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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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那会说汉话的胡人尴尬而去,第二天又来,说是要请这边的头领单独前去与他们的国王会面。

    虫二把我一推,对那人道:这是我们头领,你带去吧。

    于是,我便糊里糊涂跟着去。出了监牢,

    只见坪地上蹲着两头黄色的巨兽,背上各架着一顶红色的轿子。

    我忍不住大叫道:“好大一匹羊。”

    噗嗤,那人捧腹大笑,笑得都软下了腿,揉着肚子,拍着大腿,差点都要在地方翻滚了。我与其他胡人却不懂他为何发笑,笑得这副模样。

    他笑了良久才缓过劲来,叉着肚子道:“这叫骆驼,不是羊,两者不是亲戚。”说完又笑了起来。

    我挠挠脑袋,很是尴尬,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才好。那人终于笑够了,自我介绍道:“我名叫贾巴尔,曾经在平京作生意多年,所以会说汉话。”

    他请我上了驼轿,一路向我说明情况。坐这驼轿甚是好玩,骆驼站立起来时,看得甚远,走的时候,由一个马夫牵着骆驼,很是稳当。

    原来这儿是白衣大食的地盘,他们和黑衣大食交恶,时常发生战争,故此经常得提防细作前来偷窥。

    那天有细作被人发现后划舟而去,守备兵士没去追,只是直接禀告了上级。那时国王正好在场,国王大发雷霆,斥责手下为何不立即追捕疑犯。手下将军为了保住饭碗,便派出七艘战舰前往追踪。

    因为寻不到真凶,便随意找了一艘航船出气,声称是黑衣大食的同党,围而歼之。只因将军见船上都是异邦人,当时心生怜悯,所以没有杀戮,单单把我们关入大牢,审问之后再做判决。

    我听得火冒三丈,本以为中原官员已经是慵懒腐败,没想到海外的朝廷有过之而无不及,从上到下都是一般的糊涂。人家奸细划了小舟,后来居然找一艘红头船出气,这简直就是蠢蛋中的极品。幸亏只是被烧毁了航船,若是有人因此丧命,那真的是比窦娥冤还要冤啊。而且这贾巴尔明显没有说透彻,如此将军怎么会心生怜悯,肯定是打了什么主意,才留下我们的性命。

    然而多年的人生经验告诉我,想发泄怒气得瞧地点看环境,这里是白衣大食的地盘,我在此闹起来,那是吃不了兜着走。干脆把情绪憋在内心,看看能不能讨艘航船尽快离开此是非之地才是正道。

    几天前被逮入大牢时,我们是被蒙眼带走。时至今日,才真正见识到白衣大食国度的风土人情。

    其实说心里话,若不来这儿,我压根不晓得天底下有大食这样的国家。即便是虫二这般见多识广的人,也对他们缺乏了解。刚刚听到这称呼,我还觉得蛮有趣,大食大食,难道这边的人都特能吃,而且美食满地吗?

    所以坐在驼轿中四处张望,想瞧瞧当地有啥好吃。然而放眼望去,过往民众大多瘦骨嶙峋,哪有大食的姿态。不过城镇倒是繁华异常,商贩朝路边随意一摆,便开始吆喝售卖各色物品,不比平京的东西市逊色。他们吃穿用度,与中土相去甚远,看得我是目不暇接,惊诧莫名。

    只是所到之处,人人穿着白衣,贫苦人家着着白色长袖,富贵人家也穿着白色长袍,一眼看上去,还以为人人披麻戴孝,在做丧事呢。

    问贾巴尔如何人人着白,他回答说是此地民众皆心地纯善,所以喜好白色。我听得想笑,若是穿了白色便心底善良,那些穿着黑衣的,难道都是邪恶之徒?

    谁知贾巴尔真的点头称是,说黑衣大食不信奉真神,个个都是魔鬼化身。

    我觉得奇怪,便深入问下去。贾巴尔便一脸激愤,滔滔不绝把白衣大食和黑衣大食的几百年来的恩怨情仇说给我听。

    其实这两支大食多年前原为一支,信奉杂七杂八的神明,所以整天吵吵闹闹。后来有一个先知跳出来声称自己是神明下凡,要人家信奉他去。由此大家撇弃原有的异端信仰,把这先知奉为唯一神明。本来这样甚好,大家没有了异议,矛盾自然消解了。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先知全家上下,从此一不小心都当了先知,不用劳作,有人心甘情愿跑来侍奉。

    然而先知死后之后,又生出了事端。先知的儿子对先知的观点有自己的了解,先知女婿又对丈人的想法有自己的拿捏。于是跟随这两人的信徒分道扬镳,不仅仅如此,信徒们还因此大打出手,不断闹出人命。

    时日一久,信徒们各自拥护先知,创立了国家,各自声称自己为大食正统,对方若有反对,便刀剑上见真章。后来为了表明心志,表现与敌人截然不同,他们各自选了一种色彩作为国色,命人人必须以此为衣裳颜色。黑衣大食说自己是代表大地旨意而生,所以选择了黑色。

    我笑道,这中原人求神拜佛皆是为了升官发财,反正能升官发财便得,拜了谁不是一样。

    贾巴尔听我这般回应,颇有些不然,道:“人竟然要拜神明,便得祭拜真神,才可入天堂。不可祭拜魔鬼,即便魔鬼给了荣华富贵,倘若拜祭了,不是得入地狱?”

    我听他这么解释,直翻白眼,这算啥道理,若是有人给我荣华富贵,我入地狱又何妨。倘若地狱里是销金窟、平康坊,那我宁愿我在里面不出来,去啥劳什子天堂,那里又不见有肉吃。

    尽管心里如此想,嘴上却是反调,大嗓门声援白衣大食。虽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但随便乱夸奖几句都是没错的。不过几句乱七八糟的夸赞倒颇让贾巴尔兴高采烈,他回赞我明事理,要找人为我洗礼,招我入教。

    我便嘻嘻哈哈假装听不懂,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就是不接他的话语。

    这一路前行,倒见到不少白衣大食的女子上街。她们身材比中原女子丰腴不少,体态婀娜多姿,瞧得我是目不暇接,甚是开怀。

    还在乱瞄乱瞧,只觉驼轿停下,贾巴尔大声道:这里便是王宫了。

    啥?一座宫殿直挺挺伫立在空地上,这便是王宫?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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