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过往所历痛心事 庸人初起雄心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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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徐吉在李三的推搡下,登上了船。一众船上的宋军皆是眼含热泪又心怀愧疚的看着魏胜一行人。

    此时魏胜的战马已经满身是箭矢,倒地不起。身上也是残留着几只砍断了箭头。

    即使如此,魏胜仍然大步冲向敌军,向着河边突围。在其身前的敌方骑兵皆是畏惧不前,但仍将其紧紧包围。

    夕阳西下,染红了天边的云彩。鲜血染红大地,泥泞的宛若雨后一般。

    许是见众军士已经登船,魏胜边战边退,当退到河边将要登上小船,大船欲要向前接应之时。

    金人射来一波如蝗箭雨,敌人为了杀死魏胜已是不计代价,不分敌我,开始了无差别的射击。

    本就筋疲力尽的魏胜躲避不及,身中数箭,看得一众军士目眦欲裂,悲恸不已。

    “大人!!!”众人失声痛呼!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即使徐吉竭尽全力的帮助魏胜,仍然没有改变其战亡的结局。

    只是死去的地方有些差池,让徐吉有一种无力感,悲痛、内疚等复杂的心绪填满胸间。

    一代名将就此陨落,时年四十五岁。身后存活的亲兵将其放到小船,带回大船之上。

    一众船队方才起航离去。河岸上的金人骑兵,沿河追逐,时而远远射来箭矢。

    因为有粮草遮掩,伤亡却是不多,徐吉亲自给魏胜整理遗容,回想着这段时间认识的那个魏胜。

    那个豪爽却又粗中有细的汉子,那个勇武又多智的将领,此时却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一路上徐吉都不再说话,一直在考虑自己的所作所为,李三陪在身边,染血的铠甲,手臂和小腿处被划破,草草处理了伤口,显然也是激烈厮杀,方才活着回来的。

    “李大哥,这一切都是我想的简单了,自己的能力不足,却妄想着改变什么。”徐吉自责的说。

    “少爷勿要妄自菲薄,在下眼中,你就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我虽是家将,跟随东家也是见了不少少年英才,显有少爷这般才华能力之人。”李三如是安慰道。

    “魏大人本不该死去的,若是我手握一厢军士,这般情形,又怎会发生?”徐吉自恼的说。

    “此间事情怎能怪少爷,刘宝那厮反复无常,贪生怕死,言而无信,以至于畏缩不前,不发一兵一卒,否则定叫金贼有来无回。”李三也是对刘宝恨之入骨的说。

    “哎,我还是高看了刘宝此人,谁成想此战开始之前,那厮早就偷偷送走了家眷财产,待得魏胜前往寻求援助,得到不利的消息后就带着属下仓皇而逃,着实可恶至极。”徐吉恨其不争的说道,一拳狠狠的砸在船帮上。

    “算了,还是回到江阴再论其他吧。”徐吉有些受打击的说。

    “少爷难道还要回江阴?”李三有些着急的问。

    “不回江阴,又能怎样?”徐吉反问。

    “少爷不如趁此机会,诈死或是消失都不会有人找到的,为何还要回到江阴?”李三有些不解的问。

    “你之好意我心领了,回去固然有些麻烦缠身,兴许还有危险。”徐吉如是说:“但是经过此事,我真正的体会到了权势的威力,有心无力的滋味真的不好受。想救一个人都如此困难,与其让那些尸位素餐的舔居高位,不若让想做实事的人上去,为天下百姓做点事情也好。”

    “少爷是想投身军伍,搏个军功出身吗?”李三有些急切的问。

    “算是吧,有些事情逃是逃不掉的。唯有正面击碎他,让他们胆寒,恐惧,方为上策。”徐吉似是暗下决心的说。

    “还请少爷三思,东家定不会让少爷胡为的。”李三声带哭腔说。

    “切莫多言,此事我亲自去信给父亲禀报。福州流求之事,姜老虽然资历经验足够,但琐事太多,还请李大哥前往协助一二。我以后的许多计划都需要流求做基石,否则很难展开,现如今越加急迫。”徐吉说。

    “在下定不负少爷期望,还请少爷日后多保重才是。”李三回道。

    待回到船队,魏郊急匆匆的跑到徐吉所在的船上,此时定是知晓其父战亡的消息,一身孝服,身后跟随的亲兵亦然。

    徐吉一众将魏胜的遗体转到商船,此时舅舅王源来到徐吉的身边,因是正式场合,想要跟着来的小露被王源留在了自家船上。

    “你怎可如此胡为,这等军国大事,岂是你这黄口小儿参与的?”舅舅向前二话不说就训斥了起来。

    “舅舅我这不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嘛!”徐吉怎能感受不到舅舅的担心和责骂,笑着对王源说。

    “这次回到江阴,想来不会有那些糟心的事情了,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军营中,真是让人不省心的主。”见徐吉如此,王源无奈,在众人面前又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说,方才说了一通场面话。

    “此间事情的前后,我已知悉,依我所想,刘宝此人就是一个小人,以防其恶人先告状,先由其子魏郊手书战报,火速报于朝廷。然后带着魏大人的遗体赶在其前面回到临安为妙。”王源果然老练,三言两语就将后续安置妥当。

    徐吉自然无异议,一切依照舅舅安排行事便是。

    待商队起航,舅舅带着徐吉回到自家的主船上,方才上船,小露就满脸泪痕,红着眼睛迎了上来。

    徐吉好生一番安慰,方才让其回房。舅舅带着徐吉走进自己的书房。

    “你父亲来信说,当初你在港口与温州市舶务的事情败露,被有心人传了出去,此事对徐家很不利。”王源郑重的说。

    “此事没多少人知晓,怎会被人知道其中的详情?”徐吉也是心中一惊,难以置信的看着父亲来信描述的前因后果。

    “你父亲言之凿凿的说不是官府那边的问题,我近日仔细想来,市舶务参与之人定不会有如此短见,做那损人害己之事。毕竟此事他们自己也难逃罪责。”王源皱着眉头分析道。

    “舅舅此事多想无益,敌暗我明,只能多加防备。此行外甥先回江阴。待得站稳脚跟,再做计量不迟。”徐吉也是想不出问题所在,如是说。

    “也罢,此事想来我那妹夫亦能应付来,却是不用你操心的。”王源有些莞尔,跟这个外甥相处了一段时间,不自觉的将其当作与自己相当的成年人看待了。

    “李三虽老练精干,毕竟有些事情还做不得主,此间带走的老弱妇孺还望舅舅帮衬一二。”徐吉想了想仍是不放心的说。

    “我已带信回去,将有十船物资随行,护卫有限,还得需要他护航,彼此守望相助罢了。你我又何须如此见外?”王源哈哈一笑说。

    “如此甚好。待得舅舅到了流求,我们按照计划,拿下外藩香料生意,凭你我两家之资,占据整个大宋的香料市场指日可待。”徐吉很是豪迈的说。

    “承你吉言,咱们就依计行事,会一会那福州的地头蛇。”王源双手拍着徐吉的肩膀说。

    魏郊随着王源商队南下临安,徐吉带着辛弃疾当初归藏岛留下的一众军士乘船回转江阴。

    战事起,朝堂扯皮,金人遣了使者质问此事,一众主战派自是借着由头,陈说金人狼子野心,表里不一应如何备战,讨回楚州等失地。而主和派就责问魏胜私自擅起边事,要皇帝下旨处罚云云,因金人理亏,最后不了了之,楚州自此落到了金人手中。

    至于朝廷与金人如何处理此事,因宋金都不想继续开战,自是低调处理,并未公告天下,徐吉也是不知个中交易到底如何。

    回到江阴,李宝召见,徐吉详陈经历,随后又回到了往日的平静生活。或是练功习武,或是随刘宝外出护卫。

    小露却是留在了江阴,舅舅将一处江阴的房产给予徐吉,二进的房子并不大,却够小露生活居住。

    本来徐吉想再找几个丫鬟的,虽然舅舅给小露留下了两个丫鬟照顾其生活起居,徐吉自然觉得不够。然而小露却是坚决反对,让徐吉很是不解。

    “徐哥哥,小露并非娇生惯养之人,既然选择了跟着你,就做好了吃苦的准备。与其事到临头现学现做,不如此时就一点点的先做着吧。”小露乖巧懂事的说。

    “哎,即使再不济,也不能让妹妹跟着我吃苦的,此事不必多说,我不许你受一丝的委屈。”徐吉又是感动,又是心疼,强硬的反对小露的做法说道。

    “哥哥非是池中之物,自是天南海北的到处跑。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说着说着小露泪眼婆娑,哽咽着说不话来。

    “此生有你,夫复何求?”良久徐吉深情亦是复杂的看着于小露感叹道。

    “我徐吉发誓,定会让你过上平安富足的生活。此生定不负你!”看着眼前的可人,徐吉一字一句的承诺道。

    “我不求什么平安富足的生活,只愿时时相伴哥哥左右,就心满意足。”小露听得徐吉方才所言,有些娇羞的回道。

    就在两人你依我侬之时,听得丫鬟来报郭亮来了,徐吉连忙出门迎接。

    “哎吆,我说你小子怎么连功夫都荒废了,原来已经金屋藏娇,过起了小日子啊!”郭亮见到徐吉就没个正行的调侃道。

    “郭头这是专门前来取笑在下的?既然已经取笑完了,我看这酒就不必请你喝了,还是请回吧!”徐吉不逞多让的回道。

    “别啊,哥哥我可是专门来找酒喝的,如此行事,岂不让人笑你失礼了?”郭亮厚着脸皮,无赖的说道。

    “你眼里可还有礼法规矩么?”徐吉没好气的说。

    “哈哈,自在方是首要。人生苦短,何必自寻苦恼。”郭亮笑嘻嘻的跟徐吉说着,一同进的客厅落座。

    一番对饮,先从一行巡边讲到归藏岛,又说道楚州之战,两人自是感叹不已。

    “朝廷已经下旨将刘宝那厮抄家了,并将其直接扁到琼州去养老了。可谓自食恶果,想来其此时定后悔不已吧!”郭亮很是解气的说。

    “那对于魏胜大人,朝廷又是作何安排的?”徐吉急切的打探道。

    “其被追赠保宁军节度使,并谥为:忠壮,于江口造褒衷庙。封长子魏郊武功大夫,忠州刺史,次子魏昌为承信郎。”郭亮自是知晓徐吉想法,一得到消息就前来告知。

    “除却功名,对于其本人而言,却没有分毫益处。朝廷优待其后人,也算了却其心愿。世事无常,却如郭头所言,人生苦短,应及时行乐尔,干!”徐吉也是感慨不已,想及此事。二人也失去了说话的兴致,喝了会酒便散席分离。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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