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序:
【神经系统激活.......】
【神经链接建立.......】
【37号脱氧脱核酸植入......】
士官长，我们开始吧......
一.秩裁日
他一直在沉睡，多久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一辈子还是两辈子?或是更多。更多的时候他都是像现在一样，身边除了触无可及的漆黑，便什么都没有了。
虚无的黑暗突然开始坍塌。乱流从裂缝中席卷，转而又混合着碎裂的画面碾碎成沙。漆黑的空间犹如剥皮一样褪色，风尘吹过的地方，一个清晰的世界正在他眼前形成。
霓虹灯在闪烁，阳光白花花的刺眼，车水马龙中人头攒动，37街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知道这是梦，因为自己从天上俯视。他却也只能俯视，身边仍是虚无，就像裹在棉花糖里一样难受。
那个男人又出现了，牵着金发的女人，眼神似水般。他记得他，因为自己如果有脸庞，应该和那个男人一样硬如冷锋。
女人荡着男人的手像小孩子一样撒娇。颇具风情的样貌并没有让她的举动显得有违和感，反而更多了一丝娇媚。
男人笑了，像痒痒的风吹在脸上的感觉，柔声唤她，“瑟琳娜......”
“嗯?”女人察觉到不对劲——路人们纷纷停下脚步，刚刚擦肩而过的“米奇”举着心形的气球站到男人身后，背后响起让所有人都期盼或是曾经期盼过的《I DO》。
她转身，电影院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上蹦出一堆彩色的像素心形，最后堆成一串单词——MARRY ME!
男人跪下，举着戒指对她说:
“我，请求你做我的妻子，我生命中的伴侣和我唯一的爱人。
我将珍惜我们的友谊，爱你，不论是现在，将来，还是永远。
我会信任你，尊敬你，
我将和你一起欢笑，一起哭泣。
我会忠诚的爱着你，
无论未来是好的还是坏的，是艰难的还是安乐的，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
无论准备迎接什么样的生活，我都会一直守护在这里。
就像我伸出手让你紧握住一样，
我会将我的生命交付于你”
“米奇”摘掉了头套。他是男人的战友，是个黑人。此时他笑吟吟地站在男人身后问她:“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嫁给他!嫁给他!”围观的人自觉地配合气氛一起替男人求婚。
气球放飞，好几辆车一起鸣笛出《CANON IN D》的调子，更多的人被这温馨的一幕所吸引。37街变成了浪漫的粉，所有人都沉沁在其中。
天上的他也笑了，一种幸福的感觉从意识中蔓延。
“阿嫂，还等什么啊？”黑人说。
女人捂着脸，手指颤颤巍巍地轻触到凉凉的戒指，眼泪在那一瞬间就划过了漂亮的脸庞。她哽咽着说，“我愿意”。
然而她只说出了个“I”，后面的单词却硬生生的卡断在口中。
炙热蓝光笼罩下来。
男人还保持着半跪的姿势，耳边却开始轰鸣不止，有什么东西正从他身体里剥离。温热的液体从他的脸上滴落，源头是战友的头部被飞溅的异物齐根斩断了，动脉在喷洒。
男人的手上还举着戒指，女人纤细的手指被他轻轻地捏住，却也只剩个手指被他轻轻地捏住了......
女人原本的位置被残碎的黑色显示屏代替，“MARRY ME”闪烁着，映照着下面深褐色的液体。
人群血浆迸溅，残肢飞射。刚才送上祝福的人们四分五裂，在猝然的死亡前，他们的脸上还保持着微笑。
37街下起一场血色雨幕，幸存的人们在挣扎中哀嚎不止。
男人瞳孔不断涨大，喉头向上拱动。他全力张开嘴巴，却不知道自己是否发出了声音，因为耳边只有拉扯成一条线的嘶鸣。
男人转身望向天上的他。
那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庞上混合了太多人的血液，左眼连带着大片血肉黏糊成一片。
他把男人张大的嘴巴里吐出的音节听得清清楚楚。因为他自己也在嘶吼:“不——!”
视野陡然转向更高的天空。云团汇聚成巨型漩涡，烧成炽烈的红色；巨型十字架树立在天边，狠狠地插碎大气层。
十字架也是鲜艳的红。如同当年钉死耶和华，血液糨满了审判的圣具。密集的紫色飞行物从它体内飘飞而散，像是虫群冲出母巢觅食。
“虫群”俯冲而下，一场盛大的屠戮开始演绎。十字架的核心凝聚出淡蓝色的光晕，炙烈的蓝光再次笼罩。
37街变成了鲜艳的红，而地狱之门，也由此打开......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逐渐转化为惨淡的白，最后又变回了混沌的黑......
“免我痴，免我苦，免我无枝可依，免我颠沛流离。”
他自黑暗中听见苍老的声音响起。很奇怪，他能感觉到自己躺在冰凉的硬板上，也知道那个苍老的声音就在自己身边右侧，可拼尽全力也无法睁开眼睛或者张开嘴巴，甚至连一丝一毫都无法动弹。就像是身体脱离了掌控，意识却只想着昏昏睡去。
太疲倦了，他听见自己的身体说。然而他努力保持清醒。
“躯体强化的副作用这么快就过了么?”苍老的声音诧异，“孩子，你太心急了。你会后悔自己过早醒来的。”
他还是不肯放松，紧紧地绷着神经。
一阵无奈的叹息，然后他便感到左眼有什么东西塞了进来，涨得难受。
苍老的声音接着吟诵:“若是你的左眼叫你跌倒，就剜出来丢掉。宁可失去百体中的一体，或叫全身丢在地狱里。”
那东西忽然探出“触须”，剧痛袭来，他感觉就像烧红的铁片插进自己的头颅搅动。那东西竟要在他脑子里生根发芽!
他想要放开了喊叫，可是喉咙却像噎着一块石头；想要咬紧牙关，可是根本感觉不到“口”的存在。他感觉自己疼的要昏死过去，不过已经昏迷的人显然做不到这一点。只好任由意识遭受常人难以承受的折磨。
【神经系统链接完毕】
有声音忽然从脑海内部直接响起。剧痛终于缓缓消退，他长舒一口气——至少在意识上是这样。
“你若因爱思成病，‘她’将会是你的妻子。”
他想起来了，她死了，就在他眼前死了。直到现在，他的手上还能感受到她指尖的温软。可她真的死了!
“给她起个名字吧。”
她已经死了，再也没有人能代替!没有人!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唤道:“瑟琳娜......”
喉头攒动，他好像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了。
“什么？”
“瑟琳娜......”
老人的声音近乎癫狂，在他耳边咆哮，“她的名字!”
“瑟琳娜!”他大喊着，猛然睁开了眼睛......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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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在沉睡，多久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一辈子还是两辈子?或是更多。更多的时候他都是像现在一样，身边除了触无可及的漆黑，便什么都没有了。
虚无的黑暗突然开始坍塌。乱流从裂缝中席卷，转而又混合着碎裂的画面碾碎成沙。漆黑的空间犹如剥皮一样褪色，风尘吹过的地方，一个清晰的世界正在他眼前形成。
霓虹灯在闪烁，阳光白花花的刺眼，车水马龙中人头攒动，37街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知道这是梦，因为自己从天上俯视。他却也只能俯视，身边仍是虚无，就像裹在棉花糖里一样难受。
那个男人又出现了，牵着金发的女人，眼神似水般。他记得他，因为自己如果有脸庞，应该和那个男人一样硬如冷锋。
女人荡着男人的手像小孩子一样撒娇。颇具风情的样貌并没有让她的举动显得有违和感，反而更多了一丝娇媚。
男人笑了，像痒痒的风吹在脸上的感觉，柔声唤她，“瑟琳娜......”
“嗯?”女人察觉到不对劲——路人们纷纷停下脚步，刚刚擦肩而过的“米奇”举着心形的气球站到男人身后，背后响起让所有人都期盼或是曾经期盼过的《I DO》。
她转身，电影院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上蹦出一堆彩色的像素心形，最后堆成一串单词——MARRY ME!
男人跪下，举着戒指对她说:
“我，请求你做我的妻子，我生命中的伴侣和我唯一的爱人。
我将珍惜我们的友谊，爱你，不论是现在，将来，还是永远。
我会信任你，尊敬你，
我将和你一起欢笑，一起哭泣。
我会忠诚的爱着你，
无论未来是好的还是坏的，是艰难的还是安乐的，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
无论准备迎接什么样的生活，我都会一直守护在这里。
就像我伸出手让你紧握住一样，
我会将我的生命交付于你”
“米奇”摘掉了头套。他是男人的战友，是个黑人。此时他笑吟吟地站在男人身后问她:“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嫁给他!嫁给他!”围观的人自觉地配合气氛一起替男人求婚。
气球放飞，好几辆车一起鸣笛出《CANON IN D》的调子，更多的人被这温馨的一幕所吸引。37街变成了浪漫的粉，所有人都沉沁在其中。
天上的他也笑了，一种幸福的感觉从意识中蔓延。
“阿嫂，还等什么啊？”黑人说。
女人捂着脸，手指颤颤巍巍地轻触到凉凉的戒指，眼泪在那一瞬间就划过了漂亮的脸庞。她哽咽着说，“我愿意”。
然而她只说出了个“I”，后面的单词却硬生生的卡断在口中。
炙热蓝光笼罩下来。
男人还保持着半跪的姿势，耳边却开始轰鸣不止，有什么东西正从他身体里剥离。温热的液体从他的脸上滴落，源头是战友的头部被飞溅的异物齐根斩断了，动脉在喷洒。
男人的手上还举着戒指，女人纤细的手指被他轻轻地捏住，却也只剩个手指被他轻轻地捏住了......
女人原本的位置被残碎的黑色显示屏代替，“MARRY ME”闪烁着，映照着下面深褐色的液体。
人群血浆迸溅，残肢飞射。刚才送上祝福的人们四分五裂，在猝然的死亡前，他们的脸上还保持着微笑。
37街下起一场血色雨幕，幸存的人们在挣扎中哀嚎不止。
男人瞳孔不断涨大，喉头向上拱动。他全力张开嘴巴，却不知道自己是否发出了声音，因为耳边只有拉扯成一条线的嘶鸣。
男人转身望向天上的他。
那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庞上混合了太多人的血液，左眼连带着大片血肉黏糊成一片。
他把男人张大的嘴巴里吐出的音节听得清清楚楚。因为他自己也在嘶吼:“不——!”
视野陡然转向更高的天空。云团汇聚成巨型漩涡，烧成炽烈的红色；巨型十字架树立在天边，狠狠地插碎大气层。
十字架也是鲜艳的红。如同当年钉死耶和华，血液糨满了审判的圣具。密集的紫色飞行物从它体内飘飞而散，像是虫群冲出母巢觅食。
“虫群”俯冲而下，一场盛大的屠戮开始演绎。十字架的核心凝聚出淡蓝色的光晕，炙烈的蓝光再次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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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视线开始模糊，逐渐转化为惨淡的白，最后又变回了混沌的黑......
“免我痴，免我苦，免我无枝可依，免我颠沛流离。”
他自黑暗中听见苍老的声音响起。很奇怪，他能感觉到自己躺在冰凉的硬板上，也知道那个苍老的声音就在自己身边右侧，可拼尽全力也无法睁开眼睛或者张开嘴巴，甚至连一丝一毫都无法动弹。就像是身体脱离了掌控，意识却只想着昏昏睡去。
太疲倦了，他听见自己的身体说。然而他努力保持清醒。
“躯体强化的副作用这么快就过了么?”苍老的声音诧异，“孩子，你太心急了。你会后悔自己过早醒来的。”
他还是不肯放松，紧紧地绷着神经。
一阵无奈的叹息，然后他便感到左眼有什么东西塞了进来，涨得难受。
苍老的声音接着吟诵:“若是你的左眼叫你跌倒，就剜出来丢掉。宁可失去百体中的一体，或叫全身丢在地狱里。”
那东西忽然探出“触须”，剧痛袭来，他感觉就像烧红的铁片插进自己的头颅搅动。那东西竟要在他脑子里生根发芽!
他想要放开了喊叫，可是喉咙却像噎着一块石头；想要咬紧牙关，可是根本感觉不到“口”的存在。他感觉自己疼的要昏死过去，不过已经昏迷的人显然做不到这一点。只好任由意识遭受常人难以承受的折磨。
【神经系统链接完毕】
有声音忽然从脑海内部直接响起。剧痛终于缓缓消退，他长舒一口气——至少在意识上是这样。
“你若因爱思成病，‘她’将会是你的妻子。”
他想起来了，她死了，就在他眼前死了。直到现在，他的手上还能感受到她指尖的温软。可她真的死了!
“给她起个名字吧。”
她已经死了，再也没有人能代替!没有人!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唤道:“瑟琳娜......”
喉头攒动，他好像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了。
“什么？”
“瑟琳娜......”
老人的声音近乎癫狂，在他耳边咆哮，“她的名字!”
“瑟琳娜!”他大喊着，猛然睁开了眼睛......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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