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有道是：袅袅凉风动，凄凄寒露凝。这金秋之时，燥气当令，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虽是正午日头，理应晒得慵懒，可这应天城的这处偏僻大院仍然感到透骨阴寒。
“九千岁”正倚坐在他的宽大的榻上，眼睛看着手边的茶有些思绪不宁。他在皇上身边服侍多年，多年来荣宠不衰大权在握，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这几个月来，他总是觉着皇上竟然有了几丝陌生之感。
高处不胜寒呐，他心里暗暗感叹了一句。想到上午的一幕……
今天皇上散了早朝，想去花园走走，他照例服侍左右。皇上在院中踱着步子，一阵风吹过，竟然稍微缩了缩身子，随即便猛地咳嗽了好一阵。“九千岁”见了赶忙给主子披了件衣服，轻轻拍着皇上的背，眼神不禁停顿了一会儿。
皇上咳了好一会才顺过气来，迎着日头，脸色看着有些发白。他看着院中花木说了一句：“本是秋高气爽时节，正是登高望远的好天气，可惜只能在院中走走，看看这花木清净是清净，就是肃杀了些。”
“九千岁”小心翼翼的赔笑道：“皇上心系万民，这每天国事繁杂，奴才念着，您也要保重龙体啊。”
皇上喉咙里轻轻喘了口痰，抬头看着天上的浮云说道：“天下之事，事无巨细啊。真是白驹过隙，一眨眼的工夫，你服侍我也有二十年啦。”
“九千岁”低着头听着皇上的话，一脸媚笑的伺候着。可听到这最后一句的时候，他心里蓦然猛地一惊，表情微微一僵，稍一琢磨，只觉得后脊阵阵发凉！
天威难测，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千古跌扑不破。
“九千岁”脑中电光急闪，附和道：“皇上念着老奴，老奴心里又是感恩又是惶恐啊。皇上，要不还是宣太医给您看看吧。说句掌嘴的话，国家大事也不是一天就能办利落的，身子骨……可是皇上您自己的呀。”
皇上微微闭着眼闻着院中桂花的香气，半晌才慢悠悠的说道：“北境战事焦灼，山东、河南的流民还要安抚回乡，广西的陈嘉杰前日子也上了折子，苗人寨子械斗不止，又不便出兵镇压，内阁也争论不下；山西……”皇上微微佝偻着身子，继续迈着步慢慢往前走着，一边自说自话一般的念叨。
“九千岁”也是满怀心事，慢慢跟在身边。只见皇上停下脚步，又咳嗽了几声说道：“高处不胜寒呐……”
“九千岁”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四肢发麻，背上一下子蒙上一层的细汗。微一愣神，猛地一醒，赶忙跟上步子，轻轻拍着皇上消瘦的后背，随口挑着软话附和着。
他壮着胆子偷偷瞥了眼皇上，正巧皇上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那一瞬之间，但见龙目如火光一闪，转瞬即灭。
……
早上的一番对话，“九千岁”是耿耿于怀，皇上那若有似无的话语，还有那一瞬之间的眼神，牢牢的钉在他的心里，让他一旦想起都如坠冰窖。
皇上最近老是咳嗽，身体大不如前。今天这番言语看来皇上还是念着主奴的恩情，暗示自己急流勇退。如此想来，立储之事就在眼前！看来步子要迈的快一点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呐！
正在想着，突然门外小太监急匆匆的进来，禀道：“爷，汪青求见。”
“九千岁”眼睛一眯，看了一眼旁边的侍卫，那个叫“阿三”的也抬头看了他一眼。“九千岁”略一思索，冷笑了一下说道：“让他进来。”
“阿三”刚要言语，“九千岁”伸手微微一抬，说道：“我懂你意思，先看看再说。”
随即便要“阿三”陪着自己迎了出去。
那汪青随着小太监，拾级而上，刚走到一半。便听见头顶上传来一阵尖尖的略带沙哑的笑声：“汪大人啊，我说今天怎么院里的雀儿直闹腾，原来是稀客来访。”
汪大人赶忙加快脚步走到跟前站定，颇为谦虚的行了一礼说道：“下官这不是跟您赔礼来了嘛。知道大人崖岸高峻，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只带了点太子参，给大人润润肺，补补脾胃。”
两人谈笑自若，稍坐寒暄便进入厅中坐下。
“九千岁”抿了口茶，笑吟吟的说道：“汪大人来这里恐怕不是光看望我这老奴才吧。”
汪青连忙微微起身说道：“哎哟，爷，您还跟我置气呐，下官能有今日，都赖着您的福，要不我怎敢到西院给您添堵啊。”
“哪里话，汪大人如今可是大皇子的红人，为帝王师，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呵呵呵。”
汪青笑着惭愧的摆摆说道：“大人说笑了，下官只是觉得不能老是挂着您的招牌狐假虎威，好歹也要出去跑跑，长长见识罢了。”
“那你今天来……”“九千岁”笑吟吟的看着汪青说道。
汪青嘿嘿笑着，轻轻咳了一声说道：“下官今日来最主要是看看爷；其次嘛，就是想在您这里撞个木锺，求个人情。”
“九千岁”眯着眼打量着下首的汪青，说道：“说来听听啊，你跟我还客套起来了，怎么这么见外了。”
汪青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苏州的案子，就是那个叫张韬的，把他的家人劫走了，不知道怎么的还闹出了人命，这个请爷高抬……”
“苏州什么案子？我怎么没有听说啊。”
汪青一听心里明白，赶紧拱手致谢。
这时“九千岁”悠悠的说道：“苏州巴掌大的地方，能有什么大案，比得上那蓟辽？”
汪青心里有数，说道：“爷，下官是您一手提携的，有话就斗胆直说了。这个……吴昇的事情，爷想必知道了。”
“九千岁”挑着眉毛好整以暇的看着汪青，只听他继续说道：“爷，这个事情，可大可小。往大了说，监军离奇死在蓟辽，那张韬也踪迹全无。这肯定是大祸！”
“九千岁”嘿的一笑说道：“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汪青微微笑了一下又说道：“可是事情大了，一旦包不住，那东西可就不是你我能控制的啦。”
“九千岁”笑容阴测测的，双眼目光灼灼的盯着汪青说道：“都说汪大人攀了高枝，今日一见果然有气派，都跑到这里威胁我这老奴才了？”
汪青赶忙说道：“爷，小的哪有这份胆子，只是小的过来是想说句实话，那六子一家不是小的杀的。”
“九千岁”一听这话，猛地睁开眼，仔细打量着汪青，这才掂量出汪青今日来访的分量。他拧着眉毛，盯着汪青说道：“六子一家不是你杀的？呵呵。”
汪青只觉周围杀气萦绕，如芒在背。他从容说道：“六子一家真不是小的杀的。小的如果要杀，还用等六年之久吗？再者说来，这冤有头债有主，杀个斥候算怎么回事啊？”
“九千岁”倒吸一口凉气，突然想到皇上今天的话语，不由得愣住了神。六子一家不是汪青杀的，那会是谁？如此精密的布置，放眼天下又能有几人？
汪青瞄着“九千岁”的眼神，小心翼翼的说道：“爷，您还记得二十年前，泸州有个落魄秀才屡试不第，酒后发疯写了首反诗。”
“九千岁”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的有些发蒙，看着汪青。
汪青沉吟了一会说道：“那首诗我查了，是这么写的：‘飒飒西风满院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九千岁”依稀记得好像是有这么点印象，但是也不知道汪青为何突然提起二十年前的那件事，便也顺着他的话梢仔细回忆着。
“哦”他好像寻摸出来了，说道：“二十年前，科举一案，轰动朝野，先帝曾经严令彻查舞弊，办了一窝子的官员，那吏部闹得是鸡飞狗跳，人人自危。”
“不错，后来皇上继位，大赦天下，那个本来已经下了大狱的秀才也成了白身。”
汪青眼中光影流离，深切的看着“九千岁”说道：“爷您可知道当年那个秀才如今在何处？”
“在何处啊？”
汪青听“九千岁”似乎漠不关心，但是他知道他下一句话说出来，对面必定心若鼓锤，便徐徐说道：“在北平王府。”
四下寂静。
“九千岁”听汪青今日来访说的话一句比一句震耳朵，知道今天谈的事情绝非小事，他松弛的双眼慢慢出了光泽，幽幽的看着汪青说道：“有话就直说吧。”
汪青知道“九千岁”已经动了心，便按自己事先准备的，娓娓道来：“我父亲当年随身带着爷的《百官录》，有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如此重要的东西，爷为何让我父亲携带呢？”
“九千岁”懊恼的叹息了一声，痛苦的闭着眼睛说道：“当时朝中太乱，又是‘红丸’、又是‘妖僧案’的，然后又冒出宋时雨一案，弄得百官噤若寒蝉；皇子们那时候明争暗斗，越发不可收拾；北平王那边呢，也引起皇上猜疑。皇上对周围的人越发的不信任，十四衙门的人如鬼似魅。如此重要的东西，我不敢留在身边，便让你父亲带着东西去江浙帮我藏着。没想到啊……”
汪青这才知道，原来是为了避风头的无奈之举，当时的确朝堂上刀光剑影，几乎每天都有人被罢官革职。
他心里叹息着：“害人终究害己，追根溯源还不是一个‘争’字惹的祸。”
两人心中感慨着，默默的坐在那里，一时没有也言语，惟见那午后的阳光透过窗纸，一道道的透进来，金白色的光柱中，细微的灰尘上下翻飞着，泛着光。苦读书 www.kudushu.org
虽是正午日头，理应晒得慵懒，可这应天城的这处偏僻大院仍然感到透骨阴寒。
“九千岁”正倚坐在他的宽大的榻上，眼睛看着手边的茶有些思绪不宁。他在皇上身边服侍多年，多年来荣宠不衰大权在握，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这几个月来，他总是觉着皇上竟然有了几丝陌生之感。
高处不胜寒呐，他心里暗暗感叹了一句。想到上午的一幕……
今天皇上散了早朝，想去花园走走，他照例服侍左右。皇上在院中踱着步子，一阵风吹过，竟然稍微缩了缩身子，随即便猛地咳嗽了好一阵。“九千岁”见了赶忙给主子披了件衣服，轻轻拍着皇上的背，眼神不禁停顿了一会儿。
皇上咳了好一会才顺过气来，迎着日头，脸色看着有些发白。他看着院中花木说了一句：“本是秋高气爽时节，正是登高望远的好天气，可惜只能在院中走走，看看这花木清净是清净，就是肃杀了些。”
“九千岁”小心翼翼的赔笑道：“皇上心系万民，这每天国事繁杂，奴才念着，您也要保重龙体啊。”
皇上喉咙里轻轻喘了口痰，抬头看着天上的浮云说道：“天下之事，事无巨细啊。真是白驹过隙，一眨眼的工夫，你服侍我也有二十年啦。”
“九千岁”低着头听着皇上的话，一脸媚笑的伺候着。可听到这最后一句的时候，他心里蓦然猛地一惊，表情微微一僵，稍一琢磨，只觉得后脊阵阵发凉！
天威难测，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千古跌扑不破。
“九千岁”脑中电光急闪，附和道：“皇上念着老奴，老奴心里又是感恩又是惶恐啊。皇上，要不还是宣太医给您看看吧。说句掌嘴的话，国家大事也不是一天就能办利落的，身子骨……可是皇上您自己的呀。”
皇上微微闭着眼闻着院中桂花的香气，半晌才慢悠悠的说道：“北境战事焦灼，山东、河南的流民还要安抚回乡，广西的陈嘉杰前日子也上了折子，苗人寨子械斗不止，又不便出兵镇压，内阁也争论不下；山西……”皇上微微佝偻着身子，继续迈着步慢慢往前走着，一边自说自话一般的念叨。
“九千岁”也是满怀心事，慢慢跟在身边。只见皇上停下脚步，又咳嗽了几声说道：“高处不胜寒呐……”
“九千岁”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四肢发麻，背上一下子蒙上一层的细汗。微一愣神，猛地一醒，赶忙跟上步子，轻轻拍着皇上消瘦的后背，随口挑着软话附和着。
他壮着胆子偷偷瞥了眼皇上，正巧皇上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那一瞬之间，但见龙目如火光一闪，转瞬即灭。
……
早上的一番对话，“九千岁”是耿耿于怀，皇上那若有似无的话语，还有那一瞬之间的眼神，牢牢的钉在他的心里，让他一旦想起都如坠冰窖。
皇上最近老是咳嗽，身体大不如前。今天这番言语看来皇上还是念着主奴的恩情，暗示自己急流勇退。如此想来，立储之事就在眼前！看来步子要迈的快一点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呐！
正在想着，突然门外小太监急匆匆的进来，禀道：“爷，汪青求见。”
“九千岁”眼睛一眯，看了一眼旁边的侍卫，那个叫“阿三”的也抬头看了他一眼。“九千岁”略一思索，冷笑了一下说道：“让他进来。”
“阿三”刚要言语，“九千岁”伸手微微一抬，说道：“我懂你意思，先看看再说。”
随即便要“阿三”陪着自己迎了出去。
那汪青随着小太监，拾级而上，刚走到一半。便听见头顶上传来一阵尖尖的略带沙哑的笑声：“汪大人啊，我说今天怎么院里的雀儿直闹腾，原来是稀客来访。”
汪大人赶忙加快脚步走到跟前站定，颇为谦虚的行了一礼说道：“下官这不是跟您赔礼来了嘛。知道大人崖岸高峻，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只带了点太子参，给大人润润肺，补补脾胃。”
两人谈笑自若，稍坐寒暄便进入厅中坐下。
“九千岁”抿了口茶，笑吟吟的说道：“汪大人来这里恐怕不是光看望我这老奴才吧。”
汪青连忙微微起身说道：“哎哟，爷，您还跟我置气呐，下官能有今日，都赖着您的福，要不我怎敢到西院给您添堵啊。”
“哪里话，汪大人如今可是大皇子的红人，为帝王师，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呵呵呵。”
汪青笑着惭愧的摆摆说道：“大人说笑了，下官只是觉得不能老是挂着您的招牌狐假虎威，好歹也要出去跑跑，长长见识罢了。”
“那你今天来……”“九千岁”笑吟吟的看着汪青说道。
汪青嘿嘿笑着，轻轻咳了一声说道：“下官今日来最主要是看看爷；其次嘛，就是想在您这里撞个木锺，求个人情。”
“九千岁”眯着眼打量着下首的汪青，说道：“说来听听啊，你跟我还客套起来了，怎么这么见外了。”
汪青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苏州的案子，就是那个叫张韬的，把他的家人劫走了，不知道怎么的还闹出了人命，这个请爷高抬……”
“苏州什么案子？我怎么没有听说啊。”
汪青一听心里明白，赶紧拱手致谢。
这时“九千岁”悠悠的说道：“苏州巴掌大的地方，能有什么大案，比得上那蓟辽？”
汪青心里有数，说道：“爷，下官是您一手提携的，有话就斗胆直说了。这个……吴昇的事情，爷想必知道了。”
“九千岁”挑着眉毛好整以暇的看着汪青，只听他继续说道：“爷，这个事情，可大可小。往大了说，监军离奇死在蓟辽，那张韬也踪迹全无。这肯定是大祸！”
“九千岁”嘿的一笑说道：“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汪青微微笑了一下又说道：“可是事情大了，一旦包不住，那东西可就不是你我能控制的啦。”
“九千岁”笑容阴测测的，双眼目光灼灼的盯着汪青说道：“都说汪大人攀了高枝，今日一见果然有气派，都跑到这里威胁我这老奴才了？”
汪青赶忙说道：“爷，小的哪有这份胆子，只是小的过来是想说句实话，那六子一家不是小的杀的。”
“九千岁”一听这话，猛地睁开眼，仔细打量着汪青，这才掂量出汪青今日来访的分量。他拧着眉毛，盯着汪青说道：“六子一家不是你杀的？呵呵。”
汪青只觉周围杀气萦绕，如芒在背。他从容说道：“六子一家真不是小的杀的。小的如果要杀，还用等六年之久吗？再者说来，这冤有头债有主，杀个斥候算怎么回事啊？”
“九千岁”倒吸一口凉气，突然想到皇上今天的话语，不由得愣住了神。六子一家不是汪青杀的，那会是谁？如此精密的布置，放眼天下又能有几人？
汪青瞄着“九千岁”的眼神，小心翼翼的说道：“爷，您还记得二十年前，泸州有个落魄秀才屡试不第，酒后发疯写了首反诗。”
“九千岁”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的有些发蒙，看着汪青。
汪青沉吟了一会说道：“那首诗我查了，是这么写的：‘飒飒西风满院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九千岁”依稀记得好像是有这么点印象，但是也不知道汪青为何突然提起二十年前的那件事，便也顺着他的话梢仔细回忆着。
“哦”他好像寻摸出来了，说道：“二十年前，科举一案，轰动朝野，先帝曾经严令彻查舞弊，办了一窝子的官员，那吏部闹得是鸡飞狗跳，人人自危。”
“不错，后来皇上继位，大赦天下，那个本来已经下了大狱的秀才也成了白身。”
汪青眼中光影流离，深切的看着“九千岁”说道：“爷您可知道当年那个秀才如今在何处？”
“在何处啊？”
汪青听“九千岁”似乎漠不关心，但是他知道他下一句话说出来，对面必定心若鼓锤，便徐徐说道：“在北平王府。”
四下寂静。
“九千岁”听汪青今日来访说的话一句比一句震耳朵，知道今天谈的事情绝非小事，他松弛的双眼慢慢出了光泽，幽幽的看着汪青说道：“有话就直说吧。”
汪青知道“九千岁”已经动了心，便按自己事先准备的，娓娓道来：“我父亲当年随身带着爷的《百官录》，有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如此重要的东西，爷为何让我父亲携带呢？”
“九千岁”懊恼的叹息了一声，痛苦的闭着眼睛说道：“当时朝中太乱，又是‘红丸’、又是‘妖僧案’的，然后又冒出宋时雨一案，弄得百官噤若寒蝉；皇子们那时候明争暗斗，越发不可收拾；北平王那边呢，也引起皇上猜疑。皇上对周围的人越发的不信任，十四衙门的人如鬼似魅。如此重要的东西，我不敢留在身边，便让你父亲带着东西去江浙帮我藏着。没想到啊……”
汪青这才知道，原来是为了避风头的无奈之举，当时的确朝堂上刀光剑影，几乎每天都有人被罢官革职。
他心里叹息着：“害人终究害己，追根溯源还不是一个‘争’字惹的祸。”
两人心中感慨着，默默的坐在那里，一时没有也言语，惟见那午后的阳光透过窗纸，一道道的透进来，金白色的光柱中，细微的灰尘上下翻飞着，泛着光。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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