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脱离剧本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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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李唯一在卧室里踱了几步,越想越不对劲,听到沈师爷走远之后就拿着钥匙去了书房。他开门之后也不点灯,摸黑找到了矮塌,掀开褥子和木板,用手摸了摸里面的书,这才松了一口气。李唯一坐在矮塌上用手扶了扶前额,摇摇头笑道:“看来真是年纪大了,忘性也大了。”然后就躺在矮塌上睡着了,心里一片安稳。

    许安平到了房间之后并没有马上休息,而是掏出怀中的册子研究起来。他打开一看,才发现书册中间还夹着一张邓记绸缎庄的房契和几张验契和纳税的凭据。“哦,原来县衙户房失火根本没有杀掉这些东西,竟然被县令私自藏起来了。也不知道李唯一留着这些材料准备用来做什么?”许安平把房契放在一边继续看着书册,只见上面写着:建平十八年中秋,送知府粳米一斗,杂粮一石;建平十九年元日,送知府粳米三斗,杂粮两石;知府五十大庆,送拴马石两只,砚台数个……建平二十一年,收粳米若干,杂粮若干……一直到建平二十四年春分,送知府粳米五斗,钱师爷代收。许安平看后沉思起来,这本看起来像粮食账目的册子极不合理,有可能是代指着钱财之物。想到这里,他忽然一拍大腿,“对了,最后一次送礼应该就是上次徐四儿去安平府办的差事。好个奸猾的贼子,还是小觑了他!。”既然抓到了李唯一的把柄,许安平相信他接下来不敢再轻举妄动。“可那个方潇潇又是谁呢?”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也就将之抛在脑后,随后倒头睡去。

    第二天醒来,许安平发现邓家大宅的气氛有些异常,不似平时的安静有序,而是笼罩着一层躁动的气息,似乎总能感觉到几个家丁或丫鬟围在一起窃窃私语,仔细看时又会以为是一种错觉。他也不管这些,尽管已经偷到了账册和契约凭证,也有把握李唯一不会继续坚持为难邓家,不过还是按照邓小可的吩咐直接去田府进行监视。当然,这里也隐藏着另一个念头,就是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好机会做掉田华英,以绝后患,也是替余老爹报了仇。想到余老爹的惨死,许安平心里还在滴血,那种恨意有若蚀骨。

    许安平这次并没有坐在熟悉的茶楼,而是给了一个乞丐几个铜板让他盯着正门,自己则待在田府侧门旁的小巷里。遗憾的是,一连旬日田华英都没有出门。每次回到邓家,邓小可都会让环儿过来询问情况。随着县衙重新开审刘青树状告邓永铭强占商铺案日子的临近,邓小可的语气也一次比一次慌急,神情更是焦虑。

    “邓九,你到底有没有发现田华英有什么把柄?你再找不到的话,阿娘就要带我回南方永安老家了,阿爹也会坐牢的。”邓小可的眼睛红肿、脸色凄惶,已经不复之前那种青春娇媚的容颜。看到邓小可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许安平心里也是一阵心疼,轻声安慰道:“大小姐请放心!我已经找到田华英的把柄了,只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先和夫人离开青平县,相信不几天老爷就会让人把你们追回来的。”邓小可听了之后心里安稳了一些,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但见到许安平信誓旦旦的样子,就打算按照他的建议来做。

    这一天,李唯一起了个大早,心情大好在后院花园旁打了一套养生拳,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感觉浑身通透,说不出的惬意舒适。想到今天就能将邓家拿下,收入一笔不菲的银两,他更是忍不住面上带笑,“夏日将至,给知府大人下的冰敬也算是有着落了;吏部负责外察的官员,也要准备一笔花销。下次该是哪家了?呵呵……”田华英那张总是在自己面前露出谄媚笑容,眼神却很阴毒的样貌忽然浮了出来。李唯一进入内室换了一身常服,然后到书房里准备在自己的账本里记上一笔收入:建平二十四年春,收入粳米三石,杂粮若干。他掀开褥子打开木板,用手拿出账册,眼睛差点凸了出来,直接瘫倒在矮塌上,口中喃喃说道:“《说文解字》?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偷走了账目?邓家还是田华英?”李唯一头脑空白、手足失措,账册里面不仅夹着邓记绸缎庄的房契凭证和上税材料,关键还记录着他这些年来受贿和行贿的日期和数额。“幸好我当时记的是一些粮食杂物,而不是直接写的银两。”想到过一会儿要开始的审案,他直接出了书房对着外面的丫鬟吩咐道:“去把沈师爷找来,就说我有急事。”

    不一会儿,沈师爷头发还散乱着,急步进了书房。“东主,找我有什么事吩咐?”

    李唯一此时已经平静下来,沉声吩咐道:“沈师爷,本官觉得直接这样处理邓家的事情有些草率了。本官这几天仔细思量了一下,如果邓家的房契是田华英派人偷走的,那我们这样断案的话,以后就会受到他的威胁。”

    沈师爷想了想似乎也有些道理,不过还是感觉有些奇怪,哪个商人会吃了熊心豹子胆来威胁官员,这不是寿星公上吊——活腻歪了嘛!不过,他也懂得下属之道,自己只要查漏补缺就好,不用也不能和东主对着干,于是低声问道:“东主说得对!田华英确实居心叵测。我们差点上了他的当。”接着他又低眉顺眼看了一下李唯一,“东主,这马上就要升堂问案了,那我们下面该怎么办?是不是……”

    “嗯,你去处理吧,尽快收拾好收尾。本官会在巳时中许问案。”李唯一赞许地点点头,用手捋了捋下颔的胡须,眼睛已经有了些许笑意。

    “啪!”“升堂!传刘青树、邓永铭上堂。”

    邓永铭面无表情、脚步沉重地走到堂上,他再次看到了二堂外得意洋洋的田华英和堂上猥琐狡猾的刘青树,接着又抬头看了看坐在上面貌似威严的知县李唯一,就知道今天肯定是在劫难逃了。记起刚才在二堂门口看到的对联:与百姓有缘才来到此?期寸心无愧不负斯民,邓永铭觉得真是讽刺啊!看来当官首先看重的并非公正与否,而是脸厚心黑。“青天朗日之下,竟然还是有这么多腌臜事。”这时想到夫人静娘带着可儿、昭儿已经离开几天了,他舒了一口气,心里也安稳了许多。

    李唯一喝了一声,将邓永铭的心神拉了回来。“刘青树,你告邓永铭强占你家两间铺子,可否属实?本官告诉你,诬告他人可是要反坐的,到时候莫怪本官不教而诛!”

    刘青树愣了一下有些迷糊,转脸看了一眼田华英,只见对方冲自己点点头示意安心,赶忙说道:“草民说的句句属实,请青天大老爷为小的做主啊!”说完还干嚎了几声,声音甚是刺耳。在衙役传来“肃静!”的喝声之后,刘青树才收了声。

    “邓永铭,本官上次给你半个月的时间让你回老家取房契,你可曾带来?”

    “县尊大人容禀,草民已经派家丁去永安老家取房契了,因路途较远尚未及返回,恳请大人宽限几日。”邓永铭现在已经平静下来,中规中矩地回答道。

    “你是当时根本就没立房契吧?哈哈哈……”二堂外传来一阵调笑声,邓永铭不用想也知道是田华英和几个狗腿子发出的。刘青树本来垂首跪在地上,此时也抬起头来嬉笑。

    “啪!”“来人!后面谁再喧哗公堂,就给本官乱棍打出去。”田华英听了之后急忙制止了几个家丁的嬉闹,他正准备听县令李唯一宣判,可不想节外生枝。

    “带中人何长里上堂!”李唯一再次喝了声。“何长里,你说当时邓永铭购买刘喜财的铺子时,自己并未作为中人。可否属实?如若有半句虚言,莫怪本官辣手施刑。”

    田华英抱着膀子看着二堂中的审案过程,就像在看一场猴戏。他看到何长里进来时,脚步似乎有些不稳,脸色也有些发青,还以为他是害怕上公堂,也就没当回事。他攥了攥右手,感觉到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在青平县商场呼风唤雨,看到了邓小可身着文士装束俏生生地站在闺房等着自己。于是,嘴角不自觉地浮起些许戏谑的邪笑。

    只见何长里一下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说道:“大人饶命啊!都怪贱民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收了刘老鼠的五十两银子,这才做假证诬告邓员外的。当时邓员外确实是以八万两买了刘喜财铺子,还立了契约,找了小的作为中人。小的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假话,大人饶命啊!”

    田华英脸上戏谑的笑意登时僵在了脸上,他完全没有想到会看到这种结果。邓永铭也是如此,他本来都准备束手了,只求换取夫人和子女能有一条活路,现在真是喜从天降。

    “好个贼子,竟然敢戏弄本官!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是‘霹雳手段’。来人,把这贼人拖出去重大三十大板。”不一时,外面就传来何长里的惨叫声,刘青树登时冷汗直冒,身体抖如筛糠。

    “刘青树,你有何话说?莫怪本官不给你机会。”

    刘青树紧张得舔着嘴唇、直咽唾沫,他偷偷回头看了看田华英,只见对方满脸杀气、眼睛似要喷火,只能硬着头皮颤声说道:“大人,我都招,我都招!都怪草民鬼迷心窍,想要诬告邓员外弄点钱。草民之前在赌场欠了五千多两银子,实在没有钱还。半个多月前听说邓家进了贼人,还被偷了很多值钱的东西,所以草民就想试试看能不能……”

    “好你个贼子!竟然想诬告他人,看来你已经过够了外面的太平日子。来人,先把刘青树拖出去重责五十,然后收监,待改日宣判。”李唯一看到有衙役冲过来把刘青树拖出去之后,接着换上一副亲切的笑容说道:“邓员外,这些贼人忒的可恶,差点让本官冤枉了好人。你放心,本官一定重判这二人。”

    邓永铭此时非常高兴,终于险而又险地躲过了一劫。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让知县李唯一改变了主意,他还是笑着弯腰拱手感谢道:“多谢县尊大人为草民做主!”说完还与李唯一闲聊了几句,看起来颇为融洽,然后看也不看田华英铁青的脸直接回家去了。

    当然,邓永铭不会忘记户房失火的事情,这绝不是个巧合。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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