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我愣住，有些无力的笑笑。
“好姑娘？若是好姑娘就不会做那么多坏事了。”
没有再停留，我快步的离开了。
直到十多年后，我在甘露寺看到一个夫人带着她的孩子来上香，当她转过身来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她并没有死。
袁煜和袁维初等汤圆的葬礼完后他们才启程回到自己驻守的边境。在路上的时候，袁维初在马背上想着心事没有听到他爹已经唤了他好几声。
等他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爹，不好意思我走神了。爹，你刚才说什么呢？”
袁煜白了他一眼，手里捏紧缰绳。
“维初，你觉得林惊鸿那小子怎么样？”
袁维初似是没想到自己父亲会问这个，他想了会儿道：“林惊鸿那个人不错，人挺正直也很专情，不像他爹。”
袁煜点点头，他自然知道林惊鸿是好的，可惜，唉。
听到袁煜叹气，袁维初不解，“爹，为何叹气？”
“我只是惋惜你表妹与他不能在一起。”
“表妹已经被皇上赐婚于他，不管怎么说表妹都是林惊鸿的正妻，已经很好了。”
袁煜当然知道这个结果是最好的，毕竟汤圆已经去世了。可就是因为她去世了他才觉得惋惜啊。
“可惜你表妹这么年轻就去世了，和她娘一样，都是苦命的人啊。”
袁维初看了他一眼，“爹，我知道你的意思。就算现在表妹她是林惊鸿的正妻，也只是亡妻。国公府林钺鸿他双腿有疾，林聚已被发配边疆，林治叔叔刚成亲自是没有孩子的。这国公府将来的主人必定是林惊鸿，就算表妹是他的正妻，将来他还是要娶别人的，国公府不能没有后。”
袁煜点点头，他心里后悔极了，为何不早点回京城，他如果能早些回京城汤圆也许就不会死了。
“对了，维初，我记得林治说过他让林惊鸿去军队里磨练磨练。你可知他去了哪只军队？”
“爹，我前几天看了下新兵的名单，发现了林惊鸿来的正是我们军营。”
“哦？”
袁煜没有再说话，袁维初也摸不清自己父亲在想些什么。他看着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他突然想到了那个女子。他轻声的默念了一句：“等我。”
而袁煜在一旁骑着马，他想到的却是自己的妹妹。素琴，你在那边见到了圆圆了吗？她是你的女儿，大哥却没能照顾好她，在那边，你可以护着她了，不要让她再受欺负。
素琴，我听林治说你被葬在了扬州，大哥此行一定要去看看你，给你上柱香。大哥没有用，当年保不住你，如今连你的女儿也保不住。你的女儿为你挑了一个好女婿，只是可惜他们不能在一起。维初说惊鸿那小子来了我的军队，我想要好好训练他，他是一棵好苗子，只要加以磨练必成大器。
素琴，林治和柏瑜成亲了，他终于将你放下了。其实当年大哥很希望你嫁给林治呢，你却爱上了汤程元。唉，果然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啊。
在这支队伍的后面，林惊鸿和一群新兵在一起走着。他面无表情，不发一语，旁边的人都在相互说着话。他反而显得格格不入，没有一个人来和他说话，毕竟他的表情太过于冷淡了些。
这时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头一看。看到一个和他一样穿着新兵服饰的男子，嘴里正咬着一根狗尾巴草，笑看着他。林惊鸿并未打算理他，就在他要转过身去的时候那男子拉住了他。
“哎！你怎么这么冷淡啊，好歹咱们都是一块的新兵，互相聊聊呗。”
“聊什么？”
林惊鸿很难得的回了话，他只是从心里觉得这个人不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一个人这般有好感。
“嘿嘿，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我姓孙，名斐，不知兄台名讳？”
“林惊鸿。”
额，好吧，这人难不成就是这么性子冷的？孙斐用手肘顶了顶林惊鸿，“哎，你为什么会来参军啊？”
林惊鸿瞅了他一眼，“参军还有什么理由，自是为了报效国家。”
孙斐撇撇嘴，这人要不要这么老实啊。他叼起那根狗尾巴草，悠悠的说着。
“唉，为啥我就没你那觉悟呢。我是我家老爷子逼着来的，你说我风度翩翩、仪表堂堂的，在京城也是一个迷倒万千少女的佳公子，这来了军营，这京城里多少姑娘得伤心啊。”
林惊鸿被他这番话说的愣是无语了，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林惊鸿伸头望着前面，远远的看到袁煜和袁维初骑马在前面。他心里默念，圆子，我一定会做出一番成就，让你舅舅认可我的。
孙斐在旁边叽叽咕咕的不停说着，林惊鸿只是听着不语。就这样，孙斐和林惊鸿开始成为了朋友，日后孙斐也成为了林惊鸿的挚友，并且在以后为林惊鸿行军打仗出了不少力。
袁煜带着他的军队准备回边境驻扎，他在京城的时候听林治提起过袁素琴当年被林谷葬在了扬州的郊外。他寻思着这么多年了，他连妹妹一面也没见过，这次定是要去祭拜一下的。
“维初，等着路过扬州的时候停一下吧。”
袁维初听到袁煜的话，愣了下，他忽然想到前几日爹和林治叔叔谈过一次话，似是提到了姑姑。他点点头，回身去和副将们说一声。
袁煜望着天空，似是又看到了那张浅笑的脸庞。
等到了扬州郊外的时候，袁煜让军队停下，他让袁维初去找林惊鸿，毕竟林惊鸿有去过袁素琴的墓地，有他带路会顺利些。
孙斐正在和林惊鸿谈这话袁维初来到了他们身边，袁维初问了些许人才找到了林惊鸿。他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林惊鸿。
“林惊鸿，我找你有些事情。”
孙斐一看到袁维初，甚是惊奇，他捅了捅林惊鸿。
“哎，你认识袁都尉的啊，他找你干什么啊？”
林惊鸿把他的手拉下来，仍是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哪里知道。”然后就朝着袁维初走去，袁维初下了马，牵着马儿走着。林惊鸿则是跟在他的身后，他们之间沉默了一段时间，袁维初开了口。
“林惊鸿，你爱我表妹吗？”
林惊鸿顿了下身子，他已经有许久没有提到过汤圆了，国公府里的人也不会提起这个。因为汤圆一直是他心中的牵挂，他心中的痛。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我只知道，在我心里面除了她不会再有第二个女子。”
袁维初回头看了他一眼，“就算你再爱她，你以后还是会娶别的女人的，林家可不能没后。”
林惊鸿明白了袁维初想要和他说什么了，这件事情他又何尝不知呢。爷爷和他早就提过，他的心早已在圆子死的时候就已经跟着她一起死了。
“林惊鸿，说实话，我挺欣赏你的。你和你三叔一样，都是个痴情的男人，其实就算你以后娶了别人我和我爹也不会怪你的。毕竟，圆圆已经去世了。”
林惊鸿冷冷的说了一句，“就算她死了，我林惊鸿也只有一个妻子，她叫汤圆。”
说完后他就径自走了，袁维初在原地看着他走远的背影。摇了摇头，表妹啊，你选的这个男人是个好男人，只可惜你们终究是不能相守啊。
“参见袁将军，不知袁将军找惊鸿何事？”林惊鸿他们来到袁煜面前，林惊鸿对着袁煜行了个军礼。袁煜也翻身下了马，“我想要去祭拜我妹妹，你可能带我去她的墓前？”
林惊鸿点点头，他记得的，圆子的娘亲葬在什么地方。于是他带着袁煜和袁维初去了葬着袁素琴的那处树林，所以他们所在的地方与那处树林并不远。
到了袁素琴的墓前，林惊鸿退到一边，他看着袁煜在看到袁素琴的墓碑时身子有些颤抖。
袁煜的脚步有些不稳，他颤颤的来到墓碑前，抬手抚上墓碑。他的眼眶有些红了，他的妹妹，生前受尽了委屈，死后连个像样的墓也没有。
“素琴，大哥来看你了。”
他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那几个字：“故人袁素琴之墓”。他的妹妹，死后墓碑上只有这几个孤零零的字，她的身份被掩埋。他不禁心酸，若是当年他没有把妹妹嫁去汤家是不是会更好些。也许她会不情愿的嫁人，之后生子，在夫家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
可是这一切也只能是他的空想，他的妹妹还是死了，汤家还是被灭，他的外甥女也还是死了。老天爷！你怎么就这么不长眼呢！
袁维初在一旁看着袁煜有些失控的表情，他也觉得心里有些难过。姑姑的容颜他一直记着的，虽然那时候他还很小。府里除了他没有别的孩子，弟弟当时还在娘的肚子里呢。他有些孤僻，不爱说话，整日里就是看书。是姑姑每次都从外面给他带好吃的好玩的，给他讲故事教他写字。
他爹和他娘为他所做的还没有姑姑所作的多，后来姑姑和汤家的二少爷相恋了，也是他在一旁相助的。当他看着姑姑被一顶小轿抬进了汤家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袁素琴嫁给汤程元是做妾的。
后来汤家被皇上下旨全部处死，他娘听到消息直接昏了过去。他爹费了很大的劲才将姑姑保住，谁知道皇上竟然还派兵追杀，姑姑才会客死异乡，表妹也那么早早的香消玉殒。
“爹，你不要太伤心了，姑姑若是看到你这样她心也会不安的。”袁维初用手抹掉他眼角的泪水，上前去拍着袁煜的肩头。
袁煜叹了口气，他起身打算离开了。袁维初叫住了他，“爹，你不再待会儿吗？”
袁煜摇摇头，袁维初上前去扶着他。袁煜此次也算是愿了个心意，他总算见到了他的妹妹不是嘛。
“维初，等咱们下次回京将你姑姑的墓迁回京城吧。”
“好，是迁回袁家的墓地吗？”
“不，汤家。她这一辈子的心愿就是能够和汤程元厮守一辈子，成为汤家的媳妇。”
“嗯。”见袁煜和袁维初离开，林惊鸿也打算离开了。他回过头来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娘，我是林惊鸿，圆子她是我的妻子。我对不起您，我没有照顾好她，她在地下，承蒙您照顾她了。我一定会做出一番成就，让您，让袁将军都看到，我配得上圆子的。”
他起身，发现袁素琴的墓旁的杂草一点也没有，碑前还供奉着贡品。按理说她的墓应该没有人来祭拜的，可是这些是怎么回事？
林惊鸿没有再多想，他转身离开了。
若是袁煜他们在多停留一会儿，就会遇到前来祭拜的俞晴了，可惜他们并没有遇到。
赶了十几天路，袁煜他们终于来到了边境，袁煜派下属去安排军队驻扎，自己则和袁维初回到在城中的府里。
新兵刚入军营，就被副将常耀让在空地站了两个时辰。两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是这新兵大多都是京中的子弟被派来锻炼的，平日里弱不禁风，又哪里禁得住这般站了两个时辰，加之太阳又毒辣的不行。
这两个时辰里许多人都陆陆续续的倒了下去，就连孙斐也有些支撑不住了。他脸色发白，闹到晕晕乎乎的，他看站在他身旁的林惊鸿没啥事儿似得，他心里可就不舒服了。为啥我就这么狼狈，他啥事儿没有，不行，我决不能被他比下去。这么想着孙斐反而支撑了下来。
孙斐哪里能知道，这么盯着太阳站上几个时辰对于林惊鸿来说压根不算什么事儿。林惊鸿八岁那年被林肃赶出京城，林治带着他找到了林谷。林谷就在那之后一直教导着林惊鸿武艺，像这样站几个时辰对于他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
两个时辰一晃而过，常副将让人把那些晕倒了的新兵抬走，接着站在台上，看着台下坚持了下来了的新兵。
“今天，是给你们的第一次考验。你们也看到了，倒下来的有很多人，而你们虽然坚持了下来，可是你们的模样也不用我说了吧。你们的体力竟然这般差，日后如何能上战场杀敌！日后，便是由我来训练你们，希望你们能够在此期间能够比以前要好上许多。”
孙斐虽然也坚持了下来，可是他的模样活似快死了一般。他搭在林惊鸿身上，睁开眼瞥了下林惊鸿，看林惊鸿那副什么事儿都没有的样子，他只道这人也忒不是人了吧，竟然这么厉害。
“喂，你吃什么长大的啊？我都快虚脱死了，你却一点事儿都没有。”
林惊鸿斜眼看他，“那是你缺乏锻炼。”
“……”
孙斐觉得和林惊鸿说话就是在浪费时间，他也懒得和林惊鸿说话了，还费体力，他现在可耗不起。
之后便是安排新兵了，林惊鸿被安排去做了火头军，很巧的是孙斐也和他一块。他们只是新兵，只能去做洗碗端盘子的工作。
孙斐将帕子丢入盆里，溅出了不少水，林惊鸿皱着眉看他，这是怎么啦？又发疯了？
“我受不了了，整日呆在这里洗碗洗菜的，我都快疯了。”
“……”
林惊鸿没有理他，接着低头擦洗着碗筷。孙斐看他那副模样更是噎住了，他只得叹口气接着擦洗了。
相比起林惊鸿这般平静，孙斐可就不一样了。他是孙太傅的小孙子，因为性子顽劣才会被他爷爷送来袁煜的军营里磨练的。其实孙太傅本是打算将孙斐送去林治那的，林治告知他说袁煜将军的军队乃是臻国最好的，去那自是可以将孙小公子培养的很好。于是孙斐就来了这。
他一来就认出来林惊鸿，林惊鸿在京城的事情他早就有耳闻了。于是他才会上前去和林惊鸿交谈的，这快半个月的相处，林惊鸿也习惯了自己耳边有孙斐在絮絮叨叨的。孙斐也渐渐的将林惊鸿视为了朋友，他与林惊鸿同吃同住同处事，友谊也渐渐的加深了。
他也知道了林惊鸿的性子就是这样，冷冷淡淡的，他也没计较，每次都能对着林惊鸿那个大冰块自顾自的说着话。林惊鸿亦是与往日不一样，竟还会倾听孙斐讲话，有时还会插上几句。
“对了，听说最近晋国不大老实，频频进出边境，你看是不是我们国家又要和晋国打战了啊？”这个消息是孙斐在军营里听来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林惊鸿还没有开口呢，孙斐就又自己说上了。
“唉，惊鸿你说这晋国总是来挑战我国作甚，好好的管理自己国家不会。我们国家也不知道和晋国打了多少次战了，每次都是两败俱伤，他晋国竟然还想继续不成。”
林惊鸿停下手里的动作，他开始沉思。想到还在乡下时三叔就说过不出半年晋国必反，没想到三叔竟然猜对了。
林惊鸿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沉重，晋国，不仅仅与臻国有仇，与他国公府更是不共戴天。他姑姑、姑父，死在了十四年前与晋国的那场战役，他大哥在五年前与晋国那场战役失去了双腿。你说，他们国公府是不是与那晋国不共戴天。
“哎，惊鸿，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孙斐见林惊鸿没有理他，他喊了喊林惊鸿。林惊鸿回过神来，他对孙斐抱歉的一笑，“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孙斐他抽了抽嘴角，他无奈的叹气。
“唉，你说这晋国现在打的是什么主意啊？”
林惊鸿接着低下头洗碗，“不管晋国打的什么主意，现在都与我们无关，我俩现在不过是火头军罢了。这些大事自然有将军他们操心，我俩先做好自己的事吧。”
孙斐想着林惊鸿说的也对，也就没再说下去了。林惊鸿心里却想着想不到孙斐看上去纨绔至极，但是他并非表面那样。
距离上次孙斐与林惊鸿谈起晋国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在这半个月里也发生了许多事情。晋国确实是对臻国又起了吞并之心，前日晋国突然派兵开始进攻臻国。边境的嘉陵关因为太突然不到半天便被攻下了城。而晋国在攻下嘉陵关后又开始攻占臻国其他的城池。
袁煜所在的是边境的横州，自从晋国开始进攻臻国开始，袁煜便开心忧心忡忡。他召集了下属商量，在皇上没有下旨之前，他们要驻守好自己的地盘，不让晋国攻下横州。
常副将也开始训练起了新兵，林惊鸿孙斐他们虽然被分配到了火头军，也一样去参加了训练。
林惊鸿和孙斐被重新分配了所住的帐篷，与他们同住的几人当中只有三人与孙斐和林惊鸿成为了朋友。一个叫王博，一个叫成志，另一个叫刘明。王博健谈，与孙斐可谓是半斤八两。成志则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这点和林惊鸿差不多。
他们白日里一起训练，一天晚上他们五人守夜。王博看了看周围，他瞅了瞅旁边的这几人。小声的说道，“哎，你们几个有没有想念自己的家乡，想妻儿啊？”
其实王博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他在家乡早些年便已娶妻，有了一个女儿。此次会来当兵也不过是为了能够闯出一番事业来，做成一番大事。
林惊鸿听他这么说，抬手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里面装着当初汤圆的那支蝴蝶银钗。他细细的抚摸着，不禁想起了汤圆。孙斐突然从他手里拿走那支银钗，“哎呦我去，我说惊鸿啊，你竟然会随身带着这种女人的东西。”
“那是圆子的。”
孙斐听他这么说愣住不动了，低下头去看那支银钗。他本来就是京城的官家子弟，林惊鸿叶纤纤的事情京城早已经传开了。加上这半个月他和林惊鸿的相处，林惊鸿也将他与汤圆之间的事情告与了他。
孙斐还给了林惊鸿，拍着他的肩膀说着。
“惊鸿，别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你，看开些吧。”
林惊鸿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让他如何能放下呢，他与圆子八年的感情岂是说放下便能放下的呢。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他将银钗收回怀里。
“嗯，我知道。”
“哎，你们在说什么呢？”刘明在一旁问到。
“没什么！”
成志似是接刚才王博的话，他有些尴尬的说道：“我还没有娶亲。”
王博不相信的看着他，“不是吧，你都快二十了还没娶亲谁信啊。”
成志连忙点着头，“我真的没娶亲，以前在乡下穷，我又有爷爷要养，哪里会有人家愿意把闺女嫁给我。我爷爷久病未愈，不久就去了，他下葬后我就离开了家乡。听说袁将军治军有方，且袁家军都是不欺压百姓的，我就来参军了。”
“哎，虽说前几年咱们国家没有再与邻国打战，可是这百姓的生活也确实困难。干旱，洪水，哪样不是逼得百姓走投无路啊。”听着成志的话，刘明有感而发。这臻国前些年一直在与晋国打战，这结束了吧，国库又空虚。加上天灾人祸，百姓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林惊鸿虽说以前是在乡下长大的，可是他们所在的村子与外界不太来往，爷爷也不会亏待了他，所以他自是不知道外面百姓的生活。孙斐就更不用说了，他爷爷是太傅，当今太子的老师，孙家虽说不是什么大富大贵，却也未尝让他挨过饿，受过苦。就算是他现在在军营，条件虽说差了点，可是他还是能够坚持的。
“唉，只希望这次臻国与晋国的战赶紧打完，免得百姓民不聊生啊。”王博叹息到。
刘明说：“哪有这么容易，你没听说晋国一攻下嘉陵关就屠城了吗？嘉陵关那些百姓啊，全都活活被杀了，可怜嘉陵关的杨将军，带着杨家的军队，奋死抵抗，杨家军最后也被屠杀了。”
“唉。”
听着他们的话，林惊鸿和孙斐心里特不是滋味，晋国竟然猖狂到了这等地步。皇上现在还未下旨派只听到孙斐在一旁悠悠的说道，“惊鸿，你在想什么？”
“你说皇上会下旨让谁去攻打晋国呢？现在臻国手握兵权的将军就那么几位，皇上会派谁呢？”
孙斐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放心吧，我敢说皇上是万万不会让你叔叔去的，应该会派咱们袁将军吧。”
“为什么？”林惊鸿望向他。
孙斐抽了抽嘴角，这人平时挺聪明的，咋这时候就脑袋不灵光了呢。
“你想，你林家为臻国去与那晋国打了多少次战了，你林家都已经牺牲了那么些人了，皇上怎还好意思派林大人去。袁将军本身就驻守在边境，他又从未打过败战，这次必定是派他。”
孙斐这么说林惊鸿心里不太欢喜这话，说的好像他林家的人就为打过胜战似得，不然为何他林家牺牲了那么多人。他没有再与孙斐搭话，尽着自己的本分守夜。谁去迎战晋国，林惊鸿怕就怕是林治出战啊。
“嫂嫂！原来你在这啊！”
沈雯安突然出声，吓到了正在厨房里熬汤的俞晴，俞晴手一抖将勺子给弄掉了。她连忙蹲下去拾起来，“你来便来，何必这般吓我。”
沈雯安扁扁嘴，她又不是故意的。她今儿一大早就找不到人陪她，杨妈妈回白家去帮忙了，爹爹和哥哥都去了医馆，她又找不到嫂嫂，打听了会儿才知道原来嫂嫂在厨房里呢。
她伸过头够着去看俞晴炖的什么，俞晴敲了她的头顶一下。沈雯安对着俞晴做了个鬼脸，然后跑到了灶的旁边。魏叔在一旁看着火，他看沈雯安过来对着沈雯安行礼。
“嫂嫂，你这是在炖什么呢？好香啊……”
俞晴走了过去，手里拿着把新勺子，她搅了搅锅中的汤。
“你哥哥这几日一直没有精神，胃口也不大好。我给他炖鲜鱼汤补补身子，你要不要尝尝？”
沈雯安不停的点着头，魏叔笑着从锅里盛了一碗鱼汤给她。沈雯安从魏叔手里接过，见还有些许烫，她就放到一旁凉着去了。
“嫂嫂，你手艺可真好，你可比我强多了。”等凉了之后沈雯安小口小口的喝起了鱼汤，她对俞晴不住的夸赞。
“这可还得多谢了魏叔，我就是在一旁打打下手。好了，我去给你哥哥送鱼汤去。”俞晴让下人将鱼汤和另外的几份糕点都装上，她提着便出了门往沈家医馆去。
“见过少奶奶。”
走了几条街，俞晴来到了沈氏医馆，医馆门口的小学徒对着她打招呼，俞晴点点头，进了医馆。此时医馆内并没有几个病人，因此俞晴一眼便看到了在堂中坐诊的沈翰晨。
“你怎么来了？”沈翰晨刚送走一个病人，他起身去迎俞晴，带着俞晴去了医馆里面的房间内。
“我这不是看你这几日都没有什么胃口，所以给你炖了鲜鱼汤，来，喝吧。”俞晴将鱼汤盛起，递给沈翰晨。
俞晴来给他送鱼汤，沈翰晨觉得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些许暖暖的。没想到俞晴会有一天，给他炖汤送汤。他想到，他的真心果真是没有白费的，晴儿终究还是被他打动了。
“嗯，好。”他从俞晴手里接过碗，笑着将鱼汤喝下去。
见沈翰晨的碗很快就见了底，俞晴将碗筷收好。见沈翰晨笑着看她，她脸立马便红了起来。
“你笑什么？”
沈翰晨起身走过去，手握住俞晴的手，他将俞晴轻轻的搂在怀里。
“晴儿，我觉得我那次去京城去对了，若是我没有去京城，又怎么能遇到你呢。”
俞晴被他这番话说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他了，她将头靠在沈翰晨肩头。此时房间内再也没有声音，似是不远打扰他俩的这番平静。
门被敲响了，外面的伙计来喊沈翰晨出去看诊，毕竟现在沈卓和其他几位大夫都不在。俞晴将头抬起，她说她回去了，让沈翰晨多注意休息，然后就去收拾食篮，沈翰晨陪着她一块出去。
沈翰晨在给病人看诊的时候，手搭在病人的手腕上，眼神却是一直盯着俞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沈翰晨心里欢喜极了。
俞晴这次出来之带着一个丫头小璐，这个丫头是她和沈翰晨成亲之后，沈翰晨将这个聪明老实的丫头给了自己，要她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己。
俞晴逛到了一家胭脂铺，她寻思着自己似乎不常用这些，不如进去看看吧。于是她带着小璐便进了那家胭脂铺。
店中此时兵没有许多人，只有两个姑娘在挑着胭脂。俞晴看了会儿，这家店确实好，摆着的胭脂都是上品。
“这位夫人，不知道想要什么样的呢？”俞晴进来后掌柜就跟在她身旁，不知道她想要些什么。俞晴思虑了会儿，她对掌柜说，“你看我适合什么呢？”
掌柜这时从旁边拿出一盒胭脂，“夫人天生丽质，皮肤白皙，这盒海棠花的胭脂甚是适合夫人。”
俞晴看了看，觉得不错，又让掌柜多拿几盒，她想要送给沈雯安几盒。掌柜去给她包起来。她又在店中转了转，看到柜台上有只甚是精巧的笔，便伸手过去想要拿起来看看。一只手先她一步，覆在了她的手背上。俞晴抬头一看，却大吃一惊。
“姐姐！？”
俞若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俞晴，她连忙松手快步跑了出去。俞晴连忙追上去，身后胭脂铺的掌柜在那叫着她：“夫人，你的胭脂！”小璐被她留在了胭脂铺里，想必小璐会帮她拿的。
俞若跑了一会儿，跑进了一条小巷中，终是身体有些虚弱便跑不动了，她将手搭在墙上，顺着气。俞晴这时候追上了她，俞晴手扯着俞若的衣服，声音有些颤抖，“姐姐，果真是你吗？我没有认错人对不对！”
俞晴忽的抱住俞若，她终是忍不住在俞若怀里哭了起来，俞若听着她的哭声，眼神也有些动容，不由得将手抬起，抚上俞晴的肩头，轻轻的拍着她的肩安慰着她。
俞晴靠在俞若身上痛哭着，俞晴这几月来就连李月月将她掳去废了她的手指她也未曾这般痛哭过。见到俞若，俞晴心里的那根弦彻底绷断了，她忍不住的痛哭起来。
俞晴此生真的没有想过能再和俞若见上一面，真的见到了，她才知道俞若对她的重要性。她此时紧紧地抱住俞若，就怕这是一场梦，等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俞若给她抱住后不一会儿她终于回过神来，她连忙挣脱开来，硬是推开俞晴跑开。俞晴不防被她一推便倒在了地上，俞若停下来，看了俞晴一眼，终是咬咬唇决绝的离开。
俞晴跪坐在地上，望着她跑走的身影，她低着头哭泣着，若姐姐，为何你不肯认我！她用手抹去脸上的泪水，爬起来打算去追俞若，但是哪里还有俞若的影子。
“少奶奶！”
小璐气喘吁吁的赶来，她追了许久，终于在这里见到少奶奶了。不过，少奶奶的样子有些不对劲啊，怎生脸色这般苍白，那眼睛还有些泛红。莫不是，少奶奶哭了？！！
“少奶奶，你怎么了？”小璐小心翼翼的问到，她现在也看出来了俞晴的心情不太好。
俞晴摇了摇头，可是旁人看她这副模样，一看便知道她定是心里有事的。
“走吧，咱们回府吧。”
俞晴的身形有些不稳，小璐连忙搀着她。俞晴面色有些苍白，她靠在小璐身上，被小璐搀着回沈府了。小巷的另一方，俞若躲在墙后，她捂住嘴，不敢哭出声来。晴儿，不是姐姐不认你，只是姐姐身不由己。姐姐现在这种身份，和你相认也只是让你丢脸。
俞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沈府，不知道是怎么回到自己房间。她就跟丢了魂一样，就那样呆呆的坐着，不说话，也不理人。
小璐在一旁伺候愈发的小心，少奶奶今日出去一趟，回来怎么就这样了。她现在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就怕一向脾气好的俞晴突然发脾气。毕竟，今日这种情况可从未出现过。
“嫂嫂！”沈雯安一听说俞晴会来她就来找俞晴了，见俞晴在那坐着发呆。她来到俞晴身边，俞晴仍是没理她，她碰了碰俞晴，俞晴也还是愣愣的。
“小璐，我嫂嫂怎么了？”
小璐被沈雯安这么一问吓得跪在地上。
“小姐，不管奴婢的事情啊！少奶奶她给少爷送完鱼汤去了家胭脂铺，遇到了一个女子，之后少奶奶就这样了。”
沈雯安听小璐这么说，她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了，连忙让下人去医馆找大夫了，想来定会把自己哥哥请回来吧。
沈雯安猜的没错，沈翰晨一听到说俞晴似是生病了如何如何，便立马赶回府里。他来到房间，见俞晴躺在床上，靠着床沿，双眼无神，面色苍白，看上去虚弱极了。床前沈雯安在那不停的走来走去，转的他都有些头疼。
沈翰晨走过去，坐到床边。他摸了摸俞晴的额头，又给俞晴把把脉，确认没有什么大事他终于舒了口气。但是他看俞晴的面色实在是不太对，有些担忧的问道：“晴儿，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雯安在一旁看着，她先前见俞晴那般模样，真是吓坏了。她听沈翰晨问出来，于是便凑上去。
俞晴听到沈翰晨的话，她抬头看了眼沈翰晨，眼眶又蓄满了泪水。她抱住沈翰晨，双手紧紧地揪着沈翰晨的衣服，搂得紧紧的。沈翰晨这还是第一次被她抱住，有些愣了。不一会儿俞晴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相公，我见到姐姐了，可是，可是她不认我。”
俞晴紧紧地抱住沈翰晨，她就像是落水的人终于找到了一根救命的水草。沈翰晨和沈雯安从未见过俞晴这般，他们确实听俞晴说过她有个姐姐，当初她们姐妹俩同被人贩子抓了，若不是有姐姐，她可能现在早就成了千人骑万人压的婊子了。
沈翰晨抬手轻轻的抚摸着俞晴的脑袋，他温柔的在俞晴耳畔说着：“晴儿，也许她不是你姐姐呢？会不会是你认错人啦？”
俞晴从他怀里起来，她摇着头，“不可能的，那一定是她。可是她为什么不肯认我呢！？”
“或许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呢，这样吧，我派人出去打听打听，待你身子好些我且帮你把她画出来，咱们也好去寻她。”
俞晴想着也只能这样了，她点点头，手紧紧地握着沈翰晨的手，“一定要找到她！”
“嗯。”
小璐端着一碗粥在门口，“少奶奶，不如您喝点粥吧，今个儿您吃的少了些，刚才又费了神，喝点粥垫垫肚子吧。”
沈雯安一拍脑袋，笑着说，“瞧我，都忘了嫂嫂你，小璐，快把粥端过来。”
小璐端着粥走过来，沈雯安刚想去接沈翰晨便先她一步从小璐手里接过粥。他舀起粥递到俞晴嘴边，俞晴乖乖的张开嘴喝下去。之后沈翰晨与俞晴便这样一口一口的喂着，沈雯安看着，她心里窃喜，连忙拉着小璐退出了房间。
等粥没了，沈翰晨将碗放在桌上，他坐在俞晴旁边。俞晴靠在床沿上，想起今日医馆本就没有几位大夫坐诊，沈翰晨这样跑回了医馆怎么办呢？
“我已经没事了，你快些回医馆吧。”
沈翰晨给她掖了掖被子，抬手抚着俞晴额前的刘海。
“无碍，爹回来了，所以我才能这么快赶回府啊。你看你，身子本就不好，还愣是要这么想不开的往心里去，万一病了看你上哪哭去。”
俞晴也觉得自己今日有些小题大作了，她伸手拉着沈翰晨的手。
“我知道我今日不该这般，你就不要计较了。”
沈翰晨反手握住俞晴的双手，攥的紧紧的，他望着俞晴的眼里有些不一般的情愫。
“晴儿，你要知道若是你病了我定会心疼的。所以你一定好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为你担心。”
俞晴点点头，“我看你今天精神确实有些乏了，不如你歇着吧，我在一旁看看医书，守着你。”
“好。”
在扬州东郊的一所小院里，俞若坐在院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愣愣的看着天上挂着的那弯明月，想到自己，觉得自己这一生真的就像个笑话一般。原来她那日在船上帮助俞晴逃了，自己则被李京又抓了回去。船上的那些女子本就是要拉去徽州卖给妓院的，她深知自己的命运逃不过了。
果然，李京把她卖给了妓院，因为她长得十分貌美，于是短短时间妓院的老鸨就把她给捧成了花魁。这幅身子，早就已经肮脏的不得了，她哪里有脸面见俞晴，哪里有脸面让俞晴知道她的事情。
她在徽州的妓院待了几个月，一直想着离开，可是好不容易尝到了俞若给带来的甜头，老鸨又怎么可能会放她离开呢。渐渐的，她也就麻木了。
就在三个月前，她在街上的时候撞到了一个男子，之后她就和那个男子纠缠到了一起。那人姓郭，说是京城来的，和他相处的那一个月里她慢慢的爱上了他。后来他回京城，临走前给了她一个玉佩，说是他回家后便来赎她娶她为妻。
她就那样傻傻的等着，也不愿意再接客了，直到一个月前妓院的妈妈告诉她说那人回了京城就娶亲了，她只是一个玩物而已。妈妈劝她想开些，她们这些风尘女子哪里能遇到好男人呢。
这下俞若彻底死心了，就在她认命的时候老天又和她开了一个玩笑，她居然怀孕了！
妈妈让她将孩子打掉，她捧着盛着堕胎药的药碗时手捂住小腹，这里面是条活生生的命啊！她怎能那般残忍，怎能剥夺了这个小生命的诞生呢。她毅然决然的反抗了，为了她的孩子，她不愿意再这么下去了。
她将所有的积蓄都给了妈妈，只愿妈妈能放她离开。妈妈自是不愿意将这么一棵摇钱树给放开，硬是逼着她喝下堕胎药。俞晴以死相逼，妈妈才退了一小步，没逼着她喝了那碗堕胎药。最后妈妈却将她卖给了一个叫沈源的人，沈源带着她来到了扬州，将她置在这个小院儿里。还有一个老嬷嬷和丫鬟伺候着她。沈源以为她腹中的孩子是他的，于是告诉她等她将孩子生下来就带她回府给她一个名分。俞若听到的时候只是冷笑着，她自始至终的没有看沈源一眼。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好姑娘？若是好姑娘就不会做那么多坏事了。”
没有再停留，我快步的离开了。
直到十多年后，我在甘露寺看到一个夫人带着她的孩子来上香，当她转过身来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她并没有死。
袁煜和袁维初等汤圆的葬礼完后他们才启程回到自己驻守的边境。在路上的时候，袁维初在马背上想着心事没有听到他爹已经唤了他好几声。
等他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爹，不好意思我走神了。爹，你刚才说什么呢？”
袁煜白了他一眼，手里捏紧缰绳。
“维初，你觉得林惊鸿那小子怎么样？”
袁维初似是没想到自己父亲会问这个，他想了会儿道：“林惊鸿那个人不错，人挺正直也很专情，不像他爹。”
袁煜点点头，他自然知道林惊鸿是好的，可惜，唉。
听到袁煜叹气，袁维初不解，“爹，为何叹气？”
“我只是惋惜你表妹与他不能在一起。”
“表妹已经被皇上赐婚于他，不管怎么说表妹都是林惊鸿的正妻，已经很好了。”
袁煜当然知道这个结果是最好的，毕竟汤圆已经去世了。可就是因为她去世了他才觉得惋惜啊。
“可惜你表妹这么年轻就去世了，和她娘一样，都是苦命的人啊。”
袁维初看了他一眼，“爹，我知道你的意思。就算现在表妹她是林惊鸿的正妻，也只是亡妻。国公府林钺鸿他双腿有疾，林聚已被发配边疆，林治叔叔刚成亲自是没有孩子的。这国公府将来的主人必定是林惊鸿，就算表妹是他的正妻，将来他还是要娶别人的，国公府不能没有后。”
袁煜点点头，他心里后悔极了，为何不早点回京城，他如果能早些回京城汤圆也许就不会死了。
“对了，维初，我记得林治说过他让林惊鸿去军队里磨练磨练。你可知他去了哪只军队？”
“爹，我前几天看了下新兵的名单，发现了林惊鸿来的正是我们军营。”
“哦？”
袁煜没有再说话，袁维初也摸不清自己父亲在想些什么。他看着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他突然想到了那个女子。他轻声的默念了一句：“等我。”
而袁煜在一旁骑着马，他想到的却是自己的妹妹。素琴，你在那边见到了圆圆了吗？她是你的女儿，大哥却没能照顾好她，在那边，你可以护着她了，不要让她再受欺负。
素琴，我听林治说你被葬在了扬州，大哥此行一定要去看看你，给你上柱香。大哥没有用，当年保不住你，如今连你的女儿也保不住。你的女儿为你挑了一个好女婿，只是可惜他们不能在一起。维初说惊鸿那小子来了我的军队，我想要好好训练他，他是一棵好苗子，只要加以磨练必成大器。
素琴，林治和柏瑜成亲了，他终于将你放下了。其实当年大哥很希望你嫁给林治呢，你却爱上了汤程元。唉，果然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啊。
在这支队伍的后面，林惊鸿和一群新兵在一起走着。他面无表情，不发一语，旁边的人都在相互说着话。他反而显得格格不入，没有一个人来和他说话，毕竟他的表情太过于冷淡了些。
这时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头一看。看到一个和他一样穿着新兵服饰的男子，嘴里正咬着一根狗尾巴草，笑看着他。林惊鸿并未打算理他，就在他要转过身去的时候那男子拉住了他。
“哎！你怎么这么冷淡啊，好歹咱们都是一块的新兵，互相聊聊呗。”
“聊什么？”
林惊鸿很难得的回了话，他只是从心里觉得这个人不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一个人这般有好感。
“嘿嘿，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我姓孙，名斐，不知兄台名讳？”
“林惊鸿。”
额，好吧，这人难不成就是这么性子冷的？孙斐用手肘顶了顶林惊鸿，“哎，你为什么会来参军啊？”
林惊鸿瞅了他一眼，“参军还有什么理由，自是为了报效国家。”
孙斐撇撇嘴，这人要不要这么老实啊。他叼起那根狗尾巴草，悠悠的说着。
“唉，为啥我就没你那觉悟呢。我是我家老爷子逼着来的，你说我风度翩翩、仪表堂堂的，在京城也是一个迷倒万千少女的佳公子，这来了军营，这京城里多少姑娘得伤心啊。”
林惊鸿被他这番话说的愣是无语了，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林惊鸿伸头望着前面，远远的看到袁煜和袁维初骑马在前面。他心里默念，圆子，我一定会做出一番成就，让你舅舅认可我的。
孙斐在旁边叽叽咕咕的不停说着，林惊鸿只是听着不语。就这样，孙斐和林惊鸿开始成为了朋友，日后孙斐也成为了林惊鸿的挚友，并且在以后为林惊鸿行军打仗出了不少力。
袁煜带着他的军队准备回边境驻扎，他在京城的时候听林治提起过袁素琴当年被林谷葬在了扬州的郊外。他寻思着这么多年了，他连妹妹一面也没见过，这次定是要去祭拜一下的。
“维初，等着路过扬州的时候停一下吧。”
袁维初听到袁煜的话，愣了下，他忽然想到前几日爹和林治叔叔谈过一次话，似是提到了姑姑。他点点头，回身去和副将们说一声。
袁煜望着天空，似是又看到了那张浅笑的脸庞。
等到了扬州郊外的时候，袁煜让军队停下，他让袁维初去找林惊鸿，毕竟林惊鸿有去过袁素琴的墓地，有他带路会顺利些。
孙斐正在和林惊鸿谈这话袁维初来到了他们身边，袁维初问了些许人才找到了林惊鸿。他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林惊鸿。
“林惊鸿，我找你有些事情。”
孙斐一看到袁维初，甚是惊奇，他捅了捅林惊鸿。
“哎，你认识袁都尉的啊，他找你干什么啊？”
林惊鸿把他的手拉下来，仍是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哪里知道。”然后就朝着袁维初走去，袁维初下了马，牵着马儿走着。林惊鸿则是跟在他的身后，他们之间沉默了一段时间，袁维初开了口。
“林惊鸿，你爱我表妹吗？”
林惊鸿顿了下身子，他已经有许久没有提到过汤圆了，国公府里的人也不会提起这个。因为汤圆一直是他心中的牵挂，他心中的痛。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我只知道，在我心里面除了她不会再有第二个女子。”
袁维初回头看了他一眼，“就算你再爱她，你以后还是会娶别的女人的，林家可不能没后。”
林惊鸿明白了袁维初想要和他说什么了，这件事情他又何尝不知呢。爷爷和他早就提过，他的心早已在圆子死的时候就已经跟着她一起死了。
“林惊鸿，说实话，我挺欣赏你的。你和你三叔一样，都是个痴情的男人，其实就算你以后娶了别人我和我爹也不会怪你的。毕竟，圆圆已经去世了。”
林惊鸿冷冷的说了一句，“就算她死了，我林惊鸿也只有一个妻子，她叫汤圆。”
说完后他就径自走了，袁维初在原地看着他走远的背影。摇了摇头，表妹啊，你选的这个男人是个好男人，只可惜你们终究是不能相守啊。
“参见袁将军，不知袁将军找惊鸿何事？”林惊鸿他们来到袁煜面前，林惊鸿对着袁煜行了个军礼。袁煜也翻身下了马，“我想要去祭拜我妹妹，你可能带我去她的墓前？”
林惊鸿点点头，他记得的，圆子的娘亲葬在什么地方。于是他带着袁煜和袁维初去了葬着袁素琴的那处树林，所以他们所在的地方与那处树林并不远。
到了袁素琴的墓前，林惊鸿退到一边，他看着袁煜在看到袁素琴的墓碑时身子有些颤抖。
袁煜的脚步有些不稳，他颤颤的来到墓碑前，抬手抚上墓碑。他的眼眶有些红了，他的妹妹，生前受尽了委屈，死后连个像样的墓也没有。
“素琴，大哥来看你了。”
他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那几个字：“故人袁素琴之墓”。他的妹妹，死后墓碑上只有这几个孤零零的字，她的身份被掩埋。他不禁心酸，若是当年他没有把妹妹嫁去汤家是不是会更好些。也许她会不情愿的嫁人，之后生子，在夫家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
可是这一切也只能是他的空想，他的妹妹还是死了，汤家还是被灭，他的外甥女也还是死了。老天爷！你怎么就这么不长眼呢！
袁维初在一旁看着袁煜有些失控的表情，他也觉得心里有些难过。姑姑的容颜他一直记着的，虽然那时候他还很小。府里除了他没有别的孩子，弟弟当时还在娘的肚子里呢。他有些孤僻，不爱说话，整日里就是看书。是姑姑每次都从外面给他带好吃的好玩的，给他讲故事教他写字。
他爹和他娘为他所做的还没有姑姑所作的多，后来姑姑和汤家的二少爷相恋了，也是他在一旁相助的。当他看着姑姑被一顶小轿抬进了汤家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袁素琴嫁给汤程元是做妾的。
后来汤家被皇上下旨全部处死，他娘听到消息直接昏了过去。他爹费了很大的劲才将姑姑保住，谁知道皇上竟然还派兵追杀，姑姑才会客死异乡，表妹也那么早早的香消玉殒。
“爹，你不要太伤心了，姑姑若是看到你这样她心也会不安的。”袁维初用手抹掉他眼角的泪水，上前去拍着袁煜的肩头。
袁煜叹了口气，他起身打算离开了。袁维初叫住了他，“爹，你不再待会儿吗？”
袁煜摇摇头，袁维初上前去扶着他。袁煜此次也算是愿了个心意，他总算见到了他的妹妹不是嘛。
“维初，等咱们下次回京将你姑姑的墓迁回京城吧。”
“好，是迁回袁家的墓地吗？”
“不，汤家。她这一辈子的心愿就是能够和汤程元厮守一辈子，成为汤家的媳妇。”
“嗯。”见袁煜和袁维初离开，林惊鸿也打算离开了。他回过头来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娘，我是林惊鸿，圆子她是我的妻子。我对不起您，我没有照顾好她，她在地下，承蒙您照顾她了。我一定会做出一番成就，让您，让袁将军都看到，我配得上圆子的。”
他起身，发现袁素琴的墓旁的杂草一点也没有，碑前还供奉着贡品。按理说她的墓应该没有人来祭拜的，可是这些是怎么回事？
林惊鸿没有再多想，他转身离开了。
若是袁煜他们在多停留一会儿，就会遇到前来祭拜的俞晴了，可惜他们并没有遇到。
赶了十几天路，袁煜他们终于来到了边境，袁煜派下属去安排军队驻扎，自己则和袁维初回到在城中的府里。
新兵刚入军营，就被副将常耀让在空地站了两个时辰。两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是这新兵大多都是京中的子弟被派来锻炼的，平日里弱不禁风，又哪里禁得住这般站了两个时辰，加之太阳又毒辣的不行。
这两个时辰里许多人都陆陆续续的倒了下去，就连孙斐也有些支撑不住了。他脸色发白，闹到晕晕乎乎的，他看站在他身旁的林惊鸿没啥事儿似得，他心里可就不舒服了。为啥我就这么狼狈，他啥事儿没有，不行，我决不能被他比下去。这么想着孙斐反而支撑了下来。
孙斐哪里能知道，这么盯着太阳站上几个时辰对于林惊鸿来说压根不算什么事儿。林惊鸿八岁那年被林肃赶出京城，林治带着他找到了林谷。林谷就在那之后一直教导着林惊鸿武艺，像这样站几个时辰对于他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
两个时辰一晃而过，常副将让人把那些晕倒了的新兵抬走，接着站在台上，看着台下坚持了下来了的新兵。
“今天，是给你们的第一次考验。你们也看到了，倒下来的有很多人，而你们虽然坚持了下来，可是你们的模样也不用我说了吧。你们的体力竟然这般差，日后如何能上战场杀敌！日后，便是由我来训练你们，希望你们能够在此期间能够比以前要好上许多。”
孙斐虽然也坚持了下来，可是他的模样活似快死了一般。他搭在林惊鸿身上，睁开眼瞥了下林惊鸿，看林惊鸿那副什么事儿都没有的样子，他只道这人也忒不是人了吧，竟然这么厉害。
“喂，你吃什么长大的啊？我都快虚脱死了，你却一点事儿都没有。”
林惊鸿斜眼看他，“那是你缺乏锻炼。”
“……”
孙斐觉得和林惊鸿说话就是在浪费时间，他也懒得和林惊鸿说话了，还费体力，他现在可耗不起。
之后便是安排新兵了，林惊鸿被安排去做了火头军，很巧的是孙斐也和他一块。他们只是新兵，只能去做洗碗端盘子的工作。
孙斐将帕子丢入盆里，溅出了不少水，林惊鸿皱着眉看他，这是怎么啦？又发疯了？
“我受不了了，整日呆在这里洗碗洗菜的，我都快疯了。”
“……”
林惊鸿没有理他，接着低头擦洗着碗筷。孙斐看他那副模样更是噎住了，他只得叹口气接着擦洗了。
相比起林惊鸿这般平静，孙斐可就不一样了。他是孙太傅的小孙子，因为性子顽劣才会被他爷爷送来袁煜的军营里磨练的。其实孙太傅本是打算将孙斐送去林治那的，林治告知他说袁煜将军的军队乃是臻国最好的，去那自是可以将孙小公子培养的很好。于是孙斐就来了这。
他一来就认出来林惊鸿，林惊鸿在京城的事情他早就有耳闻了。于是他才会上前去和林惊鸿交谈的，这快半个月的相处，林惊鸿也习惯了自己耳边有孙斐在絮絮叨叨的。孙斐也渐渐的将林惊鸿视为了朋友，他与林惊鸿同吃同住同处事，友谊也渐渐的加深了。
他也知道了林惊鸿的性子就是这样，冷冷淡淡的，他也没计较，每次都能对着林惊鸿那个大冰块自顾自的说着话。林惊鸿亦是与往日不一样，竟还会倾听孙斐讲话，有时还会插上几句。
“对了，听说最近晋国不大老实，频频进出边境，你看是不是我们国家又要和晋国打战了啊？”这个消息是孙斐在军营里听来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林惊鸿还没有开口呢，孙斐就又自己说上了。
“唉，惊鸿你说这晋国总是来挑战我国作甚，好好的管理自己国家不会。我们国家也不知道和晋国打了多少次战了，每次都是两败俱伤，他晋国竟然还想继续不成。”
林惊鸿停下手里的动作，他开始沉思。想到还在乡下时三叔就说过不出半年晋国必反，没想到三叔竟然猜对了。
林惊鸿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沉重，晋国，不仅仅与臻国有仇，与他国公府更是不共戴天。他姑姑、姑父，死在了十四年前与晋国的那场战役，他大哥在五年前与晋国那场战役失去了双腿。你说，他们国公府是不是与那晋国不共戴天。
“哎，惊鸿，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孙斐见林惊鸿没有理他，他喊了喊林惊鸿。林惊鸿回过神来，他对孙斐抱歉的一笑，“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孙斐他抽了抽嘴角，他无奈的叹气。
“唉，你说这晋国现在打的是什么主意啊？”
林惊鸿接着低下头洗碗，“不管晋国打的什么主意，现在都与我们无关，我俩现在不过是火头军罢了。这些大事自然有将军他们操心，我俩先做好自己的事吧。”
孙斐想着林惊鸿说的也对，也就没再说下去了。林惊鸿心里却想着想不到孙斐看上去纨绔至极，但是他并非表面那样。
距离上次孙斐与林惊鸿谈起晋国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在这半个月里也发生了许多事情。晋国确实是对臻国又起了吞并之心，前日晋国突然派兵开始进攻臻国。边境的嘉陵关因为太突然不到半天便被攻下了城。而晋国在攻下嘉陵关后又开始攻占臻国其他的城池。
袁煜所在的是边境的横州，自从晋国开始进攻臻国开始，袁煜便开心忧心忡忡。他召集了下属商量，在皇上没有下旨之前，他们要驻守好自己的地盘，不让晋国攻下横州。
常副将也开始训练起了新兵，林惊鸿孙斐他们虽然被分配到了火头军，也一样去参加了训练。
林惊鸿和孙斐被重新分配了所住的帐篷，与他们同住的几人当中只有三人与孙斐和林惊鸿成为了朋友。一个叫王博，一个叫成志，另一个叫刘明。王博健谈，与孙斐可谓是半斤八两。成志则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这点和林惊鸿差不多。
他们白日里一起训练，一天晚上他们五人守夜。王博看了看周围，他瞅了瞅旁边的这几人。小声的说道，“哎，你们几个有没有想念自己的家乡，想妻儿啊？”
其实王博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他在家乡早些年便已娶妻，有了一个女儿。此次会来当兵也不过是为了能够闯出一番事业来，做成一番大事。
林惊鸿听他这么说，抬手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里面装着当初汤圆的那支蝴蝶银钗。他细细的抚摸着，不禁想起了汤圆。孙斐突然从他手里拿走那支银钗，“哎呦我去，我说惊鸿啊，你竟然会随身带着这种女人的东西。”
“那是圆子的。”
孙斐听他这么说愣住不动了，低下头去看那支银钗。他本来就是京城的官家子弟，林惊鸿叶纤纤的事情京城早已经传开了。加上这半个月他和林惊鸿的相处，林惊鸿也将他与汤圆之间的事情告与了他。
孙斐还给了林惊鸿，拍着他的肩膀说着。
“惊鸿，别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你，看开些吧。”
林惊鸿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让他如何能放下呢，他与圆子八年的感情岂是说放下便能放下的呢。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他将银钗收回怀里。
“嗯，我知道。”
“哎，你们在说什么呢？”刘明在一旁问到。
“没什么！”
成志似是接刚才王博的话，他有些尴尬的说道：“我还没有娶亲。”
王博不相信的看着他，“不是吧，你都快二十了还没娶亲谁信啊。”
成志连忙点着头，“我真的没娶亲，以前在乡下穷，我又有爷爷要养，哪里会有人家愿意把闺女嫁给我。我爷爷久病未愈，不久就去了，他下葬后我就离开了家乡。听说袁将军治军有方，且袁家军都是不欺压百姓的，我就来参军了。”
“哎，虽说前几年咱们国家没有再与邻国打战，可是这百姓的生活也确实困难。干旱，洪水，哪样不是逼得百姓走投无路啊。”听着成志的话，刘明有感而发。这臻国前些年一直在与晋国打战，这结束了吧，国库又空虚。加上天灾人祸，百姓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林惊鸿虽说以前是在乡下长大的，可是他们所在的村子与外界不太来往，爷爷也不会亏待了他，所以他自是不知道外面百姓的生活。孙斐就更不用说了，他爷爷是太傅，当今太子的老师，孙家虽说不是什么大富大贵，却也未尝让他挨过饿，受过苦。就算是他现在在军营，条件虽说差了点，可是他还是能够坚持的。
“唉，只希望这次臻国与晋国的战赶紧打完，免得百姓民不聊生啊。”王博叹息到。
刘明说：“哪有这么容易，你没听说晋国一攻下嘉陵关就屠城了吗？嘉陵关那些百姓啊，全都活活被杀了，可怜嘉陵关的杨将军，带着杨家的军队，奋死抵抗，杨家军最后也被屠杀了。”
“唉。”
听着他们的话，林惊鸿和孙斐心里特不是滋味，晋国竟然猖狂到了这等地步。皇上现在还未下旨派只听到孙斐在一旁悠悠的说道，“惊鸿，你在想什么？”
“你说皇上会下旨让谁去攻打晋国呢？现在臻国手握兵权的将军就那么几位，皇上会派谁呢？”
孙斐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放心吧，我敢说皇上是万万不会让你叔叔去的，应该会派咱们袁将军吧。”
“为什么？”林惊鸿望向他。
孙斐抽了抽嘴角，这人平时挺聪明的，咋这时候就脑袋不灵光了呢。
“你想，你林家为臻国去与那晋国打了多少次战了，你林家都已经牺牲了那么些人了，皇上怎还好意思派林大人去。袁将军本身就驻守在边境，他又从未打过败战，这次必定是派他。”
孙斐这么说林惊鸿心里不太欢喜这话，说的好像他林家的人就为打过胜战似得，不然为何他林家牺牲了那么多人。他没有再与孙斐搭话，尽着自己的本分守夜。谁去迎战晋国，林惊鸿怕就怕是林治出战啊。
“嫂嫂！原来你在这啊！”
沈雯安突然出声，吓到了正在厨房里熬汤的俞晴，俞晴手一抖将勺子给弄掉了。她连忙蹲下去拾起来，“你来便来，何必这般吓我。”
沈雯安扁扁嘴，她又不是故意的。她今儿一大早就找不到人陪她，杨妈妈回白家去帮忙了，爹爹和哥哥都去了医馆，她又找不到嫂嫂，打听了会儿才知道原来嫂嫂在厨房里呢。
她伸过头够着去看俞晴炖的什么，俞晴敲了她的头顶一下。沈雯安对着俞晴做了个鬼脸，然后跑到了灶的旁边。魏叔在一旁看着火，他看沈雯安过来对着沈雯安行礼。
“嫂嫂，你这是在炖什么呢？好香啊……”
俞晴走了过去，手里拿着把新勺子，她搅了搅锅中的汤。
“你哥哥这几日一直没有精神，胃口也不大好。我给他炖鲜鱼汤补补身子，你要不要尝尝？”
沈雯安不停的点着头，魏叔笑着从锅里盛了一碗鱼汤给她。沈雯安从魏叔手里接过，见还有些许烫，她就放到一旁凉着去了。
“嫂嫂，你手艺可真好，你可比我强多了。”等凉了之后沈雯安小口小口的喝起了鱼汤，她对俞晴不住的夸赞。
“这可还得多谢了魏叔，我就是在一旁打打下手。好了，我去给你哥哥送鱼汤去。”俞晴让下人将鱼汤和另外的几份糕点都装上，她提着便出了门往沈家医馆去。
“见过少奶奶。”
走了几条街，俞晴来到了沈氏医馆，医馆门口的小学徒对着她打招呼，俞晴点点头，进了医馆。此时医馆内并没有几个病人，因此俞晴一眼便看到了在堂中坐诊的沈翰晨。
“你怎么来了？”沈翰晨刚送走一个病人，他起身去迎俞晴，带着俞晴去了医馆里面的房间内。
“我这不是看你这几日都没有什么胃口，所以给你炖了鲜鱼汤，来，喝吧。”俞晴将鱼汤盛起，递给沈翰晨。
俞晴来给他送鱼汤，沈翰晨觉得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些许暖暖的。没想到俞晴会有一天，给他炖汤送汤。他想到，他的真心果真是没有白费的，晴儿终究还是被他打动了。
“嗯，好。”他从俞晴手里接过碗，笑着将鱼汤喝下去。
见沈翰晨的碗很快就见了底，俞晴将碗筷收好。见沈翰晨笑着看她，她脸立马便红了起来。
“你笑什么？”
沈翰晨起身走过去，手握住俞晴的手，他将俞晴轻轻的搂在怀里。
“晴儿，我觉得我那次去京城去对了，若是我没有去京城，又怎么能遇到你呢。”
俞晴被他这番话说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他了，她将头靠在沈翰晨肩头。此时房间内再也没有声音，似是不远打扰他俩的这番平静。
门被敲响了，外面的伙计来喊沈翰晨出去看诊，毕竟现在沈卓和其他几位大夫都不在。俞晴将头抬起，她说她回去了，让沈翰晨多注意休息，然后就去收拾食篮，沈翰晨陪着她一块出去。
沈翰晨在给病人看诊的时候，手搭在病人的手腕上，眼神却是一直盯着俞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沈翰晨心里欢喜极了。
俞晴这次出来之带着一个丫头小璐，这个丫头是她和沈翰晨成亲之后，沈翰晨将这个聪明老实的丫头给了自己，要她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己。
俞晴逛到了一家胭脂铺，她寻思着自己似乎不常用这些，不如进去看看吧。于是她带着小璐便进了那家胭脂铺。
店中此时兵没有许多人，只有两个姑娘在挑着胭脂。俞晴看了会儿，这家店确实好，摆着的胭脂都是上品。
“这位夫人，不知道想要什么样的呢？”俞晴进来后掌柜就跟在她身旁，不知道她想要些什么。俞晴思虑了会儿，她对掌柜说，“你看我适合什么呢？”
掌柜这时从旁边拿出一盒胭脂，“夫人天生丽质，皮肤白皙，这盒海棠花的胭脂甚是适合夫人。”
俞晴看了看，觉得不错，又让掌柜多拿几盒，她想要送给沈雯安几盒。掌柜去给她包起来。她又在店中转了转，看到柜台上有只甚是精巧的笔，便伸手过去想要拿起来看看。一只手先她一步，覆在了她的手背上。俞晴抬头一看，却大吃一惊。
“姐姐！？”
俞若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俞晴，她连忙松手快步跑了出去。俞晴连忙追上去，身后胭脂铺的掌柜在那叫着她：“夫人，你的胭脂！”小璐被她留在了胭脂铺里，想必小璐会帮她拿的。
俞若跑了一会儿，跑进了一条小巷中，终是身体有些虚弱便跑不动了，她将手搭在墙上，顺着气。俞晴这时候追上了她，俞晴手扯着俞若的衣服，声音有些颤抖，“姐姐，果真是你吗？我没有认错人对不对！”
俞晴忽的抱住俞若，她终是忍不住在俞若怀里哭了起来，俞若听着她的哭声，眼神也有些动容，不由得将手抬起，抚上俞晴的肩头，轻轻的拍着她的肩安慰着她。
俞晴靠在俞若身上痛哭着，俞晴这几月来就连李月月将她掳去废了她的手指她也未曾这般痛哭过。见到俞若，俞晴心里的那根弦彻底绷断了，她忍不住的痛哭起来。
俞晴此生真的没有想过能再和俞若见上一面，真的见到了，她才知道俞若对她的重要性。她此时紧紧地抱住俞若，就怕这是一场梦，等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俞若给她抱住后不一会儿她终于回过神来，她连忙挣脱开来，硬是推开俞晴跑开。俞晴不防被她一推便倒在了地上，俞若停下来，看了俞晴一眼，终是咬咬唇决绝的离开。
俞晴跪坐在地上，望着她跑走的身影，她低着头哭泣着，若姐姐，为何你不肯认我！她用手抹去脸上的泪水，爬起来打算去追俞若，但是哪里还有俞若的影子。
“少奶奶！”
小璐气喘吁吁的赶来，她追了许久，终于在这里见到少奶奶了。不过，少奶奶的样子有些不对劲啊，怎生脸色这般苍白，那眼睛还有些泛红。莫不是，少奶奶哭了？！！
“少奶奶，你怎么了？”小璐小心翼翼的问到，她现在也看出来了俞晴的心情不太好。
俞晴摇了摇头，可是旁人看她这副模样，一看便知道她定是心里有事的。
“走吧，咱们回府吧。”
俞晴的身形有些不稳，小璐连忙搀着她。俞晴面色有些苍白，她靠在小璐身上，被小璐搀着回沈府了。小巷的另一方，俞若躲在墙后，她捂住嘴，不敢哭出声来。晴儿，不是姐姐不认你，只是姐姐身不由己。姐姐现在这种身份，和你相认也只是让你丢脸。
俞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沈府，不知道是怎么回到自己房间。她就跟丢了魂一样，就那样呆呆的坐着，不说话，也不理人。
小璐在一旁伺候愈发的小心，少奶奶今日出去一趟，回来怎么就这样了。她现在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就怕一向脾气好的俞晴突然发脾气。毕竟，今日这种情况可从未出现过。
“嫂嫂！”沈雯安一听说俞晴会来她就来找俞晴了，见俞晴在那坐着发呆。她来到俞晴身边，俞晴仍是没理她，她碰了碰俞晴，俞晴也还是愣愣的。
“小璐，我嫂嫂怎么了？”
小璐被沈雯安这么一问吓得跪在地上。
“小姐，不管奴婢的事情啊！少奶奶她给少爷送完鱼汤去了家胭脂铺，遇到了一个女子，之后少奶奶就这样了。”
沈雯安听小璐这么说，她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了，连忙让下人去医馆找大夫了，想来定会把自己哥哥请回来吧。
沈雯安猜的没错，沈翰晨一听到说俞晴似是生病了如何如何，便立马赶回府里。他来到房间，见俞晴躺在床上，靠着床沿，双眼无神，面色苍白，看上去虚弱极了。床前沈雯安在那不停的走来走去，转的他都有些头疼。
沈翰晨走过去，坐到床边。他摸了摸俞晴的额头，又给俞晴把把脉，确认没有什么大事他终于舒了口气。但是他看俞晴的面色实在是不太对，有些担忧的问道：“晴儿，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雯安在一旁看着，她先前见俞晴那般模样，真是吓坏了。她听沈翰晨问出来，于是便凑上去。
俞晴听到沈翰晨的话，她抬头看了眼沈翰晨，眼眶又蓄满了泪水。她抱住沈翰晨，双手紧紧地揪着沈翰晨的衣服，搂得紧紧的。沈翰晨这还是第一次被她抱住，有些愣了。不一会儿俞晴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相公，我见到姐姐了，可是，可是她不认我。”
俞晴紧紧地抱住沈翰晨，她就像是落水的人终于找到了一根救命的水草。沈翰晨和沈雯安从未见过俞晴这般，他们确实听俞晴说过她有个姐姐，当初她们姐妹俩同被人贩子抓了，若不是有姐姐，她可能现在早就成了千人骑万人压的婊子了。
沈翰晨抬手轻轻的抚摸着俞晴的脑袋，他温柔的在俞晴耳畔说着：“晴儿，也许她不是你姐姐呢？会不会是你认错人啦？”
俞晴从他怀里起来，她摇着头，“不可能的，那一定是她。可是她为什么不肯认我呢！？”
“或许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呢，这样吧，我派人出去打听打听，待你身子好些我且帮你把她画出来，咱们也好去寻她。”
俞晴想着也只能这样了，她点点头，手紧紧地握着沈翰晨的手，“一定要找到她！”
“嗯。”
小璐端着一碗粥在门口，“少奶奶，不如您喝点粥吧，今个儿您吃的少了些，刚才又费了神，喝点粥垫垫肚子吧。”
沈雯安一拍脑袋，笑着说，“瞧我，都忘了嫂嫂你，小璐，快把粥端过来。”
小璐端着粥走过来，沈雯安刚想去接沈翰晨便先她一步从小璐手里接过粥。他舀起粥递到俞晴嘴边，俞晴乖乖的张开嘴喝下去。之后沈翰晨与俞晴便这样一口一口的喂着，沈雯安看着，她心里窃喜，连忙拉着小璐退出了房间。
等粥没了，沈翰晨将碗放在桌上，他坐在俞晴旁边。俞晴靠在床沿上，想起今日医馆本就没有几位大夫坐诊，沈翰晨这样跑回了医馆怎么办呢？
“我已经没事了，你快些回医馆吧。”
沈翰晨给她掖了掖被子，抬手抚着俞晴额前的刘海。
“无碍，爹回来了，所以我才能这么快赶回府啊。你看你，身子本就不好，还愣是要这么想不开的往心里去，万一病了看你上哪哭去。”
俞晴也觉得自己今日有些小题大作了，她伸手拉着沈翰晨的手。
“我知道我今日不该这般，你就不要计较了。”
沈翰晨反手握住俞晴的双手，攥的紧紧的，他望着俞晴的眼里有些不一般的情愫。
“晴儿，你要知道若是你病了我定会心疼的。所以你一定好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为你担心。”
俞晴点点头，“我看你今天精神确实有些乏了，不如你歇着吧，我在一旁看看医书，守着你。”
“好。”
在扬州东郊的一所小院里，俞若坐在院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愣愣的看着天上挂着的那弯明月，想到自己，觉得自己这一生真的就像个笑话一般。原来她那日在船上帮助俞晴逃了，自己则被李京又抓了回去。船上的那些女子本就是要拉去徽州卖给妓院的，她深知自己的命运逃不过了。
果然，李京把她卖给了妓院，因为她长得十分貌美，于是短短时间妓院的老鸨就把她给捧成了花魁。这幅身子，早就已经肮脏的不得了，她哪里有脸面见俞晴，哪里有脸面让俞晴知道她的事情。
她在徽州的妓院待了几个月，一直想着离开，可是好不容易尝到了俞若给带来的甜头，老鸨又怎么可能会放她离开呢。渐渐的，她也就麻木了。
就在三个月前，她在街上的时候撞到了一个男子，之后她就和那个男子纠缠到了一起。那人姓郭，说是京城来的，和他相处的那一个月里她慢慢的爱上了他。后来他回京城，临走前给了她一个玉佩，说是他回家后便来赎她娶她为妻。
她就那样傻傻的等着，也不愿意再接客了，直到一个月前妓院的妈妈告诉她说那人回了京城就娶亲了，她只是一个玩物而已。妈妈劝她想开些，她们这些风尘女子哪里能遇到好男人呢。
这下俞若彻底死心了，就在她认命的时候老天又和她开了一个玩笑，她居然怀孕了！
妈妈让她将孩子打掉，她捧着盛着堕胎药的药碗时手捂住小腹，这里面是条活生生的命啊！她怎能那般残忍，怎能剥夺了这个小生命的诞生呢。她毅然决然的反抗了，为了她的孩子，她不愿意再这么下去了。
她将所有的积蓄都给了妈妈，只愿妈妈能放她离开。妈妈自是不愿意将这么一棵摇钱树给放开，硬是逼着她喝下堕胎药。俞晴以死相逼，妈妈才退了一小步，没逼着她喝了那碗堕胎药。最后妈妈却将她卖给了一个叫沈源的人，沈源带着她来到了扬州，将她置在这个小院儿里。还有一个老嬷嬷和丫鬟伺候着她。沈源以为她腹中的孩子是他的，于是告诉她等她将孩子生下来就带她回府给她一个名分。俞若听到的时候只是冷笑着，她自始至终的没有看沈源一眼。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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