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李青看着大叔的背影，这个他一直憧憬着，一直追赶着的背影。他不理解大叔的态度为什么突然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他不是一个新兵，入伍2年半，他喜欢握着枪把的感觉，因为他是个性格不够刚强的人。手上握着枪把，让他有种自信的感觉，让他有种握住命运的感觉。他特别喜欢射击练习，也的确在这方面很有天分，入伍不久，射击水平突飞猛进，成绩名列前茅，并且很快就超越了各位前辈，成为队伍中的射击冠军。
可是至今，他从来没有向着真正的敌人开过一枪，哪怕是现在，面对肆虐城市的妖怪，建筑物被连番破坏，士兵们的惨呼哀嚎此起彼伏，他也未曾扣响过扳机。
他果然是个不够刚强的人，比起眼前那个奔跑着的背影差得远了。
为什么前辈不需要自己的帮助呢？为了保护自己吗？可是军人就是应该服从命令的呀，军队已经发出歼灭妖怪的命令，他只不过是服从命令罢了。为什么自己的生命就是宝贵的，为什么那些街道上尸骸枕藉的士兵们就是该死的。他不理解！
军人为了完成任务而献出性命不是光荣的吗？这一点，曾经荣誉等身的前辈应该比自己更加清楚吧。为什么要自己这个时候离开，什么也不做，只顾着逃命。而把所有的重担一个人挑起，太狡猾了吧，前辈。
李青做不到，就这样跑掉，他做不到。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为了荣誉而战，哪怕牺牲自己的性命！
就这他这么怔怔出神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就像飞来山岳一般砸在大叔身旁，那是妖怪的头部。可能因为刚才的爆炸就发生在玉珠旁边，这让妖怪感到这边的巨大危险，所以舍弃了与前线军队的鏖战，转身首先解决这边的威胁。
大叔歪着身子向一边躲开，可是巨大的冲击还是把他整个儿掀飞起来，重重摔跌在地，好些乱石泥土毫不留情地落在他的身上。
巨大的气势让李青双脚一软跌坐在地，他想重新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哆哆嗦嗦，绵软无力，怎么也使不上劲。他看见远处大叔倒下的身体动了动，用炮筒支撑着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迈着步子继续朝妖怪走去。
看来大叔已经受了伤。这是当然的了！丹霞山一役，他那断掉的两根肋骨还没好利索呢！但是这个男人就是这么顽强地坚持着，一场战斗也不曾落下。为了为过去的伙伴报仇，为了让过去的伙伴能够安息，他以坚韧的意志，近乎虐待自己身体的方式坚持着，战斗着。而且从那天黄昏，他和重庆那位首长的对话，我们可以看到，这个男人将所有的罪，同伴的惨死，同伴家人的不幸，所有的一切都看成是自己的责任。他是为了赎罪而战，为了弥补那场灾难之后所有人的悲痛而战。
怪不得王卫国说他，“越来越不要命了”。
大叔又走了几步，扛起火箭筒，向着玉珠的大概位置发射，“嘭”，白烟喷出，将他淹没，“轰”的一声，妖怪的身体被炸开。
震耳欲聋的爆炸把李青从恐惧当中惊醒。他望着眼前这个自小崇拜的男人伟岸的背影，他的衣襟在热浪翻滚中张扬舞动，身影被汹涌的浓烟吞没，可是他依旧屹立不动，一如既往，顶天立地！
“我果然不是一个刚强的人啊。”
李青狠狠地甩一甩头，似乎是要讲软弱甩出脑袋。上牙床狠狠地往下嘴唇一咬，立时鲜血流出，滴落胸口，染红军装。殷红的颜色让这个年轻人的面庞看起来不再稚嫩，而是多了几分狠厉。
巨大的疼痛让妖怪浑身痉挛。刚才攻击完大叔还陷在地里的头部急电奔雷一般从地里抽出来，甩上天空，看起来就像抽动的皮鞭。在半空中，妖怪调整了一下姿势，准备再次攻击。
李青猛地站起，熟练地端起步枪，上膛、开保险，一系列动作快如闪电，果然不愧为射击冠军，一梭子子弹全部打在妖怪的头部。妖怪吃疼，不得不摆动身体，闪避射击。
这为大叔争取了进一步行动的时间。此时的他有如恐怖修罗，额头鲜血汩汩流出，让半边脸鲜血淋漓，血渗进了眼眶，连瞳孔都像是红的。血水在浓密的虎须里蕴积起来，沿着须根滴滴答答落到地上。
刚才的爆炸让妖怪的身体皮肉翻开，可是仍需要一次攻击让外面的人能直接攻击玉珠。于是他又一次使用火箭筒攻击同一位置。爆炸再次发生，腥臭的体液四溅纷飞，妖怪的身体赫然撕开了一个大洞，直径大概有半米左右，幽幽青光从洞里传出，玉珠终于露出它的庐山真面目。
找到了，真是让人废了老大一番功夫！要知道之前遭遇的妖怪，玉珠都是镶嵌在额头上，很好找。也偏偏这一次，玉珠竟然是藏着妖怪身体里面的。大概是因为蚯蚓比起巨蟒、猴子，是更低一级的生物，他们的控制中枢并不是大脑，而是通过遍布全身的神经中枢来控制躯体的活动吧。
“好了，马上就让你安息。”大叔阴沉着脸，麻木地喃喃道。
他摔掉火箭筒------因为重量问题，挎包里只有两枚炮弹，其他的都放在车里了------掏出手榴弹，就像自地狱而来的浴血死神一般，扑向玉珠。一心复仇，被仇恨蒙蔽的脑袋，也可能只是被石块砸中头部的缘故吧，他并没有意识到身后妖怪已经向他猛冲而来。还好妖怪由于体型太过庞大，每次攻击调整姿势需要不少时间，当妖怪掣电奔雷般从后偷袭过来时，大叔听见了李青在自己身后的呼喊声，他一回头，惊觉妖怪来势汹汹，不得不用尽全力跃向一旁，也幸亏李青的提醒，他才堪堪逃过一劫。
事不宜迟，再耽搁一会儿，妖怪强大的自我复原能力就会将洞口修补。他忍着全身剧痛，爬将起来，冲向那个炸出来的洞口，就在他准备扔出手榴弹的时候，发现洞口比刚才竟然已经缩小一半，而且洞口并没有正正对着玉珠，这样把手榴弹扔进去，不一定能破坏玉珠呀！
时机稍纵即逝，不容他犹豫不决。他飞扑过去，攀住洞口，双手一提，整个人钻进了妖怪体内！
妖怪体内血肉翻滚，血管粘膜横陈，而且无比腥臭，叫人恶心难受。可是这一切大叔都不放在心上，他全幅心思都集中在眼见的玉珠上。
玉珠由四面八方伸出来的肉须支撑着悬挂在妖怪体腔中心，幽幽青光充斥着整个空间。在那芒光中，依稀泛起同伴惨死的景象，同伴家人痛苦的画面，那么一切都结束吧，带着自己无限的懊悔以及那些无法弥补的罪孽。
就在大叔手指扣在手榴弹安全栓上，只有轻轻一拉，就能与妖怪同归于尽的时候，一把声音灌进脑袋，他看向洞口，发现一个人影攀在妖怪的身体外面，从缩成西瓜般大小的洞口能看到那人身体的一角。
其实不用看也知道那人是李青！
“前辈，出来！我！不！会！让！你！死！在！里！面！的！”他一边这么喊着，一边死命用刀撕开妖怪正在修复尚且薄削的体表。
体表被划开一道口子，大叔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孔，只是这张脸孔此刻显得比往日多了几分坚毅和成熟。
李青向大叔伸出手：“前辈，我来接你回去了。”
眼眶里突然噙满泪水，大叔不知为什么会被这句平凡的话语感动至此。12年前，看着自己的同伴惨死而无能为力，哪个时候自己的归处不是早就已经被毁掉了吗？回去吗？回去哪里？还要背负着同伴们的惨死苟且偷生多久？不，我已经累了，累得不想再在清晨睁开眼睛，不想再日复一日面对灵魂的拷问了，或许死了就能从痛苦中解脱吧。
大叔别过脸去，强忍着内心的波澜，拒绝道：“别过来，你不要管，赶快离开这里！”
李青毫不让步，“我不会扔下你一个人，自己逃命的。”
大叔加重了语气，严厉地说：“这不是一回事！你还年轻，你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不能死在这里！”
李青固执地说：“一直听着前辈的事迹而长大，一直憧憬着前辈的背影，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想着成为像前辈一样受人尊敬的军人，作为军人……作为军人，从宣誓的那一刻起，我们不是就不能怕死了吗？”
“笨蛋。别轻易扔掉性命呀，死了的话就什么也没有了。死在这里的话，你的父母会伤心的，忘了那些虚假的誓言吧！比起所谓的荣誉，好好地活着，不要让爱你的人伤心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我呀……我已经不想再看到伙伴死在我面前了。”
李青的眼泪流了下来，他想到自己的父母、恋人、朋友，可是怎么能贪生怕死，贪生怕死的话，自己还是配得上他们的爱吗？贪生怕死的话，就只配做人渣而已！
李青用力地摇摇头，“不，凭什么你可以死，凭什么你一个人可以当英雄！”
“英雄吗？”大叔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的笑意，“我只是想去死罢了。”
一刹那，李青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一直遵奉为榜样，这个不单单是自己，还是所有士兵的模范的男人，竟然一直怀着这样的心情而作战的。但是他很快就平复了心中的惊诧，现在不是惊诧的时候。
因为只是短短相识了几天，眼前这个男人已经不再仅仅是个偶像，而是他的朋友、伙伴，是他不能够舍弃的重要的人。一旦眼前这个男人去掉所有偶像的光环，还原成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李青便不再想去争执。
同理心让他理解他的悲伤。虽然每个人悲伤的原因不同，可是谁也曾经悲伤过，那种蚀骨锥心的痛实在太难忍受，当这样的痛到达临界点，想通过死亡而得到解脱，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这个男人一定已经这么折磨自己很久了吧。
可是啊。
可是。
他换了副温柔的表情，“可是啊，首长已经原谅你了。”
大叔猛地转过头来，眼泪终于抑制不住淌下面颊，他看着李青，嗫嚅着，“他……他……”
“前辈也有很多很多朋友吧，那些民调局的伙伴们，那些过去的伙伴们，如果前辈死在这里他们一定也会很难过吧。就像前辈说的，死了的话，就什么意义也没有了。而且……而且我还有很多很多东西要向前辈你学习呢！”
大叔闭起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吸得太用力被腥臭冲着，咳嗽不已，咳嗽完了，他拭了拭眼泪，笑着说：“这鬼地方，实在太臭了，确实不是处送死的好地方。”
两人相视一笑。李青再次向大叔伸出手，大叔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两人一用力，离开了妖怪的体腔。
“那么我们要先撤吗？”
大叔摇摇头，拍了拍李青肩膀，“说什么傻话，这里不是还有一位射击冠军在吗。”
大叔指着妖怪身体快速愈合的伤口说：“看到那枚我放在上面的手榴弹吗？把它射爆，炸开的洞口，能够看见那颗发光的珠子，用你的这杆枪把它射烂吧！”
李青顺着大叔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一枚手榴弹嵌在妖怪的伤口上，想必是大叔出来的时候故意留在那里。妖怪伤口恢复把它夹在那里了。
“可是我……万一……”李青有些底气不足。
“试试看吧，让这几家伙看看我们人类军队的作战方式！”
大叔鼓励的话语和信赖的笑容，让李青鼓足了勇气。他一直想得到这个男人的肯定，憧憬了那么久，努力了那么久，今天他终于如愿以偿了。这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让他无比轻松，相对起大叔的肯定，命中目标的压力不过如此。
李青抄起步枪，瞄准手榴弹，轻轻吸了一口气，扳机扣动，子弹接连射出，竟然颗颗落在手榴弹上，大概遭了五六枪，手榴弹轰然炸开，一个洞口再次出现。
剧痛让妖怪狂怒不已，它不管不顾，挟带平生之力向两人撞去，誓将两人一击碾成齑粉。
大叔腰杆笔直，仰起头迎着妖怪，无畏无惧。
李青全幅精神集中在射击上，无暇旁顾。
烟雾稍散，玉珠暴露眼前。
“就是现在！”
哒哒哒……
清脆的枪声响起，穿过无人的城市，在夜空之中悠悠荡荡……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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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至今，他从来没有向着真正的敌人开过一枪，哪怕是现在，面对肆虐城市的妖怪，建筑物被连番破坏，士兵们的惨呼哀嚎此起彼伏，他也未曾扣响过扳机。
他果然是个不够刚强的人，比起眼前那个奔跑着的背影差得远了。
为什么前辈不需要自己的帮助呢？为了保护自己吗？可是军人就是应该服从命令的呀，军队已经发出歼灭妖怪的命令，他只不过是服从命令罢了。为什么自己的生命就是宝贵的，为什么那些街道上尸骸枕藉的士兵们就是该死的。他不理解！
军人为了完成任务而献出性命不是光荣的吗？这一点，曾经荣誉等身的前辈应该比自己更加清楚吧。为什么要自己这个时候离开，什么也不做，只顾着逃命。而把所有的重担一个人挑起，太狡猾了吧，前辈。
李青做不到，就这样跑掉，他做不到。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为了荣誉而战，哪怕牺牲自己的性命！
就这他这么怔怔出神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就像飞来山岳一般砸在大叔身旁，那是妖怪的头部。可能因为刚才的爆炸就发生在玉珠旁边，这让妖怪感到这边的巨大危险，所以舍弃了与前线军队的鏖战，转身首先解决这边的威胁。
大叔歪着身子向一边躲开，可是巨大的冲击还是把他整个儿掀飞起来，重重摔跌在地，好些乱石泥土毫不留情地落在他的身上。
巨大的气势让李青双脚一软跌坐在地，他想重新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哆哆嗦嗦，绵软无力，怎么也使不上劲。他看见远处大叔倒下的身体动了动，用炮筒支撑着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迈着步子继续朝妖怪走去。
看来大叔已经受了伤。这是当然的了！丹霞山一役，他那断掉的两根肋骨还没好利索呢！但是这个男人就是这么顽强地坚持着，一场战斗也不曾落下。为了为过去的伙伴报仇，为了让过去的伙伴能够安息，他以坚韧的意志，近乎虐待自己身体的方式坚持着，战斗着。而且从那天黄昏，他和重庆那位首长的对话，我们可以看到，这个男人将所有的罪，同伴的惨死，同伴家人的不幸，所有的一切都看成是自己的责任。他是为了赎罪而战，为了弥补那场灾难之后所有人的悲痛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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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又走了几步，扛起火箭筒，向着玉珠的大概位置发射，“嘭”，白烟喷出，将他淹没，“轰”的一声，妖怪的身体被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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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果然不是一个刚强的人啊。”
李青狠狠地甩一甩头，似乎是要讲软弱甩出脑袋。上牙床狠狠地往下嘴唇一咬，立时鲜血流出，滴落胸口，染红军装。殷红的颜色让这个年轻人的面庞看起来不再稚嫩，而是多了几分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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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爆炸让妖怪的身体皮肉翻开，可是仍需要一次攻击让外面的人能直接攻击玉珠。于是他又一次使用火箭筒攻击同一位置。爆炸再次发生，腥臭的体液四溅纷飞，妖怪的身体赫然撕开了一个大洞，直径大概有半米左右，幽幽青光从洞里传出，玉珠终于露出它的庐山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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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马上就让你安息。”大叔阴沉着脸，麻木地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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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宜迟，再耽搁一会儿，妖怪强大的自我复原能力就会将洞口修补。他忍着全身剧痛，爬将起来，冲向那个炸出来的洞口，就在他准备扔出手榴弹的时候，发现洞口比刚才竟然已经缩小一半，而且洞口并没有正正对着玉珠，这样把手榴弹扔进去，不一定能破坏玉珠呀！
时机稍纵即逝，不容他犹豫不决。他飞扑过去，攀住洞口，双手一提，整个人钻进了妖怪体内！
妖怪体内血肉翻滚，血管粘膜横陈，而且无比腥臭，叫人恶心难受。可是这一切大叔都不放在心上，他全幅心思都集中在眼见的玉珠上。
玉珠由四面八方伸出来的肉须支撑着悬挂在妖怪体腔中心，幽幽青光充斥着整个空间。在那芒光中，依稀泛起同伴惨死的景象，同伴家人痛苦的画面，那么一切都结束吧，带着自己无限的懊悔以及那些无法弥补的罪孽。
就在大叔手指扣在手榴弹安全栓上，只有轻轻一拉，就能与妖怪同归于尽的时候，一把声音灌进脑袋，他看向洞口，发现一个人影攀在妖怪的身体外面，从缩成西瓜般大小的洞口能看到那人身体的一角。
其实不用看也知道那人是李青！
“前辈，出来！我！不！会！让！你！死！在！里！面！的！”他一边这么喊着，一边死命用刀撕开妖怪正在修复尚且薄削的体表。
体表被划开一道口子，大叔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孔，只是这张脸孔此刻显得比往日多了几分坚毅和成熟。
李青向大叔伸出手：“前辈，我来接你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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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毫不让步，“我不会扔下你一个人，自己逃命的。”
大叔加重了语气，严厉地说：“这不是一回事！你还年轻，你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不能死在这里！”
李青固执地说：“一直听着前辈的事迹而长大，一直憧憬着前辈的背影，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想着成为像前辈一样受人尊敬的军人，作为军人……作为军人，从宣誓的那一刻起，我们不是就不能怕死了吗？”
“笨蛋。别轻易扔掉性命呀，死了的话就什么也没有了。死在这里的话，你的父母会伤心的，忘了那些虚假的誓言吧！比起所谓的荣誉，好好地活着，不要让爱你的人伤心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我呀……我已经不想再看到伙伴死在我面前了。”
李青的眼泪流了下来，他想到自己的父母、恋人、朋友，可是怎么能贪生怕死，贪生怕死的话，自己还是配得上他们的爱吗？贪生怕死的话，就只配做人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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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猛地转过头来，眼泪终于抑制不住淌下面颊，他看着李青，嗫嚅着，“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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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闭起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吸得太用力被腥臭冲着，咳嗽不已，咳嗽完了，他拭了拭眼泪，笑着说：“这鬼地方，实在太臭了，确实不是处送死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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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们要先撤吗？”
大叔摇摇头，拍了拍李青肩膀，“说什么傻话，这里不是还有一位射击冠军在吗。”
大叔指着妖怪身体快速愈合的伤口说：“看到那枚我放在上面的手榴弹吗？把它射爆，炸开的洞口，能够看见那颗发光的珠子，用你的这杆枪把它射烂吧！”
李青顺着大叔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一枚手榴弹嵌在妖怪的伤口上，想必是大叔出来的时候故意留在那里。妖怪伤口恢复把它夹在那里了。
“可是我……万一……”李青有些底气不足。
“试试看吧，让这几家伙看看我们人类军队的作战方式！”
大叔鼓励的话语和信赖的笑容，让李青鼓足了勇气。他一直想得到这个男人的肯定，憧憬了那么久，努力了那么久，今天他终于如愿以偿了。这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让他无比轻松，相对起大叔的肯定，命中目标的压力不过如此。
李青抄起步枪，瞄准手榴弹，轻轻吸了一口气，扳机扣动，子弹接连射出，竟然颗颗落在手榴弹上，大概遭了五六枪，手榴弹轰然炸开，一个洞口再次出现。
剧痛让妖怪狂怒不已，它不管不顾，挟带平生之力向两人撞去，誓将两人一击碾成齑粉。
大叔腰杆笔直，仰起头迎着妖怪，无畏无惧。
李青全幅精神集中在射击上，无暇旁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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