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人偶的眼泪 五十三、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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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迪文大哥哥......妮可姐姐她......会去到星河吗?”

    “恩,善良的人都会去那。”

    “她会和威尔姐姐一起吗?”

    “一定会的,小夜。”

    迪文和苍之队的众人已经被云伽提升为了C级别的曜斗士,这意味着他们有能力接受更高难度,更高报酬的任务了,但同时,也意味着身上所肩负的责任更沉重了。

    圣辉骑士团完成了他们的任务,准备离开沛宁市。鉴于安亚特殊的身份,崇厌没有对他的去向作特殊的要求,如今的骑士团已经不再缺他一个了。

    倒是沉丘英在经过迪文的时候,恶狠狠地与他对视了数秒,准确地说,是恶狠狠地盯着迪文的额头,他阴沉地说:“我不知道你这种废物哪里好,为什么崇厌大人会那么看重你,竟然把圣痕之印都赐给了你!”

    沉丘英的表情和说话时的语气带着极度的嫉恨,说罢之后随着众人离去。迪文用手摸了摸额头,对他所说的话感到费解。

    “圣痕之印?”迪文喃喃道。

    “不然你以为,崇厌是凭什么找到的马格瑞工房?”安亚说道。

    迪文恍然大悟,他虽不知道圣痕之印到底是什么,但他并不喜欢这个崇厌强加给他的所谓的护身符。虽然在命运巨轮时,崇厌从来没有像他领域内的执行者一样欺负过他,甚至在他羞辱过太阳神主之后,也没有追究过他。他好像也没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但说不清为什么,迪文一直都不喜欢这位审判者。

    一个月之后。

    迪文在马格瑞工房中留下的伤势已经痊愈,在处理完了沛宁市的尾事以及交接后,决定即日启程,开始新的旅行。

    但在此之前,他们还需要向一个朋友告别。

    主题公园北方小山的后面,有一个偏僻寂静的角落,竖立着一座崭新的墓碑,上面赫然写着墓主的名字:『圣机妮可,魔甲威尔』。

    一月之前,迪文拒绝了教堂里游蒂夫人的怜悯,没有将她们作为罗塞的女儿——妮可和威尔,埋葬在圣肯教堂公墓里,而是坚持为她们竖了一个新的墓位,将这对人偶姐妹的遗骨合葬在了一起。

    正如妮可所说,她们虽然是以替代品的身份被制造出来,但她们真实地在这个地方存在过,在这里留下了只属于她们自己的痕迹和回忆。这其中有幸福,有欢乐,有难过,还有眼泪......所以,在最后应该把本就属于她们的自由和身份,还给她们。

    选在她们最初相识的位置正好,远离城市,远离给她们带来累累伤痕的世界。这样也不会再有外人来打扰这对姐妹简单而单纯的幸福了。

    当迪文他们来到坟前时,看到了另一个人,早早地就在前来祭奠了。

    “云伽会长?”迪文唤道。

    云伽听到了迪文的声音,但是没有侧过头,杵在那儿盯着坟前两束红色的蔷薇,心不在焉的样子。

    迪文他们走近后,云伽才幽幽说道:“好奇怪的感觉,明明从没有见过这两束花,却突然觉得它们好熟悉,仿佛我与它们有某种联系......”

    “因为它是羁绊之物。”霏娅看着地上的两束蔷薇说道,而后,一抹惊讶从她脸上闪过,“这是?它们竟然活了过来......”

    在鲁拉德商镇的酒店里时,妮可曾经听了霏娅的建议,捧着这两束她没有勇气送给云伽的花,将心中的愿望说了出来。妮可离开后,霏娅便尊重她的意愿,将这两束花放在了她的坟旁。那时候,这两束花明明已经快要枯萎,但是如今,花瓣却像是新生的一样,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羁绊之物?”云伽不解,便低声问道。

    忽地,一阵清风从背后吹来,凉凉的。云伽觉得一股莫名的感动涌上心尖,隐隐之中,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女子甜美温柔的声音:

    希望云伽能一直幸福。

    云伽的视线变得模糊,他自己也说不清在伤感什么,但就是觉得心中无比酸楚,就是觉得这风让他想要流泪。

    霏娅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无需我来说明,风,已经将一切传达给你了。”

    云伽轻轻地闭上眼睛,静静地聆听着风中话语。入冬了,天空飘下了初雪,洁白而纯净。

    迪文将手中从璇夜那里买来的花束递了上来:“再见了,妮可,我们要走了。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多久,但无论在哪,我们会永远记得,这个世上有这样一个女孩,她虽是机械人,却有着比人类要温暖的内心。她是那样的温柔善良,那样的美丽纯洁,她带给了我们很多无可替代的回忆,是我们独一无二的同伴。”

    迪文说罢,默哀了一会。

    随后,他转过身来,将手中的星曜石递给了云伽:“这颗石头需要一个更好的归宿,替我转交给泥泊克教授吧。这些日子教授太忙了,甚至没有时间和他见上一面。”

    “传递心愿的奥菲娜之心吗,妮可的故事,会不会也被它记在里面呢?”云伽看着迪文手中的石头,说道。

    就当云伽伸手去接那块星曜石时,一只机械爪突然伸了过来,以众人来不及反应的速度,夺走了还在迪文手上的星曜石。

    “啊呀,多么感人的场景呢,甚至比《人偶历险记》中的故事还要感人一百倍呢。”

    众人惊讶地回头。是貅。

    貅站在不远处的树上,换了一身装束,将原本沛兹工厂的工服换成了黎明组织的战服。他将星曜石握在了他的机械手中,向众人行了一个绅士礼。

    “各位,贵安。”

    看到貅的一瞬,所有人立马展开了警戒的战斗姿态。

    “貅!将奥菲娜之心还来!”迪文直接大喊着冲了上去,他没有心思和对方玩无聊的心里把戏。

    可他还没跑到一半,就被地面上越来越大的黑影震慑了。

    迪文刚一抬头,一架巨型的重装人形机甲从天而降,重重地落在地面上,横在了迪文和貅的中间。

    它落地的一瞬间整座小山仿佛都在颤抖,众人露出了惊讶神色,那便是究极战略兵器『卡奥洛』。貅已经完成了和卡奥洛意识与精神的对接,可以完美地操纵这台恐怖兵器了。

    “多日未见,大家还是那么不友善呢。”貅从容不迫地跳到了卡奥洛的肩膀上,看着迪文笑道:“呵哈哈,看来你在马格瑞工房的伤势有所好转了呢!这真是太好!”他略显稚嫩的声音带着让人不快的调子。

    “你那天一直都在人偶工房附近?”安亚叱问道。

    “可恶的坏蛋!”

    “王八混蛋!”

    露露和索贝尔两个女人粗腔怒骂。

    奇洛特却心生悲凉:“师......貅前辈......”

    貅就好像没有听见,一个都没理会,他的脸上至始至终都挂着邪冷笑容。

    但这表情却并非完全是他的内心写照,也只有知晓了隐藏在他身后故事的迪文深知,貅的笑脸下面,藏着无尽伤痛。

    “潜伏在沛宁市这么久,是时候亮明真实身份了吧?”云伽冷峻地问道。

    “身份......这种东西很重要吗?不过既然是曜力协会沛宁支会的会长大人问起了......哼呵呵。”貅发出了渗人的笑声,脸上慢慢爬上了诡异的图纹,款款说道:

    “『黎明』第九原之柱的侍奉者,『毁灭神·貅』。”

    “果然是,和那个女人一样......”虽然索贝尔早已猜出,但心中还是难免产生波动。

    “你做出这一切,抢走星曜石到底有什么企图?”云伽再次质问。

    “啊?企图?”貅又开始装嫩卖傻,“没有什么企图啊,只是为了高兴而已嘛。啊,不,倒是有一点让我不太高兴,圣光神魄竟然被抢走了。不过,当时现身的话,要同时面对两位审判者,好像很麻烦呢。太阳神主的神魄丢失了,唔,会不会又要被人啰嗦了。”

    说到这,貅声音忽然一沉,『天真』的脸庞迅速罩上一层阴霾:“不过没关系,只要我开心了就好了。”

    听到貅这么一说,霏娅心中难过不已,也愤怒不已:“为什么,为什么要将这些痛苦带给大家?难道仅仅是因为高兴吗?仅仅是因为高兴,就毁掉工厂,就夺走人们最宝贵的生命吗?仅仅是因为高兴,就要把威尔引上绝路,就要让妮可因此殒命吗!?”

    一提起妮可,霏娅的声音变得哽咽,“他们都是无辜的......不是吗!”

    “嚯?霏娅主人不会是要想哭了吧?原来是我将痛苦带给了大家啊。”貅继续装得一副无辜的样子,还带着一丝委屈。

    虽然貅没说,但貅这么做并非仅仅因为获得一丝快感,或者说,他之所以能因此获得一丝快感,全是因为将自身的痛苦发泄了出来,因为他也是悲剧源头的痛苦者。

    “毁灭神吗?给自己取了这样一个称号,就意味着你可以随心所欲地破坏了吗?就意味着你可以肆无忌惮地撒野了吗?”迪文大喊,“这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和那些杀死了佩鲁教授,你恨之入骨的人有什么区别!?”

    迪文突然喊出的话不仅令众人感到诧异,也让貅震惊了。

    “你是什么意思?”貅一脸惊异地凝视着迪文,而后又瞟了一眼手中的星曜石,顿时明白,“......原来如此,是它告诉你的吗?”

    此时,貅也一改先前腔调,转而认真起来:“痛之深刻,恨之切骨,未曾尝过被夺走一切希望的你,是不可能明白的。”

    迪文继续问道:“你真的清楚,你心中所恨的到底是谁吗?你所做的一切到底在报复谁?是这些和你毫无瓜葛的工厂员工,是一心想要将你引回正道的泥泊克教授,还是那么善良,那么美好的妮可?”

    “是这个冷漠自私的世界......”

    貅不假思索的回答令迪文一时语塞,一无所有的他确实有足够的理由去憎恨这个世界。身体皮肉的疼痛尚能承住,但心中的疼痛却无法治愈,他的恨意已经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妮可和威尔,她们去了幸福所在的地方,与其在这个冷漠的世界苦苦挣扎,不如选择一个新的归宿。我所做的一起,不过是遵循威尔当初的委托,完成她渴望幸福的『心愿』而已。只是,在我看来,回到罗塞的身边,还不如姐妹一起去往只属于她们的地方幸福,我说的不对吗?赤红之子!”

    不得不说,貅的话有一定道理,威尔最好的归宿,应该是妮可所在的地方,绝不是罗塞所在的地方,更不是这个薄情的城市。

    谈及到这些,貅的心情似乎也变得不太好了,他不再打算继续逗留于此。伴随貅毫无任何感情的声音,卡奥洛缓缓飞升。

    “只有毁灭,才有重生,只有毁灭,才会有新的希望。终有一天,你们一定会明白的,荒诞的世界,需要颠覆性的改变,才会有继续存在下去的意义。”

    迪文跑上前去,对着飞往空中的卡奥洛力竭声嘶地喊着:“貅!!!”

    “不用太急,再次见面,我会把新的『希望』,带给你们......”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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