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老父一生中的四套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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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我现在的房子,已经是老父亲经手的第四套房子了。

    老宅应该是在70年代初开始筹建的。当时我父母刚刚分家出来,借居在亲戚家中将近两年,父亲常年在外出差,母亲怀着二哥从东城门的城墙上推回夯土打土坯。母亲回忆说,开始盖房是在75年,把家里的亲戚都叫来帮忙,前前后后差不多两年,才把房子盖起来。在当时,盖一套房子花了几百块钱,那时候我父亲一个月的工资最高能到82块半。

    我印象里,在我5、6岁的时候,父亲和舅舅们还在整理院子。那时候我白天放学后和几个舅舅一起跟着父亲练武,晚上在油灯下跟着两个哥哥一起读书写字,听父亲讲三国岳飞杨家将。85年前后,家里买了电视,轰动街巷,每晚的小院里坐满了人,老老少少坐在一起,等着看郭靖黄蓉,等着看大侠霍元甲。老宅里,留下我童年的诸多回忆。

    89年,大哥即将参加高考。按照农村的说法,他当时已经是娶妻生子的年龄了,父亲开始筹建第二套房子。那时候,城东三条街被定为蔬菜生产基地已经两三年了,家里的经济条件也有所好转,在几个亲戚的援助下,父亲借了几千块钱,找了个施工队半帮忙半收费的把房子盖了起来。

    那时我已经要上初中了,在那所房子里除了大哥每晚亮到午夜的灯光,就是我和二哥在灯下拿着大哥的书籍半懂不懂的翻来翻去。

    99年我参加高考前夕,按照惯例,父亲开始完成他最后的任务——第三套房子。父亲常说,三个儿子三套房,不敢说是最好的,可最起码要让你们有个窝。

    搬进第三套房子的时候,我已经大学毕业了,在这套房子我结了婚,生了孩子,一住就是将近十年。几年里,囡囡从襁褓中走出来,一路走到了要上小学。然后,垂垂老矣的父亲提出要分家。

    2009年春节,我们兄弟三个和父母坐在一起,把分家后的细节商讨了一下之后,父母搬到分给大哥的第二套房子里,我讨来了老宅,准备盖楼。

    因为常年在外,老父一手包办了我新居的修建,从找人推到老宅,到新居起夯筑基,一直到把楼房盖起来装修好,每天从早忙到晚。其实我心里知道,他喜欢听邻居夸赞他三个儿子都混的不错,喜欢听邻居说他一辈子盖了这么多房子,喜欢听邻居说他们修下了好儿子都很孝顺。

    搬进新居之后,囡囡总是问我,老房子那么破,谁住啊。我也曾经给她讲过我在老宅的故事,给她讲过爷爷这一生当中的四套房子,不过我也知道,恐怕她很难理解我现在心里想的这些。就像当年父亲曾经跟我们说的那句话:

    咱们能吃上饭,得感谢毛*主*席,没有他,你们就是给地主放羊种地的;你们能念书,能上班,得感谢邓*小*平,没有他,我怎么供养你们三个。

    朴素的农民没有什么华丽的辞藻修饰自己的想法,老父念叨的最多的,就是他这辈子赶了个好时候,能让几个孩子都算有出息。我知道在父亲的内心里,他要说的其实是感谢共产党,是共产党解放了他们上一代人,是共产党富裕了他们这一代人,是共产党教育了他们下一代人。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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