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萤火虫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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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夜已深,秦淮河终于安静了下来,除却河水冲刷岸边的声音,再无别的声响。

    路上三人一马慢慢走着,莫听竹只在他们动身前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可此时已瞧不见他的人影。

    林子俊这些日子来的郁闷一扫而空,欢喜地给柳落樱讲着一路上的经历。讲到遇见龙虎雇佣团,但没有讲到那个江湖术士,讲到与白云坤一路逃亡,但没有提起柳飘絮,讲到苏家被灭门,讲到此处,两人都沉默不语,他们都想起那个在长安城,有些疯疯癫癫的姑娘。

    听完他的讲述,柳落樱问道:“逍遥图现在在你手中,你打算如何处理?”

    语气平静无常,听不出她的情绪。

    “这个东西既然是白前辈得到的,那就是他的,我只是暂时替他保管,下次遇见他就给他吧。”

    柳落樱点了点头,“如此也好。”说完低着头,没有再说话。

    “那你呢?”沉默了很久后,林子俊开口问道。

    柳落樱握住林子俊的手又握紧了几分,有些如释重负地笑了笑,“你考试那日我去刺杀一个人,结果中了埋伏,被人打下山崖。”说到这里她悄悄看向林子俊,见他脸上只是一脸的关怀,心中升起一片暖意,接着说道:“后来被笑妄生救起,他脾气古怪,又不让我走,好在也没有为难我。”

    “以后你不回万骨窟了好吗?陪在我身边。”

    “你如何得知我是万骨窟的?”

    “是白前辈告诉我的,”林子俊有些心虚地说道,又很快急急说道:“我不在意的。”

    林子俊说完就句话,突然又想起他老师林中道的惨死模样,看了柳落樱一眼,还是迟迟没有说出口。

    柳落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苦笑道:“我会陪在你身边,但万骨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不能离开。”

    林子俊心知她的性格,也早已预料到了这个结果,说道:“没事,不管你在哪,你是什么人,我都会陪着你的。”

    他们一路往西,重新踏上前往长安的路,这个情景似曾相识,只是现在身边又多了一位雨儿。

    三人走了大概一个时辰,瞧见一间还开着门的客栈。林子俊想着三人都有些累了,尤其是雨儿,年纪幼小,又与笑妄生交手,虽然她没有吭声,那也是她性子要强,不肯说出口。

    还没走到客栈门口,柳落樱神色微变,急急停住脚步,拉住林子俊。

    “不对,一股很浓烈的血腥味。”她又蹙了蹙鼻子,“就是这间客栈里发出来的。”

    林子俊拿起皓月剑,率先走在她们前面,悄无声息地在地上点了两下,来到客栈门口。

    客栈里一股腥味扑鼻而来,林子俊看着客栈内情景,心中大骇。客栈内横七竖八都是尸体,地面已被鲜血染红。

    林子俊屏住呼吸,在尸体中快速穿梭,试图寻找一位存活者。

    柳落樱和雨儿也来到了客栈门外,看着里面的情景,两个人都很平静。柳落樱本是杀手,见惯了血流成河,而雨儿也见过苏家的惨状,但不仅仅于此,她不怕的原因是从心底地冷漠。

    “一个活的都没有。”林子俊回到她们身边说道,说完轻轻叹息了一声。

    “看这些人的穿着打扮,都是江湖人士,应该就是江湖仇杀,我们还是少管为妙。”

    既然身在江湖,每天都是在刀尖上跳舞,指不定哪天吃着饭就飞来一剑,江湖中人,你杀我,我杀你,这样杀下去何时是个头?林子俊突然有些明白林中道为何不要他踏入江湖了,只是现在他似乎已经逃脱不了了。

    “这些人都是被人用剑杀死的,空气中还弥漫着剑气,那人应该还没走远。”雨儿突然开口说道,眼睛紧盯着客栈内的空气。

    柳落樱心中微微一惊,逍遥剑诀当真如此恐怖,这么小的女孩就能感受到空中保留的剑气,而自己却毫无察觉。

    “大家小心谨慎,能不参与进去就尽量不要参与。”林子俊说完又暗想,“虽然我欲平定天下事,可这江湖中,何为平?何为不平?我也只好从心而定,见事而为。”

    三个人只好继续向前走,来到河边一处草地,见四面有人高的灌木遮挡,林子俊提议在此稍作休息,等天亮了再出发。

    夏末夜晚,气温刚好,又是临近河边,秦淮河上河风吹来,透过灌木丛拂在三人身上,三人不知不觉有了一些困意。

    突然柳落樱惊醒坐起,与她相依着的林子俊也被惊醒,“怎么了?”

    柳落樱撩了撩额头垂下的发丝,小声说道:“没事,只是河面上飞来一些小虫。”

    林子俊望向河面,河面上空几尺高的地方飞着一群萤火虫。

    两人被突然惊醒,顿觉睡意全无,相互靠着望着秦淮河。

    “那些小虫叫做萤火虫,他们会在夏天夜晚出现在河面上,我记得小时候在三清山上,每逢这个时候,我就会与师姐去河边捉萤火虫。”

    林子俊说道这里,想起以前在三清山上的时光,沉默了一会。

    柳落樱知道他又想起了林婉儿,娇笑道:“那它们为什么会发光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林子俊呵呵笑道,随即站起身,温柔说道:“我去给你捉几只来看看。”

    林子俊走到河边,轻轻一招手,河面上飞舞的萤火虫朝着他飘来。他半握着手,将五六只萤火虫困在手心中,走回灌木丛中。

    “这样看不清楚,你把手张开。”柳落樱竟嗔怪说道,这番小女儿的模样林子俊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

    “可我把手张开它们就飞走了。”林子俊说着突然拍了一下自己脑袋,“对了,我有办法。”

    柳落樱看着他的样子,抿嘴笑着,如春水般的双眼看着他,好奇他究竟是有什么办法。

    只见林子俊将手慢慢张开,手中的萤火虫迅速向四面飞去,林子俊一只手轻轻一挥,所有的萤火虫又聚拢在一起,随即两只手相对,握成爪形,两爪之间出现一道无形球状气壁。萤火虫被困在气壁之中,左冲右突,始终冲不出去。

    林子俊笑嘻嘻地将双手递到柳落樱面前,“这下你就可以看清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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