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读书 www.kudushu.org)苍南古地北部,靠近长靖帝国南境线,这里的森林遮天蔽日,一望无际。
阳光费力地穿透浓密的树叶,洒在一条若隐若现的林中马道上,一辆长靖帝国特有的扶风马车由四骑护卫环护着呼啸而过,急奔北方,风中隐隐传来一个女子凄厉的惨呼声。
“快点儿!快!快!再快点儿!”马车里,一个男子急躁的催促着。
“驾!”“驾!”“驾!”“驾!”“驾!”
四名护卫、一名车夫闻声立即高扬手中的马鞭,齐刷刷狠狠地抽打着坐骑。吃痛的马儿眼泛血丝,筋起如擘,疯也似的长嘶不已,不要命的向前猛冲。
“啊!。。。。。。。痛死我了!不行了,儒哥,我生不出来,我要死了!啊!。。。。。。”
“阿瑜,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前面就快找到村子了!”
“臭男人,杀千刀的,你老骗我,我不行了。。。。啊!。。。疼死我了!”
“叫你不要来,不要来,你偏不听,现在可好,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
“你还说!要不是为了给你们家老太爷祝寿,想找根千年份的虬龙根手杖做贺礼,我会来这破地方!耽误了三个月不说,现在又早产,你如今倒埋怨起我来了!哎呦!。。。。我不活了!你个没良心的猪!疼啊!。。。。”
“啊!。。别掐别掐!我也疼啊!老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你可是个法相境的神修战士,我只是个神传境的脆皮仙修,我扛不住的!你要克制啊!”
就在这时,马队左前方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股袅袅炊烟,所有护卫欣喜若狂。
“儒哥,有村子了!有村子了!嫂子有救了!”
马车里的夫妇闻言精神一振,车队立即全速奔向救命的村落。
如雷的蹄声打破了这座隐匿林中几多年的小村子的平静生活,一丈高的拒兽栅栏被一道凌空剑气劈得粉碎,仅有的几十户人家纷纷跑出家门,疯狂地向村外逃窜。不明就里的村民高喊着“吃人的蛮子来了啊!快跑啊!”,一边喊一边向村后四散奔逃。
“东仁,拦住他们问问产婆在哪儿?有没有会接生的?再问问有没有郎中。”马车上跳下一个俊美男子发号施令。
四护卫里左前的一个叫东仁的立即调转马头,从右翼迂回,很快超过了四散的村民,并把他们拦了下来。看着惊魂乱窜的村民们,焦急的东仁直接祭出法相,一头三丈高的神牛在他的背后浮现,这牛双角冲天,披盔贯甲,双眼如镜,眉似红霓,口若血盆,齿排铜板,神牛大吼一声“安静!”,灵气鼓荡间摄人心神。立竿见影,村民们止住了四散奔逃的步伐,停下来看着这群如洪水猛兽般的陌生人。
东仁心中大定,立马掏出一把金币开口道:“我们是长靖帝国的旅客,而今急需要帮助。你们谁是产婆?有会接生的也行。还有,谁是郎中?回答者,重重有赏!”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踌躇着不敢上前。最后,一个年长一点,明显有威望的老头走上来,说道:“来自长靖的贵客,你们要找的是同一个人,她住在村后面的祭庙旁边,我可以为你们带路”。
一群人紧随老头赶往祭庙。
此时,就在祭庙旁一座窗明几净的四合小院里,东厢房,一场会诊正在进行。
“阿婆,我是不是快生了,我肚子闹腾得厉害。”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妪把手从这个相貌平平的孕妇手脉上拿开,安慰道:“你别总是一惊一乍的,这是生产前的正常情况,我当初闹得比你还厉害。不过,如果不出意外,你当娘也就是这一两天了。待会儿我给你抓点安胎的药,能让你消停消停,睡个好觉。养足精神,生个大胖小子。”
“多谢阿婆。”孕妇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老妪看着已经添了少许白发的孕妇,叹了口气:“真是难为你了,你男人死了三个月,撇下你们娘儿俩。你累死累活只求个不饿死,将来,你可怎么把他拉扯大呦!哎!”
孕妇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里,湿润的眼眶里,晶莹的泪珠滚来滚去,看得人心疼。
“哐当!”一声巨响,打断了屋里凝重悲伤的气氛。“尤老婆子!有人看病,快出来!”
尤产婆急忙忙走出东厢房,只见院里多了一群陌生人。这些人衣着考究,器宇不凡,明显不是普通猎户。这时,领路老头上前一把拽住产婆就往外走,“性命攸关!快,有位贵妇人要生了!”刚走到门外,尤婆子就看见一个美男子站在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旁,撩起帘子,从里面抱出一个大肚子的孕妇,急匆匆就往里闯。
“救救她!快!她要生了!”儒哥边走边焦急地大声疾呼。
“她不是快要生了,她是已经在生了,快抱她到西厢。快!老东西,快带其他人去烧水!快!”尤婆子急忙忙分派任务,大家都忙做一团。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十几团耀如红日的火球突然出现在湛蓝的天空中,火球浩浩荡荡、铺陈开来,向着不同的方向极速坠去,太阳为之失色,天空为之扭曲,整个大地都被染上了一层诡异的红。这一刻,所有人都了停下来,注视着火球长空而去,直至消失不见。每个人心头都浮现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感,好像有什么了不得的洪荒巨兽降临了人间。但这种感觉一闪而逝,便很快被大家抛诸脑后。然而,在无人察觉的时空深处,火球引起的震荡的涟漪扩散开来,连带效应激起一丝微妙的变化,裹挟着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陌生灵魂越来越近。
蝴蝶的翅膀轻轻一扇,命运的风暴即将到来!
“啊!。。。。疼死我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这群智障居然还有心情看流星雨!干脆一人赏一颗砸死你们算了!”楚瑜对着发呆的丈夫破口大骂。
一众人恍然大悟,这才回过神来,只顾着看流星雨,竟然忘了正经事了。大家立刻忙碌起来。
生产开始了!
。。。。。。。。。。。。。。
西厢房外,东儒和他的五个手下东仁、东义、东礼、东智、东信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大家焦急的走来走去。屋里不时传来楚瑜阵阵惨叫声。
突然,门被打开了,尤婆子走出来焦急地说:“公子哥,你老婆怀的怕是两个种,现在生育不顺,极有可能难产,你有什么珍惜的续命助气、滋养大补的药物,赶紧拿出来!”
“两个???!!!。。。。。啊。。。。对!吊命的东西是吧,有!有!有!我随身带了一片千年老参片,吊命用的,防着呢!给!”东儒有点高兴坏了,两个,嘿!一炮双响!有喜有忧啊。“神医,大娘,奶奶,求求你,一定要保她们平安啊!!!”
“我尽力吧。”说完,尤产婆拿着装参片的盒子就往回走。
一群人又开始焦急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走着走着,东儒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刚才的异象,停下来说道:“兄弟们,你们说,恰逢我儿子初生,天上便有异象现世,这算得上是大吉兆吧?说不定啊,我儿子将来能有一番惊天动地的大成就!只可惜呀,早了点,要是恰好在我儿子生出来的时候来这么一手,那可就。。。。。哎哎哎,你们张大嘴干什么呢?”
“老大,你看!”
只见天空中又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火球,这一个比先前的都要大,拖着长长的尾巴,急匆匆向着长靖帝国的方向飞去。仿佛听到了东儒的心愿,这个火球半中间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毅然决然的向着东儒的面前撞了下来。
东儒刹那间反映了过来,这要撞上了,这里所有的人。。。。。。“不要啊!!!我说着玩的,别!。。。。。”可是,火球的速度太快了,眨眼间便到。东儒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安静,除了安静还是安静,东儒睁开眼一看,想象中的碰撞并没有到来。
东儒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问道:“发生了什么?”其他五人也是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火球跑进了你夫人的房里,然后消失不见了”,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从东厢房里走了出来。
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便从西厢屋里传来,紧接着又是一声。
“哈哈哈哈哈!!!我当爹了!”东儒高兴地在院子里蹦来跳去,尽情挥洒着心中的喜悦,众护卫也纷纷上前道喜。
就在这时,只听见“哎呦!”一声,东厢房的孕妇毫无征兆的跌倒在了地上,鲜血从她的身下蔓延开来。
“产婆!尤婆子,大娘!东厢房的孕妇昏倒了!快出来呀!”东儒一看不妙,立刻大喊。然后,众兄弟合力将这个孕妇抬到了床上。
西厢的门猛地打开,双手是血的产婆急忙冲进东厢房,一看床上的孕妇,大喊一声:“坏了,怎么会这样!”
她马上转身对众人说道:“公子哥,得天垂怜,贤夫人已经无碍,小少爷和小千金虽未清洗,但做起来也简单得很,”话音未落,东儒便连连点头:“我明白你什么意思,你放心,你赶紧忙这一位吧,其他的我来就行,我让他们再烧些水。”
“那就多谢了”,尤产婆说完就关上了门,马上开始接生。
东儒迫不及待地冲进西厢房,只见夫人楚瑜汗涔涔地躺在床上,几缕秀发粘在脸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双手各抱着一个湿漉漉的小不点儿,溺爱地轻轻摇晃着手臂,满脸母性的光辉。东儒一时看呆了。
“傻蛋,站在那里干什么,口水都流下来了,还不赶紧弄盆水洗洗我儿子跟闺女。”楚瑜亦怪亦嗔地责骂道。
“哦。。。对对对,小的遵命。”
“就你贫。”
东儒立刻打了盆温水,将两个小不点清洗干净,然后手忙脚乱地用自己的绸衣把两个小人儿包好。两个小家伙哇哇大哭,不断抗议这个笨手笨脚的爹对他们的摧残。
“我来吧,瞧你这个爹笨的,看来我以后有的辛苦了。”楚瑜揶揄地说道,然后接过两个小宝贝,细细的把他们包好。东儒一脸无奈的看着两个小东西在他们母亲的手里任由宰割还满脸享受的样子,唏嘘不已。
“外面怎么了,我刚才好像听到谁昏倒了,不要紧吧?”安置好两个孩子,楚瑜好奇地问道。
“哦,是这样的,在咱们来之前,就已经有一位快要临盆的孕妇来就诊,你刚刚生下孩子,她却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昏倒了,不过你放心,这个尤产婆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应该没问题。”东儒信心满满地解释道。
“那还真是多亏了这个尤婆婆,待会儿你可要慷慨大方点,好好谢谢人家!”楚瑜后怕的说道。先前痛不欲生的危机让她打心眼里感谢这个产婆。
东儒一听,立马拍拍自己的胸脯,铿锵有力地说:“没问题,人家帮了咱们大忙嘛!不过话说回来,这次也有我一份功劳,要不是我。。。。。。。额。。。。”说到半截,东儒又把话咽了回去。
楚瑜看着丈夫一脸大便不畅的样子,追问道:“要不是你什么?怎么不说了?”
东儒一脸心虚的看着妻子的脸,又看看两个孩子,心里直犯嘀咕:不知道这俩家伙哪个是天星下凡,又是那个大能闲着没事干玩儿投胎。按理说修者二分天下,要么修神,变成像自己老婆这样力大无穷,搬山起岳的“猛人”;要么跟自己一样修仙,成为逍遥天下、无拘无束的“骚人”。
但不论怎样,“神修通天去,仙修大道中”,任何灵修修到极致便会离开这片天地,到更为广阔的星海大宇中继续修行。只因这片天地对修行境界的桎梏,古往今来,只知有人飞升而去,从未听闻有谁会“荣归故里”,而且是以这种方式。
想到这里,东儒下定决心,不管是不是大能“回乡”,这事都不能对老婆说,不然,就以她的脾性,我挨揍不说,两个娃也得遭殃,再者说,万一真是某个大能投胎,惹到他可就不妙了。
看着老婆有一探究竟的意思,东儒立马东扯西扯,这一招,他可谓是驾轻就熟,轻飘飘地就揭了过去。
“对了,我想起来我随身包袱里还有一颗老太爷给的十妙丹,虽然功效不如皇帝哥哥给的老参片,但也是吊命助气的好东西,相逢即是缘,给人家送过去吧。”楚瑜刚刚喜得娃,正是高兴头上,一颗五境丹说给就给,毫不心疼。
东儒出门到车上拿了十妙丹,回到院里的时候,东厢房突然传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凄厉的叫喊,不知怎的,他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马上过去敲门,尤婆婆一脸疲惫的走了出来。接连给两人接生,她有点吃不消了。
“顺利吗?”东儒试探性地问道。
尤婆婆摇了摇头,“她的身体太羸弱,操劳过度,孩子还没露头呢,她就没力气了,难呐!”
“操劳过度?那她家人呢,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到。”
尤婆子无奈的长叹一声:“她男人三个月前打猎出去就再没回来,估计是没了。而她自己也是逃避战乱,跟随别人从高骑帝国躲到了这里。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她只能一个人苦苦活命。但命不好啊。。。命不好。。。”婆婆抬起头默默注视着空洞的天空,久久无语,仿若一个深邃的哲人,在祈求命运,能给这可怜人一线生机。
东儒也被婆婆的哀伤感染到了,回想起先前妻子所经历的种种生死危机,心里对妻子的爱就更深一分。
“希望这个能帮到她,”东儒赶紧把十妙丹拿了出来,“这是十妙丹,也是续命助气的好东西,哦,对了,还有这个”,说到这里,东儒赶紧又拿出一瓶自己平时滋补身体用的随身丹药,“这是给婆婆你的,吃一颗能缓解一下疲劳,对身体有好处。”
“那就太好了!好心有好报,多谢贵人相助。”尤婆婆拿起十妙丹一闻,立刻眼露喜色,赶紧回屋里去了。
。。。。。。。。。。。。。
生机已至,命运的风暴也接踵而来。
。。。。。。。。。。。。。
院子里出现了奇怪的一幕。
东仁仰着头,面色凝重,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天空。其他四兄弟摇头晃脑,一脸迷糊地东瞅西望,却没看到任何异常。东儒也纳闷儿地环顾四方,同样也没发现任何的异样。
“阿仁,你也在像我一样祈祷流星吗?”东儒开玩笑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想起大少爷先前有惊无险的囧事,其他兄弟全都开怀大笑起来。
但东仁依旧凝重地盯着天空,冷汗从他的额头渗出,滑过他坚毅的脸庞,重重地砸在地上,所有的笑声戛然而止。
在东儒手下“仁义礼智信”五护卫中,老大东仁一向谨慎老练,而且他的修为也是最高的,神修第四境---伏劫境。
神修七境:合灵,铸体,法相,伏劫,斩魔,化神,通天。
仙修七境:合灵,神传,法相,伏劫,蜕凡,登仙,大道。
东仁能够超过其他四个兄弟修到第四境伏劫境,靠的就是谨慎稳重。所以,每当东仁露出一脸凝重的神情时,就表示有麻烦了;而当他开始出冷汗时,大家就会知道,生死存亡的时刻来了。现在,东仁一脸专注地“看”着什么,但其他人却看不到,这只能说明,未知的危险只有已经凝聚了法相,进入伏劫境的人才能感知得到。事情大条了!
“东仁,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东儒心里已经有点发毛了。
说实话,今天发生的种种异象都太过诡异,但因为至始至终都未曾发生什么危险,而且,似乎一切看起来、想起来都更像是一种吉兆,所以大家都没往心里去,最多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吹吹牛罢了。但是,现在,东仁把他们吓到了。
“东仁大哥,是不是又有什么了不得的火球奔我们来了?”
“可是刚才那个不也没什么危险吗?”
“东仁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呀!”
几个兄弟紧张得不知道该怎样才好,毕竟他们几个还都只是二十出头的愣头青,从未经历过什么真正的大风大浪,修行了十几年,也才到第三境法相境。尽管与同辈中人相比,他们都是佼佼者,但同那些能够飞天遁地、翻云覆雨的第六、第七境修士比起来,真真是不够看的。
东儒也忍不住向东仁走了过去,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但就在他刚要抬脚的霎那,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笼罩了这个小院。这一瞬间,时空仿佛被冻结,一切都停止了。这个小院好像变成了一幅栩栩如生的画卷;紧接着,像波浪一样的涟漪由远及近,整幅画开始扭曲,房屋、人、大地、天空、树木在波浪中诡异变形,然后又恢复正常。
波浪过去,停在半空中的脚继续抬了起来,东儒依旧向东仁走去,仿佛刚才的一刹那他从未经历过,不知不觉。
东仁终于回过神来,他的双眼大睁,表情痴呆,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阿仁,有危险吗?你觉察到了什么?”东儒赶紧问道。其他人也一脸好奇。
“命运。。。黑暗。。。陨落。。。战争。。。还有,天机。。。”东仁的声音低沉而诡异,听得东儒汗毛炸立。
“什么跟什么呀,大哥你癔症了吧,玄乎其玄的。”老五东信被东仁的话搞得一头雾水。
“你们不会懂的。”东仁不再解释,大家也不再追问,小院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就在这时,东厢的门被打开了,尤婆婆捧着一个粗布裹着的婴儿面色悲伤的走了出来。小院里的所有人都很纳闷儿,他们既没听到孕妇痛苦的喊声,也没听到婴儿的啼哭声,但现在竟然有个婴儿出现了。
东儒走上前去,开口问道:“婆婆,怎么样?”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婆婆摇着头哀声说道:“她身体太虚了,尽管有贵人的丹药续命,但是却难以把孩子生下,我只能够保一个,我本想保大人一命,但她选择把生机留给她儿子。哎,苦命人啊。。。”
东信看着襁褓中娇嫩可爱的小宝宝,好奇地问:“这小孩儿怎么一点也不哭不闹啊,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说来也奇怪,这个孩子的确与其他婴儿不同,安静乖巧得很,刚生下来,我也以为是个哑巴,但是我倒转来,拍他屁股排脐液时,这小人才哼哼唧唧的出声,而且他还恶狠狠地瞪我,那小眼神,真是犀利可爱。”婆婆边慈祥地摇晃着臂弯里的孩子边说道。
“那这个孩子怎么办?他家里什么人都没了,谁养活他?”东儒心情沉重地问道,他对这个孩子的身世大致了解。
“要我说呀儒哥,你刚得了两个孩子,要不就再收养他当个义子,反正咱们家大业大,养活他绝对没问题,而且给咱们小少爷找个玩伴,岂不正好?”东信思维跳脱,没心没肺地说道。
“我收养他?也不是不行,但是也得你嫂子愿意养才行啊。”东儒被东信说得有些意动。
婆婆一听这位贵人愿意收养这可怜人,高兴不已,她原本就打算请求这位善心和气的公子哥收养这个孤儿。现在好了,这小人儿时来运转,要投身好人家了。
东儒抱着这个孩子进了西厢房,楚瑜正在逗弄两个小可人儿,看到丈夫抱着另一个婴儿走了过来。
“这就是东厢的姐姐生的麟子吗?快,拿过来我抱抱。”楚瑜母性泛滥,任何婴儿都不放过。她从丈夫手里接过婴儿,看着睁大眼睛,一脸好奇的小宝宝,满心惊讶,“他竟然都睁开眼了耶,而且一点也不哭闹,好神奇啊!”
东儒立刻顺杆往上爬:“是啊,是啊,老婆,你看这小家伙,虎头虎脑,乖巧可爱,天生慧智,多惹人疼啊,看他那俩小眼睛,炯炯有神,小脸儿简直是粉雕玉琢,真是逗人喜爱呀,老婆,你说是不是啊老婆?老婆?老婆?老婆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干什么?”
楚瑜一脸怪异地看着自己老公滔滔不绝地夸着别人家的孩子,热情得简直就像是他自己的儿子一样。她不得不怀疑,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难以描述的故事?
看着老婆越来越黑的脸,东儒赶紧解释:“老婆你别误会,是这样的,东厢房的姐姐刚刚难产,已经不幸去世了,只留下了这么一个儿子,哎。。。”东儒边说边哽咽,眼泪使劲往外挤,“可怜这一出生就丧母的可怜人呦,还没出生就早已经丧父,孤苦无依的可怜人儿呐,可怎么过活?这茫茫苍南古地,十万大山十万林,妖虫野兽无穷尽,早晚一日成为猛兽的裹腹食,哎,可怜呐。。。”
看着丈夫在那呼天抢地,长吁短叹,略一想,楚瑜立刻明白了丈夫想干什么。
“行了行了,别嚎了,我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吗?还一套一套的。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不就是想让我收养他嘛,我当然愿意,这是好事儿。这孩子也真是命苦,生下来就成了孤儿,还好遇到咱们。这下咱们东家可就热闹了,双喜变三喜。”
在门外偷听的一干兄弟一听嫂子同意了,欢天喜地地涌了进来。东信大声起哄道:“咱们一起给这三个小家伙起名字怎么样!”
“好啊!好啊!”“好!”
其他几个也都纷纷响应。
“起个什么名字好呢?”东儒感慨地说道,“想想看,就因为这几个小不点儿出生,咱们今天经历了这么多的悲喜,又是天降异象,又是生死永别,他们将来的命运指不定有多离奇,多曲折呢。要我说,咱们干脆给他们起个简单应景的名字算了,与他们有关的一切都太复杂了,我只愿他们能活得更简单快活一些。”
其他兄弟也是感慨万千,对于他们这群潇洒自在、无忧无虑的年轻人来说,今天经历的异象太过离奇遥远,太过震撼,还有东仁神神秘秘的话语,让他们也觉得这几个小孩儿的未来可能很复杂,因此,他们确实也希望世界能更简单一点,更快活一点。
“那这样好了,”楚瑜想了想说道,“既然要简单应景,不如儿子就叫东星,女儿就叫东雨,怎么样?”
东儒立刻表示赞同,接着又问:“那这个新加入的小家伙叫什么?东辰?东日?东月?”
楚瑜嗔怪的瞥了一眼丈夫,她确实还没什么好的想法。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东仁开口了:“不如,就叫他,东仙吧。”
仿佛听懂了这些大人的谈话,粗布襁褓中的婴儿竟然发出几声“嗯,嗯”声。
东信开玩笑地说:“仁哥,这小家伙表示同意呢!哈哈哈!”
“那好吧,就叫他东仙!”东儒一锤定音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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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费力地穿透浓密的树叶,洒在一条若隐若现的林中马道上,一辆长靖帝国特有的扶风马车由四骑护卫环护着呼啸而过,急奔北方,风中隐隐传来一个女子凄厉的惨呼声。
“快点儿!快!快!再快点儿!”马车里,一个男子急躁的催促着。
“驾!”“驾!”“驾!”“驾!”“驾!”
四名护卫、一名车夫闻声立即高扬手中的马鞭,齐刷刷狠狠地抽打着坐骑。吃痛的马儿眼泛血丝,筋起如擘,疯也似的长嘶不已,不要命的向前猛冲。
“啊!。。。。。。。痛死我了!不行了,儒哥,我生不出来,我要死了!啊!。。。。。。”
“阿瑜,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前面就快找到村子了!”
“臭男人,杀千刀的,你老骗我,我不行了。。。。啊!。。。疼死我了!”
“叫你不要来,不要来,你偏不听,现在可好,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
“你还说!要不是为了给你们家老太爷祝寿,想找根千年份的虬龙根手杖做贺礼,我会来这破地方!耽误了三个月不说,现在又早产,你如今倒埋怨起我来了!哎呦!。。。。我不活了!你个没良心的猪!疼啊!。。。。”
“啊!。。别掐别掐!我也疼啊!老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你可是个法相境的神修战士,我只是个神传境的脆皮仙修,我扛不住的!你要克制啊!”
就在这时,马队左前方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股袅袅炊烟,所有护卫欣喜若狂。
“儒哥,有村子了!有村子了!嫂子有救了!”
马车里的夫妇闻言精神一振,车队立即全速奔向救命的村落。
如雷的蹄声打破了这座隐匿林中几多年的小村子的平静生活,一丈高的拒兽栅栏被一道凌空剑气劈得粉碎,仅有的几十户人家纷纷跑出家门,疯狂地向村外逃窜。不明就里的村民高喊着“吃人的蛮子来了啊!快跑啊!”,一边喊一边向村后四散奔逃。
“东仁,拦住他们问问产婆在哪儿?有没有会接生的?再问问有没有郎中。”马车上跳下一个俊美男子发号施令。
四护卫里左前的一个叫东仁的立即调转马头,从右翼迂回,很快超过了四散的村民,并把他们拦了下来。看着惊魂乱窜的村民们,焦急的东仁直接祭出法相,一头三丈高的神牛在他的背后浮现,这牛双角冲天,披盔贯甲,双眼如镜,眉似红霓,口若血盆,齿排铜板,神牛大吼一声“安静!”,灵气鼓荡间摄人心神。立竿见影,村民们止住了四散奔逃的步伐,停下来看着这群如洪水猛兽般的陌生人。
东仁心中大定,立马掏出一把金币开口道:“我们是长靖帝国的旅客,而今急需要帮助。你们谁是产婆?有会接生的也行。还有,谁是郎中?回答者,重重有赏!”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踌躇着不敢上前。最后,一个年长一点,明显有威望的老头走上来,说道:“来自长靖的贵客,你们要找的是同一个人,她住在村后面的祭庙旁边,我可以为你们带路”。
一群人紧随老头赶往祭庙。
此时,就在祭庙旁一座窗明几净的四合小院里,东厢房,一场会诊正在进行。
“阿婆,我是不是快生了,我肚子闹腾得厉害。”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妪把手从这个相貌平平的孕妇手脉上拿开,安慰道:“你别总是一惊一乍的,这是生产前的正常情况,我当初闹得比你还厉害。不过,如果不出意外,你当娘也就是这一两天了。待会儿我给你抓点安胎的药,能让你消停消停,睡个好觉。养足精神,生个大胖小子。”
“多谢阿婆。”孕妇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老妪看着已经添了少许白发的孕妇,叹了口气:“真是难为你了,你男人死了三个月,撇下你们娘儿俩。你累死累活只求个不饿死,将来,你可怎么把他拉扯大呦!哎!”
孕妇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里,湿润的眼眶里,晶莹的泪珠滚来滚去,看得人心疼。
“哐当!”一声巨响,打断了屋里凝重悲伤的气氛。“尤老婆子!有人看病,快出来!”
尤产婆急忙忙走出东厢房,只见院里多了一群陌生人。这些人衣着考究,器宇不凡,明显不是普通猎户。这时,领路老头上前一把拽住产婆就往外走,“性命攸关!快,有位贵妇人要生了!”刚走到门外,尤婆子就看见一个美男子站在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旁,撩起帘子,从里面抱出一个大肚子的孕妇,急匆匆就往里闯。
“救救她!快!她要生了!”儒哥边走边焦急地大声疾呼。
“她不是快要生了,她是已经在生了,快抱她到西厢。快!老东西,快带其他人去烧水!快!”尤婆子急忙忙分派任务,大家都忙做一团。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十几团耀如红日的火球突然出现在湛蓝的天空中,火球浩浩荡荡、铺陈开来,向着不同的方向极速坠去,太阳为之失色,天空为之扭曲,整个大地都被染上了一层诡异的红。这一刻,所有人都了停下来,注视着火球长空而去,直至消失不见。每个人心头都浮现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感,好像有什么了不得的洪荒巨兽降临了人间。但这种感觉一闪而逝,便很快被大家抛诸脑后。然而,在无人察觉的时空深处,火球引起的震荡的涟漪扩散开来,连带效应激起一丝微妙的变化,裹挟着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陌生灵魂越来越近。
蝴蝶的翅膀轻轻一扇,命运的风暴即将到来!
“啊!。。。。疼死我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这群智障居然还有心情看流星雨!干脆一人赏一颗砸死你们算了!”楚瑜对着发呆的丈夫破口大骂。
一众人恍然大悟,这才回过神来,只顾着看流星雨,竟然忘了正经事了。大家立刻忙碌起来。
生产开始了!
。。。。。。。。。。。。。。
西厢房外,东儒和他的五个手下东仁、东义、东礼、东智、东信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大家焦急的走来走去。屋里不时传来楚瑜阵阵惨叫声。
突然,门被打开了,尤婆子走出来焦急地说:“公子哥,你老婆怀的怕是两个种,现在生育不顺,极有可能难产,你有什么珍惜的续命助气、滋养大补的药物,赶紧拿出来!”
“两个???!!!。。。。。啊。。。。对!吊命的东西是吧,有!有!有!我随身带了一片千年老参片,吊命用的,防着呢!给!”东儒有点高兴坏了,两个,嘿!一炮双响!有喜有忧啊。“神医,大娘,奶奶,求求你,一定要保她们平安啊!!!”
“我尽力吧。”说完,尤产婆拿着装参片的盒子就往回走。
一群人又开始焦急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走着走着,东儒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刚才的异象,停下来说道:“兄弟们,你们说,恰逢我儿子初生,天上便有异象现世,这算得上是大吉兆吧?说不定啊,我儿子将来能有一番惊天动地的大成就!只可惜呀,早了点,要是恰好在我儿子生出来的时候来这么一手,那可就。。。。。哎哎哎,你们张大嘴干什么呢?”
“老大,你看!”
只见天空中又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火球,这一个比先前的都要大,拖着长长的尾巴,急匆匆向着长靖帝国的方向飞去。仿佛听到了东儒的心愿,这个火球半中间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毅然决然的向着东儒的面前撞了下来。
东儒刹那间反映了过来,这要撞上了,这里所有的人。。。。。。“不要啊!!!我说着玩的,别!。。。。。”可是,火球的速度太快了,眨眼间便到。东儒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安静,除了安静还是安静,东儒睁开眼一看,想象中的碰撞并没有到来。
东儒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问道:“发生了什么?”其他五人也是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火球跑进了你夫人的房里,然后消失不见了”,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从东厢房里走了出来。
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便从西厢屋里传来,紧接着又是一声。
“哈哈哈哈哈!!!我当爹了!”东儒高兴地在院子里蹦来跳去,尽情挥洒着心中的喜悦,众护卫也纷纷上前道喜。
就在这时,只听见“哎呦!”一声,东厢房的孕妇毫无征兆的跌倒在了地上,鲜血从她的身下蔓延开来。
“产婆!尤婆子,大娘!东厢房的孕妇昏倒了!快出来呀!”东儒一看不妙,立刻大喊。然后,众兄弟合力将这个孕妇抬到了床上。
西厢的门猛地打开,双手是血的产婆急忙冲进东厢房,一看床上的孕妇,大喊一声:“坏了,怎么会这样!”
她马上转身对众人说道:“公子哥,得天垂怜,贤夫人已经无碍,小少爷和小千金虽未清洗,但做起来也简单得很,”话音未落,东儒便连连点头:“我明白你什么意思,你放心,你赶紧忙这一位吧,其他的我来就行,我让他们再烧些水。”
“那就多谢了”,尤产婆说完就关上了门,马上开始接生。
东儒迫不及待地冲进西厢房,只见夫人楚瑜汗涔涔地躺在床上,几缕秀发粘在脸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双手各抱着一个湿漉漉的小不点儿,溺爱地轻轻摇晃着手臂,满脸母性的光辉。东儒一时看呆了。
“傻蛋,站在那里干什么,口水都流下来了,还不赶紧弄盆水洗洗我儿子跟闺女。”楚瑜亦怪亦嗔地责骂道。
“哦。。。对对对,小的遵命。”
“就你贫。”
东儒立刻打了盆温水,将两个小不点清洗干净,然后手忙脚乱地用自己的绸衣把两个小人儿包好。两个小家伙哇哇大哭,不断抗议这个笨手笨脚的爹对他们的摧残。
“我来吧,瞧你这个爹笨的,看来我以后有的辛苦了。”楚瑜揶揄地说道,然后接过两个小宝贝,细细的把他们包好。东儒一脸无奈的看着两个小东西在他们母亲的手里任由宰割还满脸享受的样子,唏嘘不已。
“外面怎么了,我刚才好像听到谁昏倒了,不要紧吧?”安置好两个孩子,楚瑜好奇地问道。
“哦,是这样的,在咱们来之前,就已经有一位快要临盆的孕妇来就诊,你刚刚生下孩子,她却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昏倒了,不过你放心,这个尤产婆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应该没问题。”东儒信心满满地解释道。
“那还真是多亏了这个尤婆婆,待会儿你可要慷慨大方点,好好谢谢人家!”楚瑜后怕的说道。先前痛不欲生的危机让她打心眼里感谢这个产婆。
东儒一听,立马拍拍自己的胸脯,铿锵有力地说:“没问题,人家帮了咱们大忙嘛!不过话说回来,这次也有我一份功劳,要不是我。。。。。。。额。。。。”说到半截,东儒又把话咽了回去。
楚瑜看着丈夫一脸大便不畅的样子,追问道:“要不是你什么?怎么不说了?”
东儒一脸心虚的看着妻子的脸,又看看两个孩子,心里直犯嘀咕:不知道这俩家伙哪个是天星下凡,又是那个大能闲着没事干玩儿投胎。按理说修者二分天下,要么修神,变成像自己老婆这样力大无穷,搬山起岳的“猛人”;要么跟自己一样修仙,成为逍遥天下、无拘无束的“骚人”。
但不论怎样,“神修通天去,仙修大道中”,任何灵修修到极致便会离开这片天地,到更为广阔的星海大宇中继续修行。只因这片天地对修行境界的桎梏,古往今来,只知有人飞升而去,从未听闻有谁会“荣归故里”,而且是以这种方式。
想到这里,东儒下定决心,不管是不是大能“回乡”,这事都不能对老婆说,不然,就以她的脾性,我挨揍不说,两个娃也得遭殃,再者说,万一真是某个大能投胎,惹到他可就不妙了。
看着老婆有一探究竟的意思,东儒立马东扯西扯,这一招,他可谓是驾轻就熟,轻飘飘地就揭了过去。
“对了,我想起来我随身包袱里还有一颗老太爷给的十妙丹,虽然功效不如皇帝哥哥给的老参片,但也是吊命助气的好东西,相逢即是缘,给人家送过去吧。”楚瑜刚刚喜得娃,正是高兴头上,一颗五境丹说给就给,毫不心疼。
东儒出门到车上拿了十妙丹,回到院里的时候,东厢房突然传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凄厉的叫喊,不知怎的,他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马上过去敲门,尤婆婆一脸疲惫的走了出来。接连给两人接生,她有点吃不消了。
“顺利吗?”东儒试探性地问道。
尤婆婆摇了摇头,“她的身体太羸弱,操劳过度,孩子还没露头呢,她就没力气了,难呐!”
“操劳过度?那她家人呢,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到。”
尤婆子无奈的长叹一声:“她男人三个月前打猎出去就再没回来,估计是没了。而她自己也是逃避战乱,跟随别人从高骑帝国躲到了这里。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她只能一个人苦苦活命。但命不好啊。。。命不好。。。”婆婆抬起头默默注视着空洞的天空,久久无语,仿若一个深邃的哲人,在祈求命运,能给这可怜人一线生机。
东儒也被婆婆的哀伤感染到了,回想起先前妻子所经历的种种生死危机,心里对妻子的爱就更深一分。
“希望这个能帮到她,”东儒赶紧把十妙丹拿了出来,“这是十妙丹,也是续命助气的好东西,哦,对了,还有这个”,说到这里,东儒赶紧又拿出一瓶自己平时滋补身体用的随身丹药,“这是给婆婆你的,吃一颗能缓解一下疲劳,对身体有好处。”
“那就太好了!好心有好报,多谢贵人相助。”尤婆婆拿起十妙丹一闻,立刻眼露喜色,赶紧回屋里去了。
。。。。。。。。。。。。。
生机已至,命运的风暴也接踵而来。
。。。。。。。。。。。。。
院子里出现了奇怪的一幕。
东仁仰着头,面色凝重,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天空。其他四兄弟摇头晃脑,一脸迷糊地东瞅西望,却没看到任何异常。东儒也纳闷儿地环顾四方,同样也没发现任何的异样。
“阿仁,你也在像我一样祈祷流星吗?”东儒开玩笑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想起大少爷先前有惊无险的囧事,其他兄弟全都开怀大笑起来。
但东仁依旧凝重地盯着天空,冷汗从他的额头渗出,滑过他坚毅的脸庞,重重地砸在地上,所有的笑声戛然而止。
在东儒手下“仁义礼智信”五护卫中,老大东仁一向谨慎老练,而且他的修为也是最高的,神修第四境---伏劫境。
神修七境:合灵,铸体,法相,伏劫,斩魔,化神,通天。
仙修七境:合灵,神传,法相,伏劫,蜕凡,登仙,大道。
东仁能够超过其他四个兄弟修到第四境伏劫境,靠的就是谨慎稳重。所以,每当东仁露出一脸凝重的神情时,就表示有麻烦了;而当他开始出冷汗时,大家就会知道,生死存亡的时刻来了。现在,东仁一脸专注地“看”着什么,但其他人却看不到,这只能说明,未知的危险只有已经凝聚了法相,进入伏劫境的人才能感知得到。事情大条了!
“东仁,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东儒心里已经有点发毛了。
说实话,今天发生的种种异象都太过诡异,但因为至始至终都未曾发生什么危险,而且,似乎一切看起来、想起来都更像是一种吉兆,所以大家都没往心里去,最多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吹吹牛罢了。但是,现在,东仁把他们吓到了。
“东仁大哥,是不是又有什么了不得的火球奔我们来了?”
“可是刚才那个不也没什么危险吗?”
“东仁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呀!”
几个兄弟紧张得不知道该怎样才好,毕竟他们几个还都只是二十出头的愣头青,从未经历过什么真正的大风大浪,修行了十几年,也才到第三境法相境。尽管与同辈中人相比,他们都是佼佼者,但同那些能够飞天遁地、翻云覆雨的第六、第七境修士比起来,真真是不够看的。
东儒也忍不住向东仁走了过去,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但就在他刚要抬脚的霎那,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笼罩了这个小院。这一瞬间,时空仿佛被冻结,一切都停止了。这个小院好像变成了一幅栩栩如生的画卷;紧接着,像波浪一样的涟漪由远及近,整幅画开始扭曲,房屋、人、大地、天空、树木在波浪中诡异变形,然后又恢复正常。
波浪过去,停在半空中的脚继续抬了起来,东儒依旧向东仁走去,仿佛刚才的一刹那他从未经历过,不知不觉。
东仁终于回过神来,他的双眼大睁,表情痴呆,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阿仁,有危险吗?你觉察到了什么?”东儒赶紧问道。其他人也一脸好奇。
“命运。。。黑暗。。。陨落。。。战争。。。还有,天机。。。”东仁的声音低沉而诡异,听得东儒汗毛炸立。
“什么跟什么呀,大哥你癔症了吧,玄乎其玄的。”老五东信被东仁的话搞得一头雾水。
“你们不会懂的。”东仁不再解释,大家也不再追问,小院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就在这时,东厢的门被打开了,尤婆婆捧着一个粗布裹着的婴儿面色悲伤的走了出来。小院里的所有人都很纳闷儿,他们既没听到孕妇痛苦的喊声,也没听到婴儿的啼哭声,但现在竟然有个婴儿出现了。
东儒走上前去,开口问道:“婆婆,怎么样?”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婆婆摇着头哀声说道:“她身体太虚了,尽管有贵人的丹药续命,但是却难以把孩子生下,我只能够保一个,我本想保大人一命,但她选择把生机留给她儿子。哎,苦命人啊。。。”
东信看着襁褓中娇嫩可爱的小宝宝,好奇地问:“这小孩儿怎么一点也不哭不闹啊,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说来也奇怪,这个孩子的确与其他婴儿不同,安静乖巧得很,刚生下来,我也以为是个哑巴,但是我倒转来,拍他屁股排脐液时,这小人才哼哼唧唧的出声,而且他还恶狠狠地瞪我,那小眼神,真是犀利可爱。”婆婆边慈祥地摇晃着臂弯里的孩子边说道。
“那这个孩子怎么办?他家里什么人都没了,谁养活他?”东儒心情沉重地问道,他对这个孩子的身世大致了解。
“要我说呀儒哥,你刚得了两个孩子,要不就再收养他当个义子,反正咱们家大业大,养活他绝对没问题,而且给咱们小少爷找个玩伴,岂不正好?”东信思维跳脱,没心没肺地说道。
“我收养他?也不是不行,但是也得你嫂子愿意养才行啊。”东儒被东信说得有些意动。
婆婆一听这位贵人愿意收养这可怜人,高兴不已,她原本就打算请求这位善心和气的公子哥收养这个孤儿。现在好了,这小人儿时来运转,要投身好人家了。
东儒抱着这个孩子进了西厢房,楚瑜正在逗弄两个小可人儿,看到丈夫抱着另一个婴儿走了过来。
“这就是东厢的姐姐生的麟子吗?快,拿过来我抱抱。”楚瑜母性泛滥,任何婴儿都不放过。她从丈夫手里接过婴儿,看着睁大眼睛,一脸好奇的小宝宝,满心惊讶,“他竟然都睁开眼了耶,而且一点也不哭闹,好神奇啊!”
东儒立刻顺杆往上爬:“是啊,是啊,老婆,你看这小家伙,虎头虎脑,乖巧可爱,天生慧智,多惹人疼啊,看他那俩小眼睛,炯炯有神,小脸儿简直是粉雕玉琢,真是逗人喜爱呀,老婆,你说是不是啊老婆?老婆?老婆?老婆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干什么?”
楚瑜一脸怪异地看着自己老公滔滔不绝地夸着别人家的孩子,热情得简直就像是他自己的儿子一样。她不得不怀疑,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难以描述的故事?
看着老婆越来越黑的脸,东儒赶紧解释:“老婆你别误会,是这样的,东厢房的姐姐刚刚难产,已经不幸去世了,只留下了这么一个儿子,哎。。。”东儒边说边哽咽,眼泪使劲往外挤,“可怜这一出生就丧母的可怜人呦,还没出生就早已经丧父,孤苦无依的可怜人儿呐,可怎么过活?这茫茫苍南古地,十万大山十万林,妖虫野兽无穷尽,早晚一日成为猛兽的裹腹食,哎,可怜呐。。。”
看着丈夫在那呼天抢地,长吁短叹,略一想,楚瑜立刻明白了丈夫想干什么。
“行了行了,别嚎了,我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吗?还一套一套的。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不就是想让我收养他嘛,我当然愿意,这是好事儿。这孩子也真是命苦,生下来就成了孤儿,还好遇到咱们。这下咱们东家可就热闹了,双喜变三喜。”
在门外偷听的一干兄弟一听嫂子同意了,欢天喜地地涌了进来。东信大声起哄道:“咱们一起给这三个小家伙起名字怎么样!”
“好啊!好啊!”“好!”
其他几个也都纷纷响应。
“起个什么名字好呢?”东儒感慨地说道,“想想看,就因为这几个小不点儿出生,咱们今天经历了这么多的悲喜,又是天降异象,又是生死永别,他们将来的命运指不定有多离奇,多曲折呢。要我说,咱们干脆给他们起个简单应景的名字算了,与他们有关的一切都太复杂了,我只愿他们能活得更简单快活一些。”
其他兄弟也是感慨万千,对于他们这群潇洒自在、无忧无虑的年轻人来说,今天经历的异象太过离奇遥远,太过震撼,还有东仁神神秘秘的话语,让他们也觉得这几个小孩儿的未来可能很复杂,因此,他们确实也希望世界能更简单一点,更快活一点。
“那这样好了,”楚瑜想了想说道,“既然要简单应景,不如儿子就叫东星,女儿就叫东雨,怎么样?”
东儒立刻表示赞同,接着又问:“那这个新加入的小家伙叫什么?东辰?东日?东月?”
楚瑜嗔怪的瞥了一眼丈夫,她确实还没什么好的想法。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东仁开口了:“不如,就叫他,东仙吧。”
仿佛听懂了这些大人的谈话,粗布襁褓中的婴儿竟然发出几声“嗯,嗯”声。
东信开玩笑地说:“仁哥,这小家伙表示同意呢!哈哈哈!”
“那好吧,就叫他东仙!”东儒一锤定音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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