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窥门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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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那几个少年男女一去不再复返,叶求知于此事也未放在心上,青阳镇虽地处偏僻,然旅人行客亦有往来,这等一面之缘不复再见之事,实属正常。

    他自幼跟师父叶回春念书学医,已有数年之久,虽还未能出师,但也读了一肚子医经。他此时捧在手上所读的却非医书,而是一本道家玄学,也不知师父是从何处得来,其上所载倒也与医经有些相通之处,涉及不少人体窍穴经络,但内容却深奥得多,玄之又玄,全教的是如何服气导气,长生之术,其中便有一句:“呼吸元气,服食胎息,阴阳之气流通不绝。故能孕生精气,助于成仙。”

    叶求知久闻飞仙的各种传说,对之向往景仰不已,但觉他们乘风唤雨,上天入地,高来高去,是何等潇洒自在,因而一见此书,如获至宝,便向师父要了来,诵读习练不休。

    叶回春将书交给他时,正色道:“为师机缘巧合之下得到这本书,勤练经年,一无所得。我学医至今,对穴位经络熟稔极深,尚且如此,可见成仙之路并非人人可及,非福缘深厚之辈不可。可要知道,命中自有定数,强求不得,你要是学不成,那也是没有仙缘,万不可执着。”他结合自身,告诫弟子。

    叶求知答应了一声,从此研修不辍,可始终无法从外界中引气入体,更遑论导气运气。他还以为学之有误,自己曲解其意,便去问师父。

    叶回春道:“为师尚未做到,又如何教你。不过人之天资分为觉心和力行,书中一句话,往往各人的见解便自不一样,其中有高有低,这便是觉心。而除此之外,尚受身体所限,有人力大无穷,有人手无缚鸡之力,此非个人所愿,而是先天注定。我瞧修仙也是如此,非天资不够,不能成功。可人固有所短,亦有所长,就拿隔壁阿牛来说,他当初跟我学医,始终学不会,现如今却打了一手好铁器。你修仙不成,亦不妨治病救人,成为名医。”他怕弟子沉迷此道,而耽误了学业,因而出言开导。

    叶求知听罢,心道:“难道我至今未成,是因为天资不够吗?”心中大是沮丧,明知师父所言有理,但每天坚持的吸纳吐息仍难放弃,心想:“不管最终能不能成,做总比不做的好,反正练之无损,说不定竟尔成了,也未可知。”想到有一天忽儿练成,吓到师父,不由大乐,仍每日照练不误。

    这天晚上,他又盘坐在床上,依书上指导,吸气咽津。如此良久,结果仍与以往一样,所行无功,不禁懈气。他平素行功,一吸一呼须得专注,这时放松下来,思绪归体,顿胡思乱想起来。他出神了一会儿,正要入睡,却不知怎地,脑中掠过一张笑脸,其笑靥如花,目光清亮灵动,有若宝石,正是那日就医的少女。

    叶求知哑然失笑,想道:“我怎么想起她了?”却不知他们虽只见过一面,但如此清丽脱俗的姑娘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已在他心中留下极深的印象,不经意间就冒了出来。

    他取出那少女当日所给之物,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但觉它如晶似玉,入手冰凉,甚是舒服。他此时虽已收功,可心率和脉搏仍未恢复如常,还在保持吸纳时的节奏。就觉手上之石湿漉漉的,好似雪团化了般,凉意慢慢渗进手掌心,向上延去。

    他起始尚未在意,只想着这石头是什么东西。待手上有麻痒之感,似有无数虫咬蚊叮时,方才惊觉,忙一撒手,心道:“怎么回事?”

    那石头甫一离手,麻痒之感立去。叶求知翻过手来看,却无异状,心中奇怪,复又将石头拿在手中查看。哪知石头一入手,异样之感又自袭来。他忙放下石头,惊道:“石上有毒!”他平素多与药草打交道,颇通药性,一遇此事,自然而然就想到石上有毒。可随即想到这女孩与他无冤无仇,素昧平生,自己还救了她宠物一命,绝不会拿毒物来害他,况他手掌并无中毒之状。

    正在他惊疑不定之时,手上原来的凉意竟汇聚于一点,向上钻动,仿若一缕游丝一般。苦于他经脉闭塞,上行不得,只在原地拱动。

    叶求知大惊,还道有活物钻到了手里,忽想起书中一句话:“导气入体,如虫拱行。”讶道:“我竟成功了吗?”实在难以置信,便以书中所授之法,循脉导气,归置丹田。可他经络太过堵塞,循行不易,需得疏通方行。但经此一试,已印证了他心中想法,不由欣喜若狂,心中高喊:“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他久盼之事一朝得成,那种喜悦当真难以形容,待得心绪稳定,细思今日之事,恐非自己持之以恒之故,而是与这石头有关。于是拿起石头,依法纳气,就觉手中的石头如雪融化,一团凉意钻进手心来。游丝骤得强援,蠕蠕而动,向上拱行,有如蚯蚓翻土一般。

    叶求知大喜,忖道:“这是什么奇物,竟能助我练功?难怪那天他们都有不允之意,原来此物如此珍贵。那么他们究竟是何人,难道都是仙人吗?”想到竟然与仙人照过面,心中一阵激动。可与他们失之交臂,又颇失落。

    他经脉初次开拓,虽有灵石相助,也直到黎明时分才堪堪行了一个小周天。待气行一周,首尾贯通那一刹,他一个激灵,仿佛周身毛孔全开,连同耳目心窍一起舒展,恍觉世界大亮,豁然开朗,通体舒爽无比。

    叶求知沉浸在此状中良久,方睁开眼。在他睁眼之际,刹时仿佛天地远去,自己从高高的云端又重回到了这间斗室里。

    他整晚未睡,精神却振奋之极,只觉神清气爽,四肢百骸似轻了几两。再一瞧身上,汗湿衣襟,排出了许多臭泥污垢。他吓了一跳,心道:“身上怎么这么脏?”随即明白这是练功之故。他通晓医理,知道人体内有许多毒素污物积压其中,往往需药物排除,不想仅止一次行气,竟胜圣药百倍,难怪久练此功可以成仙!

    他满心喜悦,怕只是一时误打误撞,侥幸使然,于是又坐上床,行了一次功。他经脉略略开通,第二次时顺畅了许多,尽管如此,待得一遍已罢,也已天色大亮。他匆匆洗漱完毕,推门出房,放眼瞧去,天还是那天,地还是那地,看似一样,却又觉得与往日不同,可要说个究竟,又说不明道不清。心中暗喜,自此以后已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小药童了。

    叶求知起得这么晚,尚属第一次。叶回春早就坐堂开诊,就见他喜气洋洋的进来,知他有什么喜事。可听罢叶求知的讲述后,仍不免大惊失色,差点揪掉胡须。他万料不到这个小弟子福缘如此深厚,竟真有一日成功。

    叶求知见到师父既惊且喜的模样,心中也是美不待言,取出那块石头,道:“师父,你且试试这块石头,看看行不行?”他还道师父之所以一直不成,是因没有这个外物相助。哪知叶回春试了多次,也无气感,方知体质有异,纵有此物相助,自己也是不成。好在他在此事上饱受挫折,沮丧一阵也即释然,反倒是叶求知心中愧疚,不敢在他面前再提此事。

    自打叶求知得逞所愿后,勤练不辍。他也试过不用该石引气,可效果微乎其微,两者之去有若涓流之于江河,不禁想道:“开沟引渠需以强力叩关,依我微薄之力无怪乎之前始终冲之不开,无法引气。”他不知别人修炼是何种情况,无从比较,但自炼气后,腿脚日渐轻便,耳目之力见长,出去采药一趟,来回百余里,中途都不用停歇。

    如此过了三五月,终在一天,那块石头哗啦一声轻响,碎成一堆灰屑。叶求知怅然若失,心道:“原来这石头并不是用之不竭,待第二块用完却又去哪里找?”

    这天,叶求知正在研药,门外忽然走进来三个人,两大一小。其中那小的一进门就冲他道:“小神医,我又来啦,你欢不欢迎?”其声清脆,有如莺啼,正是当日赠石的那位唐师姐。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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