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四章 招安血祭门 血染长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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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契丹皇都,早朝,满朝文武俱已到齐。议论纷纷,都疑虑皇上下旨文武百官今日全要上朝,不知发生何样大事。

    耶律德光及述律平走上龙椅,述律太后仍是坐于皇帝身后垂帘听政。

    众大臣躬身呼:“皇上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千岁。”

    耶律德光伸手道:“众卿平身,今日一事令朕与太后烦忧,特召众位爱卿早朝商议。”

    一文丞模样之人上前道:“皇上有何烦忧之事,我等做臣子必是赴汤蹈火为皇上排忧解难。”

    耶律德光点头道:“令朕烦忧即是嘲瑰公主之事。如今公主身在血祭洞,不肯回宫,令朕寝食难安啊。”

    述律太后于皇帝身后道:“有何可烦忧,大军压境,直捣无虑山,以解后顾之忧。”

    那文丞忙道:“太后,不可妄动刀兵。公主性命犹关,况那无虑山曾是人皇王旧居,若就此兴兵恐伤及四周百姓。”

    述律平哼了一声道:“以你之意,莫不是要我屈尊降贵,前往血祭洞领罪?”

    那文丞忙躬身道:“老臣不敢,老臣以为若是能将血祭门招安方为上策。因为血祭门内俱是朝中大臣遗孀,若大肆杀伐,恐遭天下非议。”

    耶律德光听后点头道:“章文丞所言极是。”

    述律太后问道:“你们有何良策速速讲来。”

    章文丞道:“老臣以为,太后不防屈尊前去,然要有条约,从此前仇尽弃,血祭门解散,将军遗孀接回朝中颐养天年。如此方可化干戈为玉帛。”

    耶律德光听了直点头:“如此甚好。”

    述律太后却道:“我不答应,如此一来岂不是让我承认自己有错。”

    众大臣闻言忙跪拜:“望太后三思,以社稷为重。”

    述律太后见群臣逼宫,于是道:“也罢,若是那高云云真的肯归顺,未尝不是件好事,必竟她乃人皇王之妻。速宣胡英雄上殿,由他再去一趟血祭门。”

    众官谢恩,这方胡汉领二女行来,跪拜道:“草民胡汉叩拜皇上,太后。”

    耶律德光忙伸手道:“义弟,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胡汉起身。述律太后言道:“麻烦英雄再行一趟血祭门,传本太后旨意,本太后可以去血祭门拜祭将军亡灵,亦可为其超度,然血祭门必须解散,众姐妹回宫颐养天年。”

    胡汉闻言大喜,忙跪拜:“太后英明,实在乃万民之富。草民即可前去通传。”起身带领二女告辞转身退下。

    血祭洞,血祭门主高云云闻听门人来报胡汉到来,急命大厅想见。

    高云云稳坐于门主宝座之上道:“胡帮主,今日到此,必是那述律平所谴,不知道述律平有何话让帮主带到。”她似乎已经猜到胡汉必是带着旨意而来。

    胡汉拱手躬身道:“胡某此来,却有太后旨意,太后言明可以前来血祭洞拜祭将军,并为众将军超度。然太后希望门主解散血祭门,带领众将军遗孀回到上京,颐养天年。”

    高云云冷笑一声:“述律平是何样人物,我血祭门姐妹曾多次行刺于她,她岂会如此大度,想来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我等岂会如此轻易相信于她。”

    胡汉见她这般,继续劝道:“门主应是多虑啦,想那太后位高权重,在朝堂之上所言,岂可出尔反尔。门主应为这些将军遗孀考虑下,若是太后领兵来犯,凭你们这些妇孺如何抵挡,岂不是枉送掉了性命。”

    高云云沉思,身旁一妇人低头与她耳语几句。高云云点点头继续对胡汉道:“既然是如此,为了我血祭洞姐妹们不至于遭遇不测,本洞主答应便是。只要她述律平诚心诚意悔过,便是天下苍生之福,我血祭洞之幸。”

    胡汉拱手道:“洞主宽宏,胡某佩服,这便回禀太后前来祭奠亡灵,为众将军超度。”

    嘲瑰此时跑来道:“仲母,我奶奶真的要来忏悔,奶奶能够洗净罪孽,嘲瑰心中方可安心。”

    门主点头,胡汉道:“公主善良聪透,实乃太后之福。草民即刻告退,请太后移驾到此,早日接各位夫人回归上京。”

    众妇人点头,胡汉躬身退出血祭洞。

    述律平听得胡汉回报,命人拿出她当年作战的盔甲,披甲带盔,虽断一臂,却也显得很是威严。

    述律平带兵来带血祭洞外,由马背而下,对身边的狼拚胡汉以及四名佩刀侍卫道:“你们随我前去,众兵在洞外等候。”

    后面众兵领命道是。述律平转身向洞内行去,胡汉狼拚以及四名护卫紧随其后。

    入得大厅内,高云云坐于门主椅子上,众将军遗霜皆在大厅之内相候。

    述律平审视一圈道:“既然有意归顺,何以见了本太后不行跪拜之礼,不尊君臣之仪?”

    高云云寒面如霜的道:“述律太后,你莫要忘了,我等归顺是要太后对众将军亡灵有个交代之后,在太后未忏悔,拜祭之前我等依然是血祭洞门人。”

    述律平哼了一声:“果然是我的好儿媳妇,这么多年屡屡遇到刺客,居然都是你所指使。也罢,本太后怜天悯人,不与尔等计较,前仇尽消,尔等也好随我回上京颐养天年。”

    高云云哈哈一笑道:“好个怜天悯人,好个前仇尽消。”突然由坐位上起身伸手做个请的姿势道:“那么太后请吧。”

    血祭洞内灵牌间存放着三百一十三位枉死将军灵位。

    述律平看着这些牌位不免毛骨悚然,心神不宁。

    一妇人焚香递上,述律平单手捏住,高举过头,躬身拜。那妇人接过香插入香炉。

    述律平道:“众位将军生前为我契丹立下汗马功劳,此后随帝王先去,长伴帝王与酒泉,述律平悯感各位将军大恩,今日请法师为各位将军超度,希望早登极乐。我必会好生照料各位将军遗孀……。”

    她言到此处,却有一阵阴风吹来,吹得人眼难睁,吹倒炉子香烛。

    待风平息,述律平定眼看去“各位将军莫不是不肯接受我之歉意。”

    后面一法师言道:“太后,人死为大,太后若是诚心必行跪拜之礼,方可继续。”

    述律平二话不说,撩起战袍,屈身而跪,单手扶地,叩首三下,起身道:“各位将军,请莫动怒,这便焚香祷告,祈求上苍让各位将军早登极乐。”

    又是一柱香插上,香燃起,烟雾渺渺。留下超度僧人念经超度。

    述律平带众人回到大厅。高云云起身道:“既然太后诚心祷告完毕,我等也自当从此归顺,各位姐妹且来拜见太后。”

    众妇人在高云云带领下跪拜“恭请太后圣安。”

    述律平甚是高兴,想不到如此顺利,不废一兵一卒便收复了血祭门笑面言道:“众位夫人平身,这便随我回上京颐养天年。”

    述律太后满意而归,接回嘲瑰公主,命人于上京改造一尊华府,特批高云云为尊华夫人,而将那些将军夫人一并纳入尊华府。

    次日,述律平命人设宴无虑山望海亭,邀请众位夫人共同赴宴。一来望海亭本是她长子人皇王的居所,二来为了让众位夫人最后告白无虑山。

    笙歌乐耳,伶人曼舞。望海亭中欢歌笑语,举杯唤盏。似乎可以令人忘却一切恩怨,一切烦恼。然而杀机,酝酿已久的刺杀在此展开。

    述律平举杯邀众妇人共饮,高云云抬杯一饮而尽,却是将酒杯摔与地上,杯落地而碎。

    众妇人起身,均由袖内亮出一把匕首握与手上,刺向述律平。舞女琴师顿时惊叫乱跑。

    述律平忙是招架,以手中酒杯抵挡匕首。述律平久经战场,武功不弱,虽是独臂,却也游刃有余。边打边怒道:“高云云你好卑鄙,我待尔等如此,尔等却还要谋害与我……。”

    高云云匕首刺来:“仇深似海,如何善罢,不取你首级,难慰众将军在天之灵。”

    述律平发怒:“原来尔等早已经策划,只等今日……。”

    高云云与众妇人,匕首齐出。任那述律平如何强悍,终单手难抵众拳。顿时惶张招架,头发被挑的凌乱,一脸惊恐向后退去。退至亭角,高云云一匕首抵在述律平的脖颈之上,恶狠狠的瞪着她,从嘴中嘣出一句话:“拿命来。”

    匕首欲加力切断述律平脖颈。述律平那空袖之中突然伸出一条手臂,一掌拍在高云云胸口,将其击飞,摔出数丈。众妇人大惊,高云云单膝跪于地,单手扶地,嘴角鲜血渗出,抬头看向述律平:“你不是述律平?”

    “ 哈哈哈哈”一阵狂笑,众妇人大惊与亭内四处张望。

    述律平领着众将军士兵由亭外长廊行来。

    众妇人大惊,一妇人忙扶起高云云道:“门主,我们中计啦。”

    高云云念叨道:“亭外一个述律平,亭内一个述律平,这到底怎么回事……?哇。”一口鲜血喷出。

    亭内的述律平道:“高云云,你认命吧,你又如何跟太后斗。”说着扯去面皮。

    “啊,狼拚。哇。”高云云急火攻心,又是一口鲜血。

    述律平已经行进望月亭内,后面太监忙搬来椅子,述律平落座厉声道:“高云云,你果然还是要行刺于我。”

    高云云怒目瞪着述律平:“不杀你难平众夫人心中之狠,难消云云心中之怒。难解天下众生之苦。”

    述律平闻言大怒,起身衣袖一甩,单手放到背后:“既然你们不肯罢手,我又何须再忍,狼拚,格琅布听命血祭门人格杀勿论。”说完转身出亭。

    狼拚及大将格琅布应声是。顿时契丹军士将望月亭团团包围。

    血祭门人个个手持着匕首,做出殊死一拚的决心。高云云被众妇人围在中间“不成功,便成仁,姐妹们为了死去的亲人,刀剑插身亦无惧。述律平你听着,我血祭门即使只剩下一人,也要取你人头。”

    述律平身在亭外,哼了一声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今日我便铲尽血祭门。给我血洗望海亭。”

    众官兵发起吼声冲进望月亭。一时间厮杀声震天,刀戈相击。众妇人极尽格挡,奈何官兵众多,众妇人又如何抵挡这如波涛般的攻势。

    只见长亭血溅乱飞,惨叫连天。众妇人皆被刺倒于血泊之中。

    高云云踢飞面前敌人,以匕首快速刺倒俩名官兵,看着众姐妹一一牺牲,狂吼道:“述律平,天地不容……。”说着又踢飞几名官兵。高云云毕竟先前挨了狼拚一掌,气力渐弱。

    狼拚及格琅布二人打到,与高云云站到一处。

    高云云又岂是这俩大将军对手,再加身有掌伤,终不敌,被格琅布用长枪压住脖颈趴倒在一餐桌之上。

    述律平行近,看着趴倒在餐桌上的高云云,头发凌乱,满面血污道:“好端端的荣华你不想,却非要走上这绝路。”由怀中取出丝帕为她擦去脸上血污:“啧啧,多么漂亮的脸蛋,就此魂归黄泉实在可惜。”

    高云云猛的抬起头:“呸。”一口吐沫吐到述律平脸上,紧接着发出狂笑。

    述律平丢掉手帕恶狠狠的道:“狼拚,给我将她碎尸。”

    高云云狂笑停止:“述律平,你杀的人还少吗,那些冤魂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狼拚举刀欲砍落,却有人喊道:“且慢,狼将军手下留人。”

    胡汉及嘲瑰公主匆匆赶来。胡汉看着满地鲜血和那些将军夫人的尸首,不禁一阵悲痛。

    嘲瑰扑到高云云身边挡在她身前道:“你们不能杀我仲母,太后,你杀了那么多人,还要继续杀吗?”

    述律平哼了一声:“留她性命必会再行谋刺,如何留得。你速速让开。”

    嘲瑰却张开双臂道:“如果一定要杀仲母,就连嘲瑰一并处决了吧。”说着双眼紧闭。

    大臣章文丞忙进言道:“太后,以老臣之见,先将她收监,然后交由律察院审理,当斩则斩,当判则判,以服众口。”

    述律平闻言略犹豫,看看跪在地上的嘲瑰道:“你且起来吧,高云云收监,明日交由律察院审理。”说完哼了一声转身而去。

    士兵将高云云押下。胡汉只能叹息,本想救得血祭门一干妇孺性命,却不想今日血染望月亭。

    深夜,胡汉带些食物进入天牢探望高云云,本来他是难以进入,幸得嘲瑰公主的令牌,才得进入天牢。

    牢中的高云云血污满身,再不是以前的高冷门主,往日风采荡然无存,有的只是神伤。

    胡汉于牢栏外喊道:“门主,胡某实在惭愧,本想救的血祭门,不想弄成这般光景。”

    高云云抬眼透过乱发看见胡汉在牢栏之外,惨笑一声道:“怪不得你,这条路是我们自己选的,只可惜众姐妹无辜枉死,是我低估了述律平。”说着泪水涌出:“我早应该想到,她如此多疑,怎么会轻信我们是真心投诚。哼哼。”

    胡汉叹息道:“胡某也没想到你们居然还是要刺杀太后。这真是局中局,计中计啊。如此一来太后要杀你们便是名正言顺啦。”

    “死又有何怕,只是我有件心事未了……。”高云云淡淡说道。

    胡汉忙问道:“门主有何心事未了?

    高云云由怀中掏出一块绣帕,绣帕沾满血污,透过牢栏递给胡汉道:“我夫君耶律倍,自从他离开契丹我便没见过他,后来打听到我夫君在汉地,改名李赞华,求胡帮主帮我寻访,将此锦帕交与他……。”

    胡汉展开锦帕,才看请用血迹而做之诗:

    浴血红帕染金盔,

    孤身寒胆射天尊。

    可怜未捷阎王催,

    香消玉陨葬花堆。

    胡汉将绣帕收入怀中道:“门主,放心,胡某回到汉地,必竭尽寻访,不负门主所托。”

    高云云满意的点头,起身,托着沉重的脚链向牢房角落行去,边走边道:“胡帮主,还是尽快离开契丹,越快越好,快走吧……快走吧。”

    胡汉闻言只得叹口气离去。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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