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修罗域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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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庶民们欢腾了将近三个时辰,都已经疲惫不堪。大部分人回了家准备着迎接第一道曙光的烟火。

    只是在不明不暗的星光与灯光里,人们发现地面开始隐隐发抖。临近银城居住的士族里有人发现,亘立数百年的银城在一转眼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缝。

    裂缝里透着光。

    有人说先皇显灵。

    所有人下跪,向着那座至高无上的银城顶礼膜拜。

    可就在人们深深埋首的片刻,刺眼的光线飞溢。这座生铁熔铸、命阵加持的宫墙迅速支离破碎,碎屑四下崩散,奢华的银色王宫毫无掩饰的裸露在人们眼前,像被人粗暴地扯掉衣衫的姑娘。

    一条粗大的光柱冲天而起、耀武扬威。天顶的云层被撕扯成碎片,雪花融化,和泥土混在一起变成污浊的雨水。

    白昼冲破稀薄的夜,提前降临。

    *

    自此大韩无银城。

    *

    生光。黑暗、沉寂中,第一支光线如同箭矢,穿过云层,射向大地。接着,第二支、第三支……温润的日光再次在这片土地上活了过来。明长庸站到云倾的头颅旁,静默着、不说话。明明知道自己会死,为什么……为什么还那么拼命?或许,那么拼命是为了证明自己会死。可是,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拼命和死去有什么关系吗?

    看似稀薄的夜里其实饱含着昼,看似稀薄的昼里,其实也一样的,饱含着夜。

    复圆。温润柔和的日光从东南而来,打磨着夜里突出的棱角,垮掉的银城变成大大小小的铁石块垒,在王宫和附近楼宇间散落。一些士族的木制建筑被砸毁,飞溅的铁屑渣滓伤到了不少人。士兵、卫队和宫里的奴仆来来去去清理着废墟。

    石板街上堆着雪,雪里藏着一块块深红深红的火药纸。灯笼里花灯燃尽,烛泪凝固在铜制的烛台上。花灯黯淡,石几上残羹剩饭,人们在屋子里点起火盆,驱寒之外,还干燥着昏暗石室里潮湿的水汽。

    青苔爬满了阴暗湿冷的墙角,人们在疲惫中安然入睡。

    云倾眼睛没有闭上,冷冷的盯着明长庸,似乎想告诉他什么,但他已经什么也说不了了。明长庸被盯得发怵,转身要离开,却突然被拌了一跤,低头。

    是半截干枯的手臂。

    事实上云将白在打开这个扳指之后就惶恐起来,这个扳指被父尊用灵力封印了,只有他自己才能打开。而被刻录在扳指上的信息才是真正让他惶恐的。

    〖零辰〗。大韩云氏的修门。大韩境内第一修门。

    另外还有十八个组合度大的罗门。

    如果说修罗是一块生铁,那么修行便是在铸剑。修门是铸造剑身的模具,它决定了这把剑的用途、材质和性能,而罗门,就是剑的锋刃了,它是修罗对灵力操纵的技法。将罗门组合起来的操作可以看成人的剑术。

    *

    云将白喘了口气,抬头看见明觉在城门上冲自己挥手,于是就向他笑了笑。

    哒哒的马蹄声跨过城门。

    一直到远离城门十五里的时候,云将白才感到一丝诧异,觉爷明明还在庆元宫侍坐,怎么会在城门上。然后心脏莫名的悸动起来,像被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了,泵出的血浆很快充斥到五脏六腑。紧接着,天就亮了――

    身后有一条光柱如怒龙般直冲天际,偌大的黑暗被人用砍刀划开一道口子,光线倾泻进来。耀眼的光线如针芒一般扎刺着人们的瞳孔。而此时云将白几乎失去了痛觉,他瞪着眼,血丝密布。

    是[零辰],他熟悉。

    光芒消逝后,震耳欲聋的崩裂声才轰然而来,任何人都想象得到宏大的银城被戳了个洞后毁灭的情景。

    云将白转身,疯了似的往回跑,可没走几步就被挡下了,他撞上他就像撞到了一座山上。

    是盛解。

    “主人吩咐过,没他的命令,不许回城。”盛解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云将白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含着泪,也没理他。朝他右侧的一个方向跑去,试图绕过盛解。但仍然被撞飞回去……左侧…被拦下……再右侧…再被拦下……终于,锦衣玉食的少年破口大骂:

    滚!父尊死了,你他妈也活不成!

    奴隶是要随主人下葬的。

    这个天斗修罗终于动容:“主人说,说他一定会死的,主人要我认真活着,要我照顾好少爷……除非我死了,否则您不能回去,您回去也救不了主人,您也会死去。”

    “你事先就知道了?”云将白喘着气,问他,只是他没有回答。

    “滚!滚!你他妈是谁!你这贱民!谁用你照顾!滚!”云将白吼破了嗓子,像一只炸了毛的野兽,向韩京方向狂奔。仍然被拦下,只不过这一次,盛解拔出了他腰间的刀。

    你……

    “少爷,这是我的妖兵〖祭瞳〗。少爷,如果您真的要回去,请您拿它杀了我。”

    开始生光了,一大团一大团的水汽第二次氤氲起来,五颜六色,与[食既]时不同的是[生光]时的水汽,铺渲了整个天空,随着光线一支支登陆,天地就明朗一分,天空就更加斑斓一分,不规则地掺杂在一起,搞得人们头晕目眩。

    但如果习惯了的话,其实也没什么。

    盛解把刀柄递给云将白,然后跪了下来。

    云将白从来没碰过这种东西,他清晰的感受到妖兵上一股又一股如同脉搏一般的跳动,刀身开始颤鸣。

    可他还是脸色狰狞,毫不犹豫的砍了下去。

    盛解没什么感觉,只是忽然间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野草中了邪似的朝着它疯长。而最后,盛解的视线定格在色彩斑驳的天空上。

    我这贱民竟然也能成为天斗修罗,看来我的福缘真的不浅呢。你说是吧,主人。

    随之而来的护卫一哄而散了,紧接着云将白便剧烈咳嗽起来,咳得直不起腰。空旷的原野里只剩下了他一声一声的撕心裂肺的咳嗽。

    远处是青色的山岱,山岱上漂浮的是浅灰色的雾岚,再往上从黯淡的蓝色一条条排列起来知道到浅白,而韩京那边早已是烟花盛放。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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