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授人玫瑰 手有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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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曾几何时,也有人问过陈辛,你的理想是什么?陈辛毫不犹豫说道:“赚很多很多钱。”那时候所有都觉得陈辛是一个充满铜臭味的家伙,没有一点“书生的气节”,张口闭口就是“钱”的市侩,不像其他孩子一样,要么想做“老师”桃李天下,要么想做“科学家”造福世界,要么想做“医生”救死扶伤,要么就是“人民警察”除暴安良,只有陈辛想的是“钱”,这种自私的想法,让他很不讨喜。

    但是仔细想想,陈辛的想法不过是有点超前而已,稍微有一点社会经历的人,“钱”就是他们共通的梦想,没有例外。当老师、当医生、当警察,所有职业的背后不再是那些崇高无私的理由,全部都是从钱的角度出发,老师工资高,待遇好,我要当老师,医生有前途,升职加薪的机会多,我要当医生,警察国家公务人员,退休工资还不低,我要当警察。所以陈辛并不是市侩,而是一种“真”。

    高二上半学期结束后,王雪梅就消失在八班人的视线中,或许是对这帮学生太过失望了吧,这让陈辛感觉到了一丝成就感,但是还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愧疚,或许出于一种对王雪梅敬业的本能吧。

    过完一个短暂而又无趣的寒假,终于迎来了新一个漫长但又煎熬的新学期,开学的第一天陈辛早早的蹲守在校门口,理由很简单,毕竟整整一个月都没有见过林雨虹的身影了,今天这个好机会当然要早早的来,“一解相思之苦”,足足等了两个小时,快到开班会的时间了,也没见到林雨虹出现,只看到了萧喆几人下了公交车,就朝他走来,大海毕竟心思还算单纯,看到陈辛同学在校门口枯坐着,第一时间是被感动到了,这么大冷天,陈辛竟然是坐在这里等他们一起进去。

    “鬼才等你们呢,我在等林雨虹。”陈辛的否认引来了大海的一阵鄙视,重色轻友简直是为了他量身订做的词语。

    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懑,几人将陈辛硬生生的拖进班级,一场原本能感动世界的剧目就这样被三个损友毁了。

    “听说了没有,新来的语文老师使我们班主任,以前教3班的刘晓旦。”张杰是班里的副班长,经常出没于各大办公室,所以关于老师们的内部消息也特别多,例如今天某某老师收到了什么花,晚上哪个办公室的老师聚会吃饭,什么时间会来一次突击考试,不知道是不是老师故意放风的,反正所得到的消息都是一些完全没有含金量的,正儿八经像突击考试内容,考试分数这类的内容,即使张杰同学绞尽脑汁也从来没有探听到分毫。

    对于刘晓旦的到来,班级里的人还是显得很兴奋的,毕竟传闻中无论是年龄,穿着,样貌还是说话的语气都比王雪梅符合大众口味。

    只有陈辛看得比较透彻,淡淡的说了一句:“天下乌鸦一般黑,唯一的好处就是不再是那个人了而已。”

    正交谈着,穿着一身粉色长尼大衣刘晓旦风风火火的进了门,看着满是灰尘的讲台,刘晓旦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指着正趴在课桌上的陈辛说道:“这位同学,起来活动一下筋骨,帮我把讲台擦一下。”陈辛是一脸的不情愿,可是这毕竟是和刘晓旦的第一次接触,也不好拒绝,拖着慵懒的步伐,拿了讲台上的抹布,在饮水机上接了一点水,将讲台面仔仔细细擦了一下,甚至上面的水渍,陈辛向大海接了几张餐巾纸也给擦干了。

    对于这一点刘晓旦看上去还算满意,问了一句:“这位同学,叫什么名字?”陈辛回答道:“陈辛,耳东陈,辛苦的辛。”刘晓旦的脸上做出一副恍然的表情,说道:“原来你就是陈辛,如雷贯耳。”

    陈辛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会有什么好名气,这一半的高中生活几乎都是在老师们的差评中度过。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陈辛回到了座位,又趴在了桌子上,刘晓旦继续说道:同学们,我是你们的新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我姓刘,我会和大家一起挨过这剩下的一年半,陪大家一起向高考冲刺,初来大名鼎鼎的八班,先跟大家约法三章,第一点,我不喜欢请家长,你们也是成年人了,我觉得也没什么必要,所以对自己犯得错自己负责。”

    刚说完第一点,就引来了班里同学的一致赞同,如果说学生最反感什么,那就是那老师总拿着鸡毛蒜皮的小事找家长,本来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被这样一搞,回家不死也是掉层皮。

    “第二,作为一个学生,最主要的就是学习,成绩的好坏因素很多,一个班的学生总有好有差,我只看态度,态度达不到我的要求,你们是不会有好日子的。第三点,班级注重的是团结,我们班都是男生,首先性别这一项代沟就已经不存在了,所以我们班的团结度应该更胜于其他班,我不希望咱们内部出现任何矛盾,要打架也得打外面的,当然我也是严格禁止打架斗殴的行为的,但是如果被我知道是内部作乱,这种人在我看来是没有必要再在我的班里待下去的。好,该说的我都说完了,现在我点一下名,报到名字的站起来,我认识一下。”刘晓旦似乎给了众人一个底线,谁都不知道假如触碰了这个底线会有什么后果,当然没有谁会傻得没事找事去做这么一个实验。

    开过班会,交完学费和假期作业后,就解散回家了,下午没有课,陈辛约着萧喆几人出去溜达溜达,一起在小吃店点了点东西,应付过中饭后,死四人就坐上了上市中心的公交。

    开学的这几天,市中心也迎来了一波小高潮,陈辛四人第一时间就跑去了苹果专卖店,听萧喆说了半天iPhone 3GS的各种牛逼,陈辛也想开开眼,那时候的 iPhone已经是众人心中的梦了,不止指他与众不同的外观和领先一个时代的性能,更是指他昂贵的价格,在2000块就能拿下诺基亚高端机的年代,三千多的iPhone3GS简直可以作为身份的象征,就好像开宾利,开宝马一样耀眼。

    “我爸过年跟我说,月考能考进前十就给我买一部。”萧喆,一边看着柜台中的手机一边向往道,说实话,萧喆的成绩不算差,但跟陈辛一样永远处在中游水平,所以当萧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众人也是露出一副白日做梦的样子。

    这里唯一有可能考进全班前十的只有大海,但是凭着他爸抠唆的劲,别说前十就算全校第一都没戏,用大海的理论来讲就是,他爸从来没有经济刺激的概念,只会使出不花钱的精神鼓励。

    陈辛看着价格,一阵思索,在脑海中不断盘算着,如何才能用最短的时间买下这部手机,像爸妈申请是明显不切实际的,学生时代的他,陈妈认为手机只会是读书的拦路虎,怎么可能会掏钱给陈辛买?

    但是他还有零用钱,陈爸每个月都会给陈辛1500块钱作为零用,其中自然包括了中午饭,每天坐公交的钱和平时买文具的钱。当然1500块对于当时来说已经不低了,可是面对着这部手机似乎还有一段漫长的路要走。

    即使,自己不吃不喝,也要等3个月才能入手。陈辛一个下午都处在神游状态,想着开源节流的各种措施,奈何,拖着一个高中生的身份,背负这每天如山一般的课业,开源的方式少而又少,至于节流这一项,陈辛觉得只剩下去除早饭与中饭,只吃一顿不花钱的晚饭。

    凭借这副年轻人的皮囊,说什么也能顶个两三个月。

    逛了许久,几个人感觉没什么意思,准备找一家黑网吧上会儿网,对于中国高中生的普遍现象就是,身份证永远是扣留在家长手中,尽管已经步入成年人的大门但是依旧不能进入正规网吧,不能和心爱的女子一起开个房间畅谈人生,正是这些无奈,使得黑网吧、九点小树林这些曲线救国的产业丛生。

    “大海,你的月票是不是便宜呀。”陈辛注意到大海上车投的是月票,SZ市对学生公交推广过月票制度,价格相对来说比较便宜,但是坐公交本身就不贵,而且受用人群极少,所以普及量也不是太多,每个月都会出一个版本的月票,这个制度最后被市民卡给代替了,“5毛钱一张带上学生证,就可以买到了。”陈辛疑问道:“一中现在都不发学生证了,你哪来的学生证?”大海摆出一副很神秘的样子,凑到陈辛耳边说道:“上头有人,不要学生证也能买。”陈辛当即眸子一转,说道:“是个发财的路子。”随后就从包里掏出300块钱递给大海,说道:“帮我搞个600张过来。”

    大海一脸纳闷问道:“600张,这么多?下个月就过期了,你坐不完的。”“谁说是我一个人坐,咱们学校有3000人,我买一张月票5毛钱,再8毛钱卖出去,一张净赚3毛钱,一个人每个月买我100张月票,我就可以转30块,就算一中只有百分之2的人买我月票,我一个月就赚了1800块,加上零用钱不就是一部3GS的钱吗?”

    大海听了觉得也很有道理,但是仔细一想还是觉得风险太大,“万一但是谁会在乎那几毛钱的差价呢?还有万一让学校发现了怎么办?”陈辛满不在乎的说道:“学校抓的是学习,又没说不让买月票,况且我只是做好事,帮助别人的同时,满足一下自己对金钱的需求,通俗的来说就是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对我来说是3毛钱的差价,可是对别人来说就是1块2的差价,坐一次公交就是2块钱,但是有月票一个月就能省100多,学生的零花钱本来就不多,能省下100多去干喜欢的事,我感觉还是很有诱惑力的。”大海拿着那300块钱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之内心是有一点小激动的,原来赚钱这件事情就是这么的简单。

    新学期的第一天,陈辛如愿以偿的见到了女神林雨虹,样子倒是没什么改变,只不过看上去似乎有些失落感,陈辛同学感觉有些纳闷,对于林雨虹这种阳关下成长的女孩子会有什么让他感到失落的呢?

    大海不负所托,一大早就把月票交给了陈辛,看着厚厚6本月票陈辛就像看到了梦寐以求的3GS,收起月票转身就在一中贴吧发了一则售卖月票的消息,并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并且阐明月票每个月究竟能给大家省下多少钱,这些钱可以干多少有意思的事情,云云。

    一个上午回帖的人倒不少,只是感觉都是在观望状态,没有一个人愿意买,陈辛只得先让大海帮自己在班级里推广一下,再由点到面向全校推广,中午的时候班里就有2个同学买了陈辛的月票,只不过有一个人声称自己没带钱,先欠着,陈辛也是比较爽快的,自家同学,又是第一笔生意,当然不能拒绝。

    下午快放学的时候陈辛又收到了几条想要买月票的短信,陈辛让他们在公交车站等,放学过后当面交易,想不到短短的一天,收货就不小,将600张月票全部售罄,陈辛又掏了500块钱给大海,并承诺每张卖出的月票给大海1毛钱提成,但是唯一的条件就是月票这种东西只能对自己独家供货,大海自然乐在其中,本来就是好兄弟,帮个忙都是一句话的事情,现在又可以拿提成,也算是体会到了陈辛所说的那种“授人玫瑰,手有余香”的感觉。

    仅仅一个星期,陈辛就赚了600多块钱,分了200块给了大海,还剩400多,虽然看着赚了不少,可是临近中旬,月票的生意就开始走向淡季,可是大海却很满足,随随便便就能捞到200块,这等于马路上捡钱一样开心,虽然家里人问起干嘛要那么多月票,都被大海一句:“帮同学带的。”给敷衍过去了,其实大海也没有说谎,真的是帮同学带的。

    “大海,这两天生意不行了,得想想办法,不然还有600张票就得砸在自己手里.”说实话,有时候也不得不佩服陈辛那种未雨绸缪的能力,“那怎么办?要不然我想想办法把票给退回去?”大海一脸的着急,陈辛摇摇头说道:“不行,退回去这么多票,你回去就没办法解释了,我们的货源就算完了,要不这样,我们把下个月的票给他带上,票开始涨到1块钱一张,买50张下个月的票送10张这个月的票。”陈辛确实有些做生意的天赋,很多人觉得50块钱能买70张票也是很值,况且重要的是还不会担心过期。陈辛的生意越来越好,按照这种思路,陈辛成了一中最大的票贩子,现在的名气尤胜当年。当然陈辛的腰包也越来越鼓,为了实现共同富裕的目标,陈辛把蔡岩和萧喆也拉了进来,按照销量分配利润,一个月下来,陈辛刨去成本算了一下,总共赚了2400多块钱,当然他们几个也已经把上半年度的月票卖了个遍,所以接下来陈辛也觉得没有太大的发展空间,主要是陈辛的3GS已经是囊中之物了,所以经过董事会开会表决,公司解散。

    晚上放学,四个人凑了400块钱庆祝得到人生第一桶金,陈辛这一个月都是在萧喆几人的接济下度日的,学校伙食的寡淡是出了名的,所以在以往都是点外卖,要么来一份手扒鸡套餐,要么点一份池上便当,自从陈辛“绝食”之后,几人拼拼凑凑,每天都点几份炒菜,聚在一起凑合一顿,大海的食量本身就大,这一个月的遭罪,总感觉饿瘦了。

    正吃着饭,又有几个人打电话过来,都是要买月票的,陈辛一一委婉拒绝了,既然决定收山,当然得当机立断,陈辛可不想为了钱毁了自己愉快的学校生活,尽管有些利润但是每天算计,还要瞒着家长老师,当真是劳心劳力。

    陈辛上了贴吧准备把帖子删掉,然后发一个申明,表示月票业务到此结束,无意间翻到林雨虹的帖子,这个名字陈辛可是关注了整整一年多,但是林雨虹这种专注学习的好孩子似乎并不喜欢发帖,也只有在寒暑假的时候才能看见林雨虹在学校贴吧上出现,但也是问一些学习上的问题,比如某某题怎么解答,关键,学霸林雨虹都解不出来的题目,整个一中几乎也就没人会了,所以林雨虹的帖子永远都是秒沉。

    “呜呜,手机丢了,有哪位土豪手机转让,请联系一下。”后面是一个大哭的表情,看得陈辛心里都是苦涩的,林雨虹的家境并不差,每次放学都可以看到她老爸开着一辆奥迪A6来接她,但是毕竟丢的是手机这种东西,对于高中年代的学生来讲有一部手机就是一种巨大的恩赐,如果丢了,家长臭骂一顿的同时还会说一句,让你别带手机吧,现在丢了还能找谁,现在能专心学习了吧。

    看着发帖的时间是一个月前,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陈辛在下面留言说道:“99新iPhone 3GS转让,总价2000可分期。”陈辛连手机还没来得及买,就着急把它送出去,对他来讲什么都没有搏女神欢心来的重要,一年多都没机会跟女神交流,现在如此好的一个机会摆在面前,当然就把对iPhone 3GS的痴迷抛诸脑后了,谁知道不一会儿,贴吧就闹翻了,“iPhone,只要2000块,骗人的吧,”“土豪我出2100只分3期卖我吧。”

    看着这些留言陈辛只是呵呵一笑,你们叫林雨虹吗?凑什么热闹?看着各种评论陈辛耐心等待着,终于过了许久林雨虹恢复了:“土豪,真的吗?你也是一中的吗?”陈辛那叫一个兴奋呀,这是跟女神第一次交流啊,虽然只是短短的一条留言,但就以当时的心情而言,陈辛记了一辈子。“嗯嗯,对的,因为摆着浪费,所以准备卖了。”林雨虹这次是秒回的:“土豪,真的可以分12期吗?我每个月给你170吗?”陈辛回道:“嗯,概不赊欠,每月一号付款。”

    笑话,林女神再穷也不会差那100多块钱吧,这么说只是让林雨虹相信自己是个真真切切的想卖手机的人,并没有什么不纯粹的目的,想着每个月至少有一天都能跟林雨虹说上一两句话,陈辛的小心脏又开始兴奋了。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拿到呢?现在还用着我妈的手机。”后面跟着的是一个期待的表情,想着女神配着这个表情陈辛整个人都亢奋了。“明天中午12点在学校西北角那个篮球场给你,记得带上170。”这可是和林雨虹的第一次“约会”当然不能选在一些特别吵闹的地方,芳草茵茵的操场就是个很好的选择。

    “什么你要把3GS送给林雨虹?”当陈辛说出想法后,萧喆几个人都惊掉了下巴,陈辛跟自己一个月的心血就这么送走了?“不是送,是卖!”陈辛说道,只有陈辛觉得这是一次买卖,但是对于萧喆他们来讲,这跟送没什么区别,一个月170无论是谁都是一个无关痛痒的数字,换一部全新的3GS,天上真的会掉馅饼。

    不过想到面前的是陈辛,倒也觉得这个想法并不是那么荒谬,因为他是陈辛。四人吃过饭之后,就去了专卖店,以3200块的价格拿下了一个月前还在远远观望的手机,争先抢后的拿来看,陈辛出于要故意要做旧的目的也没有刻意阻拦,只是叮嘱别摔了,要是放在以前他一定会当成宝一样供起来。

    授人玫瑰,手留余香,好兄弟陈辛深刻贯彻了这一美德,蔡岩、大海觉得这简直就是一中内最奢侈的美德,但是萧喆却认为,如果一部手机换来女神的青睐,那也算物超所值,但是以陈辛一年都没任何行动的前科来讲这就是天方夜谭,拿手机打水漂。玫瑰是送了,但是不一定留下余香。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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