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人之将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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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一下马车,就见二姨娘等在门口,上前见了礼,跟随她进了府,“我娘怎么样了?怎么突然就不好了呢?这样急急地叫我回来。”

    我边加快了步子走着,边急急地问道,二姨娘疑惑地转身看我,“不是因为四姨娘的事情才叫三小姐回来的,是不是前去传话的小厮说错话了?”

    “怎么,不是我娘身体不好了吗?”一听到姨娘没事,揣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是夫人,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不好了,一直说着胡话,今天早上起来突然人精明了,要几个孩子回去看看她,老爷这才紧急找了你们回来。”

    夫人的病一直拖着不见好,但好歹有上好的汤药补着,总算是人还不至于太受罪,但听二姨娘这样说,可见夫人身体状态确实糟糕。正寻思着,二姨娘却凑近我耳边低语着,“昨天晚上一晚上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老爷都叫人把齐整崭新的衣服准备好了,今天早上起来奇了怪了,整个人突然容光焕发,叫了好多人进去叙话,我看多半是回光返照。”

    我忙按了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免得被闲杂人等听去,日后成为把柄,“我瞅着夫人眼里的光忽有忽无的,玄乎的很,人估计是不行了,这会也只能挣扎着说些自己想说的了。”我讶异于二姨娘说话的时候十分肆无忌惮,但也能看出平日里夫人表面很有威望,实则十分不得人心。

    “那我娘去看了吗?她的身子能撑住吗?”一想到以往每次夫人生病,这几位姨娘都要风雨无阻地前去侍疾就觉得夫人对待下人过于苛责,现在她身子如果真如二姨娘所说,那还不得动员所有的人前去等着近身伺候。

    二姨娘摇了摇头,“老爷说了,夫人有病气,四姨娘还没有出月子,本就是大龄生子,身子虚得很,最好不要将病气过给四姨娘,所以就特别免了四姨娘再拖着病体前去侍奉,还好老爷体贴,否则四姨娘回去又不知还要休养多久才能补起来。”说罢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继续唠叨,“夫人这些年对我们这些姨娘,虽说是好吃好喝地供着,但在她眼里,我们和奴婢有什么区别?左不过都是要侍奉她和老爷的人罢了,夏天也倒罢了,每年偏偏捡了大风雪的天气要我们三上山去祈福,珠珊那蹄子传话的时候还说什么天气越不好,越能体现心诚,我们又哪敢不去呢?那几年,我们这身子真是扛不住。”

    “苦了二姨娘,忍一忍总是好的。”我总觉得她今天的话太多,而且早就僭越了自己的小妾身份,无论夫人有多少不对,但也不该在这种时候议论纷纷,被下人们听去,总会成为背后的谈资。二姨娘见我这样,也觉察到我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于是识趣地停了话头,带我进了夫人的屋子。

    一反常态的,夫人的屋里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呛人的药味,相反还像往常一样,空中漂浮着薄荷茉莉膏体的淡香味,见珠珊垂手立着,双眼早就哭得通红,问道:“怎么,母亲没有进药吗?把药炉摆在外间能更方便些。”

    珠珊见我问话,忙停止了抽泣,“夫人昨晚就叫人将所有的器具搬了出去,她固执着不喝药,只勉强喝了几口参汤,说这几个月来她受够了满屋子的药味,所幸将熬药的人赶了出去。这可如何是好,三小姐您快进去劝劝夫人吧。”我点点头,随二姨娘走了进去,三姨娘和知蕾已经在里面,正端了凳子坐在夫人的床沿边,絮絮说着些什么。

    上前见了礼,小丫鬟搬了凳子上来坐下,仔细看着夫人,心里诧异不是说人病得很厉害吗?怎么还擦了粉,眉毛是细细描过的,虽然散落着长发睡着,但也是整整齐齐的,可见夫人早上起来还简单地梳洗了一番。“我正和知蕾说呢,你们姐妹还没有出阁的时候,整天围绕在我的身边,那时候的日子真是舒坦。”

    那时候的我们还是天真无邪的女孩子,因为是庶出,总是担心自己被指了不好的人家,因而总是竭力去侍奉夫人,希望讨得夫人的欢心,求得一桩好的姻缘,等到我们各自嫁了人,自然逐渐脱离了她的羽翼,各自成长起来,但如她所说,做姑娘的时候,无非就是刺绣,读书,作画,没有现在这般复杂。

    更何况梁家近年来一连失去了两个女儿,压住了心里的苦涩,“我和二姐还有知蕾今后还能时时陪着母亲,母亲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夫人笑笑,“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前段时间,我晚上睡得极不安稳,总是能梦见你们的大姐,她哭着喊着说自己在地下孤单,要我早点去陪着她。”

    夫人及其母家一直对父亲是鼎力支持,直到父亲做了朝廷的大将军,我们全家才搬到了这京城之中,夫人对父亲的帮助无人能代替,因而父亲也十分尊重她,总是以她的感受为主,因而在这府中,夫人一向呼风唤雨,就连父亲也无条件地赞同她的各种决定,作为正室,夫人的生活一直是十分舒心的。

    只是夫人一向好强,整治梁府上下时的手腕,十分强势,不容任何人挑战她的权威,但两个孩子却不尽人意。长姐年纪轻轻就去了,大哥更是没有做官的才能,这一路官职晋升基本都是靠银子和门路,尤其是长姐,嫁了陈诺,本来十分荣耀,但却没有留下一儿半女,还让夫人中年丧女,几位姨娘身份地位纵然低微一些,但好歹还有女儿陪伴在侧,久而久之,长姐就成她挥之不去的心病。

    “去了也好,总比现在我们母女二人阴阳两隔,我每每午夜梦回之时看到她,等醒来后却是泪流满面,这样的日子,我也过够了。知心,你虽不是我亲生的,但也是我精心抚育成人的,你到底是有福的,你大姐做不到的,你倒能给陈家连生三个孩子,尽管中间有许多波折,但你的地位总是稳的。”本以为夫人人之将逝,会说一些贴己话,没想到还是这些所谓的地位、权力、子嗣,这样不能彻底放下,怎么可能好得起来?

    将帕子叠得方方正正给她轻轻擦拭着额头的汗,“女儿的福气都是母亲给的,所以母亲更应该快点好起来,这样才能让我和知蕾为您尽点孝心。”

    知蕾也凑近握着夫人的手,“是啊,咱们这么一个大家族都靠母亲撑着呢。”

    夫人咧嘴一笑,脸不知是擦了粉的缘故还是什么,此时更显煞白,“你们都是我的好孩子,知心,陈国公现在正受皇上器重,你大哥在宫里,总是苦于没有政绩,这升官之路也比别人来得艰难些,如若方便,你叫陈国公搭把手,帮帮他,这孩子终究是笨了些,我唯一放不下的人就是他。”

    许是说到了痛处,她用力咳嗽了几声,珠珊忙上前抚着她的胸口,她挥了挥手,示意珠珊退下,“知心,知蕾,我知道,作为你们的嫡母,有些事情,我是操之过急,关心则乱了,处理得不太恰当的地方,还请你们不要计较,梁家,以后还得靠你们来支撑。”

    她这分明就是在交代后事了,含了心酸,“母亲放心,大哥的事情我会放在心上,如果可以,一定尽心尽力帮助他。过去的事情,都是母亲在教导我们,女儿不敢怨恨母亲。”已经到这种时候了,实在再没有必要去追究以往的过过错错。

    “好好好,这样最好。”她眼眸费力地转向身后,我们这才觉察到父亲从姨娘那边过来了,看到夫人这个样子,面上竟有些愧疚,夫人可能已经自顾不暇,因而只是轻笑着看着父亲说道,“说了这会子话,我也乏得很,你们先退下,老爷陪我待会吧。”听她这样说,我们四人起了身,因为知道是最后一次,所以我和知蕾均深深地看了夫人一眼,直到她示意我们出去,我们才行了礼退下。

    按照规矩,四人连同早就等待在外面的大哥大嫂,在夫人院子里的石块地面上跪了不知多久,只觉得膝盖无时不刻渗入着寒气,直叫人跪不稳,紧闭着的门被打开,已经泪崩的珠珊从里面扑了出来,跪在我们面前,尖着嗓子喊了一声“夫人去了!”

    珠珊还未来得及哭个痛快,就被夫人房里的丫鬟们拉起去房里为夫人换上准备好的衣服,她自然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于是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屋里跑去。

    虽是意料之中,但我们几人的眼泪还是止不住落了下来,众人均是低声抽泣起来,只有大哥掩饰不了悲伤,沙哑着嗓子哭了起来。

    家丁们早有准备,听得这一句话,立马眼疾手快地踩着梯子爬到屋檐下,给大红的灯笼上套上白纱,丫鬟们急匆匆地跑来跑去,给各房送孝服,送信的小厮们去各府送丧信,只半天的功夫,整个梁府就因为正室夫人的去世而变得白装素裹,满目悲伤。

    而在这四四方方的白色宅邸里,只有一处小别院没有披白,那就是姨娘的屋子,因为刚生了儿子,是喜事,父亲不愿因为夫人的去世而冲走了这份喜气,于是嘱咐了人不许将这事告诉姨娘,以免叨扰她休息。

    感念父亲对姨娘的情深义重,想着我自然不能躲避这场丧事,于是随意叫了一个小丫头回陈府去报信,请陈诺忙完朝政的事情之后赶快过去,又托请老夫人照顾几个孩子,只留了慧冬跟在我身边处理事情。

    这样没日没夜地忙了大半个月,直到夫人的丧事结束才得以和知蕾坐下来喝杯茶歇息一下。

    脱了孝服,又看着家仆们将梁府的布置换回以往的样子,夫人,这个在梁府生活了一辈子的女子,就这样骤然离开了我们的生活。因着父亲嫌这段时间府里太过沉闷,花匠们又捧了新买的鲜花,摆放在走廊之下,府里这才多了一些生机。

    当府里上下的人在忙着处理丧事的时候,只有姨娘抱了孩子住在温暖的屋子里,厨房自然知道轻重,不管多忙,总是单独做了姨娘想要吃的吃食一日几回地送进去,宜春在旁边,哪有不尽心伺候的道理?

    当我和知蕾携手跨进姨娘屋里的时候,才发现姨娘早就脱离了刚生产那会的虚弱,脸色红润,身子甚至发福了不少。因最近可以在院里走动了,所以鬓边斜溜了一枝赤金连缀牡丹步摇,一身品竹色云纹绉纱袍,整个人神采奕奕,抱了孩子冲着我们一笑。

    知蕾从她怀里接过孩子逗弄着,只见我的这个小弟刚刚出生不久,小脸还皱巴巴的,见我们看他,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十分可爱。“娘,弟弟取名字了吗?早取了也好,长得快些。”

    “出生三天后就取了,你爹给取的,就叫梁思哲,你觉得好不好?”见知蕾极其熟稔地抱着孩子,但姨娘还是不放心,一直探头看着,笑着应了一句,“父亲取的自然是最好的。”

    一提起父亲,姨娘的脸颊不自觉飞过一朵红霞,他们两人的情感至深可见一斑,“不知道风儿知道他有一个比他还小的舅舅会有什么感受?想想都觉得好笑。”

    “风儿能有作何感想,小孩子自然觉得好奇,说不定还不肯喊舅舅呢,知心,你到时候可要多多管管他。”父亲爽朗地笑着走了进来,很自然地从知蕾手里抱过孩子。

    以前姨娘每次见父亲都是偷偷摸摸的,像现在这样并肩而立一起看着襁褓之中的婴孩的情景我很少见过,但我从不知道,父亲和姨娘站在一起,是如此美好,我看她一直浅浅地笑着,心里不禁一暖,“那是自然的,风儿再调皮捣蛋,也越不过他这个舅舅的辈分去,说不定两人之间还会发生一系列的趣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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