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命运往往就是如此，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有时候拼命追寻的往往会擦肩而过，而有时候在某个瞬间又会不期而遇。
就在穆浩初下令追击那两艘船的时候，他不知道舒绿就在离他不到一百米的礁石上。夜里黑暗浓郁，尽管他举着望远镜、用强光狼眼手电查看，仍然没有任何发现。
片刻之后，江上打渔的船只陆续忙碌起来。
王阿大今天起了个大早，往江里抖开了大网，片刻之后叫道：“孩子他娘，快来帮忙，今天打到不少呢！”
小小的舱室里燃着一个煤球炉子，炉子上正咕嘟咕嘟地煮着一锅粥。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往粥里面加了一些芝麻，便就着旁边挂着的布条擦了擦手，快步出去了。
江上此刻起了风，吹拂着女人的头发，女人高声道：“怎么了？你力气不是很大吗？”
王阿大叫道：“今天头一网好像捞到一条大的！”
“真的？”女人的唇边漾起了笑容，夫妻两人合力推动绞盘，将渔网拉了上来。
“呀！”女人惊呼了一声，险些摔倒。
王阿大连声道：“晦气晦气！快帮忙扔下去！一大早的真是触霉头！”
“等等！”女人叫道，“先看看有气没气儿！”
王阿大提着一盏气死风灯过来，照了照和鱼一起被网上来的年轻女人，这个女人看上去年纪很小，大约只有十几岁，此时脸色铁青，像是已经死了多时了。
王阿大道：“这个年头，到处兵荒马乱的，死个把人并不稀奇，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江里的，肯定是没气了！”
女人道：“先看一看，你看她的衣服跟我们不一样，我看着像是个东瀛人，你想啊，我们要是救了个东瀛人，以后在鱼市还不是我们说了算么？”
他们这些年在鱼市做生意没少受地痞恶霸的欺负，而那些有后台背景的人往往好得多。
王阿大心思就活络起来，咧嘴笑了笑：“你说得对，先看一看。就算她不是东瀛人，只要活着，长得这么漂亮，我们把她卖了，不是一辈子不愁吃喝了？”
女人啐了一声：“我说你缺德不缺德？”自家的男人她清楚得很，“别是你自己动了歪心思了吧？”王阿大虽然平时老实本分，却也有男人的通病，他不去烟管、不去赌场，却常去逛堂子。
王阿大嘿嘿笑，伸手挠了挠头：“瞧你说的，哪能呢？”
女人白了他一眼，探手去查看，甲板上的少女虽然浑身僵硬，面色铁青，却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她的手颤抖起来：“孩子他爹，你快来看看，是不是还有气？”
王阿大连忙伸出他那只粗糙的手，也过去探了探，叫道：“真的还有气！”
“快！快！给她抱到舱里面！”
王阿大力气本来就大，此时一把打横抱起少女，几步就进了窄小的船舱。
“将她放在炉子旁边！”女人吩咐着也跟了过来，动手便开始解舒绿的衣衫，回头一看王阿大还站在原地，冷着脸斥道，“出去！我要给她换衣服！”
王阿大还是没有动，目光傻傻地落在少女脸上，像是根本迈不动腿。
“干什么呢？你闺女都比她大！”
见妻子真的发火了，王阿大这才讪讪地收回了目光，出了船舱，却也没有立刻处理那些打上来的鱼，而是拿出了水烟袋坐在一旁开始咕嘟咕嘟地抽烟。
女人手脚麻利地给少女换上了自己的粗布衣服，这才找了半瓶烧刀子来，倒在手心里搓热了给少女擦手擦脚。
热气一阵一阵传来，舒绿僵硬的身体终于逐渐柔软下来，酸麻的刺痛感袭来，她觉得这感觉真是太好了，有知觉真的是太好了！
一颗泪珠从舒绿眼角滚落下来，只听一个女人的声音叫道：“闺女，你醒醒！你醒醒！闺女，闺女……”
舒绿缓缓地睁开眼，只见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女人正在她身前，不断地叫她，不断地搓着她的手，旁边还有一只煤球炉子，上面正咕嘟咕嘟地煮着什么东西，白色热气不断地从锅里蒸腾而出。
“啊，你醒了！你醒了！”女人开心地大叫，“孩子他爹，她醒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帘子掀开，一个男人从外面进来。这男人和女人都面色黝黑，脸上皱纹很多，看见她咧开嘴就笑，露出一口大黄牙，表情甚是憨厚。
舒绿想了一想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开口道：“大哥、嫂子，多谢你们救了我。”她嗓音沙哑，虚弱无力，但混合着少女的婉转，还是说不出的动听。
王阿大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就没有移开过，倒是女人手脚麻利地给她盛了一碗白粥，递到她手里，改口道：“妹子，你在江里冻了那么久，吃点热的暖暖身子。”
舒绿手上无力，捧着那只粗瓷碗都在颤抖，但是这碗滚烫的粥捧在手里，迅速驱散了她身上的寒冷，让她的身体暖了起来，她低声道：“谢谢嫂子！”几口热粥下肚，舒绿觉得力气已经一点一点地回到了她身体里，她的命又回来了。
她从来没有觉得一只粗瓷碗装着的白粥竟然这么香甜，那扑在脸上的热气让她整个人毛孔都舒张开来。
吃完了粥舒绿礼貌地道谢，那女人问道：“妹子，你竟然会说华夏语，你是哪里人？”
舒绿想起了之前自己穿了一身东瀛女人的衣服，大约这个女人看见那身衣服误以为她是东瀛人了，她说道：“嫂子，这里还是明都吗？我是城西舒家的女儿，跟几个同学出来玩，一不小心掉到了江里。”
此时一直没有开口的王阿大突然吃惊地开口：“舒家，是城西的船舶舒家？你是舒董的什么人？”
舒云的名头在明都很响，但凡是明都的人，上至市政高层，下到贩夫走卒，都知道她的名字。所以男人这么一问，舒绿便知道他们并没有出明都的地界。她心头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我是她侄女。”
“哦，原来是舒董的侄女。”男人面上露出喜色。
舒绿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你们救了我的命，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还请你们先送我回家，我家里的人一定急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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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穆浩初下令追击那两艘船的时候，他不知道舒绿就在离他不到一百米的礁石上。夜里黑暗浓郁，尽管他举着望远镜、用强光狼眼手电查看，仍然没有任何发现。
片刻之后，江上打渔的船只陆续忙碌起来。
王阿大今天起了个大早，往江里抖开了大网，片刻之后叫道：“孩子他娘，快来帮忙，今天打到不少呢！”
小小的舱室里燃着一个煤球炉子，炉子上正咕嘟咕嘟地煮着一锅粥。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往粥里面加了一些芝麻，便就着旁边挂着的布条擦了擦手，快步出去了。
江上此刻起了风，吹拂着女人的头发，女人高声道：“怎么了？你力气不是很大吗？”
王阿大叫道：“今天头一网好像捞到一条大的！”
“真的？”女人的唇边漾起了笑容，夫妻两人合力推动绞盘，将渔网拉了上来。
“呀！”女人惊呼了一声，险些摔倒。
王阿大连声道：“晦气晦气！快帮忙扔下去！一大早的真是触霉头！”
“等等！”女人叫道，“先看看有气没气儿！”
王阿大提着一盏气死风灯过来，照了照和鱼一起被网上来的年轻女人，这个女人看上去年纪很小，大约只有十几岁，此时脸色铁青，像是已经死了多时了。
王阿大道：“这个年头，到处兵荒马乱的，死个把人并不稀奇，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江里的，肯定是没气了！”
女人道：“先看一看，你看她的衣服跟我们不一样，我看着像是个东瀛人，你想啊，我们要是救了个东瀛人，以后在鱼市还不是我们说了算么？”
他们这些年在鱼市做生意没少受地痞恶霸的欺负，而那些有后台背景的人往往好得多。
王阿大心思就活络起来，咧嘴笑了笑：“你说得对，先看一看。就算她不是东瀛人，只要活着，长得这么漂亮，我们把她卖了，不是一辈子不愁吃喝了？”
女人啐了一声：“我说你缺德不缺德？”自家的男人她清楚得很，“别是你自己动了歪心思了吧？”王阿大虽然平时老实本分，却也有男人的通病，他不去烟管、不去赌场，却常去逛堂子。
王阿大嘿嘿笑，伸手挠了挠头：“瞧你说的，哪能呢？”
女人白了他一眼，探手去查看，甲板上的少女虽然浑身僵硬，面色铁青，却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她的手颤抖起来：“孩子他爹，你快来看看，是不是还有气？”
王阿大连忙伸出他那只粗糙的手，也过去探了探，叫道：“真的还有气！”
“快！快！给她抱到舱里面！”
王阿大力气本来就大，此时一把打横抱起少女，几步就进了窄小的船舱。
“将她放在炉子旁边！”女人吩咐着也跟了过来，动手便开始解舒绿的衣衫，回头一看王阿大还站在原地，冷着脸斥道，“出去！我要给她换衣服！”
王阿大还是没有动，目光傻傻地落在少女脸上，像是根本迈不动腿。
“干什么呢？你闺女都比她大！”
见妻子真的发火了，王阿大这才讪讪地收回了目光，出了船舱，却也没有立刻处理那些打上来的鱼，而是拿出了水烟袋坐在一旁开始咕嘟咕嘟地抽烟。
女人手脚麻利地给少女换上了自己的粗布衣服，这才找了半瓶烧刀子来，倒在手心里搓热了给少女擦手擦脚。
热气一阵一阵传来，舒绿僵硬的身体终于逐渐柔软下来，酸麻的刺痛感袭来，她觉得这感觉真是太好了，有知觉真的是太好了！
一颗泪珠从舒绿眼角滚落下来，只听一个女人的声音叫道：“闺女，你醒醒！你醒醒！闺女，闺女……”
舒绿缓缓地睁开眼，只见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女人正在她身前，不断地叫她，不断地搓着她的手，旁边还有一只煤球炉子，上面正咕嘟咕嘟地煮着什么东西，白色热气不断地从锅里蒸腾而出。
“啊，你醒了！你醒了！”女人开心地大叫，“孩子他爹，她醒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帘子掀开，一个男人从外面进来。这男人和女人都面色黝黑，脸上皱纹很多，看见她咧开嘴就笑，露出一口大黄牙，表情甚是憨厚。
舒绿想了一想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开口道：“大哥、嫂子，多谢你们救了我。”她嗓音沙哑，虚弱无力，但混合着少女的婉转，还是说不出的动听。
王阿大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就没有移开过，倒是女人手脚麻利地给她盛了一碗白粥，递到她手里，改口道：“妹子，你在江里冻了那么久，吃点热的暖暖身子。”
舒绿手上无力，捧着那只粗瓷碗都在颤抖，但是这碗滚烫的粥捧在手里，迅速驱散了她身上的寒冷，让她的身体暖了起来，她低声道：“谢谢嫂子！”几口热粥下肚，舒绿觉得力气已经一点一点地回到了她身体里，她的命又回来了。
她从来没有觉得一只粗瓷碗装着的白粥竟然这么香甜，那扑在脸上的热气让她整个人毛孔都舒张开来。
吃完了粥舒绿礼貌地道谢，那女人问道：“妹子，你竟然会说华夏语，你是哪里人？”
舒绿想起了之前自己穿了一身东瀛女人的衣服，大约这个女人看见那身衣服误以为她是东瀛人了，她说道：“嫂子，这里还是明都吗？我是城西舒家的女儿，跟几个同学出来玩，一不小心掉到了江里。”
此时一直没有开口的王阿大突然吃惊地开口：“舒家，是城西的船舶舒家？你是舒董的什么人？”
舒云的名头在明都很响，但凡是明都的人，上至市政高层，下到贩夫走卒，都知道她的名字。所以男人这么一问，舒绿便知道他们并没有出明都的地界。她心头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我是她侄女。”
“哦，原来是舒董的侄女。”男人面上露出喜色。
舒绿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你们救了我的命，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还请你们先送我回家，我家里的人一定急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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