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夜市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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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标  题: |中国思想通史| 第四卷 第十七章 第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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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封建社会后期道教的传统及其僧侣主义

    第一节 隋唐五代的道教及其与封建政治的关系

    正如恩格斯所指出的,在中世纪,随着封建制度的发展,基督教形成为与封建制度相适应的宗教(见费尔巴哈与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道教也是如此,在南北朝以后,适应着封建制社会的发展和品级结构再编制,在神仙的品阶中也得到反映,所谓“三清九宫,并有僚属,例左胜于右,其高总称曰道君,次真人、真公、真卿。其中有御史、玉郎诸小号,官位至多也。女真则称之君、夫人,其名仙夫人之秩,比仙公也。夫人亦随仙之大小男女,皆取所治处,以为著号,并有左右。凡称太上者皆一宫之所尊。又有太清右仙公、蓬莱左仙公、太极仙侯、真伯、仙监、仙郎、仙宾”(太平御览道部引登真隐诀)。东晋、宋、齐时代士大夫多信道歉,是大家熟习的事实。钟嵘诗品谓谢灵运长于杜治,所谓“治”即天师道的设置,分布于各地者。梁、陈时代,此风未衰。北魏太武帝时,寇谦之为道教中的天师,排斥佛教,建立道场,比于寺院。隋统一后,文帝杨坚信奉此教,不逊于前朝,他的年号开皇也是取自道教的经典。炀帝大业间,道士还多以术求进。

    唐初更因为政治上的原因推崇道教。李姓的皇室自认为老子之后。高宗乾封年间,追号老子为“太上玄元皇帝”。玄宗时代道教徒更加显赫,开元二十五年(公元七三七年)正式诏令“道士女冠隶宗正寺”。唐代的宗正寺是负责管理宗庙陵寝和宗姓亲族的机构,这是唐代的皇帝把道士和女冠当作自己的本家了。开元二十九年(公元七四一年)又在全国各地建立了玄元皇帝庙,并普遍地成立了崇玄学,“置生徒,令习老子、庄子、列子、文子,每年准明经例考试”(旧唐书玄宗本纪)。天宝年间置崇玄馆,改崇玄学为通道学,博士为道德博士;以宰相为大学士,总领天下道院,促成一种崇奉道教的风气。当时许多公主妃嫔便有作女冠的,杨贵妃就曾经被度为女道士。朝臣如有名的贺知章就曾经弃官入道,尹愔曾以道服视事;道士则更多封官袭爵者,在宗教互争教权的情况之下,武宗时代更发生“会昌灭佛”的事件。

    唐代著名的道士很多,大多是所谓山林清修,也就是企图以处士虚声震动朝廷的人物。他们虽然也搞符籙方术,但也致力于宗教的理论,从传统上说,多数是继承了陆修静、陶弘景一派的法统。到唐末五代时候,闾丘方远和杜光庭等人出,更把这种法统宣扬起来。在名道士中,其思想比较可以成为一种体系的,有王玄览、李筌、施肩吾、杜光庭、谭峭、彭晓等人。

    王玄览是武周时代的人,道藏中有他的玄珠录一书。他的思想渊源于道家而杂有佛家的色彩。他说:

    “明知道中有众生,众生中有道,所以众生非是道,能修而得道;所以道非是众生,能应众生修。是故即道是众生,即众生是道,起即一时起,忘即一附忘。其法真实性,非起亦菲忘,亦非非起忘。……道与众生互相因,若有众生即有道,众生既无道亦无,众生与道而同彼,众生与道而俱顺。”(玄珠录卷上)

    此处“道”与“众生”是一是二的讨论,即出于佛学中“佛”与“众生”非一非二的命题。如无“众生”何处有“道”?如“道”是“众生”,“众生”何故而修道?这些命题的脱胎处是显而易见的。

    王玄览认为“道”是先“众生”而存在的绝对实体,他说:

    “众生虽生道不生,众生虽灭道不灭;……众生生时道始生,众生灭时道亦灭。若许无私者,元始得道我亦得;若使有私者,元始得道我不得。……众生未生,已先有道,有道非我道,犹是于古道。我今所得道,会得古道体。此乃古道即今道,今道即我道。何者?历劫已来,唯止一道。众生而得者,即是众生之私道。”(同上)

    众生已死,道仍长存,所以说“古道即今道”。道不因众生的生灭而生灭,而是绝对的本体。众生所得者为“私道”,不生不灭者才为“常道”:

    “常道本不可,可道则无常。不可生天地,可道生万物,有生则有死,是故可道称无常。无常生其形,常法生其实。常有无常形,常有有常实。此道有可是滥道,此神是可是滥神,自是滥神滥道是无常,非是道实神实是无常。”(同上卷下)

    他区别道为“可道”和“常道”,这当然是因袭老子“道、可道非常道”的议论而来。老子以为可道之道并非常道,王玄览遂因之分道为“可道”、“常道”。“常道”生天地,“可道”生万物。万物有生有死,而天地可以不老,所以“可道”无常,而“常道”是实。众生只是有形而无实的,修道而修“可道”是“滥道”,有神而可神也是“滥神”。

    “常道”从何修得呢?他说:

    “一切众生欲求道,当灭知见,知见灭尽,乃得道矣。虽众生死灭后,知见自然灭,何假苦劝修,强令灭知见?……知见随生起,所以身被缚,不得道矣。若使身在未灭时,自由灭知见,当至身灭时,知见先已无,至以后生时,自然不爱生。无生无知见,是故得解脱。”(同上卷上)

    通过对客观世界的认识即“知见”求得之道只是“可道”,“知见”灭乃得“常道”。知见灭等于众生死灭,那么他强调修行,岂非强调死灭?所谓无生亦无知见,无知无见乃得解脱,正是王玄览所虚构的一个无生无灭、漆黑一团的世界。

    在他看来,“无常”的现实世界的现象虽然可以被人描绘言说,其实是虚妄,所以他说:“十方诸法,并可言得,所言诸法,并是虚妄。”十方诸法为什么俱属虚妄?因为全无“自性”,全不能自己作主,正如庄子所云,蝴蝶化为庄周,庄周化为蝴蝶,彼此全无自性。他说:

    “诸法无自性,随离合变为相为性,观性相中,无主,无我,无受生死者。虽无主我,而常为相性。将金以作钏,将金以作钤,金无自性故。……作花复作像,花像无自性。不作复还金,虽言还不还,所在不离金,何曾得有还?钏钤相异故,所以有生死;所在不离金,故得为真常。”(同上卷下)

    诸法有离有合,所以变化为有性有相,如金变为钏便有钏的性相,变为钤便有钤的性相;实在的钏钤不常,随时毁灭,而全无性相可言。金是不毁灭的,所以金为常;实际上金也是要毁灭的,常与不常是一他是二。他曾经指出:“法既妄,不言亦妄;此等既并是妄,何处是真?即妄等之法,并悉是真。”一切皆真皆妄,赤妄亦真。所以他又说道有“四是”:

    “是有是无,是有无,疑非有无。”(同上卷上“四是”注)

    又有“二非”:“非有非无,非舍有无。”(同上“二非”注)

    可以清楚地看出,王玄览的思想是承藉庄子,而更多的是从佛学则袭而来的烦琐的思辨。

    睿宗时司马承祯也是比较有名的一个道士。睿宗在景云二年(公元七一一年)曾经召见他,玄宗时他曾经以三体写老子石经,并刊正文字(历代真仙体道通鉴本传)。他是陆修静法统的道士,主要著作有坐忘论一书。在论“道”的问题上,他把“道”理解为宗教中的“神异之物”,人能得道,“与道同身而无体”,则可以长存。在坐忘论中,他认为修道有七个阶段;第一是“敬信”,对于修道要存有敬仰尊重的心理。第二是“断缘”,断去一切尘缘。第三是“收心”,这是最重要的一个关口,他认为心是一身之主,静则生慧,动则生昏,所以学道开始要收心;收心而后净除心垢,使心与道合;这种工夫也称作“静定”,此后:

    “静定日久,病消命复,复而又续,自得知常。知则无所不明,常则无所变灭,生离生死,实由于此。是故法道安心,贵无所著。”

    第四是“简事”,修道的人应当安分守己,不要节外生枝。第五是“真观”,不要被外物所迷惑,所谓美色,人见之喜悦,而“鱼见深入”,“鸟见高飞”,可见这种喜悦还是个人偏见,不是“真观”,“是仙人观之为秽浊”的。第六是“泰定”,这已经是最末一个关口了,这是“出俗之基地,致道之初某,习静之成功,持安之本事”,达到的境界是:

    “形如槁木,心若死灰,寂泊之至,于心无定而无所不定,故曰‘泰定’。”“形如槁木,心若死灰”,已经接近得道的地步了。下一步第七就是“得道”,他引西升经说:

    “身与道同,则无时而不存;心与道同,则无法而不通;耳与道同,则无声而不闻;眼与道同,则无色而不见。”

    这样也就完成了修道人的应有过程。这一套思想其实也只是“禅观”的翻版。后来的云笈七籤有三洞经教部,其中有些谈到修炼方法的地方,大体不出坐忘论的范围。

    李筌著有阴符经和太白阴经。据进太白阴经表署尾:“乾元二年(公元七五九年)四月二十八日,正议大夫、持节幽州军州事、幽州刺史并本州防御使、上柱国”,太白阴经自序署尾:“唐永泰四年(按永泰仅一年)秋,河东节度使、都虞候”,可知他是肃宗、代宗时人。

    阴符经系李筌所伪托自法,前人考辨已详。书中说:

    “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在心,施行于天。宇宙在乎手,万物生乎身。”

    “五贼”即五行,他自己疏解说:

    “所言‘贼’者,害也,逆之不顺则与人生害,故曰‘贼’也。此言阴阳之中包括五气,……在道为五德,不善用之则为贼。又‘贼’者,五行更相制伏,递为生杀,昼夜不停,亦能盗窃人之生死、万物成败,故言‘贼’也。‘见之者昌’何也?人怛能明此五行制服之道,……则而行之,此为‘见’也。……如人审五贼,善能明之,则为福德之昌盛也。”

    因此,李筌所谓“五贼在心,施行于天”,是说主观精神为天地的枢纽,是唯心主义的命题。我们认为在阴符经中虽然把“天”描写得是“贼”样的东西,但“见之者昌”,可以使宇宙在于人之手中,却是一种变灾为祥的说教。

    按阴符经里的阴阳说,其立论的根据,取自老子“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之说,这一点在太自阴经里是更显著些。李筌引老子此句,即按称:“阴阳之于万物,有何情哉?夫火之性自炎,不为焦灼万物而生其炎;水之性自濡,不为漂荡万物而生其濡。”(太白阴经卷一)从这样自然之义,就引导出了他的人文主义思想。

    李筌的这两本书,阴符经据说是他在嵩山虎口岩石壁中得到的,称为黄帝阴符经,太白阴经又据说是骊山老姥指授他以秘要而撰述的,称为神机制敌太白阴经,这些都是道教的神话。按李筌的太白阴经,主要是讲军事的书,其思想体系是一种杂家之学,每篇开首都有“经曰”的引文,但所谓“经”,除老子外,各家上自书、易,中至法家、兵家之说,下及纬书,应有尽有。在这部书中的篇章,如鉴人篇讲骨相之学,如从卷七以下祭文、杂占、杂式各卷,都是一些荒唐的呓语,但其中卷一、卷二的人谋和卷三以下的有关军事学的部分,却具有人文主义的思想,且多清醒的观点。

    在人谋上末,政有诛强篇是李筌拥护封建专制主义的政治结论,他说:

    “夫诛豪者益其威,戮强者增其威。威权生于豪强之身,而不在于士卒之庸。豪强有兼才者,则驾而御之,教而导之,如畜鸷鸟,如养猛虎,必节其饥渴,剪其爪牙,绊其足,猰其舌,呼之而随,嗾之而走,牢笼其心,使驯吾(指皇帝)之左右。强豪无兼才者,则长其恶,积其凶,纵其心,横其志,祸盈于三军,怒结于万人,然后诛之,以壮吾气。”

    李筌这样露骨地进呈一种对付豪族的策略,显然比一些混沌的道士们更现实些,这种策略思想在其书中是主要的论题。

    我们在下面分两点来概述一下李筌思想的特点。

    (一)李筌是一个道教徒,当然有他的神学的说教。他的神学的特点是一种儒、佛、道的综合形式,这在太白阴经卷七祭文总序就表现得非常明白。但这部书既然以兵学为主,所以太白这位神,也就成了主要的神。李筌的总神是儒家的昊天上帝,他说:“经曰:五星者,昊天上帝之使也,禀受帝命,各司其职。”(同上卷八)但太白神最为重要,他说:

    “太白一名长庚,西方金德,白虎之精,招摇之使,其性刚,其义断,其事收,其时秋,其日庚辛,其辰申酉,其帝少皡,其神蓐收。太白主兵马,为大将军,为威势,为割断,为杀伐,敌用占之,是以重述其德,异于常星也。”(同上)

    关于这些神学的杂质,在这书中的例子是很多的,我们在这里不再列举,只说明其特点就够了。

    (二)李筌的人文主义思想还有一种特点,即不但强调人事决定成败、智慧决定胜负的道理,而且有些论点涉及到人定胜天的理论。他在天无阴阳篇,首先说阴阳是自生自发的,没有意志支配人类:

    “阴阳者一其性,而万物遇之自有荣枯。若水火有情,能浮石、沉木、坚金、流土,则知阴阳不能胜败、存亡、吉凶、善恶,明矣。夫春风东来,草木甲坼,而积廪之粟不萌;秋天肃霜,百卉俱腓,而蒙蔽之草不伤。阴阳寒暑为人谋所变,人谋成败岂阴阳所变之哉?”

    从这样自然不能干涉人事的前提出发,李筌得出了不可过分信仰天道鬼神的结论,他说:

    “桓谭新论曰:至愚之人解避恶时,不解避恶事,则阴阳之于人有何情哉?太公曰:任贤使能,不时日而事利;明法审令,不卜筮而事吉;贵功赏劳,不禳祀而得福。无厚德而占日月之数,不识敌之强弱而幸于天时,无智无虑而候于风云,小勇小力而望于天福,怯不能击而恃龟筮,士卒不勇而恃鬼神,设伏不巧而任向背;凡天道鬼神,视之不见,听之不闻,索之不得;指虚无之状,不可以决胜负,不可以制生死,故明将弗法,而众将不能已也。孙武曰:明王圣主,贤臣良将,所以动而胜人,成功出于众者,先知也。先知不可取于鬼神,不可求象于事,不可验之于度,必求于人人。……夫如是,天道于兵有何阴阳哉?”(同上)

    李筌在这里的人文主义特点是道教派别里最有思想性的,其所以有这样和他的神学相背的推论,是和他的主题在论军事学有关的;这也犹之乎道教的炼丹术之所以有些合理的因素,是和其主题接近化学有关的。

    李筌在经济和法律方面都有些清醒的论点。在人性论上,他还提到人性可变的命题。他首先从历史事例中举出了勇怯和地理环境有关,例如:“秦人劲,晋人刚,吴人怯,蜀人懦,楚人轻,齐人多诈,越人浇薄,海、岱之人壮,崆峒之人武,燕、赵之人锐,凉、陇之人勇,韩、魏之人厚。地势所生,人气所禀,勇怯然也。”(同上卷一人无勇怯篇)

    但他又从历史事例中,举出了许多相反的情况,恰推翻了上面所说的人性勇怯的禀赋说,而得出了这样人性可变的结论:

    “所以勇怯在乎法,成败在乎智。怯人使之以刑则勇,勇人使之以赏则死。能移入之性、变人之心者,在刑赏之间;勇之与怯,于人何有哉?”(同上)

    这里,刑赏对于人性的变化,并不具有必然的关系。李筌的断案是错误的,但他肯定人性可移、人心可变的观点却是有价值的。

    李筌这一本军事著作,被杜佑列入主要的兵学类,其中有好多论点值得论述一下,这里从略,留待专著讨论。

    晚唐李筌以后的道教思想家当推施肩吾。肩吾字希圣,唐宪宗、穆宗时人。全唐文卷七三九的施肩吾小传说他是元和十年(公元八一五年)的进士,大概及第后不久就隐居于山中而为道士。

    施肩吾有西山群仙会真记一书,文字不多,而言论比较集中。他大谈性命之学,如说:

    “从道受生谓之性,自一禀形谓之命,所以托物谓之心,心有所忆谓之意,意有所思谓之志,事无不周谓之智,智周万物谓之虑,……气来入身谓之生,气去于形谓之死,所以通生谓之道。道者有而无形,无而有精。……道不可见,因心以明之;心不可常,用道以守之。”(西山群仙会真记卷二)

    如果此书为施肩吾所自作,则“从道受生谓之性,自一禀形谓之命”,已开后来道学家的先声,而“道”、“气”的提法也为后来道学家的张本。他也谈“道”、“器”的问题说:“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上以下为基,道以器为用。”这种税法在后来道学家的语录中更不可胜数。关于道器、体用的问题,他虽然没有详细发挥,但已建立下命题的雏形。

    杜光庭字圣宾,自号东瀛子,唐僖宗时曾为内供奉,后来随从入蜀,前蜀王建赐号广成先生(杜光庭家世参考全五代诗卷四十六及全唐文卷九二九附传)。他是三洞法师的大宗,著述极多,除史传忏仪外,涉及思想部分者有道德真经广圣义及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注等。他是一个生时显赫、死后有名的人物,但在思想体系上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

    他对“道”和“物”的区别以无形有形为标准,无形是道,有形是物,他说:

    “道本无形,莫之能名。无形之形,是谓真形;无象之象,是谓真象。先天地而不为长,后天地而不为老,无形而自彰,无象而自立,无为而自化,故曰大道。”(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注第二)

    “五行造化谓之物,又云:块然有凝谓之形,凡有形质者俱谓之物也。”(同上第一一)

    这仍然是“有生于无”的神秘主义命题的抄袭。

    杜光庭认为人禀天地之气,但因为所禀不同,而有贤愚贵贱的区别,他说:“得清明冲朗之气,为圣为贤;得浊滞烦昧之气,为愚为贱。”(同上第二)这和宋代道学家理论也是非常相似的,其本质是封建等级制的理论虚构。

    五代时期,值得提到的道教著作有谭峭的化书和彭晓的参同契分章通真义。后者所附明镜图为周敦颐太极图所本,已见本卷第一○章,在此不再赘述。

    谭峭字景升,他所著化书一时曾享盛誉。传说他曾携此书见南唐大臣宋齐丘,求序,宋齐丘把他杀死,“窃其书,自名之”(见俞琰席上腐谈卷下),故此书又名齐丘子,而黄氏日抄称“宋齐丘化书”。

    在化书中,谭峭透露了一些暴露封建压迫剥削的思想,例如:

    “一日不食则惫,二日不食则病,三日不食则死。民事之急无甚于食,而王者夺其一,卿士夺其一,兵吏夺其一,战伐夺其一,工艺夺其一,商贾夺其一,道释之族夺其一;稔亦夺其一,俭亦夺其一,所以蚕告终而缲葛苧之衣,稼方毕而饭橡栎之实。王者之刑理不平,斯不平之甚也;大人之道救不义,斯不义之甚也,前行切切之仁,用戚戚之礼,其何以谢之哉?”(化书七夺)

    农民“三日不食则死”,但他们劳动所得的衣食之资,则被王侯贵族、僧道集团之战乱征伐所夺取。如果说王者理不平,大人救不义,那么天下没有再比这更不平和不义的事了,人们为什么不来过问这种不平呢?不此之急而行“切切之仁”、“戚戚之礼”,有什么用处?他又说:

    “王取其丝,吏取其纶;王取其纶,吏取其綍。取之不已,至于欺罔;欺罔不已,至于鞭挞;鞭挞不已,至于盗窃;盗窃不已,至于杀害;杀害不已,至于刑戮。”(同上丝纶)

    但是,谭峭虽看到这一矛盾,却企图用阶级调和的方法加以消释。他劝说上下大家一齐节俭,以缓和被压迫者的反抗情绪。所谓“俭”的概念本来含有不抵抗主义的意味,其精神本自老子。谭峭从伦理上“议欲救之”,却得出了一个错误的结论,即“俭者均食之道”。显然,俭而和不但不能“均食”,而且正和农民以斗争方式提出的“均贫富、等贵贱”的口号形成对立。他说:

    “礼失于奢,乐失于淫,奢淫若水,去不复返。议欲救之,莫过乎‘俭’,‘俭’者均食之道也。食均则仁义生,仁义生则礼乐序,礼乐序则不怨,民不怨则不怒,‘太平’之业也。”(同上太平)

    这里在结论上所得出人民“不怒”的“太平”,就和太平道的理想有区别了。

    化书的内容主要是摹仿庄子齐物论,宣传泯没一切差别的相对主义思想。谭峭把一切客观存在的差别性归结于主观的幻觉,如他说:

    “有言臭腐之状,则辄有所哕;闻珍羞之名,则妄有所咽。臭腐了然虚,珍羞必然无,而哕不能止,咽不能已。有惧菽酱若蝤蛴者,有爱鲍鱼若凤膏者。知此理者,可以齐奢俭,外荣辱,黜是非,忘祸福。”(同上哕咽)

    谭峭主张万物之本源是“虚”,“虚”化为“神”,“神”化为“气”,于是产生万物,万物又复归于“虚”。谭峭所谓“化”不是合乎自然规律的变化,而是奇迹的转化。他认为一切事物都能够自由地任意转化,例如:

    “蛇化为龟,雀化为蛤。彼忽然忘其屈曲之状,而得蹒跚之质;此倏然失其飞鸣之态,而得介甲之体。斫削不能加其功,绳尺不能定其象,何化之速也?且夫当空团块,见块而不见空;粉块求空,见空而不见块。形无妨而人自妨之,物无滞而人自滞之,悲哉!”(同上蛇雀)

    这种“化”的基础乃是由于它们不过是同一“虚”或“神”的变现,故他说:

    “老枫化为羽人,朽麦化为蝴蝶,自无情而之有情也;贤女化为贞石,山蚯化为百合,自有情而之无情也,是故土、木、金、石皆有性情、魂魄。虚无所不至,神无所不通,气无所不同,形无所不类。孰为此?孰为彼?孰为有识?孰为无识?万物一物也,万神一神也,斯道之至矣。”(同上老枫)

    谭峭的“化”的相对主义,可以说是庄子齐物论与惠施“合同异”诡辩的继续。这种诡辩完全漠视了一切客观规律,它祗能说是一种毫无价值的概念游戏。相对主义的诡辩是和辩证法对立的,在本卷第三章已有论证,这里从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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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说,家庭环境的影响远不及工作环境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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