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魔遮天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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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有时候你恨不得把对面的人活活撕碎吃了,可最后却不得不垂下攥的发青的手,像被人抽空了力气一样,叹口气说,算了,算了。

    比如另一个小孩儿一把夺走你手中的糖糕,然后恬不知耻的露出大白牙冲你傻乎乎的笑,再加上一句“我给你开个玩笑,你要想吃那我还给你好了”于是你看着他咬出来的大豁口,被彻底打败了,现在还要赔上一句“哦,你的嘴真大”。

    尤其是亲近的人。

    再比如云将白无声无息的在且欢眼皮子底下跑掉,且欢一拳打在大青石砌起来的墙壁上,又疼得直抽冷气。

    “这混蛋,身子虚成狗,还带着伤,又那么傻,迟早死在外面”。

    事实上他们才见过几面而已,算不上什么亲近的人,只是。

    只是当她发现这个男人在元夜不去看日看烟火,反而跑到后院来凝视一株普通的且欢枝的时候,他就开始好奇。

    她的名字便是取自于且欢枝这种花树。这是一种有花灌木,花色金黄,极寻常极普通。在日中带广袤无垠的原野里随随便便就是一大片,它也属于路边不知名的野花野草中的一个。它没有花语,普通到没人想起来,没人会赐予花语,甚至云将白都不记得当年他看到的那花是什么颜色。

    只有且欢很偏执。

    也只是当她看到这个傻乎乎的家伙在自己的山门转悠,被周围巍峨起伏的大山吸引时,她觉得有些好笑。

    大角宗山除了雪就是石头,别说草,连苔藓都没有。那家伙竟然还说想去山那边看看。别闹了,大角宗山可是修罗域的边界,山南还有些微弱的日光,山北就成了彻底黑暗。那边有极地风,刮土刮沙,还刮着大岩石满天跑,贯穿景山帝国的风雪回廊便是极地风带来的。更不用说那边有吃人还要剔骨头的夜叉。

    还只是当她看到这个士族公子被揍到跟狗一样趴在地上无力还手时,她忍不住的愤怒,忍不住的心脏被他偷袭,忍不住的拔刀砍人,忍不住的把那些杂碎撕成杂碎。云将白没有在她的计划里,没有在她的刺杀名单里,也没有影响计划的进程,但影响到她。

    妈的。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那种无论见到什么人都傻笑的撩闲吧。

    只是……

    没有只是了,在这个庞大的,人口千万的韩京里,水汽凛冽,石刻锋利地刺入天空,青苔爬遍所有的墙根和岩缝——

    他是去寻死吗?

    唉,算了,算了。

    在元夜还喧嚣热闹的朱雀大街现在却异常冷清。

    尤其是当马蹄声轰轰地如战车般驶过,整个韩京城都愈加死寂,像神话传说里的死人之国。

    云将白从巷子里摇摇晃晃的走出来,他扶着又湿又潮的墙,唇薄如纸,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很容易让人联想起躺在棺材里被涂上银粉的亡者的脸。

    四大营都出动了,明长庸的手段还真是厉害,为了这场战争还是蛮拼的,云将白想,庶民们又要倒霉了,四大营虽然厉害,可那些战果哪一次不是成千上万的黎民用性命堆出来的。

    马蹄声远远近近的交叠着。

    在且欢忙着给他盛饭的时候,他挣扎着从床上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出了门。他的伤势好得很快,因为灵门大开,多的夸张的灵力在体内汹涌的活动,配合〖零辰〗的疗伤术,虽然身体仍然虚弱,但伤口已经结疤了。云将白大概搞明白了,他的灵门恐怕就是自己父尊亲手封印的。云家前代都已战死沙场,又后继无人,云家被灭是迟早的事情。父尊在最后的一段时间里无限止的扩张权势,无非就是为了给云家争取最后的机会。蜂蜜他的灵魂,阻止他继续修行,是为了保全自己,也是为了云家留条后路。

    还是父尊厉害,连我自己都被骗过了。

    至于为什么跑出来,他也不清楚。与其说是跑,不如说是逃。理智告诉他,这个女人很不简单,跟她在一起只会有更多更大的麻烦。她所图甚大,不是自己能想象的。

    尽管,尽管他不停的想起她的笑,各种各样的笑。好奇的、顽劣的、开心的、嗔怒的、赌气的,每一个笑容都给他新奇,不让他更加渴望了解这个人,听听她的故事。

    他相信,且欢是个有故事的人。她给他讲父母的事情就是证据。

    不过这证据很可怜。

    几乎是她前脚才迈过那个门,后脚就开始喊后悔。当他离那个逼侧狭小的,躲在韩京千千万万个青石板屋里的很普通的石屋越来越远时,他又不争气的哭了。

    报仇?

    去他妈的!

    且欢亲口说,她间接的害死了他的父尊。

    马蹄声如雷霆一般,由远及近。铁蹄踏在坚硬的岩石上,发出咚咚的巨响。马背上的军士面带嘲笑,他一手紧抓辔头,两腿夹住马肚子,弯腰下身,把另一只手伸开。在经过一个唇薄如纸的小子的时候,军士甚至哈哈大笑起来。

    云将白抬头,下一秒腾空,被夹在这粗壮大汉的腋下。

    哈。

    倒霉的当然是庶族了,可他云将白现在也是个被灭了族的遗民,有什么好骄傲的?

    修罗域的士庶阶层很坚固,当然,坚固带来的更是残酷。那些破落士族,还没有一些庶民活的滋润。

    不是天堂,就是死亡。没有其他的路。

    军士感觉到自己抓起那少年的衣襟时的惊惧与惶恐,他因此得意的大笑。却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他腋下挟持的身体当中涌动着如海潮般惊泣鬼神的——

    悲伤。

    作为士族,云将白很清楚四大营是什么样的存在,也很清楚他会被带到什么地方去,更清楚他的命运成为什么。

    云将白更像一颗石子,被世界、被命运抛起来,落下的时候,却没人来接了。

    注定会摔的很惨。

    朱雀街旁的石雕表情木然,注视着马蹄声远去,可随后,哒哒的马蹄声再次响起。

    明觉信马立在这里。

    他抬起头,让温和的日光刺穿眼瞳。虽然没有任何痛感,但泪珠还是滚滚而下。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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