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青萍方落尘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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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丧乐继续,只是少了阵阵哀嚎。爹爹的棺木被草草修缮,青萍有气无力的扶着父亲和母亲的棺椁,挺直的背使她显得不是那么的颓废。在门客和侍者的护送下,寂静的丧葬队伍整齐的走进林子,一路上雪白的纸钱如风中之絮随风飘荡,好似现在的马服君府上下,飘摇不定,几近零落。

    父亲母亲的棺椁被缓缓放进墓穴,黄土一点一点的盖在了棺椁上。青萍这才不住的嚎啕大哭,将之前压抑的情绪一并宣泄。为何父母就这般悲惨而又屈辱的离去,胜败乃兵家常事,为何百姓不发愤自强再图一战秦军?

    葬完了父母,已经入夜。太多的事情让这个原本繁华的马服君府连门前的灯笼都没有点亮。月光映着古老的木门,显得有些荒凉。那位杀了人的门客拜别青萍的奶奶便径自去自首,君子敢做敢为,既然私斗违法便以身效法。

    祖母一一送别门客,两眼接近臃肿,苍苍白发映得满是皱纹的脸有些惨白。在泛红的月光下,单薄的身躯有些摇曳。青萍抱着妹妹,年老的侍女随即扶着祖母踏上了马服君府的台阶。然而,老妪的搀扶并没有让祖母的脚步更加平稳,只见祖母晃得更厉害,栽倒在老妪的怀中。青萍慌了:“祖母!祖母!”声音急切夹杂着颤动,和着妹妹的哭声,那么无助。

    青萍连忙让看门的小厮唤来府上的医者夏无且,随着老妪扶着祖母进了最近的中间堂。今天府上受伤的人也不少,都被安排在倒座房,所以夏无且也没睡,背着药箱很快赶来。迅速替祖母把了把脉安慰青萍道:“老夫人无碍,只是操劳过度,加上悲伤过度,是该好好休息!”

    青萍跪坐着守着熟睡的妹妹和昏迷的祖母,夜中头耷拉着便也睡着了。

    清早,看门的小厮便惊恐地大喊:“不好拉不好啦!那些百姓又来啦!”青萍惊醒,顾不上腿和脖子的酸麻,起身就告诉小厮:“我出去,你们关好大门,严防死守低墙,不准放进来一个百姓!”小厮们当即回答:“诺!”转头告诉侍者们:“你们照顾好老夫人和二小姐,不准出任何的差池!”侍女们也不敢含糊忙回答:“唯!”

    青萍坚定地踏出大门,腿很酸痛,但她还是挺直了腰板,仪态万千,头发尚未来得及梳理,仅用白布扎着垂髫有些杂乱。一身素白的丧服并不能减弱她分毫的霸气,她必须拿出将门千金的架势,必须护好祖母和妹妹!必须护好马服君府上上下下!

    站在马服君府的台阶上,青萍冷对众人:“祖母为大王亲自赦免,你们找上马服君府,找上祖母便是对大王和王法的藐视!府上也只有朕!马服君之孙,赵括之女可以向你们赔罪!”

    青萍跪在门口,跪行五步便磕一头,干脆,标准。清脆的嗓音唱着《棠棣》:“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希望王上怜悯,看在同族的份上救救祖母、妹妹和她,也希望百姓看在同祖同国的份上宽恕自己的家人和自己的父亲。

    有些人心疼了。有些人却指指点点大骂;“宫里,还有家家户户家所有的粮食都运往长平,我儿子,夫君都死在长平就是因为你的父亲!赵国被秦国包围不绝如线也是因为你那个只会纸上谈兵的父亲!”丝毫不觉得青萍只是个六岁的孩子。有些孩子甚至捡起石子砸向青萍。额头有些发热,只见鲜血止不住的划过眼前又迅速滴到雪白的衣服上有些扎眼。青萍丝毫没有动摇,用手擦了擦遮挡视线依的血,依旧跪行磕首唱着《棠棣》膝盖火辣辣的疼却抵不住内心的寒凉。

    天慢慢转黑,气温渐凉,人也越来越少。奶奶昏迷了整天这才醒过来,看见青萍不在身边,大惊。抱着青苓,拖着虚弱的身子出门找青萍,只见赵括的一个门客抱着满脸是血,头发蓬乱,早已经晕倒的青萍,一阵心疼:“我的好孙女儿,你这又是何苦呀!”原本微肿的眼睛止不住的又流起了眼泪。

    祖母唤来夏无且为青萍的额头和膝盖包扎。头上的鲜血早夹杂着尘土已经干涸,夏无且把干净的纱布沾了酒水里轻轻擦拭。撒上了药。看着青萍,祖母如同别人在自己的心头扎上了一刀,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可是,纵然如此,百姓的愤恨怎么会因此消亡?看来马服君府是呆不下去了。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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