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结草之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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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辞过韩管事,楚云陌去路草堂领了仆役的衣服,换上后又回到自己几无人至的住处。但见柳郁葱葱,花香怡人,尤其边上紧挨着护城河,波光粼粼,小河荡漾。楚云陌爱死这个地方了,好好拾掇了一番。自小孤苦伶仃,辗转潦倒,突然有一番诗情画意的宁静天地,若非身心所属,怕是就想沉溺于这山水天地,不再颠簸流离。

    他收拾屋子时,两股熟悉的香风飘来。他与萧如心林以轩见过数面,对于她们勾人魂魄的香味早已镂刻于心。他内心激动莫名,不想前脚刚落,两大美人后脚便来探望。

    只见萧如心林以轩美目盈盈的看着他,林以轩语笑嫣然道:“云陌,你真会挑地方啊,连我都不知山庄竟有这样一处幽雅寂静之处。”

    楚云陌按下内心悸动,突然双手合十,口花花道:“贫僧素来喜静,故而居于此处。鄙处尚未对外开放,不知两位女施主所求何事?”

    林以轩哑然失笑道:“去你的大头鬼,要化缘也是去五台山,你这山门小庙似乎还是林家产业,怎容你如此胡来?如心姐,你刚开始说这楚云陌异于凡俗,现在看来也是满嘴口花不输浪荡公子啊?”

    萧如心也跟着起哄:“哎哎哎,今日这开场白怎恁地平庸了?这还没结草为庐,临水而居,你夸姑娘的滔滔蜜语就每况愈下了啊?”

    楚云陌一本正经道:“女施主所言差矣,贫僧本是一缕孤魂,青灯与佛,尘缘已断。然则女施主纤若出尘,贫僧只好凡心不死,愿与女施主谱一曲滚滚俗世苦海孽缘。”

    三人见过数面,楚云陌不再拘谨,尤其单独面对两人时,更是口不择言,每每逗得两位美人心花怒放娇笑连连。

    林以轩看着楚云陌一身正儿八经的仆役服,面有愧色道:“云陌,我在爹爹面前为你尽力争取过,一是确实没有师傅愿意出头来指导你,二是山庄的规矩在。我十分不解,既然爹爹那么看重你,为何还如此为难?师承来历有那么重要么?像你这样天赋异禀无门无派就很厉害啊。以前的规矩由来情有可原,可是你怎么看也不像是坏人啊?规矩不就是用来打破的么?没有遇上你,可以坚守;遇上你之后,便是缘分使然,就应该不破不立。”

    似一股暖流从天而降,汩汩滔滔,瞬间弥漫全身,楚云陌感激道:“以轩,真的多谢你,其实是否拜入名师我并不看重。武功一道浩瀚无边,有人指导当然好,无人教诲我这么多年不也浑浑噩噩的过来了么?何况我真心觉得任师傅待我极好,我很愿意拜他为师。听师傅解释过一些缘由后,站在你爹的立场我更加能够体会他的苦衷。现在我很好啊,可以随意观摩,偏居一方田园山水,拥有大把自由时间。若真是循规蹈矩的整天跟在师傅后面,请安问好的,我反倒做不来。”

    林以轩道:“你若这样想,当然好,就是堂堂大会公认的第一人,反倒落草为仆,我还是替你委屈。不过你别气馁,爹爹说过得一段时日,自会另有安排。”

    楚云陌道:“千万别让你爹为难,凡事贵在缘分,是我的终究是我的,逃也逃不掉。我能任意观赏山庄各位高手的比试,还有两位红颜常伴左右,我真的很开心了。”

    林以轩道:“可是第一个月你在杂役处没有任何剑法和心法相传,这也没有问题么?”

    楚云陌看着这位毫无架子心性纯良的二小姐,真心把自己当朋友,自己却要费尽心思去偷她的镇庄之宝。林以轩对自己越好,自己心里越内疚。“没事的,只要我多与人切磋就和传授也无区别。”楚云陌忍住愧意尽量平静道。

    萧如心忽的一拍掌,大声道:“对嘛,只要多交手,以楚云陌的悟性自不会输于别人,以轩你就不用再愧疚了。正好一直想找机会和云陌交手,眼下岂不正好?”

    林以轩也乐得拍手道:“好啊好啊,在大会看你威风八面时,早就忍不住想和你过招了。不过自知不是你的对手,要不我和如心姐一块上,看招!”

    林以轩拔出秋水长剑,急攻楚云陌左侧。萧如心也不含糊,利剑出鞘,唰唰唰一连三剑连绵攻来。

    楚云陌哪知说打就打,看来两人早就心痒难耐。楚云陌原地大鹏展翅,一个后掠,纵身急退中,反手一吸,墙边搁置的短刀飞奔入手。屋子太小,三人施展多有不便,齐齐跃出屋外,刀剑相拼。

    这真是一个比武较技的好地方,人迹罕至,树木葱茏,婷婷满园,不论刀剑声如何激烈也惊扰不到别人。

    林以轩和萧如心两人自幼公不离婆,秤不离砣,两人双剑合璧,剑光绵密不绝,默契无间。

    楚云陌边退边挥刀进击,心想:“这倒是个好机会,可以好好领悟一下天冥剑法和萧萧云落雁两大绝技。”

    林以轩萧如心两人并未刻意练习过双剑合璧,多年的默契使得两人剑招之间浑然不觉中颇有互补性。历经王勇辉傅信中这样的高手磨砺,楚云陌的刀法越发熟稔,趁手至极。好在三人只是武学切磋,楚云陌更是怜香惜玉,并无杀招,单凭身法满院游走,两大美人偏是追击不上。

    眼见三人你来我往的比拼数百招,楚云陌一直留手,所以不分胜负。反倒是林以轩萧如心数百招后,招式见老。楚云陌就喜欢边打边仔细揣摩,对手是娇滴滴的两位大美人,更是乐在其中。

    楚云陌上次见萧如心使出萧萧云落雁,便觉得剑法凌厉,落雁长飞,自有一股凛然气势,眼下交手更能悉心领悟其中的神韵。天冥剑法鬼神莫测,不过被林以轩使的中规中矩,虽有名家风范,却是少了很多灵性。两位美人弱在功力不够,气不如人,毕竟自小天香国色衣食无忧,自然不像楚云陌这等苦寒之士武功来的血满狼烟。

    相持不下,萧如心又是一招冲霄云月,上次楚云陌就见她使过,知道萧如心接下来要攻他上身,旋身躲避中,急施被自己改进的摘星三大绝招“普天接地”“追云逐月”“我欲摘星”。一时间刀光如麟,提前卡住萧如心的身位,刀芒欺身而进。

    萧如心见招式被看穿,自己已然送上门去喂刀,急忙抽身回闪。林以轩见状不妙,一招“怒剑狂花”急攻楚云陌身后,围魏救赵,欲解萧如心险情。

    楚云陌不管林以轩的攻势,左手反手大力一掌,浑厚掌力震开林以轩剑招,右手猛运刀劲再度施压,紧紧咬住萧如心。

    萧如心顿觉刀锋如泰山压顶,实难抵御,只得飞身全力后退。若非楚云陌留有余地,怕是后退也来不及,两人合璧之势被楚云陌瞬间攻破。

    楚云陌重在观摩两人武技精华,每当美人遇险,他便收回招式,消除危情。攻击两人时多以偶尔还击为主,并不一味施展凌厉攻势,但他眼光独到,每当还击时,必让两人捉襟见肘顾此失彼。

    待比试数千招,三人渐有倦意,便停手不打。萧如心叹道:“萧萧云落雁看样子已被你学了七七八八,我看很多招式你都熟悉了,居然好几招你都是萧萧云落雁衍变过来的,你当真只是看过这剑法两回么?”

    楚云陌笑道:“这是第二回目睹,第一回见你时便有留意。萧萧云落雁剑法奇绝,杀伐决断,凌厉无比,只是你美人心性,使不出那蓬勃杀气罢了。”

    萧如心奇道:“师傅也常说萧萧云落雁更适合男子使用,女子天生柔弱,有些杀意便强求不来。我真是服了,你是怎样不可多得的武学奇才?若有名师指点,更是前途无量。”

    林以轩也惊讶道:“你应该是第一次见天冥剑法吧?我看你后面就非常熟悉,还能临时创意。云陌,老实说我从未见过比你更有天赋的,你在武林中理应早就赫赫有名才是啊?”

    楚云陌摆手笑道:“你们两个太也夸张,你们自小习惯了师傅指点,观察力相对较差并无稀奇。我是什么都靠自己,除了偷学我别无他法。每次与人比试或是别人对决,在我看来都是天大的喜事,我的洞察力就是这样长年累月逼迫而成。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名往。名利如浮云,淡泊宜养心。我素来喜静,讨厌应酬,名声于我而言唯恐避之不及。是以江湖上少了一个追名逐利随俗浮沉的所谓名士,多了一个天地遨游山水逍遥的快乐白丁。”

    萧如心赞道:“说的真好,不过云陌哥哥,自从你大会扬威后,你已踏入天下名士之列。既然推开了这扇门窗,不管你愿不愿意随波逐流,你都回不去了。”

    林以轩打趣道:“就算你再三避让,想与你挑战之人也是趋之若鹜。云陌哥哥,你就等着不断扬名天下青云直上吧。若还想嘴里念叨佛祖,身边却眷守红颜,此等美事怕是再也难成了。”

    萧如心也揶揄道:“也对哦,一边假迷三道的青灯木鱼,一边花花世界寸草不落。菩萨挂嘴边,肥肠满肚怀。在这藏剑山庄,哥哥很美吧?尤其是两位美人殷殷作伴,怕是心口早已乐开了花,血流不止,要不要妹妹帮哥哥缝上?”

    楚云陌哈哈大笑道:“我发现你们两个,别的没学会,伶牙俐齿倒是越发犀利。说话都不带打草稿,张嘴就来。好歹也是官家的女儿,千金的娇躯,这么牙尖嘴利,岂不大煞风景?再不悉心管教,就差泼妇骂街的路上狂奔不止了。来来来,权当哥哥委屈,就替你俩父母掌打丰臀,小惩为戒。以后断不可忘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三从四德,三纲五常。女子头上有把刀,切记,切记啊。”

    “好啊,整天占姑奶奶便宜,叫你掌打丰臀,我便脚踢驴腿。”林以轩凤眼圆瞪,粉面通红,伸出右腿,就要去绊楚云陌。

    “驴腿来了!我躲,躲,躲!”楚云陌怪喊怪叫。

    林以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吃亏了,一旁萧如心一边笑的肚疼,一边不忘粉拳向楚云陌招去。

    杨柳依依,亭亭如盖,山花蔓草也分外妖娆。萧如心林以轩愈发了解楚云陌的性情,楚云陌也越来越喜欢和两位天性纯良的红颜腻在一起。

    三人都很享受这旖旎风光,嬉笑打闹间,也不忘研讨剑招。楚云陌很多武学见识两人无法企及,天冥剑法和萧萧云落雁也是博大精深。三人都是胸怀坦荡诚心以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互相倾吐交流,都裨益良多。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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