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命运齿轮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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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我们整夜游行,用歌舞开启白昼

    我们高兴归来,用香花祈祷祝福

    我们奉赠香花,虔诚伫立君门

    鲜花蓓蕾绽放,我主妙手回春

    这是英国民间古老相传的一首赞美诗,过去每逢春分日到来,人们都会聚集在一起,高声咏唱,赞颂春天回大地,漫长的冬天终于结束。

    世界上几乎所有国家,所有宗教都会在这一天进行举行盛大的庆典,侍奉春神,祈求来年五谷丰盛,六畜兴旺。

    春分,这个万物复苏的日子,这个大地之母从沉睡中被唤醒,再度重临大地的日子......

    3月20日,这个春分日的午夜12点。

    刚下完雨,地面湿哒哒的。午夜的空气,稍微有点寒意。

    广州市北京路附近一处施工工地好不热闹。一个建筑工地晚间紧张施工本不奇怪,奇怪的是那忙前忙后、东奔西跑的并不是惯常的施工人员,而是遍地的警察、消防队、医务人员。只见警察在工地外面紧张地维持着现场秩序,挥动着指挥棒布置人手;消防队员紧锣密鼓地接驳输水管,驾驶消防车进入工地;医生、护士扶着受伤工人往救护车上送,伤势较轻的被扶至旁边的白色帐篷就地包扎处理。

    谁也不知道工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使得现场如此紧张。从场面上看,似乎是工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故。这里原来是一处旧商业广场,现工程是拆旧建新,另外加建一地铁站口。

    夜已深,外面围观的群众还很多,穿着雨衣,拄着伞,在工地门口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想知道这工地里面的状况,无奈都被警察设置的警戒带隔离在离门口20米开外的地方,不得靠近。

    警车的红蓝警示灯闪烁不定,围观群众的脸色也随之变换。从外往工地里面望去,工地内亮如白昼,几条探照灯发出的光柱彼此交错,直直射向漆黑的夜空。

    突然人群中挤出一名45岁左右的中年人,他从胸口掏出证件递给现场维持秩序的警察看。这警察一看来人身份,马上提起警戒带,让他进来。中年人默不作声,面色凝重,一刻不停地往工地走去。

    一个看上去像是现场总指挥的警官,瞥见这中年人的出现,立刻把手上的笔和文件塞给助手,跑了上前。

    他也不敢拦下中年人的脚步,似乎他也知道中年人要处理的事片刻拖延不得,只是一边随他走一边在旁边压低声音,语带抱怨地说:“王卫国,工地里面所有人已经完成撤离,现场已经按照你们民调局的要求封锁隔离。你告诉我,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位名字叫王卫国的中年人仍然一声不吭,眉头紧锁,着急赶路,压根没理会警官的话,直到人已进入工地里面,才用不可置疑的语气抛下一句,“别让任何人进来,包括你!”

    那位跟到门口的警官顿时站住脚跟,恼怒地看着中年人越走越远的人影,偏偏作声不得,只得恨恨跺脚。

    工地面积很大,正中心人工开挖了一个巨大的坑洞,俯瞰下去,黑洞洞的,像巨兽大张着的血盆大口。由数不尽的钢管支起的巨大的施工架从洞底往上搭建,与洞口齐平。坑洞四周架起高桥与洞中心的施工架连接。洞壁大半水泥已经浇筑完成,小半部分洞壁还露出青黑的钢筋骨架,纵横密布。施工现场能看到各种基建设备,吊车、货车、水泥搅拌车、混凝土灌注器,随处可见。几台支楞着的大型吊臂探向天空,伸得很高很长,足足有几十米。

    洞中心施工架边缘,一个升降机旁边站着两个人。他们神色慌张,着急地大声对着手中的对讲机喊:“川,能听到吗?喂,喂,喂,阿川,听到快回复!”

    喊话的是一个28岁左右的女人,短发,职场打扮,虽然表情忧戚,头发衣服都湿透了,但依然能看出她那份端庄妩媚。

    傍边跟着一眼镜小哥,白衫西裤,同样是全身上下湿了个透。他紧张地调试着手头上的设备,全神贯注地留意着对讲机那头的回音,不时擦擦镜片上的水珠。

    但无论女人多么着急地叫喊,对讲机回应他们的除了沉默,就是偶尔几声电磁干扰发出的“滋滋”声。

    “阿玲,情况怎么样?”

    旁边传来一声男人低沉而关切地询问。叫阿玲的女人扭头一看来人,慌忙把对讲机递过去:“局长!没有回应,到现在为止,他们下去已经30分钟了。通信大概10分钟前中断了,我们……我们无法确认洞底的情况。”

    王卫国一把抓过对讲机,往前走了几步,跪在施工架边缘。

    女人上前几步,担心的说道:“地上滑,小……”

    王卫国用手势打断了她的话。他半伏着往洞里探出半截身子,一手支撑着地面,一手拿着对讲机,向着脚下着那深不见底的坑洞喊道:“阿川,别冲动!听得见吗?你们先上来!”

    没有回复。

    王卫国又喊道:“建邦、明美!快,快把王川带上来。任务终止了!你们都给我上来!”

    依旧听不到一丝回复,王卫国本已着急慌张的心里面开始生出绝望,他的声音开始颤抖,脸色开始苍白,这个容色冷峻,五官线条刚毅的中年男人平生第一次感到害怕。他回头看着身后女人和眼镜小哥,茫然、不安、恐惧写满了脸上。

    女人第一次看见这位自己跟随多年的局长脸上露着此等神色,她手捂着嘴,眼眶泛红,不知道拿什么话去安慰自己的局长,她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那个此刻正处身洞底名叫王川的年青人,不单单是局长的儿子,更要紧的是这个叫王川的青年人,其安危关系着整个民调局,甚至整个国家的命运!虽然她不知道现在洞底情况怎样,但是她知道这个漆黑、见不着底的坑洞下面究竟用多危险!

    洞底。

    原本已经修葺好、临近竣工的隧道四壁皲裂,地上散落着坍塌下来的石头和土块,脚手架和建筑工具凌乱倒地。

    一位膀大腰圆的中年人趴倒在地,一动不动,身上鲜血汩汩直流,汇作一滩,触目惊心。

    隧道里面青芒刺眼,把三条身影拉得瘦窄细长,一条身影围着另一条身影快速的腾挪移动,碰撞袭击。一条身影属于一位身材颀长,纤腰苗条的美貌少女。跟她缠斗的赫然竟是头一人来高,状若狼狗,其貌狰狞可怖的妖怪。只见那妖怪浑身肌肉裸露,虬结成块,骨架外露,裹住全身,就像最坚硬的铠甲。它的双眼拉长变大,血红发光,斜斜分嵌鼻梁两边,诡邪莫名。犬牙暴突,寒光渗人,呲牙裂齿,似欲择人而噬。

    另一条身影来自在妖怪身后。一个身材峭拔,容貌白净,约莫25岁左右的年青人,他正头也不回的走向隧道中间空地那耀眼的白色光芒中心。年青人面无表情,周遭的一切他似乎看不见,也听不到,他的灵魂、他的心智仿佛已经进入某个时空,迷失在里面走不出来。令人更觉毛骨悚然的是,年青人的眼珠竟然有两个瞳孔。

    年青人面前的,那青色芒光的中心,是一个半人大小椭圆形玉石,晶莹通透,隐隐约约看见有个什么事物。椭圆玉石下面嵌在一个树桩上,树桩青绿,暴筋虬结,根须牢牢抓地。一环环的幽光接连不断地从地面升起,如同正在给玉石输送着什么。

    “王川,你醒醒!那是妖怪,不能跟他们走!”少女一边警惕地盯着妖怪,一边关切地试图唤住那叫王川的年青人,“你不记得我们民调局的使命就是要消灭他们吗?”

    按照地面上对他们的叫唤,一一对应,朝青光走去的年青人名字应该就叫“王川”,与妖怪战斗的少女应该名字叫“明美”,而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中年人不用说就是所谓的“建邦”了。

    少女额头渗汗,胸脯起伏,已见气促。但她一手结印一手捏符,口中念念有词,似乎依然打算硬闯妖怪的守护。

    咒语念罢,少女舒掌在胸前画出一个直径半米的圆圈,四周符纸以一化二,继二有三,从一张符纸变成十数张,跟随着少女的玉掌纷纷生化,分布成圆。少女娇喝一声,“破”,符纸芒光大作,激射妖怪。符纸在妖怪身前爆破,“嘭嘭嘭”,隧道腾起团团火焰烟尘。

    妖怪不避不闪,只是符纸爆炸的时候,微微眯缝一下眼睛。等爆炸结束,妖怪后槽牙一咬,劲力周身激荡,烟尘立时消散。少女的攻击显然并不能给妖怪造成丝毫伤害。

    烟尘一散,妖怪再度扑向少女,威势骇人。少女慌忙左手画圆,右手凌空写写画画,末了柳眉倒立,双手奋力一推,刚才她凌空写画下的符文顿时幽光大盛,直冲妖怪。符文与妖怪相撞,气浪劲涌,十丈之内叫人胸口一窒。

    妖怪落地,但依然趴伏在符文结成的无形气墙之上,它用两条单用结实已经不足以形容其力度的后腿紧紧地钉在地上,奋蹄人立,尖锐的利爪向两边撕扯少女双手前推,吃力的维持着符文抵挡妖怪。她的双掌就像贴在烙铁之上,发红冒烟,额前一绺秀发被汗水**,耷在半边脸上。

    相持了半会儿,少女显然已经很吃力,不用多久,她就会支持不下去。说时迟那时快,妖怪发力一扯,幽光符文被撕散。

    少女自知不能力敌,早就已经另有打算。待符文一散,妖怪四脚着地的那么一滞,少女趁机冲向王川。

    “王川,别去!”

    只是妖怪脚力更健,跳腾了两步就已后发先至。妖怪奋力一扑,利爪寒光一闪,眼看着少女就要被撕碎在离王川尚差2、3米的地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王川突然转身,他的右手扬起,五指张开伸向妖怪,一股霸道至极的气流从掌心激荡而出,连同他的西服、头发鼓荡起来。

    正腾跃半空的妖怪立马像被千钧巨力击中,倒飞而去,把身后的隧道壁砸出一个大洞。

    妖怪从洞中摔到地上,支撑着爬了起来,刚才的巨力似乎叫它有点晕眩,它踉跄了几步,用力甩了甩头,一声不吭的往隧道深处跑去,消失不见。

    少女死里逃生,一时脱力,扑倒在地,她看着妖怪离开,搞不懂这究竟怎么一回事。她现在也没思想去研究,她更关心的王川现在的状况。

    她回头去看王川,惊喜地发现王川此刻也在望着她。他眼珠的两个瞳孔融合成一个,原来诡异的双眼顿时恢复一如以前的干净、温柔,这才是属于王川的目光,他的目光总是那么温暖,对谁都那么温暖,仿佛能融化世上所有冰冷的心,安抚世上所有备受伤害的心。

    少女放下了心。

    “呆子,”少女略带嗔怒地说,“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不然可要急死等在上面的玲姐了和子乔了。局长也应该已经赶到了吧!这么久联系不上你,还不把他担心死。他发起飙来,大家都要倒霉。走,我上去吧!”

    说完,少女捡起地上的对讲机,用手擦拭掉对讲机上的沙尘,“喂喂喂”了几声。

    这突如其来的联络对地面上早已火急火燎的三人来说可谓久旱甘露,严寒送碳,王卫国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的幻听,但是一旁女人脸上由悲转喜的神情告诉他,这不是幻听。

    他再次抄起对讲机,声音干涩地说:“明美,是明美吗?太好了!你们没事吧!阿川呢?赶紧……赶紧从下面上来!”

    可是他的问话并没有得到少女的回应。

    回应他的竟然是王川的平淡而坚定的声音,“不,明美,我不能跟你回去了。我……我还有必须要去做的事。”

    地底下的少女和地面的众人一样,不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她不可思议的注视着眼前的少年,一如既往温柔的眼神,虽然脸上有些尘污但是依旧清俊的脸,但是这张原本无比熟悉的脸此刻让她感到捉摸不透。

    少女踏前一步。

    “王川,你说什么?”她不解地问了一句,然后换上紧张着急地语气继续道:“什么必须要做的事?什么必须要做的事,不能和大家一起商量解决。一直以来……一直以来我们不是这样走过来的吗?”

    王川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笑容有几分苦涩,似有难言之隐。他轻轻转身,背对着毛明美,顿了顿,好想终于鼓足了勇气,他挺了挺胸说:“这不一样,这是我的命运,无论如何我也要亲自去确认一下。”

    说完,王川继续朝隧道中心那耀眼的椭圆玉石走去。

    对讲机那边传来王卫国着急地喊话,喊声兀自在隧道之中回荡着:“王川,你要干什么!我不允许你们擅自行动,听到了吗?都赶紧上来,听见了吗?”

    少女也跟着跑了过去,她不能让他就这么走掉。可是那堵椭圆玉石似有生命一般,青芒大盛裹住王川,一把将他的身躯吞没。

    少女抵不住青芒刺眼,双手护住眼睛,前进不得。

    光芒中依稀传来王川最后的话语:“对不起,明美!替我保护好民调局,拜托了。”

    王川话音未落,一阵婴儿的啼哭凭空而起。

    “哇哇哇。”

    下一秒青芒消失。

    少女睁开眼,隧道中心的空地上空荡荡,只剩下一个树桩,王川和那块玉石随着青芒一同倏地消失不见。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眼泪无声地往下淌,点点滴滴润湿了衣衫。

    王川的话和最后女婴的啼哭从对讲机传到地面,王卫国和女人面面相觑,满脸骇然。就在他们对地底下的事而惊异不已的时候,异变发生了。

    从他们的脚底下,那深不见底的坑洞之中,涌出巨大光柱。光柱直冲天际,驱散层层阴云,照亮了整个夜空。

    一个孤高颀长的男子屹立在离工地地面几十米高,斜斜探向天空的吊臂上,微微抬起头看着腾空而起的巨大光柱,长发被气流荡起漫天飞舞。他目光冷冽,嘴角微微勾起。

    整个广州市都能看到这匪夷所思的异像,人们抬头仰望,面露迷茫,不知道这个普通的4月,普通的夜晚,那散发明亮光芒、直抵苍穹的巨大光柱,究竟是吉是凶。

    光柱慢慢消失,午夜的春雨淅淅沥沥又下了起来。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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