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那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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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那道光,我似乎明白,它的意义……

    那道白色光芒,它的出现,代表着……我的仙路,正式启程了。

    若是我一生只是一介凡胎,并无修仙争强之心,它恐怕会一直地沉寂下去,滋养身体,延年益寿,之后活个一百七八十岁,安享天年,想必也并非什么难事。

    但如若踏上修仙之路,这道光便会出现,为仙道筑基,助我蜕茧化蝶,成就漫漫仙路……

    这道光,是何物,为何会在我的身体之中,为什么……

    恍惚间,小月亮似乎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溟溟濛濛的混沌之中似乎有一朵极其美丽的花在盛开,一只不知从何处飞来的蝴蝶,仿若飞累了一般,落在了花朵之上。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许过了千万年,也许,只是一瞬。

    花朵中心结了一枚小小的果子,这颗果子逐渐长大,但是正值生长之际,却是夭折一般,逐渐失泽枯萎。

    又不知为何,下方出现一汪青碧湖水,水面倒影之下,却未见那枯萎之果,结在那花枝上的,反而是一枚生机旺盛的青色小果。

    水面之上为枯果,水影之下为生果,画面迷离,在这溟浑倒映之下,仿若虚幻,却又真实。

    又不知多少岁月,枯果最终脱离了花枝,在这幽暗无边的混沌之中缓缓下落,而那倒影生果,也随之而上。

    枯果与生果在湖面之处刹那相融,这一刻,分不清谁为真,谁为虚,也不知谁是身,谁是影。

    “叮咚。”

    果子坠入湖水之中,化为了一轮月影……

    静寂的湖水底部,尘嚣隔绝,一道白光在小月亮身体的表面韵动着,时明时暗,宛若呼吸一般。

    小月亮蜷缩成一团,体表的光芒时放时敛,恍惚间却能看到一轮明月沉在湖底,但是下一息又重新恢复成了人身,如梦似幻,不知是真是假,是虚是实,让人看不真切。

    但是蓦地,白光停止韵动,隐没消失不见了。

    而小月亮则睁开了那双从来不曾变过的澄澈眼眸,就像当初与老胡相遇在双月湖畔时第一眼看向老胡一样。

    只是他的气质却不一样了,小月亮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明白了什么又或是知晓了什么,他已然在潜移默化中成长了。

    “呼。”浮上水面,全身舒畅,整个人神清气爽,那种灼热感还有一丝隐晦的背负感也全都消失不见。

    “小月亮你没事啊,差点吓死我了。”在湖边苦苦等待的紫灵儿满脸的欣喜。

    “嘻嘻,灵儿。”小月亮深深地望着紫灵儿,嘴角露出微笑。

    ……

    另一边,柳如风脸上已经笑开了花,人生大起大落不过如此,上一刻还在想着如何料理后事,下一刻就收此横财,自己那脆弱的小心脏差点真的吓出毛病来,真是造化弄人啊!

    想不到小月亮在最后关头逆风翻盘,反败为胜赢得比赛。这次他是赚得盆满钵满,足足有七千五百多块灵石,晚上做梦恐怕都能笑出声来。

    不过他答应了紫灵儿要分对方一成灵石,让柳如风有点为难了,七百五十块灵石啊,按平时来说也算是非常多的了,脸上现起一丝肉痛之色,柳如风忍不住感叹道:“这年头赚个钱不容易啊。”

    “喂,柳老头!赶紧出来把本姑娘的帐给结了!”紫灵儿也生怕柳如风私吞灵石,携款潜逃,还没过多久就讨债来了。

    灵星湖。

    小月亮出了水面,黑色小眉微微皱起。在湖底的那个梦境一直萦绕在心头,驱赶不开,总觉得很奇怪,小月亮也不明白为何感触如此之深,难道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小月亮向岸上走去,刚走了一步,就觉得头脑微微发疼,脑海中的那些梦境画面似乎变得淡薄了一些,也没在意。

    再走第二步,很多画面就已经破破碎碎模糊不堪,想不起来了。

    第三步,竟然就直接忘得一干二净了!

    小月亮抬起脑袋,“咦?刚刚我做了一个梦来着?”小月亮抓抓后脑勺,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而心底的那一丝奇怪感觉也连同着消失不见了。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吧,小月亮又恢复了小孩子心性。

    灵星湖畔,小月亮穿好衣衫盘坐下来。那道白光消失之后,自身的力量差不多增长了数十倍,再加上沉积在体内的药力全部消化,小月亮微微活动了一下筋骨,力道竟然达到了恐怖的五百斤上下,浑厚如龙。

    但这也不算最恐怖的,传闻上古时期,有洪荒大妖,为灵明石猴,通变化,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生来即可擒拿重达三千六百斤的神兵。

    小月亮与他相比,也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那道光,好像与我的身世有关……”他喃喃低语,可是最终什么都没有回想起来,只能无奈放弃。

    我究竟是谁?我为何会来到这里?我生存的意义何在……

    他亦是高兴,亦是失落地地回到了山洞之内,把赢战的事告诉了郭城他们,不过却并没有把自己身体力量暴涨的事告诉他们,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怕他们把自己当成一个怪物,另一方面是自己的心中隐隐有一丝不想向外人透露的心理。

    郭城听到听到了小月亮说赢了,一颗吊着的心也放下了,都笑着庆祝,为小月亮高兴起来。

    自从小月亮身体里的那道白光出现之后,小月亮的好战之心也随着力量而暴涨起来,迫不及待地想学习更多武学,想和更多的人战斗!

    他感觉自己既然凭着密力将三蜕的索力打败了,那自己将来蜕凡最起码应该会是个三蜕之身吧!

    三蜕还不错,他的要求不高,已经很符合他的心意了。

    “郭叔,我还要学习更多的剑法!”小月亮握紧小拳头向郭城叫道。

    “没问题。”郭城嘴角露出微笑。

    小月亮连赢两战的消息传出去之后,越来越多的人继续向小月亮发战书,小月亮兴奋地一一接着,并未怯战。

    当初小月亮是抱着找点乐子玩耍的心态来比剑的,现在的他则是想要磨练自己,变得更强。

    战斗,一波接着一波。

    三战,锅铲侠听雷剑法击败惊雷剑法!即使有万千雷霆在我耳畔轰鸣,我也会凌然屹立!仿若雨落花石,悠然听之……

    四战,锅铲侠薪火剑法击败火舞剑法!凭借着精湛的步法走位,迎风辟火,而后步步紧逼,火中取栗!

    五战,锅铲侠芸蝶剑法击败幻花剑法!闻香识路,破除万般花影!

    六站,锅铲侠滴水剑法击败盾岩剑法!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

    七战,锅铲侠新月剑法击败夜影剑法!黑夜中最耀眼的光芒,月光……

    八战,锅铲侠击败……

    ……

    三十三战,全胜!

    独铲求败小月亮仗铲走天下,已经难逢敌手!

    当然,小月亮的肉身之力功不可没,要知道小月亮的剑法基础很差,很多时候郭城传给他的剑法他只能照搬照用,不懂变通,很难将每套剑法的精髓施展开来。

    锅铲侠的名号开始在尘星宗的分堂剑堂中小有名气,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小月亮就这样手起铲落,手起铲落……拿着柄锅铲从第一名砍到了第三十三名,又从第三十三名砍回了第一名!

    一柄锅铲闯天涯!

    不过后来小月亮就再也没有接受挑战了,因为绝大多数人都已恢复蜕凡境的少许力量,再打下去,就不是虐人,而是被人虐了!

    而且打了这么多场,小月亮也感觉到有点乏味,想换个口味。

    小月亮虽然还是像以前一样顽皮,但是心灵却潜移默化地成熟了许多,他开始懂得珍惜一些宝贵的记忆,留在将来再回头慢慢品味这些快乐的时光。

    曲径穿花寻蛱蝶,虚阑傍日教鹦鹉,这是小月亮享受生活的开始。

    涧鼠喧藤蔓,山禽窜石丛,野果垂桥上,高泉落水中。这一日,小月亮与紫灵儿相互挨着躺在鸟语花香的草地上彼此诉说着心事。

    而小毛又铤而走险顶风作案去了,偶滴小肚子又饿滴咕咕叫了,它一定是在督促我加油,好,偶这次就干一票大滴!

    “灵儿,你说仙与人谁更好。”小月亮的的目光凌于天际,细数着浮云。

    “应该是仙更好吧,因为仙参悟天道,运转造化,是值得凡人们仰望的存在。”紫灵儿答道。

    “或许吧。”小月亮咂咂嘴,不置可否,天空中几只鸟儿的身影从小月亮的瞳孔深处掠过。

    “对了,灵儿,你爹也就是掌门是什么体质啊?”小月亮好奇之心又起来了,哇,尘星宗的掌门诶,那体质肯定非同凡响!

    “我爹?他可是五蜕音缘天定体!可厉害了!”紫灵儿对小月亮知无不言道。

    “五蜕!音缘天定体!与音律有关吗?”小月亮问道。

    紫灵儿这才缓缓给他讲述起掌门紫玉衣的体质,听闻紫玉衣还未蜕凡时,就总能隐约听见一道冥冥之中传递而来的道缘妙音。

    此道妙音似是天生注定与他有缘,日日盘旋在他的耳边,消弭心魔,净化心灵,助他冥想,辅他修炼,使得紫玉衣在修炼之路上一路高歌!毫无阻碍!

    虽然没有蜕凡,但是也很快使得他在低阶修士之中小有名气。

    到了后来,在紫玉衣蜕凡之际,天地变色,他在晋升蜕凡境的同时,仰天长啸,这缕道缘妙音震荡开来,传达千里之远!

    响彻整个尘星宗!

    甚至宗门内有一个长久闭关的长老在听到这缕道缘妙音之时,竟然打碎桎梏,突破境界,此事一直广为流传。

    紫玉衣至此声名鹊起,名声传达至尘星宗每个修士的心中,震撼了所有人!

    而后来紫玉衣的“音缘天定体”也被很多人称呼为“姻缘天定体”,因为他凭借着体质的影响力获得了一分真挚的爱情,那位尘星宗最美的淑丽,即紫灵儿的母亲。

    只是再后来,二人不知因为何事出现了隔阂,灵儿的娘亲发誓此生与紫玉衣老死不相往来,终生不再相见!

    当然原因为何,小月亮没有追问下去,他不想再让灵儿想起伤心事,便不再提起。

    ……

    “灵儿,让我们来做个回忆之坛吧。”某一日,小月亮突发奇想道。

    “回忆之坛?”紫灵儿看向他。

    “就是把我俩值得回忆的东西装进一个大坛子里封存起来,埋入地下,等到几十年或者几百年后我们再回过头来观看。”他的眼睛甚是明亮。

    “好啊!”紫灵儿一听也来了兴趣。

    过了几日。

    “来,我们一起写下名字。”小月亮兴奋道。

    “嗯。”紫灵儿的字迹十分娟秀,一旁的小毛也在最后盖上了自己的爪印。

    他们两人一兽分别把自己的名字写在同一张锦帕上,放入坛内,然后还有一大堆东西,小月亮的个人定制版“来打我啊”战旗,“神器”锅铲,小月亮和紫灵儿“成亲”时候的定情戒指,还有……

    “好,大功告成!”小月亮将所有东西封入坛内,“走,去老祖爷爷的禁地挖坑。”

    易岚参悟了棋局之后,便进入禁地深处闭关,宗门之事全权交给掌门紫玉衣管理,现在禁地之中空无一人。

    三人一路小跑到了易岚的竹林小筑,常人是绝对进不来的,但是紫灵儿与小月亮却没有那么多禁忌,老祖对他们二人一直没有额外的闲规杂矩。

    选了一处风水宝地,小月亮三下五除二把坑挖好,然后甩掉铲子,正要把这个“回忆之坛”埋进去之时,小月亮犹豫了一下,将他的老婆本从怀里掏了出来。

    “嗯?你也有一块这样的玉佩?”紫灵儿惊奇道,然后也从怀里拿出一块精致的玉佩,大小和小月亮的差不多大,上面镌刻着一个“护”字。

    紫灵儿的玉佩左边角有断裂之处,小月亮将自己的“守”字玉佩与前者的“护”字玉佩靠在一起,竟然相互合缝,组合完美,想不到这两块玉佩竟本是一体。

    “灵儿,这块玉佩谁给你的?”小月亮问道。

    “我爹给我的啊。”紫灵儿也甚是疑惑。

    郭叔和紫前辈有过什么渊源吗?

    “算了,先不管那么多了,灵儿,我们将这两块玉佩也放入坛中,好不好?”

    “好啊。”

    ……

    时光飞逝,一日,郭城贾硕董威等人神色都是有些深沉,其他囚犯也一样,气氛压抑无比,所有人都没有过多的交谈,只是坐在那里默默地沉思,眼中偶尔闪过几道回忆的晦芒。

    今天似乎,是个很重要的日子,小月亮也察觉到了众人的心事,很是乖巧地没有去打扰他们。

    “郭叔,吃糖。”小月亮轻步走到了郭城身旁,将一块花糖递在他的嘴边。

    “呵呵。”郭城将糖果含入嘴中,宠爱地摸了摸小月亮的小脑袋,“小月亮,今天晚上我带你去祭拜一下你的婶婶。”

    “今天是大嫂的祭日啊,不知不觉已经十年过来了……”贾硕董威的神情都微微有些低落。

    “晚上?为什么不在白天去啊?”小月亮问道。

    “因为白天也有人去,我不想看到他。”贾硕的眼中厉芒闪烁。

    而贾硕董威和众人双眼则充满了愤怒,贾硕咬牙切齿道:“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我当初就该直接把他碎尸万段!”

    “贾硕!莫要胡说!”郭城皱眉瞪了贾硕一眼,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

    思静苑,是供尘星宗长老闭关修炼与修心养性之地,这天,一位中年人领着一个紫衣小女孩来到了这里。

    掌门紫玉衣一只手牵着紫灵儿,一只手轻轻敲在了苑中一所房屋的门上。

    “青菱。”紫玉衣欲言又止。

    “你走,我不想见你。”屋中传出一道清冷的女子声音,言语中透露着丝丝排斥感。

    “娘亲,你就见见爹吧。”紫灵儿也帮忙着恳求道。

    “青菱,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只是今天是嫂子的祭日,我想与你一起去祭拜祭拜她。”紫玉衣脸上浮现惭愧之色。

    “姐姐。”屋中女子的眼角有几滴泪珠缓缓流下。

    站外屋外的紫玉衣却是没有了平时的掌门风度,忍不住苦笑。当初妻子怀紫灵儿时误食丹药怀孕了整整四年之久,要不是自己在她怀孕期间每一天都尽心尽职地照顾,可能现在她对自己的态度更差。

    二人整理行装,准备了一些祭品一起飞往尘星宗的墓地方向,只不过那位名为青菱的女子一路上都对紫玉衣冷面相向,使得紫玉衣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到了墓地,二人来到一座孤坟之前,坟前墓碑刻着“沈萱之墓”,墓地周围没有一丝杂草,十分干净。

    “这墓地四周如此干净,定是郭大哥经常前来打扫。”女子将祭品摆好,看了一下周围道。

    紫玉衣心中苦涩,他不会说其实是自己常常来这里探望打扫,他愧对所有人……

    二人祭奠之后,许久才离开。

    夜晚降临,郭城贾硕董威三人带着小月亮趁着夜色也来到了这里,其余人则留在了山洞里,来的人太多了也不好,惊扰了看守墓地的侍卫,反而会将他们驱逐出去。

    小月亮心里也有疑惑,郭叔他们这群人好奇怪,身为囚犯竟然还能出来到处溜达,而且那些守卫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萱儿,莫要怪我这么长时间才来看你一次。”郭城将祭品放下,深情地望着墓碑上沈萱二字。胸中仿佛有千言万语,但是却说不出来。思念,回忆,痛苦,纠结在一起,绞碎了郭城的心扉。

    一旁的贾硕与董威则是满脸悲恸,眼角还有着丝丝泪光闪烁,十年前那一战,郭城仰天悲泣的那一幕仿佛又浮现在他们眼前。

    十年了,十年了啊……

    小月亮望向墓碑,却是无比坚定道:“婶婶您放心吧,我会帮你把郭叔给照顾好的。”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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