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兄友弟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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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来不及了,准备战斗!”

    一骑快马从山口转出,骑手兴奋的声音随着秋风传来:

    “王爷!王爷!是御林军,皇上亲自迎接王爷来了!”

    隆庆又吃了一惊,不敢相信,不是说行营已经到了上京吗,皇帝怎么会远行两百里来迎接自己?这时前方蜿蜒的道路上已经出现长龙般的旗帜。五色纛旄迎风招展,九龙黄旗云中飞舞,随后出现的是见头不见尾的黑色马队,走近了看到仪仗后面马队中间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匹雪白的骏马。一个中年男子身穿黑色紧身猎装,肩披金边黑缎披风,头戴朝天冠,腰束犀玉带怡然端坐马上,他清瞿的脸上露出的炫然微笑好像长空霁月山岚清风。隆庆滚鞍下马,跌跌撞撞跑上前去。那边的男子也踩着一名小校的膝头翻身下马,大步迎了上来。隆庆大叫一声:

    “皇上!”

    便屈膝下拜。隆绪伸手去扶,一把将他抱住。

    “二弟,你终于来了。”

    隆庆紧紧拥抱皇帝兄长,之后仍退一步躬身施了礼。

    “皇上怎么会在这里?”

    “朕是专门来迎接你啊。”

    隆庆心里涌起一阵感动。在他的眼里,皇帝变了,不仅举手投足气定神闲,而且温然和霭雍容大度。

    “皇上,都是小弟不好,这么多年只顾边疆军务,没有常常入朝觐见朝贺请安。如今天下太平,以后臣弟一定常常侍奉皇上左右。”

    “好了,不说这些。,你看这秋景多美,朕来迎你,也是为了到这片猎场来一次秋季围猎。咱们兄弟有多少年没有一次打猎了。”

    “太好了,臣弟求之不得。刚才还在和宗教说可惜要错过这个好猎场好时间呢。宗教,快来拜见皇上。“

    宗教不仅是臣子还是晚辈,规规矩矩行了跪见大礼,说道:

    “小侄叩见皇上。”

    隆庆不知皇帝怎样安排这一次的入觐,递上礼单,试探问道:

    ”这是臣弟的一点见面礼,请皇兄笑纳。什么时候去上京呢,臣弟还带了迎亲的彩礼,也还应该叩拜皇后、见见魏国夫妇呢。“

    隆绪哈哈大笑:

    “朕知道二弟这次除了入朝述职,还是来迎亲的。不急,不急,萧排押脱不开身,要过两个月才会到上京。等到秋猎结束满载而归,再见皇后和长公主她们不迟。来人,上酒。”

    几名锦衣内侍抬着桌子、酒坛、酒盏上来,将两只玉盏倒满,皇帝举起一盏,隆庆只犹豫了一瞬,便豪爽地端起另一盏,两盏相碰,水波漾出,醇香迷漫,二人仰头一饮而尽,一边扯起袖口擦去嘴角的残液一边哈哈大笑。

    这场秋猎进行得十分尽兴,除了上万人的簇拥人马,天地山川之间只有君臣兄弟二人,他们白天尽情奔驰骑射,晚上恣意饮酒作乐。耶律隆庆不仅斩获了丰富的猎物,还有许多喜出望外的收获:皇上在酒宴的兴头上当即下旨:将两位嫡出的侄子封为郡王。隆庆的长子耶律宗政封为中山郡王,次子耶律宗德封为乐安郡王。还宣布为隆庆建立宫帐,取名就叫敦睦宫,意思是亲厚和睦,兄友弟恭。

    秋叶落尽,白雪飘飘,当林中的动物收集食物的忙碌结束,开始更换皮毛准备冬眠的时候,皇帝和秦晋国王的两队人马浩浩荡荡满载而归。北风变得像刀子一样犀利,地上的积雪没到马的小腿,令人热血沸腾的猎场抛在身后,貂皮大氅紧紧裹住身体。这一天阳光明媚,寒风暂歇,披上白纱的大黑山隐隐可见,皇帝和国王都从暖烘烘的车驾钻了出来,并肩骑马走在放着银光的雪原之上,呼吸着凛冽的清爽空气。

    耶律隆绪转过脸,对着隆庆好似漫不经意地说道:

    “二弟,隆祐死得早,朕就剩下你一个兄弟,朕想让你回朝担任判北、南枢密院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丞相,和朕一起坐天下,咱们兄弟就可以天天一起商议国事、打猎喝酒,你说好不好。”

    隆庆心里咯噔一下,皇帝煞费苦心,果然是为了把他调离南京。说道:

    “臣弟也想天天服侍皇上左右,可是臣弟不才,难以胜任。我在南京将近二十年,公务驾轻就熟,生活也习惯了那里的气候和水土,皇上要是心疼臣弟,就让臣弟留在那里。”

    “要是朕说朝中离不了你呢?”

    隆庆张开嘴吞了好几口冰冷刺骨的北风,声音黯哑地说道:

    “陛下是不是信不过臣弟?”

    隆绪盯着他看了一眼,说道:

    “二弟,你还是像个小孩子似的,朕当然信你。”

    隆庆知道自己问得多余,明摆着就是信不过,皇帝的回答是反话。话说到这个份上,索性敞开,坚执道:

    “这些年南京的赋税、贡品年年按时上交,朝廷的诏命全都遵照执行,臣弟并没有做错什么。不管谁做留守,总要有人去做,为什么臣弟不能做呢?”

    迎面一股寒风扑来,隆绪闭嘴沉默片刻,说道:

    “果真如此,二弟为什么足足七年不上朝,多次宣召全都找借口推辞呢?换个位置,如果你是朕,会怎样做?”

    隆庆心里打了个冷战,如果自己坐龙椅,当然不会听凭占全国人口一半,赋税一多半的战略要地把持在信不过的人手里。自己大概连皇帝这样的耐心和仁慈都做不到。可是他一点也不因此感到理亏。他的脑子里乱成一团麻,这些日子的花天酒地纵情享乐让他对今天的变化完全没有思想准备,说道:

    “让我想一想。”

    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还是太幼稚了,事到如今怎么还能由得自己想呢,又改口道:

    “过去年轻不懂事,但臣弟如今对皇兄一片忠心。陛下既然这样说了,臣弟自然要遵从圣旨。这次回去我就准备交接。不知皇上准备用什么人来接掌南京呢?”

    “不是外人,萧绍矩,你的女婿,这回你可以放心了吧。”

    萧绍矩,隆庆不但没有放心,反而更是警觉。他是女儿太平公主的驸马,然他又是皇后萧菩萨哥的长兄。看来垂涎南京的不仅是朝廷,还有皇后。这件事的背后比自己想的更复杂。他还没有缓过神来,只听皇帝又道:

    “绍矩就在上京,他已经从朝廷文书中对南京有了不少了解,你们交接不必去南京,在上京就可以办妥。”

    隆庆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失声道:

    “皇上!难道我被软禁了吗?”

    他回头去看自己的卫队,只见他们每个人的枪上和马背上都挂着漂亮的野雉、山兔等小动物,那是他们顺带为自己捞的油水。他们和御林军的兄弟们有说有笑,逆着风都能听到那里传来的一阵阵起哄喧闹。

    “瞧你说的,你是契丹最尊贵的秦晋国王,朝廷位置第一的宰辅,当然是自由的。”

    隆庆一咬牙:

    “好,那我要回一趟南京,快二十年了,总有些事情要料理。”

    “公事有绍矩,私事不是有迟娘王妃吗?听说她很能干。很快你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朕已经在上京为你安排了一所宅子,一定不比你在南京的王府差。”

    隆庆浑身冰凉,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皇帝伸出手,用马鞭鞭杆轻轻敲了敲弟弟的肩膀,温声说道:

    “朕都是为了你好,你要想开点。你知道吗,朝中多少人都说南京要造反,要闹独立,要投靠宋朝,朕都不信。只要你爽爽快快离开南京,就是给那些人一个最好的回击。朕还要为你大办喜事,封新王妃为秦晋国妃。你愿意操劳国事就上朝助朕一臂之力。如果想要悠游林下,只要过了这一阵子,随便你天南海北到处游玩。你的两个大儿子已经封了王,小儿子宗允和这个庶子宗教很快也会封王,他们将来都可以在朝为官,全都前途无量。朕现在只有你一个亲弟弟,不会亏待你的。”

    “父王真后悔当初没有听你的话,如果现在还在南京,我一定豁出去和朝廷较量较量。朝廷几十万大军连高丽的六座小城都打不下来,我也能守住南京。可惜现在晚了。”

    耶律隆庆痛心说道。进城后,他们一行人马被直接安排住进了新建的秦晋国王府。隆庆将和皇帝在路上的谈话一五一十告诉了宗教。宗教第一次见父王这样懊悔,心里非常难过。他原来反对来上京,现在满心后悔没有能够劝阻父亲,当时应该更明确坚决一些,也许就可以改变父亲的心意。可是现在只能面对现实,安慰父亲道:

    “父王,我刚才注意看了,这座府邸周围布满了御林军,咱们回不去了。不过父王,如果皇上的话是真的,留在上京也不一定那么糟。朝廷要收回南京,让父王回朝任职,也是可以理解的。不如暂且遵从圣意,随遇而安。父王不论到了哪里还是秦晋国王,皇上的亲弟弟,照样养尊处优,倒免得在南京兴兵造反让全家人担惊受怕。”

    “宗教,你说的父王不是没有想过。可是皇上是个笑面虎,你看他出迎三百里,一副宽怀大度的样子,让咱们完全放松了警惕,结果呢,是为了给我一个措手不及。留在朝廷,他说得天花乱坠,结果怎样,我不知道。一家人都到了上京,全都落在他的手心里,还不是随他揉捏。”

    “那怎么办?”

    “我要想办法离开!就是你说的,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不如拼上一拼。”

    “可是怎么回得去呢?”

    “……”

    隆庆没有回答,眼睛望着窗外。这间屋子里面温暖如春,地上几只雕花青铜炭炉呼呼地冒着火苗,地龙、暖墙也早都烧起来了,皇帝为这位御弟准备的府邸精心周到。然而外面世界如同两个季节,刚刚进入三九,上京的北风刮得地动山摇,院子里半抱粗的几棵刺槐好像要被连根拔起,天气冷得能把人的耳朵冻掉。院子里仍有许多杂役来来回回忙碌,从府外往里搬运柴火和日用物资,还好几个人一起抬进来一些大件的家具。他们穿着破旧的羊皮、狐皮袄、戴着护耳的皮帽,一个个都只露出半张冻得发紫的脸。

    半天听不到答话,宗教顺着父亲的眼光望出去,猜到了父王的心思,说道:

    “父王,您在想什么?这不行,冰天雪地千里迢迢,就是混得出府、出得了城,没有马、没有卫队怎么回得去南京?”

    这时一个穿着长长羊皮袍的小个子杂役推门进来,手里抱了一大捆兽炭。宗教大声喝道:

    “外面没有人当差吗?你这个人,怎么没头没脑就闯进来,真是不懂规矩!快出去!”

    那人将木炭往地上一扔,扑通跪下,大哭道:

    “父王,是我啊,我是阿珞啊!”

    父子二人定睛望去,那人将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皮帽摘掉,露出一张年轻女子的苍白面孔。宗教看了她一眼就膝头一软矮下身子,把她拥入怀中,叫道:

    “二妹,太平,真的是你吗?你怎么会这副样子在这里!”

    隆庆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去年刚刚嫁给皇后的哥哥萧绍矩的女儿耶律珞。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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