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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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薛金平因为逛窑子嫖娼被洋学堂开除,把老父气个半死。有这样的逆子令老父在熟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想起此事就恼怒万分。一恼怒就向薛金平发火。只要薛金平敢犟嘴,立刻就用沾水的皮鞭抽他一顿。可是把儿子抽了一顿,并不舒心,反而更难受了!一见儿子被自己打得满地翻滚,就想起死去的老伴,自然就可怜这个没娘的儿子来!爷儿俩就抱头痛哭一场。常言说,天下老的偏小的!这话一点不假。他打小儿子一顿,过后总要看看小儿子身上的伤痕,一看被打得青紫、淤血,反而更心疼儿子,就给儿子热敷再上金疮药。上完药看着小儿子的可怜相,就抱住儿子嚎啕大哭。父子两就哭成泪人。从这时起,老东家因为小儿子不听话在心里做了病。

    他想,我如何把他拴住?让他安稳下来,不再去嫖娼妓?对,我就把他安排在柜上,让他学做买卖!

    薛金平头脑聪明,手脚灵活。会打一手好算盘、写一手好毛笔字,老父叫他站柜台、做帐册,想慢慢让他收心。但哪里想到,他家的布匹绸缎庄的销售对象大多是大户的小姐、高官的夫人还有窑子里的老鸨子。这些女人一个比一个更花枝招展、更风流。她们一来这里,就满屋飘香。她们慢慢挑选最漂亮的面料、最时髦的新品。女人挑选东西细心、周到、而且还要讨价还价。做成一笔买卖要费好多时间和口舌。在这方面,薛金平有天生的本事。由他出面和这些女人周旋,他三言两语就把挑剔的女人说活,不消一刻准做成一笔买卖。可是,等这些女人一走,薛金平就按耐不住自己的激动。白天忙活一天很累,到晚上,任凭老父说出大天来薛金平也得去过夜生活。老东家只要不松口,薛金平是绝对不敢走。可是老东家一离门市,他一步就窜出去要一辆洋车就去南市或者小白楼。等第二天回来见到老东家,老东家忘了就嘛也不说,跟没事人一样。如果老东家问起昨天夜里事,他就东扯葫芦西扯瓢,嘻嘻哈哈和老东家逗闷子。老东家就拿他没有办法了!只能警告说:“今晚不能出去!”薛金平伸一下舌头和老东家打个哈哈就上班了。到了晚上,只要不放话,薛金平照走不误。

    老东家没有办法了。一想没娘的儿子心就软了!罢罢罢,算啦,儿大不由爷、女大不由娘,放他自由吧,管也管了,还是管不住,实在没有办法了!听天由命吧!规劝、严管、打骂均不奏效,也只好撒手合眼了,就任他去吧!老东家奔劳一生,已经老矣!老东家从此病体越来越弱,只是强打精神度时光。老东家有心无力了!

    每天晚上薛金平坐上洋车就去南市日本租界逛窑子。南市那个地方不但是日本人的租界地,更是三教九流的杂巴地。摔跤的、变小戏法、说书的、卖大力丸的遍地都是。

    南市那里的窑子档次低。平时日本人不管给窑姐检查身体,只管照章收费。他们只给日本窑姐查体。所以吸大烟、扎吗啡、痨病腔子、还有痪淋病、花柳病者……只要有钱,窑姐个个都是照接不误。

    现在老东家开始限制薛金平花钱了,不给薛金平更多的钱,就不能找真善子、也不能找白俄姑娘消遣,他只能去南市找低档次窑姐过夜。虽然过一夜飘飘欲仙的享受,但那些无孔不入的病菌也就顺理成章地潜伏在他的肌体之中、而且很快发作了。

    薛金平已经十九岁了,老父决定在他闭眼之前给儿娶一房媳妇就算自己完成一生的心愿。

    给薛金平找媳妇真是太难。请了三个媒婆和两个媒伢子给他四处寻找黄花大姑娘,找了十几个,结果是高不成低不就。姑娘胖了他说压炕,姑娘瘦了他说咯人。姑娘脚大了他说难看。姑娘脚小了他说不能跑动。姑娘丑了他说拿不出手,姑娘俊了他说怕戴绿帽子。不知道他要嘛样的天仙美女才成?这样又过了半年,婚事还是没有着落,老东家气得没法就逼问薛金平:“你说,你到底要个嘛样的媳妇?你是要天仙还是宫娥彩女?你说,老爸就是拼死拼活也要给你找一个!”

    薛金平想了想说:“爸呀,我现在还不想讨媳妇!讨了媳妇就等于给自己套上枷锁!”

    老东家破口大骂:“你混账!闹了半天你是耍笑你老爸爸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你给我解释清楚!你为什么不想结婚?就怕套上枷锁吗?这是你的真心话吗?难到你就想当一辈子嫖客?唵?当一辈子冤大头?”

    薛金平说:“爸爸,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想我还小,再过几年也不迟啊!”

    “你放屁!你小子还小?你说,你到底为嘛不想结婚?你今天就得给我说出个理由来!你说!”

    薛金平看今天不说出个一二三来不好过关。被逼无奈,弯腰跪在地上哭着说:“爸爸呀,我,你妄生了你这个儿子,我成了一个废物啊!就是废物点心!我难当大任哪!”

    老东家听不懂什么意思,就问:“儿啦,你说的爸听不懂是嘛意思?”

    薛金平大声哭着说:“儿子不是太挑剔,是因为儿子得了那种病。结婚要坑害了人家!所以我百般遮拦。我自己,自己难于启齿,我才找了不少理由来搪塞这件婚事啊!”

    老东家立刻吓得脸上没有了血色:“你你,得了那种病?你,……”

    老东家一气就昏死在地。等人们掐人中缓过神来,就是一顿恸哭:“孩子,儿啦,你让爸爸无话可说啦!这都是你自作自受哇!老天爷呀,你快救救我这个造孽的的儿子吧!”可是老天爷也无法改变现状了!

    老父恨他,恨铁不成钢;爱他,爱的心里发酸。知道得了这种病,立刻请有名大夫、先生给他治病。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治好儿子的病!那时候,因为医术医药落后,很难治好这种积重难返的传染病。另外,薛金平在治疗期间也不老实,经常瞅机会出去“钻狗洞”,所以花很多银子给他治病,刚见好转,他又跑出去胡干乱搞。这样反复无常,更加重了病情。最后,大夫不得不给他下了结论,判了他“死刑”:他已无生殖能力,失去生育功能很快就会烂掉!此刻,他才痛恨自己一失足铸成千古恨,但为时已晚。听到这样的宣判,老东家心病更加重了。这就是说,儿子成了太监,但还不如太监啊!因为太监还有假太监!过一辈子这样的生不如死的日子,还不如死去痛快!儿子的命为什么这般苦?可怜天下父母心呐!这一年秋分刚过,这天夜十点,老东家为薛金平耗尽了最后一点精气,还没完成他的最后遗愿就撒手人寰。老东家咽气之前最后一句话就是:“你们记住,百善孝当先,无后为大呀,啊?”再看医治无效时,就派人把大哥大嫂及孩子们叫到天津卫。哥俩都听见了老父的遗言。老父多么盼望后世人丁兴旺、儿孙满堂啊?在那个年代,人们的思想就是要多儿多子就是福,养儿防老。那时候,不论是武功秘籍、祖传秘方、万贯家财,莫不是传男不传女!养儿是自己的后继香火;养女是为人家“白劳忙”!这种传统思想是多么根深蒂固。

    得知老东家不幸过世,老管家甄福安连夜跑三十里路来到新亚布匹绸缎庄凭吊。他失声大哭,如丧考妣。他知道他犯了人生大忌,最终让老东家的小儿子妄来一世。兄弟二人请他担当操办老东家的丧事。

    发丧那天,甄福安哭得比孝子还伤心。他痛恨自己办了一件不可饶恕的罪行!

    在他的操持下,买来难找的柏木棺材,起灵棺椁用三十二抬。纸人纸马定了四十九尊。吹鼓手请来十二名。请做道场僧、道四十八人,昼夜不停做了七天超度道场。七天后,吹吹打打起灵,用三十二抬把灵柩抬出天津卫。然后上车送回老东家的原籍——大山铺!老东家的丧事办的非常风光、非常体面!家里家外都满意。这样他才稍微安心。[www.kAnshu.com]

    薛金印哥俩牢记父亲临终遗言,要千方百计完成老父的临终遗训!薛金印知道要完成老父的遗言二弟是没有指望了,只有自己孤注一掷了。他二十岁结婚,和他的结发老婆何氏四年生了三个丫头。现在琢磨要娶二房。若二房还生不出大胖小子,就再纳三房、四妾了。

    薛金平求大哥薛金印来天津当家作主。薛金印不愿来天津当东家,就是要完成老父的遗愿,他对薛金平说:“二弟,这样吧,哥是大东家,你就是二东家。你在这里管买卖,我一百个放心。我在家管咱那百十亩地就成啦!这叫术业有分工嘛!”薛金平盼望大哥来天津执掌买卖,他愿做个自由人。一想大哥有自己的安排,要改变“品种”,自己是一个公骡子——只能撒尿、不能打圈!不靠大哥还能靠自己吗?想到这里,他伤心落泪不愿再想这些事了。

    薛金平当二东家时还只有十九岁。接手了平、津、唐的买卖,担子有千斤重。他年少肩嫩力不从心,是秤砣压不住秤杆。首先业务不熟,不知绸缎布匹进货渠道和长期的供货客户。进出货价格,季节品种更迭,资金周转…….其次,手下员工骂他是“忤逆子”,“嫖客”“败家子”!这些难听的帽子一骨脑都扣在他的头上。在人格上看不起他,在业务上就更看不起他,在商业处理上有悖他的指令。他心如明镜。凡遇到这样尴尬事,他从不计较。发生事情后他知道这是给他的“下马威”,也从不发火,总是深刻检讨反省自己。员工都是老父留下的可手人员,他们年岁大,业务精熟,经验丰富,处事老道,是干事业的宝贵财富。所以,他对他们从来是开口称叔辈,闭口叫伯伯,遇事多商量,处处表示尊长敬业一心扑在事业上,青楼妓院他是一时不再去了。和父亲一样,对干得出色的老员工他会大手笔给与奖励。老员工家中有为难招窄之事他都会倾心相助。他的行动终于感动了大家,看他是个有情有义之人,看他是未来的商业精英,迅速改变了对他的看法,积极为他出谋划策,拿出百分之百的力气和他打拼事业。一年后,新亚布匹绸缎庄比老父在世时还兴隆、红火发达。可是,就算是一匹“公骡子”,也要找个“骒马”凑个对不是?这样对内算有个家,对外堂堂大经理有个贤内助也好和对外交际呀!可是符合这样条件的人好找吗?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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