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死斗猴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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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他连几步开外的毛明美都找不到,三转两转迷了路,这时候凭着感觉跑,很快找到了大叔和子乔。这种感觉像是心的律动在为他指引方向,而心的律动很明显的确实是由玉珠引起的。

    然而现在不是研究这个身体奇特反应的时候,大叔和子乔面前威武耸立着一座三、四米高的“小山”,仔细观瞧,“小山”四肢着地,前肢瘦长,身躯精壮,面目似猴非猴,无比狰狞,裂开血盆大口似欲择人而噬。胸口一处焦糊,应该是大叔刚才的攻击造成的。

    这是只巨大化的猴子,跟在丹霞山上遇到的巨大化蟒蛇一样,原本的皮毛已经转变成暗哑没有光泽、坚硬粗粝,如同树皮一般的物质。而猴妖头部正中央的位置也是泛发幽光,姬凡知道,那应该就是猴妖变化的原因,它的力量源泉,也是它的弱点所在。

    大叔再次举起火箭筒,猴妖似乎知道这东西的厉害,一巴掌扇过去,大叔一甩火箭筒慌忙避过,火箭筒被拍飞,撞在一处砾石堆轰然炸响。

    猴妖第二掌再次向大叔他们拍来,就在这时,一道道光球划破迷雾,“砰砰砰”不断地在猴妖身上、头上各处炸开。猴妖被逼退几米。姬凡知道那是毛明美的法术攻击。就算现在他接受了世界上有妖怪的存在,但依然无法想象,区区人身哪里来的这种力量,虽然他不知道这种攻击比不比得上大叔的炮弹,但是那轰隆隆火光迸射的效果,确实不相上下。

    毛明美无疑和大叔是民调局的第一战力!真是难以想象,一个女孩子竟然这么了不得,巾帼不让须眉,多少好男儿也难以望其项背啊!

    姬凡四处张望,终于在浓雾中寻到不远处的毛明美,她左右手交叉于胸前,一手捏符,一手法诀,随时准备施放第二波攻击。

    刚才的攻击并没有给猴妖造成致命的伤害,反而激起它暴戾凶性,它“嗷”的一声咆哮,两腿人立,一跃而起,势比泰山一般压向毛明美。毛明美甩出纸符,纸符再次化成一道道光球击向猴妖。饶是全部攻击无一落空,依然不能阻止猴妖势大力沉的一扑。

    眼看着毛明美就要丧命于猴妖手上,潘子乔大呼不好,大叔发力狂奔赶去救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如离弦急箭,以迅捷无伦的速度把毛明美掠走。那速度快得连眼睛都跟不上,救出毛明美者不是别个正是姬凡。

    只是不单单毛明美、潘子乔、大叔三人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就连姬凡他自己同样感到不可思议。就在刚才,他眼见毛明美命在旦夕,在脑袋还没反应过来以前身体就已经动起来了,他倾尽全力一窜,下一秒怀里已经抱住了毛明美,两人也离开了猴妖的攻击。

    被人抱在怀里的毛明美不可置信地瞧着姬凡,他胸口的幽光吸引了她的注意,她一把扯下他衬衫领子,看见了姬凡胸口的玉珠。

    毛明美大惊:“姬凡,你的身体……”

    姬凡并非有意瞒着同伴,实在是连他自己都一时半会理解不了自己身体的种种变化,也不知道怎样向大伙解释、讲述这一切。他内心深处的困惑和疑虑,比起其他人,只多不少。

    眼下也不是解释的时候,猴妖硬抗了毛明美一波攻击,还没能把敌人击毙,恼怒不已。它双手举起一块巨石,朝着姬、毛二人用力甩出去,巨石夹着呼呼风声急飞而来。

    姬凡双手抱着毛明美,一纵避过石头,石头在两人身后摔碎,轰隆一声,烟尘弥漫,石屑乱飞。

    姬凡落在大叔和潘子乔附近,把毛明美放下。想必作为民调局的前辈们,看过的怪事太多,对于姬凡身体的变化,就算不明所以也能接受下来,他们很快就从原来的愕然中恢复过来。

    潘子乔上前扶着毛明美,关切道:“小美,你没事吧。”

    毛明美摇了摇头,那边大叔已经举着机枪,朝猴妖射击,“哒哒哒”打了一梭子弹。

    子弹噼里啪啦地击打在猴妖全身各处,身上、腿上、脸颊被击中的地方冒起一缕轻烟,烟散了,留下一个个焦黑弹痕。又一梭子弹打出,猴妖吃痛,用手挡在脸前。子弹一停,猴妖再次抄起身边的石块,往四人砸来。

    四人见势不好慌忙后撤。可是猴妖神力大得无边,石块来势太猛太狠,跑也不一定跑得掉。要是被砸中了,四人肯定要当场成为烂泥巴。

    说时迟那时快,姬凡返身一跃,不顾一切地迎向来石。

    另外三人都惊呆了,毛明美“不”地惊呼一声,可惜姬凡速度太快,她的喊叫已经晚了。

    空中人石相撞,一声闷响,姬凡被弹飞出去,石块也因此偏离了方向,砸在离毛明美他们不远的地面。石块在地上翻滚了很长一段距离才停得下来,扬起一阵沙尘。地面砖块都被砸碎了,翻起了,在石头后面留下一道长长的浅坑。

    “姬凡!”毛明美撕心裂肺的喊出同伴的名字,脸上顿时涌出两行泪水。她咬碎银牙,从兜里掏出一叠符纸,狠命向猴妖冲去。

    身边的大叔也是激愤异常,就连一向不惯操持枪械的潘子乔也发了狠,两人各挺着一架机枪跟在毛明美身后往前冲,誓要跟猴妖拼命。

    而毛明美饱含感情的呼叫确确实实地传进了姬凡的耳朵里。他张开眼睛,眼前一段时间里什么都看不到,只看到一片血水,红浆浆,模模糊糊。后来,灰蒙蒙的天才在血水后面慢慢呈现。他挪动了一下身子,一股液体,“噗”的从喉咙里灌涌出来,他感到脸上一阵温热黏稠。四肢百骸钻心地疼,他缓慢地抬起右手,只见那手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一段白骨粘着血沫烂肉支棱着,小臂从中间折断,手掌连着一小节前小臂软绵绵地耷拉着,与小臂只连着一层皮,眼看着就要掉下来。

    他脑袋“嗡”一声蜂鸣起来,一股晕眩感和麻木感蔓延全身,似乎一下子忘了疼,只是脑袋鼓胀恶心。他突然感到心里一片宁静,他想,难道这就是临死前的感觉吗?他的人生就要在这里终结了?只是小小的一段啊,他还想继续走下去,和民调局的伙伴们一起!根本就不够啊,他和大家的缘分!

    他尝试挣扎,用尽全力喘气,可是胸腔就像一架四处漏风的风箱,一口气也喘不上来。他的身体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强烈的不甘从心头涌起,两行殷红血泪从眼角渗出。他的眼睛又一次什么都看不见了。

    就在这时,“哒哒哒”的机枪扫射声在耳边响起,“砰砰砰”的爆炸声传入耳朵。这两种声音把姬凡脑海里所有的晕眩、麻木、不甘、悲伤都驱逐干净。这两种声音是伙伴们殊死决斗的声音啊!

    他倏地感到脑袋无比清明,同一瞬间,胸口青芒大作,他的身躯缓缓升起,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起来的,他感觉不到下半身的存在。但是外人如果这时候看过来,会骇然发现此时姬凡的身体撕扯得像面条一样,以人类无法做到、也无法想象的程度向后弯曲,慢慢地升起挺直。他的身躯根本就已经被折断了!

    可是更加令人骇然的是,他的身躯以惊人的速度重构着。在青芒笼罩之中,损坏的肌肉,断开的骨头,悬浮着的滩滩血液飞快地重生归位。“滋滋啦啦”肉体重构的同时,伴随着有电光闪动。画面说不出的诡异绚烂,奇幻悦目。

    下一秒,姬凡整个身体弹飞而起,直冲猴妖,还在重构的右手像烈风中舞动的旗子,呼呼啦啦,而在打中猴妖头上的那一刻,整右手堪堪恢复完成。

    这一拳开山裂石、断石分金,这一拳正正击打在猴妖额头的玉珠之上。只见猴妖被一拳击飞,巨大的身躯抛飞老远,轰隆堕地,顿时烟尘弥漫。

    毛明美、大叔、潘子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等姬凡的身体落地,他们才激动地涌上前,大叔一把抱起姬凡差点没把他抛了起来,潘子乔高兴地笑,毛明美在旁边欣慰地擦去眼角的泪水。

    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余震骤然发生。剧烈的震动让四人踉踉跄跄,就像身处惊涛骇浪之上,站也站不稳。眼前所见的一切事物都在上下左右地大幅度摇晃,就连一向给人感觉沉稳厚重、千年不变的大地也在摇晃。

    潘子乔一声惊呼,其余三人同时循声看去,那头本已瘫倒在地上没了动静的猴妖,不知什么时候竟然重新爬了起来,可是它并没有往四人走来,而是一步一步艰难地靠向白塔。

    猴妖原本狰狞的面容逐渐温柔了下来,那原来血红的双眼变得纯净明亮。它双手扶着塔身,筋疲力尽的它把脑门搭在塔身上面,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呻吟着,似乎在艰难地喘气,又似乎在呢喃着什么。那姿势,那眼神,就像小孩子生怕摔坏了心爱之物,也像抱着父母的腿撒娇的小孩。

    地震渐渐平息,猴妖额头的玉珠开始出现裂纹。随着地震的停止,“嘭”的一声脆响,玉珠彻底粉碎。也就在玉珠蹦碎的那刻,白塔泛起温暖柔和的光芒,把猴妖裹在其中,就像一个父亲慈祥地拥抱着疲惫归来的孩子。

    猴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眼睛里有芒光稍纵即逝,它想抬起头确认些什么,但只动了一动,身体就瞬间干枯失去光泽,裂纹不知从哪里出现,眨眼蔓延全身,继而猴妖全身碎落化作一堆似木非木,似石非石的枯槁之物。

    在那柔和而温暖人心的白芒之中,分明看到一个秃头和尚,身穿土黄僧衣,旁边牵着一只黄毛小猴,一人一猴向着白塔走去,慢慢消失白墙之中。

    一刹那白芒大盛,以白塔为中心向四周扩散,驱除漫天阴云浓雾,众人顿感眼前一片明亮,视野开阔。远处碧蓝的天空,恢弘夭矫的点苍山,山顶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的皑皑白雪,就像幕布向两边缓缓拉开,大理那原本的通透和秀美逐一呈现眼前。

    姬凡看着眼前的一切,眼泪突然盈上眼眶,想起长衫男子最后那句话,“在这片被玷污的土地。神的仁慈可不只是仅仅给予人类。”

    他突然知道了应该怎么回答他------在这片被玷污的土地上,只有人类的仁慈才是人类唯一的救赎。

    阴云被驱散,光明一直蔓延到了很远很远,这湛然焕发的光亮让两名在路边歇息的男子也不禁抬头,他们回头眺望着光明蔓延而来的方向,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目光。

    长发男子,也就是李玲口中的“蚩尤”,说道:“民调局吗?没想到他们有能力解决猴妖。”说完他看向身旁的短发男子,这短发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王川,见他依旧眺望远方,默不作声,便又道:“说不定有一天他们会妨碍到我们的计划呢。”

    王川收回目光,往海边小声招呼道,“女娲大人,别玩了,我们要启程了。”

    依旧泛黄浑浊的洱海海边,一个小女孩正坐在一只大犬身上,和两只野猴子玩耍。只见小女孩一身白衣,粉调玉砌,额头一颗硕大的玉珠占了整个额头一半,地上一只大猴子懒洋洋地啃着小女孩喂的面包,另一只小一点的猴子攀在女孩头上,甩着尾巴,小女孩递上小手,它就拍一拍。情景童趣可爱!

    小女孩听见招呼,起身和大犬回到王川和蚩尤身旁。

    这小女孩自然就是两人口中称呼的“女娲”了,比起丹霞山那时,短短一周左右,她竟已长至一米来高,面容也越加秀美清丽。

    她一边攥着王川的衣襟下摆,一边依依不舍地和两只猴子挥手,两只猴子在那边望着三人离开,不时搔搔痒。

    北京,中南海总理办公厅的会议室内,围着一张椭圆形大会议桌,坐着五个人。端坐正中的是国家总理,一边是总理秘书,军委参谋部部长,另一边是民调局局长王卫国,秘书李玲。

    王卫国说:“经济作物歉收区域是福建、江西、湖南、贵州、广西、广东,以广东为中心。地震受灾区域是广西、贵州、四川、西藏、云南,以云南为中心。”

    “这么说,此次事件影响接近我国五分之一的国土面积。”总理听后眉头紧皱,“民众方面的工作做得怎么样?”

    总理秘书答道:“目前来说民众情绪稳定。为了引起民众猜测,网络上所有关于妖怪的消息,连同其他谣传都已经被删除,主流媒体已经责令限制谣言传播。成灾原因第一时间由相关专家出面说明,都被说成是由自然原因造成的。”

    “嗯。”总理闷哼一声,“现阶段什么都不能说。引起民众恐慌只会让政府陷于被动。”

    静穆的环境中响起一阵短促的手机颤动,李玲翻出手机查看,然后向总理报告说:“在云南出现的妖怪已经确认被消灭了。”

    总理点了点头,“一切只是刚刚开始,接下来就拜托你们民调局了。既然事态已经发生到这个地步,军队、警察系统都不得不动员起来了,一定要阻止敌人的进一步行动啊!拜托大家了。”

    总理说完站了起来,转身背对着大家,抬头望着墙上一张张新中国历代领袖的相框,吁了一口气,“12年了,我们12年前亲手开启的一切,终于要来临了吗。”

    最后的这句话,像揭开了在场所有人的旧伤疤,每个人都黯然神伤,嗟叹不已。

    会议结束后,王卫国、李玲和参谋部部长一起走出办公室。

    走在走廊上,部长突然问起,“李建邦那小子最近怎么样?”

    “那家伙?”王卫国顿了顿,有点斥责意味地回答,“那家伙是越来越不要命了。”

    部长长叹一声,“12年了,他还是没有走出来?”

    “恐怕是没有人能从那次事故中走出来啊。”王卫国感叹道。

    分别的时候部长和王卫国握了握手,“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向我们提,我们会尽力协助。”

    “万分感谢!”王卫国点头道谢,继续道:“那东西的修复进度,我想去确认一下,”

    “去吧,我让那帮家伙准备好的。”洛文峰说。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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