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青森小霸王中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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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的整个白天,大师父都没有出现,等到了午夜,这山谷中忽然起了大风,阿南和九保正准备躲回茅屋里去,大师父不知什么时候已出现在山尖上了,叫住九保,说:“扎马步——”

    九保闻声,立马回头,顶着狂风扎起马步;大师父果然不管旁边的阿南,径直说道:“现在你听好了,这是猛虎拳的心法口诀,你要牢牢记在心里,一个字也不能忘……”

    九保打起精神来,把口诀一一记在心里,而旁边的阿南,却听着忘着,若有所悟地低着头;大师父说完后,问九保:“你可都记清楚了?”

    九保信心十足地说道:“记住了,师父!”

    大师父又望望阿南,阿南当然不会说自己只记了一些,好让他再说一遍,他觉得已经足够了,就微微笑着!

    风停了下来,月色依然暗淡,大师父背对着九保他们坐了下来,忽然双手合十,口中念道:“万法归宗,元神寂灭,该来的会来,该走的会走……”

    九保不知道这是什么,只觉得奇怪,阿南却知道这是东方佛教的礼仪,心想:难道大师父也信佛吗?

    阿南又想:大师父这么信佛,肯定是想做佛了;那么妈妈和舅舅呢,做了神也一定是信神了!妈妈做了神就成天呆在黑暗里,舅舅做了神就抛弃我和可爱,现在也没见他来接我们,可见神和佛原也不是个好东西!我在赢州的时候就知道了——阿南还不知道佛与神的区别,以为在东方称佛,在异域就称神了,他大概还以为他母亲和舅舅也都是佛呢!

    大师父忽然又用一种沙哑的,几乎没有生气的声音说道:“九保,你过来!”

    九保收功后,跑了过去,说:“师父,您有什么吩咐吗?”

    大师父将上衣褪去,背后原来有一幅刺青,画的是一只威风凛凛的白虎以及一个手足都张开的男人,大师父又嘶哑地说:“这是冷寒山的标志和五行在人体中的穴位图,你拿去好好研究,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在中原的武林大会上替为师争光!”

    九保愣住了,说:“怎么拿下来呀?师父?”

    大师父丢给他一把匕首,说:“剥下来吧!”

    九保吓得目瞪口呆,连声说:“不可以,不可以啊,师父!”

    大师父说:“为师的时日已不多,一身皮囊且不惜,还在乎这一张皮吗?”

    九保忙说:“怎么会?师父您还康健得很,怎么会时日无多?”

    大师父慢慢地说道:“你过来看我的脸就知道了!”

    九保把身子探过去,原先鹤发童颜的师父,现在皮肤皱缩,眼睛也深深地凹陷进去,好象一下子苍老了数十年,九保更加迷惑了,问道:“怎么会这样?”

    大师父语重心长地说道:“人生须有时,不需要太惊讶!九保啊,我虽将猛虎拳传授给你,也希望有一天你能大有所为,但你须切记,有时候,不是你功夫下得不够深,也不是你的运气不太好,只是时候未到,你要学会静静地等待,这张图在你寂寞的时候可以陪着你!”

    九保并不能完全明白他师父的话,怎么也不肯剥这张图,跪下来后头像捣舂一样地往地上磕;他忽然闻到一股血腥味儿,以为自己都磕破头了,抬起来一看,却是他师父的血,阿南正拿那把匕首把身上的人皮图纸剥下来!

    九保震怒不已,上前揪住阿南,吼道:“你干什么?”

    阿南平静地说:“我替你把图剥下来,这对你会有用的!”

    九保继续吼道:“我不要!你、你混蛋,你敢伤害我师父?”

    阿南推开他,说:“你师父已经死了,你还不知道吗?”

    九保忙向他师父看去,只见他已经无力地垂下头来,九保伤心地叫道:“师父——”刚要扑过去,他师父的身子已化成灰烟,消失了!

    九保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得遇这位大师父不过才几年,但因为是唯一照顾过他的人,拥有的时候还不觉得幸福,一旦失去了才觉得好难过,茫茫然若有所失,他忽然问阿南:“这是不是所谓的命运啊?”

    阿南不明白道:“什么?人死不是常事吗?况且你师父也这么大年纪了!”

    九保说:“我是说,我遇到你,然后带你来找师父,然后师父会死;这些是不是命运安排好的,如果我没有遇到你,师父是不是就不会死?”

    阿南见他有点糊涂了,冷笑道:“你这么说,就是你师父的死全因为我了?”

    九保不说话了,阿南把那张图递给他,说:“你想得太多了,什么命运啊,我才不信;如果天要我明天死,我一定要活到后天,你也别太信了,好好做自己的事!”

    九保接过人皮图纸,忽然深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师父为什么会死了!”

    阿南说:“是吗?”[WWW.kanshu.com]

    九保看着阿南,说:“因为师父认定,只有你才能将猛虎拳发挥到极至,他想收你做徒弟,用意不正是如此吗?可你不愿意拜他为师,他怎么好教你呢?师父是没有叫你走,他教我心法口诀,其实是说给你听的……”

    阿南说:“我并没有全记下来——”其实这话没必要说的。

    果然,九保哼道:“你又何必跟我说这种谎话呢?我们虽然才认识大半年,但你的聪明才智我很了解!”

    阿南无奈地笑道:“我真的没有刻意去背,我本来也只想弄明白一些疑点……”

    九保说:“你是要让我再背一遍给你听吗?”

    阿南说:“这倒不用!我也没打算一定要学猛虎拳!”

    九保肃然地说道:“我九保可是要学猛虎拳,而且一定会把猛虎拳发挥到师父眼中的极至境界;阿南,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带你来见我师父吗?”

    阿南说:“我们不是要一起学猛虎拳吗?”

    九保说:“不错!可你就没想过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学吗?”

    阿南没说话,九保继续说道:“因为从一开始见你,我就知道,你阿南将成为我一生的对手,你别误会,我是把你当成竞争的对手,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大家都是青森出来的,我不可以输给你;虽然现在,小霸王的名号输给你了,但我一定会从别的地方抢过来!我还希望你也将我当成你的对手,大家来一场直到生命结束的竞争,不管走大哪里都不要忘了!”

    阿南笑道:“我还真没想这么多,我只是不喜欢输的感觉,所以想要的东西就尽全力去争取!”

    九保说:“这正是我所佩服你的地方——因为我也是这种人!我准备去东方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阿南说:“几时?”

    九保说:“就现在!我非常想看看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到处都是武功卓绝的高手,太让人兴奋了;我还要去冷寒山——”

    阿南犹豫道:“我想我不能去了……”

    九保说:“为什么?你不是从东方过来的嘛,难道你看不到,在青森根本就没什么竞争压力,不适合你我!”

    阿南也知道,反正现在他不想走,他有一颗小小的野心,天不怕地不怕,但此时不知被什么羁绊住了,青森虽然不如东方繁华有趣,但毕竟这儿是他舅舅最大,每个人都对他很好,况且他知道了父亲的名字,回去要向黑谟儿好好打听一下!

    阿南说道:“正因为我刚从东方来的,所以才不想又回去!”

    九保也不逼他,说:“那好吧!咱们后会有期了,千万别忘了我,不管走到哪里,我都会跟人家说,有一个叫阿南的,我一定要打败他,他是我最好的对手!”

    阿南说:“一定不会忘的,希望在这里就能听到你的名字!”

    九保和阿南对了一下拳头,算是做最后的告别,然后两人下山,进入茫茫的丛林中,一个向南,一个向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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