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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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小禾来了,住在唐二月的房间。

    这不是唐二月的意思,而是万长河别有用心,目的是抹去孟春凤在木工坊的栖身之地。

    “哎,你脑子可是进水了,那么多好人不用,用了一个哑巴?做饭——你要做什么,在我那里——你可是皇上啊!真不明白这里的奥妙。”马秀红当着小禾的面这么说,她以为小禾听不见。

    万长河坦然地笑着,什么也不说,这是回应给小禾的。

    杨梅表面上不说,却拐弯抹角地问:“她是你的亲戚吧。”

    万长河说是。

    “难怪呢,我就说嘛,怎么会找一个哑巴来呢?”说着,杨梅一双猜疑的眼睛逐渐清澈起来。

    早上,万长河刚推开房门,旁边的厨房檐下飘过一阵稻谷和杂粮混合的清香,他觉得奇怪,小禾昨天下午来的,他还没来得及上菜市场,哪来的这些杂粮?

    噢,想起来了,小禾来时除了带来一个旅行包还有一个纸箱子,里面装的是五谷杂粮。

    万长河看了一眼厨房的门,想着见了小禾该怎么交流,还没想好,小禾从厨房出来,向万长河微微点头,伸出左手,示意他进厨房,然后款步回到自己的房间。

    万长河松了一口气,进了厨房,粥的香气感觉不到了,满屋的温馨如初升的朝阳释放着不尽的温暖。

    厨房里一尘不染,煤气灶上炖着一个小砂锅,舒缓的热气从闪开的盖子边升腾,餐桌上摆着四个小蝶子,一盘纤细的胡萝卜丝,一盘葱炒鸡蛋,一盘农家豇豆,还有一盘青椒炒千头鱼。

    桌边摆着一个空碗,旁边是几张手擀薄饼。

    靠门的墙边,一把椅子上放着盆清水,冒着隐隐可见的热气,一条崭新的毛巾搭在椅背上,窗台上放着万长河的牙缸,牙刷上挤了牙膏。

    桌面的一角有十六开大小的纸张,上面写着,“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只能按照自己的心思做了。今后,你先吃,不用等我。(!!!)”

    三个感叹号表明了一个不可商量的态度,万长河拿起铅笔,一个字也写不出,感觉被温暖陶醉,又能写什么呢,什么都是多余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拿起牙刷的瞬间忽然想起妻子,有妻子在的时候,万长河从来没挤过牙膏,想着,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心坎上。

    正在吃饭的时候,院子里响起杨梅声音:“哥——起来了没?”

    万长河担心她进他的房间,嘴里嚼着薄饼应了一声。杨梅进来,两手各领着一个食品袋。

    他看出是小笼包和豆浆之类的早点,用炫耀的手势点着餐桌说,“今后,再不用你带早点了。”

    杨梅翘起鼻尖嗅了嗅,撒娇地喊一声:“八宝粥啊,我也要吃——”

    她自己拿起碗,装了满满一碗杂粮粥,移动脚步的时候,小口抿了一下:“哎呀,这粥——味道这么好啊!”放下了碗,看着四样小菜,惊讶地合不上口,“哥——太享受了吧!”说着,抓起筷子,逐盘品尝着,嘴里含着菜,说,“我的妈呀,这是人做的么?”

    “不得无礼,怎么说话的?”

    “你听反了——”

    她这才看见纸条,轻声读着,末了,不解地问:“感叹号为什么要括起来,直接用不就完了。”

    万长河的理解:“直接用,显得语气生硬,括起来,表明内心的态度。”

    “还挺——心有灵犀的哈。”

    “别胡说八道,小禾曾在佛学院做过义工,听说,对佛学很有研究,我们今后都要尊重她才是。”

    “哦,我说呢,她怎么会一脸的佛像。哎,哥,是不是人学什么知识就会犯什么相?”

    “说不好。”

    万长河本来还是可以再吃两张薄饼的,见杨梅大口吞咽,才想着要给小禾留一些。杨梅似乎看出他的心思,指着她带来的早点:“让哑巴吃这个就是了。”

    “不许这样叫的!她叫小禾。”

    “反正她又听不见,怕什么,再说,她都快赶上我妈的年纪了,我怎么可以喊小禾。”

    “她姓屈,以后就喊她屈姨吧。”

    “屈——姨,多难听,还不如喊她禾姨。”

    “禾姨,嗯——好听!杨梅,你待会帮我办一张银卡,上面存几千块钱,交给你禾姨,然后教她如何使用自动取款机。”

    “哎哟,我听着这么别扭啊,听着你的口吻,好像她是你什么人似的,你是不是让我改口叫你河叔——万爷什么的呢?”

    “不可以,我怎么能占童初辉的便宜。”

    “那你干嘛让我喊她姨?”

    “你随便吧,喊小禾也行。”

    “算了,我还是屈大姐吧。”

    万长河刚放下饭碗,苏静在院子里大声疾呼:“万老板,那边打起来了。”

    万长河心里一颤,隐隐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前两天,金永灿言辞凿凿地告诉他,“胡韶望和马秀红好上了。”

    这两个人“好上”,万长河虽说早有预感,可怎么也没想到,这种隐私怎么会被一个整天在东院烧地炕的金永灿发现,万长河因讨厌这人嘴碎,没有搭理。

    万长河出了院门,金永灿双手抱头从东院跑过来,鲜血染红手腕,马秀红手持一个棍子紧追不舍。

    金永灿脸色蜡黄,惊骇地喊着:“老板——她打我——”

    万长河让过了金永灿,指着气势汹汹的马秀红厉声呵斥:“站住!”

    马秀红一头撞了过来,发疯一般地:“没你的事——打死了他有警察,谁拦着我就和谁拼命!”

    对女人,真的很无奈,她可以放开手脚,头和身子并用的攻击,而作为一个男人却无从下手,万长河见金永灿躲进了院内,却不能把这个疯女人拦住,只好对发呆的杨梅喊道:“快去把丁从阳喊来!”

    眼看马秀红冲破自己的阻拦,而金永灿急不择路,一头钻进小禾的房间。

    万长河厉声喊道:“滚出来!你说,到底做了什么?”

    金永灿没有出来,小禾出来了,神色安详地站在门前,面对叫嚣的马秀红双手合十。

    马秀红冲过去:“少来——你给我叩头也没用!这个淫贼,我今天若不教训他,要不了几天他就会窥探你的。”

    小禾纹丝不动,微微闭上眼睛。

    “哑巴,那就怪不得我了!你闭眼睛,我也会,打着你活该!”马秀红说着,闭上眼睛,手里的棍棒乱舞一通。

    万长河怕她真的打着小禾,上前抓住棍子,哪知金永灿这时双手抱着一个石雕像冲出来,吼叫着:“我砸死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万长河和马秀红夺木棍,根本没想到他会出来,眼看要砸着马秀红,小禾一个闪身挡在了马秀红面前,石雕像擦过小禾额头,重重地落在地上,再看小禾,额头鲜血直流。

    万长河和马秀红都愣住了,小禾轻叫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抱起石像紧紧搂在怀中。

    万长河愤怒了,用着阴沉的语气对金永灿说:“出去——有什么冤仇,你们到外面解决吧!”

    马秀红丢下木棍,蹲下来惶然地说:“小禾,对不起!拿酒,拿酒来啊!”

    万长河平常不饮酒,厨房里没有,对亢奋的苏静说:“到她那里拿一瓶来,要高度的。”

    小禾对马秀红微笑着,轻轻摇头。

    金永灿忙说:“我是砸她的,谁会想到她挡着。”

    小禾从地上站起,抱着石雕像进了房间。这时,丁从阳进院门,看着事态已平息,对万长河歉疚地嘿嘿笑着。

    万长河吼叫:“为了——什么?”

    马秀红见丁从阳要解释,冲了一句:“没你的话,滚回去!”

    工人陆续来上班,见金永灿满脸的血迹,纷纷问长问短。

    万长河厌恶地对金永灿说:“去把你的头包扎一下。”

    马秀红见他畏缩着想溜,手点着骂道:“淫贼,你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等着,老娘要不把你的根儿当鱼泡踩了,我就不是马秀红。”

    满院的工人个个脸上流露着期待,相互打听、怂恿,想知道金永灿如何敢淫马秀红,慑于她的凶悍,只能小声嘀咕。

    金永灿溜走了,苏静拿来一瓶白酒,万长河让杨梅进了小禾的房间帮她处理伤口。马秀红对万长河翻起白眼:“你从哪里弄来这个人?”

    杨梅不悦地顶了一句:“怎么了?把人打成这样,还想怎么样?”

    马秀红从鼻孔里喷出一声“哼”,对万长河说,“走,找个地方说说理,丑话说在前头,你要管不了,我决不会放过他。”

    万长河随着气咻咻的马秀红来到东院,马秀红一连串气话,万长河才知道,原来,昨天夜里,金永灿爬到马秀红后院的一棵树上,偷看她洗澡,这才让她恼羞成怒。

    万长河忍不住笑了:“不可能的,就你——会忍一夜?再说了,你在明处,他在暗处,而且还是在树上,你怎么一口断定就是他?”

    “那是你了——你承认是你了——啊!你认我还不认呢!洗了澡一关灯,忽听后窗噗通一声,打开窗户,看见一个人影向东跑了,你说,不是他是谁?东边就你和他,不是他就是你——奶奶的,我再没有这个脑子,白活三十多岁了。”

    万长河呵呵地笑着。

    “你笑什么?”

    万长河想心,这个金永灿,真掉价,你说这个母夜叉有什么好看的。

    “笑——就拉倒了,给个说法?”

    “哎呀,这种事——还要什么说法,他看了你,你打了他,两不找得了;要不,我让他脱光了,也让你看一下?”

    “哼——哼!你可想好了,哪天他看了一个不会说话的人,造孽的可不止他一个了!说句冒犯你的话,要是嫂子活着,被他——”

    “住口!”

    “什么人呢你!别人家的女人就不是人了!”马秀红气走了。

    “是,这个人不能留下。”万长河望着马秀红的背影轻吐一声。

    地炕里的火还在燃着,这得益于万长河设计的自动续柴设备,他想着金永灿走了,这里还需要一个人,用谁呢?

    胡韶望?

    可他在帮马秀红做饭,动了他,二车间的人吃饭成了大问题,怎么搞呢?万长河想起了唐二月。

    唐二月听说要换金永灿的原因,笑得咯咯的,说,“还是不要换,前天苏静到这里来,说起金永灿,那个烦——好似金永灿曾在他祖坟上拉了大便,劝我给你说,把这个人换了。我听了很舒服,你不觉得他厌烦金永灿,对咱们的地下炕反而有好处?若是换了一个有心计的人,没事整天琢磨地炕的构造,我敢说,用不了多久,地下炕就没有一点秘密了。至于他看马秀红洗澡的事,这算个渣渣,哪有小孩不低头看裤裆的。呵唻唻的,动物做那种事都有人爱看,偷看一眼大老娘们洗澡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你一个女人洗澡干嘛不拉窗帘呢,早知道了,我也会看的。”

    万长河觉得唐二月说的有道理。

    金永灿回来了,事情远不止马秀红说的那么简单,他给万长河看了一段用手机拍摄的录像,虽说光线有些模糊,画面中的两个共浴的裸体还是能看清面目的,另一个男人正是胡韶望。

    “你怎么做这种无聊的事?”

    “我去吃饭,胡韶望瞧不起我,凭什么?我吃的是老板的饭,又不是他的,狗眼看人。”

    “那你也不该偷看人洗澡。”

    金永灿嗫声嗫气:“我是为了拿到证据。”

    “算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吧,马秀红的事你不要管,待会我去和她说一下,你该去吃饭还去。”

    出了地炕,万长河给马秀红打电话,很不客气地说:“你这个女人也太随便了,这才几天又胡来!”

    马秀红叫了起来:“我就知道你相信这个淫贼的胡说八道——这事——”

    万长河不想听她抵赖,说,“我可警告你,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和谁在一起洗澡还用说吗?”

    “那——那——他要到处说我和你一块洗澡,你可生气。”

    万长河听出她底气不足,觉得达到点到为止的目的,笑了:“我不气,多大的一点事,何必闹个没完,我给金永灿说了,以后你的事不许他乱说;不过,你也别太过分了,为自己,为老丁悠着点。”

    “奶奶的,没见过你这样护犊子的。”

    “呵唻唻的——”万长河实在忍不住想笑。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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