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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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万长河想不出什么原因,童初辉不愿意与他一道去魏忠良那里签合同,不过是多半天的时间,难道他们之间又有了新的“情节”?若是有,也是一个不愉快的,否则,魏忠良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签完了合同,魏忠良说要请万长河吃饭,万长河随口说了句,还请呢,昨晚的事到现在还没完呢。

    魏忠良笑了,说,“那是你肾动力不足,缺少激素。”说着,不怀好意地笑着,“你家嫂子不是原配吧?”

    在场还有几人,万长河有点羞恼,因不便解释又不甘被他羞辱,含糊其辞地回了一句,彼此彼此。

    魏忠良指着傍边的秘书笑道:“你啥眼色,小易和小番都是我的内勤,哎,老兄,你还别不服气,在这一点上我可是有研究的,但凡夫妻在一起生活长了,面部表情和气质总是很接近的,你和嫂子那差别可大了去了——我没有说她不好的意思,我是说,若没有个十年八年的共同生活,夫妻相不会出来的?你和她一点也没有。”

    万长河学着他的口吻:“你啥眼神,她是我厂里一个做饭的。”

    “啊——哦——嘿——哈——”

    每一声“虚词”都含着一种含义,第一声含着,不会吧,她不是你的老婆,但肯定有那种关系;第二声含着,有可能,就说你不能找一个乡下女人;第三声最恶毒,呵呵,你真行,怎么与保姆搞到一块了;第四声喊着,看似一个文化人,在这方面一点也不文化。

    面对这样复杂的尴尬,万长河想还击,匆忙搜肠刮肚地找词汇,一时间憋地脸红也说不出话,魏忠良舒心地拿起文件包,说,“兮——啥事——何必当真。”

    万长河看出魏忠良要出去,只能吃个哑巴亏告辞。出了农行没走多远,身后响起一声短轻的汽车鸣笛声,童初辉的车停下,杨梅在车里为万长河打开车门。

    上了车,童初辉问万长河签合同的过程,听完后,阴沉着脸,说,“这个魏忠良不是个东西,十足的一个过河拆桥的小人。”

    万长河想,果真是被我猜中了。

    杨梅看着万长河,眯着的眼睛忽然一睁,连连拍着童楚辉肩膀,说,“还不承认了,我就说——让魏忠良先给万哥付点定金,必须请县长说话,怎么样?县长刚打了电话,魏老板就主动给万哥联系。”

    童楚辉恍然的语气:“就是——他若连县长的话都不听,等待他的只有一个字——滚!”

    万长河心想,你俩这唱的哪一出,和着魏忠良给我打电话是县长说话了,我已经答应每一个门给你五十元,不管这其间有多少曲折,绝对不会能食言,没必要在我面前演戏。

    说了一会闲话,童初辉猛然想起似的,提出要杨梅给万长河当义务业务员,万长河有点为难,说出了目前的困境,真的雇不起小杨。

    童初辉冒出一句:“王八蛋想要你万哥的工钱!纯粹是哥们一场,让她帮你做点事,否则,你一个门给我五十元,这让我心里不好受。”

    这语气不像发自内心,似乎含有不放心的意思,万长河听着,忽然想起来了,这是对我做了多少门不放心。也难怪,这项业务若是没有小杨的参与,自己可以随心所欲地打些埋伏,这样一想,一股厌烦的情绪蒙上心头。

    万长河正思忖着怎么拒绝,杨梅说,“万哥,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想来想去就觉得吧,让你家嫂子和魏老板他们打交道不合适;昨晚,我明显感觉到,他们都瞧不起嫂子,所以才愿意出来帮哥做点事。今后,你把门做好交给我就行了,送门,验收,要款的事,统统交给我——”

    童初辉叱责道:“你胡说什么,我怎么没看出来嫂子有什么欠缺,再说了,你怎么可以负责结账,你那点本事我还不知道,也只配送个门,跑个闲腿啥的,别的什么也不能干。”

    万长河郑重地说:“我和孟春凤是清白的,你们以后不要这样说了!俗话说,日久见人心,我们处长了自然会理解的,既然小杨愿意帮我的忙,我是巴不得的,不过,丑化说在前头,我真的不付工钱的。”

    童初辉拍了一下方向盘:“万哥,你真仁义!明天我让杨梅先给你转二十万来,今后,万哥的事就是我的事。”

    说不出的一种感激,云雾一般地在万长河心里涌动,心里惊呼,二十万啊——对我来说是一个起死回生的大救星!从此,我可以一边生产,一边收购木料,如同滚雪球一样。童初辉给了我一个结实的雪球和动力。他想起刚才厌烦,心里的愧疚越发沉重,依稀感悟出,每一个人身上,都有一种优化生活的能力,只是常常被凸显的部分掩盖着。

    车子停在了万长河的院门前,哈利突然从院子里窜出来,冲万长河呜吟地叫着。

    童初辉本想下车,见了哈利打消下车的念头,说,“看来,今后要和哈利搞好关系,不然,早晚会吃亏。”

    杨梅也不敢下车,把伸出车门的腿又缩回,从车窗探出半个脸膛,娇滴滴地:“哥——我也不下了,明天上午我送钱过来,哎——向嫂子——不对,不对,向孟大姐问声好。”

    车走了,哈利引着万长河向东院走。

    万长河刚走几步,忽听汪家胜在马秀红门前喊他,尽管哈利急着要走,他还是停下来等汪家胜。

    汪家胜是一路小跑地过来,到了近前,万长河似笑非笑地:“你老去马秀红那边干什么?”

    “你怎么回事?” 汪家胜阴沉着脸。

    “什么——怎么回事?”

    汪家胜的脸更加难看:“你有点过分了,什么女人把你迷成了这个样?放着一大摊子事不问,去泡女人,你怎么会这样啊你!”

    万长河意识到,这是说他不该去找孟春风,气恼地说,“你胡说什么!我是去找唐二月的。”

    “你还来劲了,我问你,找的人呢?” 汪家胜忍着气。

    “没找到,他没回家。”

    “哼哼——那,孟春凤一定回家了吧?”

    万长河回头,看见马秀红还站在路边向这里张望,一股怒气直冲天灵,挥手指着院内,发誓一般地:“你弟妹就在室内,我若不是去找唐二月,让我马上就死!”

    “别给我来这一套,人家唐二月根本没走,是你们做贼心虚,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商量如何应对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说什么?” 万长河转过身望着东院,隐约听到机械的轰鸣声,顾不得与汪家胜吵架,撒腿便跑,进了东院门,大吃一惊,院内仅有的一片空地上,一台挖掘机正在挖坑。

    唐二月坐在湿润润的土堆上和一个熟悉的身影说话。

    万长河不知道挖坑干什么,顾不得唐二月在和谁说话,总之,唐二月回来了,这比什么都重要。他喊一声“二月”,声音被挖掘机的噪音淹没。

    万长河想过去,可偏偏隔着一个五六米宽的大坑,心里一高兴,捡起一块泥块掷了过去,没打着唐二月,却砸在背对他在与唐二月说话人身上,这人一个惊颤,转过身来,原来是孟清北。

    万长河对孟清北的惊讶,远远超过眼前出现的大坑。

    唐二月说了句什么,万长河听不见,只见他缩着脖子嬉笑。看着,万长河的泪水一下冲出眼帘,想着,原来,自己和孟春凤都是做贼心虚啊,唐二月什么也不知道。

    万长河暗自发誓,无论生活发生怎样的变化,无论生意有着怎样的未来,他都会用生命担保,绝不做对不起唐二月的事!

    孟清北和唐二月说了些什么,回过头,可能是骂万长河。万长河傻笑着,心里说,骂吧,你能骂二月,就能骂我——谁叫我和二月是兄弟呢。

    万长河心里对孟清北的芥蒂在对望间消散,他想过去,唐二月摆手,万长河知道他的意思,是说回到西院说话,故意喊:“你大声一点,我听不见。”喊着,想翻过土堆走到唐二月身边,只见唐二月手臂一扬,一团泥蛋儿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万长河脑门上。

    万长河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手点着,做出绝不轻饶的动作。唐二月冲着孟清北晃了一下拇指,二人身影消失在一堆木料后面。

    来到院门前,万长河与他们相遇,唐二月呲牙咧嘴地笑着:“村长要来揍你,坑都挖好了,谁打死谁就地埋了。”

    万长河见孟清北脸上布满尴尬,忙真诚地说,“村长——我向你赔礼。”

    孟清北手一挥:“也熊——都是酒顶的,我要是计较,别说是二月了,就是县长我也不买他吊账。”

    “是——是——哎,二月,你这是干什吗?”

    唐二月嘴一撇:“呵唻唻的,你脑子里就是还有半根筋也知道了。”

    万长河真的不知道。

    孟清北抖了一下肩:“我看好了,没有二月,你玩不转的,听说,你订了一笔大单子是不?”

    万长河茫然地点头。

    “这些鲜木料你怎么用?” 孟清北说。

    万长河看着坑,还是不明白,按他的想法,雇一个人专门烘烤木料,边烘烤边生产也不会有多大的影响,所顾忌的是,那种烘烤的方法效果不是很好,而且,稍微大意,整堆木料都会燃烧。因此,烘烤的地点必须远离储藏木料的院子,如此以来,搬运也是一件费工又费时的麻烦事。

    孟清北解释:“二月的脑子就是好使,他要在这里建一个地下烘烤房,用耐火砖砌一个烘烤箱,火从箱子外面的地下和周围穿过,这样一不会烤着木料,二呢,效果又好。你还别说,除了二月,别人还真想不出来。”

    巨大的惊喜在万长河心里骤然扩散,这个主意一举改变了因木料潮湿给规模生产造成的瓶颈。假如,魏忠良有了这个方法,他一定会收购当地的木料用来加工木门,不用的原因就是烘烤的难度和风险太大。

    万长河是搞机械铸造的,能想象出来,当一个耐火箱周围漫过烟火,箱内会达到多高的热度,假如用传统的方法烘烤,热能最多利用百分之十,剩余的热都会白白流失,有了这样一个烘烤箱就不一样了,热能不但一点不会流失,而且还会相互作用,把热能十倍,上百倍地剧增。

    万长河高兴地一时说不出话,唐二月抬头,不解地问:“你觉得不行?”

    “不是,我在想——用什么来当烟筒。”

    “呵唻唻的,卖两根十二米长的无缝钢管一竖不就结了,我见过笨的,没见过你这么笨的。”

    万长河想了一下,说,“不好,最好用一个鼓风机,可以根据需要调节火候,另一个原因是,这么高的钢管竖起了太危险。”

    还有一个原因,万长河不愿意当孟清北面前说,竖起烟筒太招眼,万一被魏忠良公司的人学去了,那他的损失就大了。

    唐二月挠着头:“渣渣的,尽说我不懂的——行吗?”

    “二月,你听我的好了。哎,你早上出门怎么不叫我一声,也好让我和你一起去请村长。”

    “我不是担心你挨揍吗,你看他这会是个好人了,说犯狗黑子不知道哪一会。”

    孟清北气骂:“二月——你个狗日的,怎么说话的?”

    “看,看——说犯就犯了吧。” 唐二月手点孟清北,接着,话题一转:“哎,你不是挺能喝的吗,为何昨夜喝得像死猪。”

    万长河心一下悬了起来,嘴唇边溜出一声,“你怎么知道的?”

    “嘁,我还不知道你——要是不醉,会放心把这么一个大院子交给我?”

    万长河的心这才落下,怪罪道:“么玩意你——让你舒服还落下埋怨——哎,我早晨起来听马秀红说你气哼哼地走了,不知你哪根筋短路,害得我到处找你。”

    唐二月眨了眨眼,忽然想起:“那个和马秀红穿连裆裤子——假什么生,是你找来的?”

    万长河知道他说的是汪家胜,回道:“是,怎么啦?”

    唐二月笑了,对孟清北说:“看,我说不能揍他,你还不信。”

    “还不是你挑起来的。” 孟清北忙推了个干净。

    他们不说,万长河也能猜到,汪家胜见挖掘机进来,一定会出面制止,说,等万长河回来再动工。

    唐二月怎么可能听他的,于是从中怂恿,让孟清北出面对付汪家胜。

    万长河这才明白,难怪汪家胜见了他火气这么大。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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