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二 金火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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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监狱里的生活,单调而乏味,每天除了在牢房里,还要参与一些体力劳动,或者手工活。大海在整个监狱里名声很旺,各个牢房都有认识他的,细眼儿他们天天地跟在大海的屁股后面耀武扬威,对于这样的狐假虎威行为,整个牢房里只有两个人是例外,一个是杨昊,另一个就是那个瘦瘦的金火。

    金火给杨昊的感觉就是,这个人特别奇怪,他每天独来独往,闷着头干活,从来没见过他跟任何人说过话。对于杨昊来说,他还没有完全适应这里的生活,每天在牢房里守着厕所,细眼儿他们每次解手都要故意弄到外面,经常是刚刚刷完又要再刷,而且,细眼儿还会时不时的找找茬,特别针对杨昊,还有金火。

    那天晚上,金火还像往常一样蹲在厕所旁边给大家洗袜子,杨昊躺在床上翻看着小飞给他带来的书,进来这段时间,小飞特意来看了他一次,给他带了几本书,本来还带了一个小收音机的,可是狱警不允许。就在杨昊看着入迷的时候,细眼儿那尖尖的嗓音又响了起来,“卧槽,金火你他ma的会不会洗衣服,把老子的内裤都给洗坏了!”细眼儿边说着边用两手撑开内裤给金火看。

    金火抬头看了一眼细眼儿,什么话都没说,又低下头接着洗手里的袜子。

    “马勒GB的,你聋了啊!老子问你话呢!”细眼儿凑到金火的旁边踢了他一脚。

    杨昊有些看不下去了,因为细眼儿的内裤一看就是穿的时间太长了,已经脱线了,这分明就是找茬。他抬头看了看大海,大海就像没听见一样埋头剪着脚趾甲。于是,杨昊起身走了过去,“细眼儿,算了,内裤最好还是自己洗,我这儿有新带来没穿的,我给你拿一条?”

    “滚!这儿他ma的有你说话的份儿吗?”细眼儿转脸冲杨昊骂完,然后回身一脚就把金火洗袜子的盆子踢了出去,盆里的袜子和水洒了一地,“老子他ma的让你装哑巴!”

    细眼儿刚刚骂完,谁都没有想到,金火突然把手里的袜子一把塞到了他的嘴里,然后一只手扳过细眼儿的头,抬起膝盖就给顶了上去,这一切来的都太突然,所有人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杨昊也看呆了。细眼儿惨叫了一声,然后抬起头来还没站稳,金火又是一脚踹到他的肚子上,只听见“咣当”一声,细眼儿的头重重地撞在了床边的柱子上。这时杨昊才反应过来,上去一把抱住金火,这小子看上去瘦瘦的,但是特别有劲儿,一个劲儿地往前冲,杨昊挡不住只好拦腰抱住,这时大海也跑过来,“啪”一声就扇了金火一记耳光。

    金火打红了眼,这一耳光让他狠狠地瞪着大海,可是他并没有再挣脱杨昊,这时细眼儿迷迷糊糊地在大海的身后站了起来,嘴里一直骂着脏话,这时只见大海抬起胳膊反手又给了细眼儿一记耳光,所有人都呆住了。

    “你们给我听着,我不管你们是谁,也不管你们判了多少年,只要在这个牢房里,谁他ma的也不准给我狗咬狗!”大海说完,看了眼金火,又回头看看细眼儿,这尖嘴猴腮的脸已经有些肿了,鼻子也在淌着血,这是让金火那一膝盖给顶的。

    从这事儿之后,房里的人都不再让金火给洗衣服了,虽然金火还总是一副冷冷的表情,还是每天晚上走到每个人的床边伸手,但是再也没有人往他手里递臭袜子了,除了大海。而且,金火从那以后对杨昊也不再是一脸冷漠了,有时候杨昊的衣服随手放在床边,金火就会主动拿来给他洗,有时候放风,金火还会凑到杨昊的身边问他看的什么书,能不能讲给自己听听。

    慢慢地相处下来,杨昊才知道,金火不姓金而是姓李,他从小就被人从父母身边拐走了,拐他的人是个小偷,他拐了五六个小孩子,从小就教他们偷东西,金火从七八岁开始就天天跟着“师傅”在各种集市、市场、超市、公交车上等等地方偷东西。

    在监狱这种地方,对待犯人也分三六九等,一般最不齿的两种进来的,一种是强奸犯,一种就是盗窃犯。所以,牢房里的人总是看不上金火,一直找他的茬。其实金火进来,不是因为偷东西,而是因为捅了那个养了他十几年的“师傅”。金火跟杨昊形容的小偷行业绝对是个技术活,手法怎么利索,工具怎么利用,几个人怎么配合,样样都有门道。他从小就在“师傅”的棍棒底下学习这些偷窃技术,可是这个“师傅”是那种绝对变态型的,对他们非常苛刻,他们偷来的所有东西都要如数上交,“师傅”只是管他们吃饭,还限制他们的自由,要么就是出去“干活”,要么就全部锁在家里,跟养在家里的狗一样。

    金火有个师弟,也是从小就被“师傅”拐来的,那年他们出去“干活”,结果那个师弟失手了,当场被抓了个现行,而且抓到他的那个人还不是善茬,好几个人按住他师弟就打,后来他师弟被硬生生打断了腿。可是当他们把他师弟架回去的时候,他“师傅”不给他们钱去医院,还说在家里养上两天,然后让他师弟拖着这条断了的腿去街上行乞,给他赚钱。他一听“师傅”这样说,气的吵了起来,然后“师傅”对他大打出手。因为金火干的这行,危险性很大,所以他小的时候曾跟着别人学过一段时间散打,后来他实在忍不住了,一脚就把他“师傅”踢了出去,然后,从磨盘上拿了把匕首,一刀就捅进了他“师傅”的肚子。

    杨昊听完这些之后,他能够感受到金火的不容易,因为金火刑期还有两年就能出去了,杨昊把胳膊搭在金火的肩膀上说:“等你出去了,你就去我家,以后,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我的兄弟就是你的兄弟,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

    金火听到这些也特别感动,他低着头,待了一会儿对杨昊说:“那以后,你的事儿,也就是我的事儿。”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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