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宽恕的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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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客栈房间里,素锦已经端来了清水和药物,白云峰坚持要亲自给我处理伤处。虽然很想问句古代人的“男女授受不清”在他们这不管用吗?但是我还是默许了。素锦退出了房间,不知是回避还是有别的事情。

    “我叫钟梓倩,朋友叫我倩倩或者梓倩,你觉得怎么叫顺口就怎样叫吧。”我默默的做着自我介绍。

    白云峰仔细的给我清理着手臂上的伤处,衣服被磨得有点破烂了,手肘处并没有出血,却脱了层皮,大块青紫泛起。

    “那我也叫你倩倩吧,”白云峰将我手臂上的水珠轻轻的擦干,温和的问道,“疼吗?”

    “不疼。”说实话还真挺疼的,但是就目前的状况我还能咬牙忍住。

    我向来认为因为肌肤上的疼痛而流眼泪是很让人觉得羞耻而可笑的一件事,也或许是我还没疼到那个份上吧。

    “这药酒是我们白家特制的,等下抹上会比较疼,但是药效很好,忍一忍,”白云峰微笑着把一块毛巾递给我,“咬着毛巾等下会好受点。”

    “毛巾就不用了吧,我有心理准备。”我自信的说道。

    白云峰却是神秘的一笑,低头开始准备上药。

    药酒刚刚抹上的时候有种刺痛感,像是千万只小蚂蚁在啃食,然后刺痛越来越深入,白云峰开始用手掌有规律的按摩伤处,以促进药效的吸收。

    我总算是忍住了,没有因为疼痛而大喊或者大哭,而白云峰却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原因是我整个过程中因为疼痛,却又要忍住不喊出声,而鼓足了腮帮子,要紧了牙关,整张脸涨得通红,左手还不住的敲打着桌面,来发泄疼痛感,桌上的茶具几乎因我的敲打而弹跳起来。

    唉,吹出去的牛总是要自己去收回来的。

    “谢谢你!”虽然是感谢的语句,可是因为这两天太多心烦意乱的事萦绕在心头,当话语说出口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连句谢谢都是说得这么惆怅。

    “不客气,”白云峰处理好我的伤处,小心翼翼的将我的袖子放下,温和的说道,显然他看出了我有心事,“倩倩为何事心烦意乱?”

    “没什么。”我习惯性的否认道,脑海中却突然有个念头,想弄清面前这个人是否值得信赖,是否值得依靠。

    抬头的那一瞬间正好四目相对,他那温和的脸庞就像是这寒冷沙漠中的一股暖风,驱走我周身的寒意,一双乌黑的眼瞳在烛光的映衬下微微闪着光,我突然有种错觉,觉得被置换了时空的人不是我,而是他。是他跌落了这时空的湖泊中,来到了这个错误的世界,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与这片沙漠如此格格不入。

    “他连自己的的手足兄弟都不信任......”那个黑巷里男人的话似乎是个警钟在我脑海中响起,惊醒了我沉醉的思绪。

    “为什么要救我?”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呀。”白云峰轻笑的语气中带着敷衍的味道。

    “你一直都知道我不是哑巴,是吗?”我或许比别人更擅长观察他人的微表情和肢体语言,然而社交中玩弄语言的技巧却是我永远的障碍,所以多数时候我宁愿将事实抛出,以此来观察他人的反应。

    白云峰微愣了下,答道:“是的。”

    “为什么不拆穿我?”我急切的想知道每一个疑问的答案,“你信任每一个你遇见的陌生人吗?”可是白云峰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那你有什么企图吗?”白云峰温和的说着,柔和的语言像是在抚慰罪恶的心灵,“如果没有企图,那么谎言也不在是谎言,那只是你自己的意愿,我为何要去拆穿它呢?”

    白云峰的话让我觉得有点绕,没有企图便不是谎言?可是不符于事实的便是谎言,任何一种谎言必定带着一种企图,不论善意的还是恶意的。不,这不是宽恕的抚慰,而是质问,他是在质问我谎言之下掩盖的企图。他在用他的宽恕试探我的企图。

    “我当时只是太累,没有力气说话,之后你们误会我是个哑巴,我也懒于在开口。”虽然我陈述的是事实,可是在白云峰温和带着宽恕的目光里,语气总显得有些心虚,“我只是希望能够回家。”

    “那你的家在哪里,我要怎么帮你?”

    “不知道,”我无力的答道,垂下眼眸,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喃喃而语,“或许很近,或许很遥远,只是那么一瞬间就一切都面目全非了,也许再也回不去了。”

    “别难过,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的。”白云峰的语气更加轻柔的安慰道。

    我抬头望着他的双眼,苦涩一笑,没有做任何回应,我不知道怎样向他描述这一切变化给我带来的孤独感,我不敢接受他的承诺,哪怕只是安慰性的承诺,我怕自己一旦接受了就会期望太高,害怕自己会要求太多,给他人造成太多的负担,所有沉重的心绪皆化作无声的叹息。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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