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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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陈香走在长长的宫道上,不远处还能瞧见灯火通明的崇庆殿。殿前还有来来往往的侍卫,这会应是换防,两队人马正在交接,她匆匆撇了一眼就快步往前走着,这会子才是初春,夜里还能感觉到丝丝的寒意。今月亮算是朦朦胧胧的,宫道上倒是瞧不出人影来。

    夜里的深宫带着些许的寂寥,先帝时后宫嫔妃众多,将宫室住的满满的。这新皇帝登基。那些没有生子的多被送去了清凉寺。大半的宫室都漆黑一片,陈香拐过一段宫道,远远的就能瞧见慈宁宫前亮堂堂的灯笼。

    “嬷嬷,您总算回来了”宫墙处站着个宫女,一身翠色衣裙。手上提着盏宫灯,瞧见不远处那渐渐走来的人,绽开笑脸,快步向前走着。她是陈香嬷嬷的侍候宫女,在这等了好一会儿,眼见着到了宫里宵禁的时候,这才见到来人。

    陈香朝着那小丫头点点头,瞅瞅天色才惊觉自己今倒是闲逛了不少时候。她眯着眼,笑着接过小云手上的宫灯道:“等急了吧,以后我要是回来晚了,你就早早歇息就是”。

    “这怎么能行呢?”小云低头瞧着眼前的石板路,她本就是侍候嬷嬷的,连人都不等自己就睡,那还得了。“嬷嬷,那以后可得早早回来呢,这夜黑了路可不好走。前那彩月姐姐不是说还遇着只猫,把她吓的··”。

    陈香拍拍小丫头的头道:“成,以后不会了”其实是她没出口,既然决定出宫了,自是不会在夜里出门了。在宫里想瞧个人只能见缝插针的,两个人就这么渐渐入了慈宁宫后的小院。

    回来院里,内室里小云烧好的洗漱水早就成了温热的,甚至是有些凉了,小云这孩子是个实诚的,一瞧就要端起盆子去重新烧些。陈香一把拉住:“就这么着吧,天也不凉了,何必再麻烦”。宫里边烧个水也麻烦的紧,小院里还是有个小炉子,要不还得跑老远去厨房要呢。

    小云诺诺的应了声,放下盆子出了内室。她三两步走到堂屋,桌子上有个暖瓶子。雕花瓷的还是太后赏赐的稀罕玩意。小丫头抱着往内室走,一进门就瞧见嬷嬷的脚已经进了盆子,边走边开着丫头瓶子,一把将半瓶子水到了进去。哗啦的温水,陈香舒服的叹了声,朝着那丫头笑了声。

    “嬷嬷,这凉水可是对身子不好呢”小云说着还想往里倒,陈香摇摇头:“剩下的留着,你用。不是说冷水不好”。说着她捡起一边的擦脚布,三两下的擦好,撩开被子躺了进去。小云殷勤的点头,留下一盏昏黄的油灯,端着盆子出了内室。

    嬷嬷疼她小云是记在心里的,她话不多,可做的桩桩件件事倒是教会了她不少,抱着瓷瓶小云忽然间想起了自己的娘,那个膀大腰圆,嗓门大大的整日骂着自己笨丫头的人。她娘是个普通的农妇,粗粗的手,整日卖肉的。家里的日子不好过,眼见着哥哥该娶媳妇,才送了她进宫能得些例银还能吃饱饭。可宫里不是她们想的那样,例银是有可都得孝敬给那些姑姑嬷嬷的,想买个针头线脑的都得花钱,还是去年来了陈嬷嬷这自己才能得了银子。

    在慈宁宫当差,陈香那是尽职尽责,虽心里有了想法,可侍候上丝毫不见马虎,今早早地起了,堂屋里小云已经忙活上了,陈香本来是说了真是孩子晨起不用打饭,她用点心对付几口就成,可这孩子就是不听。“小云啊,以后在宫里可得机灵些,对着那些嬷嬷可不能木呆呆的”陈香喝了口粥对着那夹着包子吃的欢的孩子道,那包子占住了嘴,丫头的脑袋一点一点的。才十二三的丫头,头发黄黄的,连个发髻都梳不成,整日扎个包包头。

    瞧见这丫头陈香又泛起愁,自己要是走了还得给这丫头寻个去处呢,整日老实的很,小云是京郊人士,自是不能跟着自己远离故土,人家是有爹有娘的。不像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去哪儿都成。

    吃完饭,自是该当差了,陈香到了慈宁宫时,院里已经忙活上了。殿门倒是还关着,院里的洒扫的、抬水的。各个忙乎着,陈香见太后还未醒,转身去了茶房,太后晨起要喝杯蜜水这会子也该调制了。茶房里空无一人只有那炉子上的铜壶咕噜噜的响着,想是昨夜执夜的碧螺弄得,这水开了算是省事不少,要不然还得等上老大会,要是误了时辰反而不美。她拿起块布将铜壶提下来,转身去那高柜上取出瓷罐子,用小勺子舀上一勺子,放进素白的茶盏里,就靠在那等着。蜜要用温水泡才好,忽的就听见窗外传来一声:“碧玉姐姐,这是今的露水,一大早就采的呢”。声音圆润的很,陈香摇摇头开了窗子瞧见了一抹耦合色的裙角,那话音渐渐远了。倒也不知是谁。

    吱吱的推门声传来,碧池抱着个小瓮进来,白底蓝花的上面瞧着是小童在嬉戏。“嬷嬷,您在这呢,碧玉正满宫找您呢,说是太后今要穿的斗篷还没找好呢”她带着笑,三两步的将小瓮放在高柜上。陈香唉了声:“那成我去瞧瞧”说着就往外走着,这走到门口想起那蜜水又扭过头来:“碧池,记得一会把水放的差不多了,倒进茶盏里”。说着用手推开门,到了廊下。

    这时候天已经大亮,宫灯还点着,不远处的花墙这几日到了花期,真是好看的时候估摸着自己太后也该开花会了,虽是孝期里,可后宫来往还算得益,只要不叫乐舞还是可以的,就是喝喝茶。蔷薇花算是太后的爱物,这慈宁宫的还是从原处移来的,小心的很连藤蔓都舍不得扔了。院里来了一对人,从后边进来,瞧着像是小厨房的,陈香也顾不上了,三两步的往殿门处走着,正好刚走到地方,还没喘口气,内室就传来铃声,陈香整整酱色的宫装,带着一溜的宫人进来门,开始了一天的忙碌。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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