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秦淮桨声灯影 第二八章 琴声渺渺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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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李小雨看着面前满脸惊喜的赵金廷有些懵了,这小子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赵金廷哈哈笑道:“李兄你还不知道自己有多独特吗?”

    周围的人听着赵金廷哈哈大笑,顿时将目光投聚到了这边,李小雨乔装打扮过来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不然这春香楼的姑娘龟公老鸨都认得自己,估计还没进来就会被拒之门外。

    倒也不是她们不欢迎自己,而是自己得罪了她们的东家,谁也不敢为了将李小雨迎进门来而赌上自己的饭碗。

    为了她们考虑,也为了减轻影响,李小雨还是不想别人发现自己的好。

    他连忙堵上了赵金廷的嘴巴,怒道:“你小子怎么一会机灵一会儿傻呀?没看出我不想让别人认出我吗?”

    赵金廷连忙点头,待到李小雨沾满水果果汁的手离开他的嘴巴,他连吐了几口口水,从袖中掏出手帕擦拭嘴角,脸上却没有露出半分不满和鄙夷。

    这让李小雨分外意外,同时对他好感大增,这个小子要么是心机深沉,深藏不露;要么就是心胸宽广,不分贵贱,只认人品。

    赵金廷擦拭完毕,一脸好奇的凑近李小雨,小声道:“李兄,这是怕遇到熟人?”

    李小雨点点头:“正是。”

    “不知道这里那里有你的熟人?可是结了仇?”赵金廷有些疑惑,这里还没有几个看着像是认识李小雨的,来的人大多是有名的才子和官宦子弟。

    李小雨心想,老子的熟人从楼上到楼下,从楼里到楼外,全部都是,你信吗?

    心里这么吐槽,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他笑了笑,说道:“熟人不一定有仇,总之你不要声张就是了,我们安安静静的等那两位仙子出来。”

    赵金廷深感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红袖添香,阳春白雪,这两人用仙子来形容真不为过,才艺双绝,美艳无双,在这江南真难以找出能与这二位媲美的,更不用说北地了。”

    李小雨听赵金廷这么夸红袖雪儿,顿时觉得自己面上都有光,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北地和京城的女子你没见过,这才觉得不过如此,等你见了她们,就会发现她们与南方的灵动婉约大有不同,这可不仅仅是性格上的,在美貌上也是各不相同风格迥异。奔放热情是她们大部分人的特性。所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这可是古人印证过的。”

    赵金廷听得津津有味,笑道:“想不到李兄如此见多识广,一去京城就要半年光景,实在是旅途劳顿,不然我早去看看了。”

    李小雨嘿嘿一笑,说道:“见多识广是一个男人必备的东西,不然你怎么能出口成章呢,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就是这个道理。”

    “哦?不知道李兄去过什么地方?”

    “那多了去了,大秦,西域,大洋的另一头,还有我们中原旁的岛国我都去过。”

    “那岂不是要走上一辈子?大秦我知道,商旅一辈子来往走商也不过数十次,还有其他的我听都没听过,你是怎么做到的?”赵金廷有些不相信。

    李小雨总不能说他坐飞机半天就到了,他嘿嘿一笑,说道:“不要在意这个,我要跟你说的是女人。”

    “女人!?”赵金廷眼前一亮。

    “对,女人。”李小雨和赵金廷对视一眼,会意一笑:“这江南的娘们风格含蓄内敛,婉约,勾人的性子,身材玲珑起伏,肤白貌美倒是不假,但胸前有二两肉的实在不多,北方可就不一样了,北方的女人凹凸有致,丰-乳-肥-臀,热情奔放,火辣却细腻,发育的更好,还有那西域的色目人,嘿嘿嘿,那就更不得了,那在床榻之上……”

    两个人在角落聊得热火朝天,关系拉近了不少,男人与男人的情谊来源便是,酒肉,女人,战斗。这跟女人的心思男人永远猜不透一样,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嘈杂了起来。

    两人循声看去,一个蹙起了眉,一个挑起了眉。

    “哎唷,小王爷大驾光临,快里面贵宾席上座呀。”老鸨献媚笑着,扭着肥厚的大屁股一步三摇的在前面引路,尖着嗓子喊道:“姑娘们,赶快迎贵客呀!你们的小王爷来了!”

    顿时楼上阁楼里走出了无数各不相同却姿色万千的美人,莺声燕语的走下楼,将刚刚进来落座的小王爷围在里面,卖力取悦了起来。

    小王爷在里面哈哈笑着,手四处游荡着乱摸,伸到哪摸到那,时不时传来姑娘的娇声笑骂。

    李小雨看着小王爷身边跟着的人,胡润聪赫然在列,还有几个开起来颇有身份的少年。

    赵金廷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乱象,说道:“这个小王爷,在江南真是呼风唤雨,都快变成江南的小皇帝了。却不知收敛,横行无忌,嚣张跋扈,实在是让人不喜。”

    李小雨与赵金廷对小王爷的态度早在上次凤来酒楼的对话就可见端倪,两人早已统一了战线,却一时半会不能怎么样那个小王爷。

    李小雨笑了笑,说道:“无妨,我们只管看两位姑娘出来表演便好,就当没这号人物。”

    赵金廷点了点头,与李小雨碰了一杯。

    李小雨酒水入肚,心里想着其他事情,记得上一次这个小王爷就对雪儿图谋不轨,这一次如果他还不知好歹,自己只能让他见识见识真正的‘李小雨’会怎么收拾他了。

    心中打定主意,眼神顿时锐利了许多,赵金廷看着他心思飘远,眼神如刀,顿时觉得李小雨和小王爷一定有故事,他八卦之心顿时熊熊燃烧,凑上来嘿嘿笑着问道:“李兄,你跟这个小王爷,有什么矛盾,这么难以化解?”

    其实他很奇怪,这个李小雨名不见经传,籍籍无名的,跟他有仇的却都大名鼎鼎,不管他们的关系是敌对还是友情,这也间接证实了一个道理,跟什么级别的人打交道,就说明他是什么级别的人,与善恶无关,却与潜力有关。

    赵金廷认定不管这个李小雨现在身份如何,日后一定大有前途。

    听到赵金廷问话,李小雨想了想,说道:“那个劳什子小王爷前一段时间把‘我’打的下不来床,这算不算是深仇大恨?”

    赵金廷觉得这个理由并不充分,但是李小雨不愿意说,他也是个识趣的人,不会逼问。

    从小在总督府长大,形形色色的人和事情见多了,倒也没有因为李小雨不告诉他就觉得这小子不够朋友之类的幼稚想法,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别人不愿意说,必然有别人的道理,不理解不代表不重要。

    李小雨也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这就是为什么他不想搭理章涛的原因。

    夜色更深了一些,大厅已经人满为患,大厅中间的华丽梨花木台幕布缓缓拉开,露出一片珠光宝气,五颜六色的玉石珠帘,珠帘将后面的人遮得影影绰绰,风姿缥缈,更让人望眼欲穿,心生好奇。

    原本吵杂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在场的人都看向了那珠帘后坐着的两个人,正抬手准备抚琴,衣带飘扬,身形曼妙。

    “这身形就这么动人心魄。”赵金廷赞叹道,身份如他,但见红袖和雪儿的次数却只有两次,至今念念不忘,他不得不承认,除了身世之外,她们的身段,样貌,才情,都不输自己的姐姐赵灵韵丝毫,但所谓各有千秋,几人对比必然是各不相同,有长有短却又美的恰到好处。

    绝世美人的美必然是不同的,但若想分出谁胜谁负,在旁观者眼里,只能凭欣赏者的喜欢的风格来决定,却不是最公正的。

    铮————

    琴声响起,满室寂然。

    如谷间幽泉,如长虹落日,寂静恬然,琴声渺渺,似是天外之音,又仿佛有一种魔力,将人带入那曲中之意,如身临其境,让人觉得心灵得到了涤荡,精神有了慰藉。

    只听琴声合处,一阵与节奏相融的动听女声响起,如从极远处飘来一般,弥弥茹茹,似乎在讲述一个动人的故事:

    “万里澄波,耿耿湛银河,的那止水自盘涡。倒浸姮娥桂影的那婆娑。谁何,壶天风月乐无他,惟凭诗酒消磨,消磨。半帆风雨,一由渔歌,由人闲唱和,笑人间歧路多。

    一天灿烂红霞,影涵万象,的那落日西斜。金翻鸦翅,水映那芦花。雨放满天星彩,风来何处悲笳。停槎品题八咏,有客兴无涯。美蒹葭,可堪那图画。如飞笔,话黄麻,安排景致入诗家……”

    琴声余音淼淼,歌声声声似未息。

    场间众人或者闭目凝神,或者呆立当场,又或者倚歌而合之,目眩神迷。

    良久,李小雨嘴角挂着恬静的笑意,看着珠帘后的两人,心中不知道为何,满怀感激。

    也许是多年的相伴?

    也许是坚决的维护?

    也许什么也不是,就是有一种绵绵情意在他心里滋生,以前模糊的感觉,渐渐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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