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无涯沙漠里，一群人默默无言地艰难跋涉着，走得太久，这会儿连话都懒得说了，只是一味地向前走去，实在走不动了，就地蹲着休憩一会儿，喝两口水，又往前走。白天里的黄沙像是一个熔炉，连碰一下的念头都让人难以忍受。只有像这样太阳落山后的黑夜里，才能够扎扎实实地坐下来休息一番。
已经走了多久了？尹天杭数了数缠在剑柄上的黑绳，已经整整十三圈了，每天晚上入睡前，他都会暗自扯下衣服底下的一根线，绑在剑柄上。这十三圈，每一圈都代表着大漠中艰难跋涉的一天。到了这两天，连一向聒噪的杜吉也蔫了下去，久久没有说话。
他仰头望着天上神秘浩瀚的银河，自嘲地笑了笑，这无涯沙漠可真是不虚此名，无涯，无涯，真的像是一辈子也走不出去……
“尹天杭我告诉你，你再这样，我可是会走掉的！”
尹天杭听到她这话，故意模仿着她的语气逗她：“我可是飞羽营的人，难道还有我们飞羽营打听不到的消息吗？你走去哪儿，我一定都能把你找回来……”
“是吗？那我们可以试试！看谁更厉害！”
尹天杭见她真的动怒了，连忙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低声哄道：“好了好了，飞羽营里有任务，临时来的消息，要保密。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一定提前跟你传个信，我保证。”
……
一语成谶就是说的自己了吧，尹天杭自嘲一笑，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真的将西界走遍了，也真的没有再见到她，直到后来偶然打听到这片黄沙之外好像还有一座城，沉寂的心终又燃起了希望……他认输，能不能就让她在大漠之外出现呢？
枫园里。顾念的生活好像重归了平静，但是她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那两日的桩桩件件都。从那天在留枫堂见到巴彦之后，一连过去几天，她始终都没有勇气去找他问清楚。她总觉得巴彦背后的事情不普通，自己莽莽撞撞地扯出了这么多事情，也不知道有没有坏了巴彦的事。
沈碧珂看出了顾念的心事，催促道：“你这几天怎么一直不去找巴彦？”
“找他干嘛？”
“问清楚那天的事情啊，”沈碧珂捅捅顾念的手臂，“姐姐我可还没弄明白当初怎么就差点要被抓起来了，耿耿于怀呢现在，去……”
顾念拗不过沈碧珂，恶狠狠地威胁了她不要跟来之后，深吸了几口气，还是跑到射场来了。被长老们审问之后，顾念已经将苦楝林中的那个墙上破洞给招了出来，那些沉语者一早就来把洞口封上了，如今顾念只能站在大门外敲门。
“巴彦，巴彦……”顾念的嗓门小，喊了好一会儿才不见巴彦出来开门，“你在吗？我是顾念……”
又过了好一会儿，沉重的铁门终于打开了。顾念看着门后巴彦熟悉的脸，没有胡子拉碴，也没有血丝密布，心里松了口气，但是仔细一瞧他脸上的凝重表情，又觉得心里“咯噔”一跳。顾念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巴彦有些喑哑的嗓音：“你遇到什么事了吗？”
什么事？顾念一愣，赶紧摇了摇头。
“那你还跑到这里来？上回被关进禁闭室还不够吗？”
巴彦的训斥劈头盖脸的下来，顾念赶紧解释道：“我就是来解释上次的事情的……巴彦，你那天不在射场，我想到你说你不能会离开射场，所以才以为你出事了……而且，前一天晚上我在吃古老羹的时候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所以，所以我就以为你在密林里被什么怪物抓住了……这才冒失闯进了密林。”
巴彦眉头微微一皱，反问道：“吃古老羹那天你也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顾念点点头：“是。”顿了一顿又问：“那是什么声音？”
“暗夜羽灵的哭泣。”巴彦苦笑了一下，说道：“欢迎来到羽灵的世界。”
“什么是暗夜羽灵？”顾念觉得这个词颇为耳熟，想到胡玄月说过自己是羽灵，怯生生地问道：“我在石洞中遇到了一个女子，她说，我是羽灵。”
“你当然是羽灵，能被老银弓认作主人的人，只会是羽灵，还只能是很厉害的羽灵。”巴彦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羽灵是羽族中最为独特的一群人，寻常的羽灵天生具有一种天赋技能，耳感、控心、离魂、瞬移、医治、预言、读心。
“那我的天赋技能就是耳感吗？”
巴彦嘴角一哂，问道：“你听到了那声音不假，可是听清楚了他在说什么吗？”
顾念摇摇头，不解问道：“他不是在哭吗？为什么还能听出来在说什么呢？”
“同样是哭，那含义也是大有不同的。为了什么而哭，哭给谁听……好了，回到正题上，你听到的奇怪声音，就是密林之中一个暗夜羽灵发出来的，这也是长老们明令禁止你们这些小孩子进去的原因。”
“那什么又是暗夜羽灵？”顾念又问了一遍这问题。
“刚才说过，每位羽灵都有一种天赋技能，可是总有羽灵不甘心如此。在两千年前，有一位羽灵足够聪慧，突破禁忌，掌握了全部七中技能，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之后，每一代都会有一位羽灵拥有所有的天赋，成为至尊羽灵。”
“为什么只有一位呢？既然至尊羽灵会全部技能，为什么大家不都去修炼呢？”
“因为这是一条极为艰险的道路，稍有不慎，就被沦落成暗夜羽灵，不能享受白天的阳光，不能拥有完整自由的灵魂，技能丧失，每日在追悔和恐惧中度过。而每一位至尊羽灵一生也就是在阻挠其他试图逾越界限的羽灵的试炼，确保自己才是独一无二的尊者。”
“那为什么不干脆废除所有至尊羽灵的修炼方法呢？大家都是一样的，不用冒险，也没有压制，这样不好吗？”
巴彦笑着看她，说道：“总有人想要成为不一样的存在，这是压制不了的天性。况且，羽族还要与外族为战，也需要一位能力卓著的领导者，每一代至尊羽灵出现后，羽族都可以拥有一长段时间的平和安宁，而至尊羽灵陨落后，羽族都不可避免地陷入困顿的境地。如今也不例外……”他的目光从顾念身上移开，望着远处的虚空，声音缥缈地说：“没有至尊羽灵的羽族就如无根之木，我们如今也只能困守在这一方小小的枫园中了……”
顾念听着他说出的事情，好像是在说书里面看到的一样，一时间忘了言语。巴彦眼中的世界，和自己眼中的世界，好像真的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她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巴彦，你为什么会交我这个朋友？”
“因为我年轻的时候，有个朋友，你跟她很像。”
又是跟自己很像的朋友？顾念马上想到了这话胡玄月也说过，连忙问道：“那你认识胡玄月吗？她说她也有个朋友跟我很像。”
“当然认识，我和她，还有另外几个人，那时候在枫园里就像你们四个一样好……”
“那后来呢？”
“后来啊……我们都长大了啊……”巴彦顿了一顿，说道：“你快回去吧，被别人瞧见了不好。以后有要紧事，尽管来找我，没什么事，就别来了，我能教给你的，也只有这么点东西。”他说着便要将大门关上。
顾念挥挥手告别，却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这些事情，我能跟阿珂他们几个人说吗？”
巴彦伸出他的大手掌，盖在顾念的脑袋上，说道：“你经历的事情，原本就是你的一部分，你觉得对方值得信任，那就尽管说。只是什么时候，都要承担自己做出的选择的后果。走吧，凡事自己小心，有事找我。”这话说完，射场的大门猛地合上了，立在顾念面前，像是一堵厚重的城墙。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已经走了多久了？尹天杭数了数缠在剑柄上的黑绳，已经整整十三圈了，每天晚上入睡前，他都会暗自扯下衣服底下的一根线，绑在剑柄上。这十三圈，每一圈都代表着大漠中艰难跋涉的一天。到了这两天，连一向聒噪的杜吉也蔫了下去，久久没有说话。
他仰头望着天上神秘浩瀚的银河，自嘲地笑了笑，这无涯沙漠可真是不虚此名，无涯，无涯，真的像是一辈子也走不出去……
“尹天杭我告诉你，你再这样，我可是会走掉的！”
尹天杭听到她这话，故意模仿着她的语气逗她：“我可是飞羽营的人，难道还有我们飞羽营打听不到的消息吗？你走去哪儿，我一定都能把你找回来……”
“是吗？那我们可以试试！看谁更厉害！”
尹天杭见她真的动怒了，连忙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低声哄道：“好了好了，飞羽营里有任务，临时来的消息，要保密。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一定提前跟你传个信，我保证。”
……
一语成谶就是说的自己了吧，尹天杭自嘲一笑，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真的将西界走遍了，也真的没有再见到她，直到后来偶然打听到这片黄沙之外好像还有一座城，沉寂的心终又燃起了希望……他认输，能不能就让她在大漠之外出现呢？
枫园里。顾念的生活好像重归了平静，但是她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那两日的桩桩件件都。从那天在留枫堂见到巴彦之后，一连过去几天，她始终都没有勇气去找他问清楚。她总觉得巴彦背后的事情不普通，自己莽莽撞撞地扯出了这么多事情，也不知道有没有坏了巴彦的事。
沈碧珂看出了顾念的心事，催促道：“你这几天怎么一直不去找巴彦？”
“找他干嘛？”
“问清楚那天的事情啊，”沈碧珂捅捅顾念的手臂，“姐姐我可还没弄明白当初怎么就差点要被抓起来了，耿耿于怀呢现在，去……”
顾念拗不过沈碧珂，恶狠狠地威胁了她不要跟来之后，深吸了几口气，还是跑到射场来了。被长老们审问之后，顾念已经将苦楝林中的那个墙上破洞给招了出来，那些沉语者一早就来把洞口封上了，如今顾念只能站在大门外敲门。
“巴彦，巴彦……”顾念的嗓门小，喊了好一会儿才不见巴彦出来开门，“你在吗？我是顾念……”
又过了好一会儿，沉重的铁门终于打开了。顾念看着门后巴彦熟悉的脸，没有胡子拉碴，也没有血丝密布，心里松了口气，但是仔细一瞧他脸上的凝重表情，又觉得心里“咯噔”一跳。顾念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巴彦有些喑哑的嗓音：“你遇到什么事了吗？”
什么事？顾念一愣，赶紧摇了摇头。
“那你还跑到这里来？上回被关进禁闭室还不够吗？”
巴彦的训斥劈头盖脸的下来，顾念赶紧解释道：“我就是来解释上次的事情的……巴彦，你那天不在射场，我想到你说你不能会离开射场，所以才以为你出事了……而且，前一天晚上我在吃古老羹的时候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所以，所以我就以为你在密林里被什么怪物抓住了……这才冒失闯进了密林。”
巴彦眉头微微一皱，反问道：“吃古老羹那天你也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顾念点点头：“是。”顿了一顿又问：“那是什么声音？”
“暗夜羽灵的哭泣。”巴彦苦笑了一下，说道：“欢迎来到羽灵的世界。”
“什么是暗夜羽灵？”顾念觉得这个词颇为耳熟，想到胡玄月说过自己是羽灵，怯生生地问道：“我在石洞中遇到了一个女子，她说，我是羽灵。”
“你当然是羽灵，能被老银弓认作主人的人，只会是羽灵，还只能是很厉害的羽灵。”巴彦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羽灵是羽族中最为独特的一群人，寻常的羽灵天生具有一种天赋技能，耳感、控心、离魂、瞬移、医治、预言、读心。
“那我的天赋技能就是耳感吗？”
巴彦嘴角一哂，问道：“你听到了那声音不假，可是听清楚了他在说什么吗？”
顾念摇摇头，不解问道：“他不是在哭吗？为什么还能听出来在说什么呢？”
“同样是哭，那含义也是大有不同的。为了什么而哭，哭给谁听……好了，回到正题上，你听到的奇怪声音，就是密林之中一个暗夜羽灵发出来的，这也是长老们明令禁止你们这些小孩子进去的原因。”
“那什么又是暗夜羽灵？”顾念又问了一遍这问题。
“刚才说过，每位羽灵都有一种天赋技能，可是总有羽灵不甘心如此。在两千年前，有一位羽灵足够聪慧，突破禁忌，掌握了全部七中技能，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之后，每一代都会有一位羽灵拥有所有的天赋，成为至尊羽灵。”
“为什么只有一位呢？既然至尊羽灵会全部技能，为什么大家不都去修炼呢？”
“因为这是一条极为艰险的道路，稍有不慎，就被沦落成暗夜羽灵，不能享受白天的阳光，不能拥有完整自由的灵魂，技能丧失，每日在追悔和恐惧中度过。而每一位至尊羽灵一生也就是在阻挠其他试图逾越界限的羽灵的试炼，确保自己才是独一无二的尊者。”
“那为什么不干脆废除所有至尊羽灵的修炼方法呢？大家都是一样的，不用冒险，也没有压制，这样不好吗？”
巴彦笑着看她，说道：“总有人想要成为不一样的存在，这是压制不了的天性。况且，羽族还要与外族为战，也需要一位能力卓著的领导者，每一代至尊羽灵出现后，羽族都可以拥有一长段时间的平和安宁，而至尊羽灵陨落后，羽族都不可避免地陷入困顿的境地。如今也不例外……”他的目光从顾念身上移开，望着远处的虚空，声音缥缈地说：“没有至尊羽灵的羽族就如无根之木，我们如今也只能困守在这一方小小的枫园中了……”
顾念听着他说出的事情，好像是在说书里面看到的一样，一时间忘了言语。巴彦眼中的世界，和自己眼中的世界，好像真的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她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巴彦，你为什么会交我这个朋友？”
“因为我年轻的时候，有个朋友，你跟她很像。”
又是跟自己很像的朋友？顾念马上想到了这话胡玄月也说过，连忙问道：“那你认识胡玄月吗？她说她也有个朋友跟我很像。”
“当然认识，我和她，还有另外几个人，那时候在枫园里就像你们四个一样好……”
“那后来呢？”
“后来啊……我们都长大了啊……”巴彦顿了一顿，说道：“你快回去吧，被别人瞧见了不好。以后有要紧事，尽管来找我，没什么事，就别来了，我能教给你的，也只有这么点东西。”他说着便要将大门关上。
顾念挥挥手告别，却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这些事情，我能跟阿珂他们几个人说吗？”
巴彦伸出他的大手掌，盖在顾念的脑袋上，说道：“你经历的事情，原本就是你的一部分，你觉得对方值得信任，那就尽管说。只是什么时候，都要承担自己做出的选择的后果。走吧，凡事自己小心，有事找我。”这话说完，射场的大门猛地合上了，立在顾念面前，像是一堵厚重的城墙。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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