛一杨：“佳能，进口的。”
廖红莲问：“这么多胶卷，得花多少钱？”
李杰笑而不答：“我就喜欢玩摄影，胶卷都是我爸买的。”
方鸣谦算了算，最便宜的胶卷也要二十几块，这一抽屉胶卷，就价值上千。
李杰说：“我摄影技术还可以，下次我们找个好地方一起拍照去。”
李杰翻开相册，指着照片，开始给他们一一讲解那些照片后的拍照故事。
方鸣谦在一旁听着，觉得李杰口才不错，说的活灵活现惟妙惟肖，大家在房间里围成一圈，一边喝咖啡，一边抬着头听李杰说故事。
李杰说了半天故事，又拿出游戏机和各种玩具，方鸣谦玩着那个最新款的电子宠物，有了妒忌的感觉。
方鸣谦发现张振振不见了人影，就走出卧室找张振振，到客厅一看，她正躲在桌前刮奶油。
“抓小偷！”方鸣谦喊。
张振振吓得一哆嗦，把手藏在身后转过身来，嘴角沾满满白色奶油。
“你要死啊！又来吓我！”见到是方鸣谦，张振振一跺脚。
“你不听讲故事，一个人跑出来干嘛？”
“我在……”张振振把手指往嘴里一塞，“研究蛋糕裱花工艺。”
方鸣谦走过去，用手指擦掉她嘴角的奶油：“那怎么研究到嘴里去了？”
“要你管！被你一下，我嘴碰到蛋糕了，”张振振灵机一动编出理由，“既然被我污染了，我还是把那块吃掉吧。”
“你就是馋猫，好吃！”
李杰带着一大帮人从卧室出来：“你们两个在讲什么悄悄话？”
“噢，在研究你家蛋糕哪买的，回头我也买一个去。”方鸣谦答。
张振振连忙低头捂嘴，擦去偷吃的痕迹。
李杰又打开阳台门去了后院，拿回来一把高压气枪，大家玩气枪时，李杰用细线在院里晾衣架上吊了一个苹果，回到客厅又架起凳子，把气枪架上去说：“我们来打苹果啊？”
一伙人隔着十多米，轮流蹲在凳子后面瞄准打苹果。
一阵噗噗声里，小小的铅弹把苹果打得千疮百孔。
廖红莲阴差阳错一枪打中吊着苹果的那根细线，整个苹果咕咚一声落在地上，女生们欢呼起来：“看到没，这才是神枪手！”
在一阵欢呼声里，方鸣谦脖子后传来一阵热气，回头一看，张振振正把一个尖尖的下巴戳在自己肩头。
“你别说话，”张振振对着方鸣谦耳语，“让我靠一会。”
李杰跑去院子里重新绑苹果时，张振振把鼻子贴在方鸣谦耳根下嗅了嗅：“唉，你用的什么香皂？一股牛奶味。”
方鸣谦一阵燥热：“你又干嘛。”
张振振张嘴咬了方鸣谦一口：“不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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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杰伸过手来，两人浮夸地当众握手和解。
那天正好轮到李杰和方鸣谦值日，两人放学后扫地时，梅宝喊的混混到了。
一张黑脸从教室后门冒出来，看了看扫地的两人，喊了一声：“哪个是方鸣谦？”
方鸣谦斜了黑脸一眼：“干嘛？”
接着一张白脸探出头，对方鸣谦冷笑了几声：“唉哟，劳动积极分子还在扫地嘛。”
一黑一白两张脸走进教室，方鸣谦认出，这是学校里出了名的两个坏胚，白脸的叫方军，细眼长鼻，一脸我负天下人的表情，黑脸的叫李明，头发很长，一副破锣嗓动辄大呼小叫，为人十分呱噪，绰号李鬼。
方军李明两人成天四处游荡，以大欺小，以捉弄和欺负人为乐。
方鸣谦没理会二人，继续扫地，心想这就是刘狗说的，梅宝喊来打自己的小混混？且看他们两个玩什么花样。
方军走到方鸣谦面前看他一眼说：“你这套衣服有点意思啊，脱下来给我穿穿看。”
方鸣谦扫了他一眼：“你说什么？”
“把你衣服裤子脱了，让我穿一下。”
“你先脱给我看。”方鸣谦双手撑着扫把站在两组课桌间。
一旁的李杰饶有兴味地看着这边三人。
方军一脚踢过来，方鸣谦一闪，踢空的方军一个趔趄着，扶着桌子才没有倒地。
李明顿时从方军背后跳出来：“你他妈的瞎了狗眼，有眼不识泰山？叫你脱下来，你听到没有？”
方鸣谦一脚踢掉扫把头，抡着扫把棍对着方军当头打去，方军往后一跳闪开，李明头上挨了一棍，哇哇大叫：“反了反拉！你还敢还手？！”
方军和李明一人抓起一张椅子，要上来和方鸣谦干架，一旁的李杰这才跳过来，把扫把一拦，挡在三人中间说：“干什么？两个欺负一个？”
方鸣谦对李杰的见义勇为感到迷惑不解，二人的情谊还远没有发展到帮忙打架的程度。
方军眯着眼睛，举着椅子对李杰说：“你是那颗葱？多管闲事？快点给老子让开，不然叫你吃屎。”
李杰听了哈哈一笑，单手叉腰站在那里：“你叫我吃屎？你信不信我喊人把你抓起来带到衙门里，我当场拉泡屎喂你？”
李明在一边助威：“我不认得我们是吧？爷爷我叫李鬼，他是方军，你快点滚开。”
“李鬼和方军？”李杰回头问方鸣谦，顺带对他眨眼，“你跟这两人有仇？”
方鸣谦耸耸肩：“你让开吧，我倒要看看这两个有什么本事。”
李杰转过头对两人说：“我看你们才瞎了狗眼，不认得我李杰是谁？”
“没听说过，你是谁？”李明瞪大一双牛眼，“再不让开，爷爷要打你了。”
方鸣谦也给李杰助起威来：“他爸爸是李大友，衙门里的捕头。”
李杰点点头：“我爸呢，最喜欢教育社会渣滓，你们今天尽管试试，动我一根手指，老子明天就让你们去少管所报道，住几个月过年。”
李明将信将疑看看方军，方军皱了皱小白脸，放下椅子说：“你让开，不是来找你的，井水不犯河水。”
“你他妈算哪门子水？！我看你就是泡污水，”李杰一推方军，“老子今天就不让，怎么样？来啊，打爷爷一下试试。”
方鸣谦站去了开阔处，做好了厮打的准备。
两人交头接耳一阵，方军后退两步，指指方鸣谦：“今天算你走狗屎运，你给老子小心点，别落单。”
方鸣谦挤眉弄眼：“爷爷天天一个人孤单着呢，就等你来陪。”
方军又看看李杰：“你也别得意，等你老子退休不干了，我看你还有什么靠山。”
李杰对着地上吐了口唾沫：“都给老子滚吧，老子要扫地了，好狗不挡道！”
两个人悻悻地转身出了教室，方鸣谦拍拍李杰说：“你可以啊，靠山硬，这两人被你唬一唬就跑了啊。”
李杰哼一声说：“这种人模狗样的渣渣我见多了，我告诉你别怕，真打起来，还不知道谁赢谁输呢。”
“不过还是谢谢你帮我。”
“我不能眼睁睁看同桌吃亏啊。”李杰拍拍胸脯，“以后他们找你麻烦，你就跟我说，我让我爸收拾他们。”
两人打扫完教室，锁了前后门回家。方鸣谦回到家寻思了一会，又出了门，在灯光球场找到了梅宝，梅宝正在和樊容打羽毛球，故意把羽毛球打得高高的回去，让樊容扣杀。
方鸣谦看到梅宝那副骚样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打不过我也就算了，还喊人来找我麻烦？
方鸣谦走过去大声吆喝：“梅宝！梅宝！你给我死过来！”
梅宝听到背后叫唤，转身一看是方鸣谦，不搭理，继续在那打羽毛球。
“你再不过来，我过去请你了啊。”方鸣谦又喊了一嗓子。
梅宝本想转身逃跑，又不想在樊容面前丢了面子，只得对樊容挥挥手：“你等一下，我过去说点事情。”
梅宝硬着头皮走过来，咬咬牙在方鸣谦面前充起了好汉。
“怎么？找哥哥我有什么事？”
方鸣谦眯起眼，盯着梅宝的鼻子：“你鼻梁还酸不酸？”
梅宝捂着鼻子，举起羽毛球拍：“我跟你讲啊，你要是敢在这里动手，别怪我不客气。”
“我问你，方军跟李明是不是你喊来的？”方鸣谦叉腰问。
梅宝脸色露出一丝得意，心想这小子多半是挨了打吃了苦，要来求和。
想到这里，梅宝大胆起来，用球拍一指方鸣谦：“你怕了吧？我跟你讲，不要以为你狠，比你狠的有的是。你快点去跟廖红莲道歉，哥哥我就饶了你。”
“蛤？”方鸣谦一把揪住梅宝的衣领，“你是不是有什么幻觉？你承认那两条狗是你喊的了？”
梅宝点点头：“他们都是我兄弟！”
就是每人收了我五块钱，梅宝心想，看着方鸣谦脸上，并没有伤痕，奇怪起来。
“他们揍了你对吧？”
“揍我？就凭这两个？”方鸣谦笑起来，“本来我打算揍你一顿，但是今天那两条狗被我同桌骂跑了，我来警告你一下。”
“你警告我什么？”
樊容跑过来：“方鸣谦你干什么？放手！”
“饭桶没你的事，我跟你老公聊聊。”
方鸣谦转头对梅宝说：“明人不做暗事，你要再敢在我背后搞鬼……”
“你想怎么样？！”
方鸣谦伸手掐住梅宝的腮帮子，把他两个嘴角往下拉：“到时候就可惜了你这张小白脸。”
梅宝一把打开方鸣谦的手：“你别乱来啊，我兄弟多着呢。”
方鸣谦嘻嘻一笑：“梅宝，你想当秋海棠，脸上多几条疤，你就再去喊人打我。”
“方鸣谦，你敢威胁同学？我去校长那里告你。”樊容气鼓鼓盯着方鸣谦。
“饭桶，是你老公先喊人来打我哩，”方鸣谦嘻嘻一笑，“你讲点道理。”
樊容推方鸣谦一把：“那也是你不好，他才会喊人打你。”
方鸣谦摇摇头：“你知道他为什么喊人打我？”
樊容摇头。
“说了怕你伤心，我跟廖红莲开了个玩笑，她跟你老公告状，你老公为了出风头，才来找我麻烦。”
樊容两眼一瞪：“你骗人！”
“不信你问他自己呀。”
樊容转过身看着梅宝：“是这样吗？你居然为廖红莲做这种事？你都没有帮我打过人！”
“梅宝，我今天警告过你了，以后你再搞鬼，别怪我不客气啊。”
成功挑拨了小情侣矛盾的方鸣谦捂着嘴偷笑，转身走了。
梅宝怨恨地望着方鸣谦远去的背影，面对怒气冲冲的樊容，编出一套理由来强行解释。
第二天早上上学，在校门口，方鸣谦看见李杰身边站着一个捕快，对自己招手。
“怎么了？”方鸣谦问。
“你先别进去，我来教育那两条狗，”李杰说，“我爸派了个徒弟来，我们等着看啊。”
李杰拉着方鸣谦在学校门口，等了一会，先从人群里抓到了呱噪的李明，李明一见到穿官服的捕快就成了泄气的皮球，低着头灰溜溜站在一边面壁思过。
过了一会方军来了，一见到捕快和李明，转身想跑，李杰一指方军：“就是那个**！”
捕快飞身抓住了方军，扭着手拽回来问：“就这两个？”
李杰点点头。
捕快说：“那你先去上课，我带这两个去校长室，等会回去跟你爸汇报。”
捕快押着垂头丧气的两人往校长室去，李杰拉着方鸣谦去教室里上课。
上楼梯时，方鸣谦觉得李杰除了爱表现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令人讨厌之处。
应李杰邀请，放学后，方鸣谦张振振和班上的一大伙人都去李杰家参观。
第一次踏进李杰家屋子，方鸣谦颇有些失望，红漆铁皮门后，房间里显得阴暗潮湿，卫生间里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亮点是客厅桌上放着的三大盒奶油蛋糕，有一盒吃了一半，敞开盖子放在桌上，吴永强过去用手指刮了一指奶油塞进嘴里问：“我可以吃吗？”
“随便吃。”李杰说。
吴永强连忙挖了一大块，张振振双眼放光，盯着奶油蛋糕深情凝视了一会，还是保持了初次造访的矜持。方鸣谦只好走上去，自己切了两块，把奶油特别厚的那块给了张振振。
李杰说又指指桌下满满两筐红富士苹果：“你们谁想吃苹果自己去厨房洗，别跟我客气。”
李杰从柜子里掏出一瓶雀巢咖啡，拿来几个杯子，说要给他们泡咖啡喝。
方鸣谦看见杯底满是灰尘，十分难受，主动端着几个杯子去厨房洗刷，到了洗碗池前一看，池里放着几个盘子，还长出了森森的绿毛。
方鸣谦动手洗了杯子和盘子，回到客厅时，李杰已经打开了电视柜，正在炫耀满满一柜子的录像带收藏。
方鸣谦羡慕地看着录像盒子上的片名，认得的有星球大战、异形、射雕英雄传、加里森敢死队，还有风靡一时的野鹅敢死队，他指着野鹅敢死队问：“你这一套是全的吗？”
李杰点点头：“我爸花了大价钱托人买回来的，一集不差，你想看？拿回去就是。”
方鸣谦摇摇头：“可我家没有录像机，一台录像机贵不贵？”
好几个女生在场，李杰显得更加豪爽：“连录像机一起拿去就是。”
李杰为他们泡了咖啡，又拿出一块块的方糖，教他们把方糖放进杯里，用一只小勺搅拌，小口品起又苦又酸的咖啡。
方鸣谦想起厨房里的情形，偷偷问李杰：“你家怎么没人打扫卫生？盘子都长毛了。”
李杰喝了一口咖啡说：“这是我家的安全屋，平时没人住的，过几天我让保姆来打扫一下。”
“什么是安全屋？”廖红莲问。
“每次有坏人想打击报复我爸的时候，我和我妈就分头住安全屋，有好几个呢。这间安全屋离学校近，我爸让我在这里先住着。”
秦婉璐也发现了屋里的杂乱情况，开口问道：“那你妈妈不过来照顾你吗？”
“我妈是护士长，天天加班，比我爸还忙，我平时都看不到他们两个人。”李杰挥挥手，“过来看看我的漫画，我把家里的漫画都搬过来了。”
他们人手端一杯咖啡，走去李杰的卧室，立刻被那满满一书架漫画书征服，方鸣谦看得两眼放光，流连忘返。
李杰坐在窗台上说：“好多都是托人从香港买回来的，我怕你们看不懂繁体字。随便翻，想看就拿回去。”
秦婉璐和李响研究起写字台上的几大本相册，边翻边问：“你怎么有这么多照片？”
李杰打开抽屉，众人又发出一声惊呼，方鸣谦看过去，只见李杰从抽屉拿出一个大镜头照相机，抽屉里散落着密密麻麻的富士和柯达胶卷，李响显然对相机很感兴趣，她拿着相机研究了一会问：“你这是什么牌子？”
李杰眉毛一杨：“佳能，进口的。”
廖红莲问：“这么多胶卷，得花多少钱？”
李杰笑而不答：“我就喜欢玩摄影，胶卷都是我爸买的。”
方鸣谦算了算，最便宜的胶卷也要二十几块，这一抽屉胶卷，就价值上千。
李杰说：“我摄影技术还可以，下次我们找个好地方一起拍照去。”
李杰翻开相册，指着照片，开始给他们一一讲解那些照片后的拍照故事。
方鸣谦在一旁听着，觉得李杰口才不错，说的活灵活现惟妙惟肖，大家在房间里围成一圈，一边喝咖啡，一边抬着头听李杰说故事。
李杰说了半天故事，又拿出游戏机和各种玩具，方鸣谦玩着那个最新款的电子宠物，有了妒忌的感觉。
方鸣谦发现张振振不见了人影，就走出卧室找张振振，到客厅一看，她正躲在桌前刮奶油。
“抓小偷！”方鸣谦喊。
张振振吓得一哆嗦，把手藏在身后转过身来，嘴角沾满满白色奶油。
“你要死啊！又来吓我！”见到是方鸣谦，张振振一跺脚。
“你不听讲故事，一个人跑出来干嘛？”
“我在……”张振振把手指往嘴里一塞，“研究蛋糕裱花工艺。”
方鸣谦走过去，用手指擦掉她嘴角的奶油：“那怎么研究到嘴里去了？”
“要你管！被你一下，我嘴碰到蛋糕了，”张振振灵机一动编出理由，“既然被我污染了，我还是把那块吃掉吧。”
“你就是馋猫，好吃！”
李杰带着一大帮人从卧室出来：“你们两个在讲什么悄悄话？”
“噢，在研究你家蛋糕哪买的，回头我也买一个去。”方鸣谦答。
张振振连忙低头捂嘴，擦去偷吃的痕迹。
李杰又打开阳台门去了后院，拿回来一把高压气枪，大家玩气枪时，李杰用细线在院里晾衣架上吊了一个苹果，回到客厅又架起凳子，把气枪架上去说：“我们来打苹果啊？”
一伙人隔着十多米，轮流蹲在凳子后面瞄准打苹果。
一阵噗噗声里，小小的铅弹把苹果打得千疮百孔。
廖红莲阴差阳错一枪打中吊着苹果的那根细线，整个苹果咕咚一声落在地上，女生们欢呼起来：“看到没，这才是神枪手！”
在一阵欢呼声里，方鸣谦脖子后传来一阵热气，回头一看，张振振正把一个尖尖的下巴戳在自己肩头。
“你别说话，”张振振对着方鸣谦耳语，“让我靠一会。”
李杰跑去院子里重新绑苹果时，张振振把鼻子贴在方鸣谦耳根下嗅了嗅：“唉，你用的什么香皂？一股牛奶味。”
方鸣谦一阵燥热：“你又干嘛。”
张振振张嘴咬了方鸣谦一口：“不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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