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读书 www.kudushu.org) 五十三
三月底，大门处工程开始动工。
拆围墙。轰隆隆。乱糟糟。
围墙一拆馆大楼完全暴露，外面的人随时可以从各处进入院内，档案安全就成了问题。这些已经预计到了，黄馆反复强调安全保卫工作要做好，防止意外情况发生。钱馆做具体安排，要求保卫处的五个人，每人一天，二十四小时在施工现场值班；下班时段，馆里的男同志每人值一个夜班，从头天下班起到第二天上班止，与保卫处的人一同看护现场。值夜班后可调休一天。馆领导也参加值夜班，黄大山值第一个夜班。馆长带头，职工也都不好说什么，从馆办开始，一个部门挨着一个部门，大家轮换值夜班。老寇说值班倒是没问题，就是小陈一个人去夜市怕不行。我跟老寇说到时候我替他值。我们部门报值班名单，顺序是：我，小蔡，老寇，我和老寇错开，到时候我连着值两个夜班受不了。
档案管理系统研制开发工作也已经开始，预付了乙方一半的费用，三天两头有“创威”的软件工程师来找我们讨论开发过程中的细节、功能要求，还经常有他们的人把新电脑等设备送过来。我们已经将隔壁机房里的旧设备全部搬走，进行了彻底打扫。老寇说来的新电脑是不是先给领导安。我说老寇你考虑问题细。四位馆长办公室陆续都装上了新电脑，奔腾二代机子，视窗系统。给黄馆安电脑时，他兴奋得像小孩，这碰碰那摸摸，非常好奇，还拿香烟招待工程师。
给尤青青安排的工作和田蓉霞一样，也是筛选、处理将要录入的档案资料。为了便于工作，把她安在小田的办公室。尤青青第二天上班到得很早，跑到我办公室，帮我擦桌子，和我聊天，问杨主任是哪里人。我说我是江南人。她说哟，江南出才子，难怪小文妹妹喜欢你呢。我说我可不是什么才子。她说算了吧，一般人小文可看不起，小文可清高了。她放下抹布，抬起手，说，你们家小文哪都好，就是说话刻薄，说我咸猪手，这么白白嫩嫩的哪像嘛。我笑笑，心想，说你自己刻薄倒是合适。她也笑笑，说你们那么好，住一起了吧？我听了很反感，想冒火。但还是忍了，部门的新同事，我又是领导，闹僵了以后不好一起工作。我说还是传统一点比较好。尤青青说，哟，杨主任看着时尚，思想却很保守，这有什么呀，现在年轻人都这样，谈几天就住一起，这叫增进感情加深了解，及早发现问题，比结了再发现不合适的好。我说各人看待问题出发点不一样，侧重点不一样。尤青青说现在都讲实际，哪个愿意瞎耽误工夫呢。老寇进门来，说尤青青你帮着打开水了吗？尤青青说老寇您老人家最讲实际了，好好好，我去帮你们打开水，不过只打一瓶啊，我那边还要打呢，我这小细胳膊，多了我拿不动。尤青青拿一只开水瓶去了隔壁，不一会一手拿一只从门前经过。
我跟老寇说，这个尤青青真是的，什么都敢问。老寇说她那张嘴太凶太毒。我问老寇她到底怎样？老寇说她事情倒是不少，但尤青青骨子里不坏，很活跃，说话干事直截了当，年轻人嘛，可以理解。我相信老寇的分析。同时我也很理解文艾的担心，她从她的角度去看，尤青青那些事是很过分。每个人在每个年龄段看问题是不一样的，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不同性别不同岁数的人看问题更不同。对于尤青青，我觉得我不能低看她，但距离一定要远一点，以后绝不能有任何接触，哪怕碰一下手指头，我还是担心她会得寸进尺，做出一些想象不到的事情。
我站在窗户前看楼下施工工地，看挖掘机破碎围墙。一辆蓝色奥拓车开进大门，停下，文艾和小田从车上下来。我跟老寇说小田会开车了。老寇说她年前就在学，都学了好几个月，就是呆子也都学会了。
文艾和小田进来。文艾说田姐第一天开车上班就去接我，你们说本小姐是不是有点面子。老寇说不是有点面子，是太有面子，哎呀，哪天小田也去接接我老寇呗。小田笑，好好好，接接接，一个个地接。文艾说，要是让田姐接，你们天天上班要迟到。小田说你不就是说我手艺差嘛，直说呀。她拍文艾屁股。
尤青青拎着开水瓶进来，说小文妹妹来报到呀。文艾想说话，我朝她微微摇头。老寇说尤青青态度还是好，一来就帮我们打开水，以后我和杨主任就喝现成的。文艾说回头人家还把饭给你们打来呢，你们还吃现成的呢。尤青青说我可没那么好啊，要打可以，打一份十块钱跑路费。文艾说那要打五十次才够五百块，还是去楼上整理档案轻松。尤青青笑，人家不让我干呀小文妹妹，怕我把人家老公勾跑了。她们越说越不像话了，必须制止。我又不知道怎么办，我望着老寇。老寇说别瞎说，别人老公哪那么好勾的，干活了干活了。
下班路上我跟文艾说别跟尤青青较劲。文艾说是她跟我较劲。我说那你就别和她一般见识。文艾说她太烦人了。我说尤青青是有点烦人，你知道她早上跟我说什么？文艾问她问啥？我说，她问……她问我们是不是住一起。文艾仰着头望着我：你想吗？她低下头，双手抱住我的一只胳膊，把头埋在我胳膊里。
我俩一直默默走着。
我跟文艾说我还没见过你父母呢。文艾说现在就去见。我说不好吧，太不正式了。文艾说没备彩礼？我说你这张小嘴也……文艾问也什么？我说，也够刻薄的。
我随文艾来到她家。
文爸爸身材魁梧，目光有神，面目和善。文妈妈端庄、慈祥。
文爸爸说，我说我女儿怎么天天像掉了魂似地，那么多帅气年轻飞行员的照片看都不看，终于找到了原因。
文妈妈在旁边笑，说今天小杨来家，说明你们已经定了，只要对文艾好就行。
文爸爸说，我们相信我女儿的眼光，我们也支持她。可就一点，就如她妈妈刚才说的，必须对我女儿好，她是我掌上明珠。
我紧张，脸涨红，不知说什么。
文艾说，行了行了，你们别难为他了。
我进文艾房间。墙挂了一个相框，里面是我给她画的那张素描半身像。以两笔、两个半弧表现胸的轮廓是很准确的，怎么能说是“裸体”呢？寇少爷也真是的。
我跟文艾说，我巴不得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但如尤青青所说我很保守，我们六十年代出生的人跟现在年轻人的思维和生活方式还是有很大不同，你要理解我。
文艾说，你是被我爸吓着了吧？
我说你说对了，看你爸那么威猛，我要是对他女儿不好，他还不把我打死。
文艾说知道厉害就好。
我跟文艾说再给我一些时间，我要把起码的生活设施准备好，我现在的住房你也看到了，才六十平方，太小了。
文艾说两个人住完全够了，一人三十呢。
我说那房子是原先部队的宿舍，哪天他们要赶我走，那我们只有在大街上住。
文艾说诶，在大街上住有意思，我们亲大家围着看。
我敲了下她的头：你这张嘴真不让人省心。
文艾笑嘻嘻。
我说我还想把父母接来和我们住呢，他们岁数大了。文艾说那就弄套大房子住，这事我来办，你别管。
又要当甩手大爷？
尤青青每天早早就到，然后帮我们打开水，我跟她说以后我们轮换着打，她说不用，就算巴结领导吧。她工作很主动，老是找我和老寇商量筛选档案的事。
小田比原先到的要早，还是每天接着文艾一起到单位。由于施工范围扩大到大门处，车辆都是从侧门进出，我们上面看不到她们进来。小田和尤青青去保管综合部借来档案目录，从中挑选出使用率较高的全宗目录。尤青青说涉密档案肯定先不考虑。我们都同意，涉密档案处理和利用很麻烦，还是先放放。
小蔡三天两头不在，我找他谈，他说他女朋友嫌他挣钱太少，太无能，要和他分手。我很同情他，但帮不了他，我和他一样无能，也挣得很少。像我这样以前光“干事”不管人的人，遇到小蔡这样我还真不知怎么办。我想是不是请教旷庆，他以前一直带“长”，一直管人。后来我想不行，他在部队，部队对迟到早退、无故缺勤的先是批评教育，屡教不改就处分，再不就咔嚓咔嚓让走人，旷庆无非就这么几招。照说这几招在这里也完全可以使，哪里还能没有规矩，哪里还能没有纪律呢。但，这不是部队是地方，这是档案馆，这是一个很寒酸的单位，未必可以趾高气昂地使这些招数，尤其是后几招。算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事。
文艾也不是每天都上来“报到”，我也害怕她来，担心她遇见尤青青，俩人要掐几句。但小姑奶奶我管不了，她想来就来。这天文艾和小田进我办公室，尤青青拿着开水瓶进门，说躲开躲开，烫死你。文艾说尤青青小姐也真是的，大早上就说不吉利话，什么死啊死的。尤青青正要张口，老寇进门来，说哎呀我老寇今天也有人接了。他后头跟着一个人，我们定眼一看，是老寇“小兄弟”王亮。他穿着*，扣子都扣了，肚子挺着。他还是迅速扫了一眼在场的人。我看见他看到文艾时腮还是微微抖动了一下，但马上露出笑意，对我说，杨主任，老“K”原先也没说小文是你女朋友，你女朋友真漂亮。文艾走近我，笑着说，王警官你现在知道了吧，你要是想找漂亮女朋友呢我可以帮忙。老寇说小文别管他，他女朋友多的是。王亮说老“K”你瞎说哈。我对王亮说今天怎么想起来档案馆？王亮说要跟我说事情。
王亮带来曹胜利事件的消息。调查结果完全出乎意料。苦读书 www.kudushu.org
三月底，大门处工程开始动工。
拆围墙。轰隆隆。乱糟糟。
围墙一拆馆大楼完全暴露，外面的人随时可以从各处进入院内，档案安全就成了问题。这些已经预计到了，黄馆反复强调安全保卫工作要做好，防止意外情况发生。钱馆做具体安排，要求保卫处的五个人，每人一天，二十四小时在施工现场值班；下班时段，馆里的男同志每人值一个夜班，从头天下班起到第二天上班止，与保卫处的人一同看护现场。值夜班后可调休一天。馆领导也参加值夜班，黄大山值第一个夜班。馆长带头，职工也都不好说什么，从馆办开始，一个部门挨着一个部门，大家轮换值夜班。老寇说值班倒是没问题，就是小陈一个人去夜市怕不行。我跟老寇说到时候我替他值。我们部门报值班名单，顺序是：我，小蔡，老寇，我和老寇错开，到时候我连着值两个夜班受不了。
档案管理系统研制开发工作也已经开始，预付了乙方一半的费用，三天两头有“创威”的软件工程师来找我们讨论开发过程中的细节、功能要求，还经常有他们的人把新电脑等设备送过来。我们已经将隔壁机房里的旧设备全部搬走，进行了彻底打扫。老寇说来的新电脑是不是先给领导安。我说老寇你考虑问题细。四位馆长办公室陆续都装上了新电脑，奔腾二代机子，视窗系统。给黄馆安电脑时，他兴奋得像小孩，这碰碰那摸摸，非常好奇，还拿香烟招待工程师。
给尤青青安排的工作和田蓉霞一样，也是筛选、处理将要录入的档案资料。为了便于工作，把她安在小田的办公室。尤青青第二天上班到得很早，跑到我办公室，帮我擦桌子，和我聊天，问杨主任是哪里人。我说我是江南人。她说哟，江南出才子，难怪小文妹妹喜欢你呢。我说我可不是什么才子。她说算了吧，一般人小文可看不起，小文可清高了。她放下抹布，抬起手，说，你们家小文哪都好，就是说话刻薄，说我咸猪手，这么白白嫩嫩的哪像嘛。我笑笑，心想，说你自己刻薄倒是合适。她也笑笑，说你们那么好，住一起了吧？我听了很反感，想冒火。但还是忍了，部门的新同事，我又是领导，闹僵了以后不好一起工作。我说还是传统一点比较好。尤青青说，哟，杨主任看着时尚，思想却很保守，这有什么呀，现在年轻人都这样，谈几天就住一起，这叫增进感情加深了解，及早发现问题，比结了再发现不合适的好。我说各人看待问题出发点不一样，侧重点不一样。尤青青说现在都讲实际，哪个愿意瞎耽误工夫呢。老寇进门来，说尤青青你帮着打开水了吗？尤青青说老寇您老人家最讲实际了，好好好，我去帮你们打开水，不过只打一瓶啊，我那边还要打呢，我这小细胳膊，多了我拿不动。尤青青拿一只开水瓶去了隔壁，不一会一手拿一只从门前经过。
我跟老寇说，这个尤青青真是的，什么都敢问。老寇说她那张嘴太凶太毒。我问老寇她到底怎样？老寇说她事情倒是不少，但尤青青骨子里不坏，很活跃，说话干事直截了当，年轻人嘛，可以理解。我相信老寇的分析。同时我也很理解文艾的担心，她从她的角度去看，尤青青那些事是很过分。每个人在每个年龄段看问题是不一样的，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不同性别不同岁数的人看问题更不同。对于尤青青，我觉得我不能低看她，但距离一定要远一点，以后绝不能有任何接触，哪怕碰一下手指头，我还是担心她会得寸进尺，做出一些想象不到的事情。
我站在窗户前看楼下施工工地，看挖掘机破碎围墙。一辆蓝色奥拓车开进大门，停下，文艾和小田从车上下来。我跟老寇说小田会开车了。老寇说她年前就在学，都学了好几个月，就是呆子也都学会了。
文艾和小田进来。文艾说田姐第一天开车上班就去接我，你们说本小姐是不是有点面子。老寇说不是有点面子，是太有面子，哎呀，哪天小田也去接接我老寇呗。小田笑，好好好，接接接，一个个地接。文艾说，要是让田姐接，你们天天上班要迟到。小田说你不就是说我手艺差嘛，直说呀。她拍文艾屁股。
尤青青拎着开水瓶进来，说小文妹妹来报到呀。文艾想说话，我朝她微微摇头。老寇说尤青青态度还是好，一来就帮我们打开水，以后我和杨主任就喝现成的。文艾说回头人家还把饭给你们打来呢，你们还吃现成的呢。尤青青说我可没那么好啊，要打可以，打一份十块钱跑路费。文艾说那要打五十次才够五百块，还是去楼上整理档案轻松。尤青青笑，人家不让我干呀小文妹妹，怕我把人家老公勾跑了。她们越说越不像话了，必须制止。我又不知道怎么办，我望着老寇。老寇说别瞎说，别人老公哪那么好勾的，干活了干活了。
下班路上我跟文艾说别跟尤青青较劲。文艾说是她跟我较劲。我说那你就别和她一般见识。文艾说她太烦人了。我说尤青青是有点烦人，你知道她早上跟我说什么？文艾问她问啥？我说，她问……她问我们是不是住一起。文艾仰着头望着我：你想吗？她低下头，双手抱住我的一只胳膊，把头埋在我胳膊里。
我俩一直默默走着。
我跟文艾说我还没见过你父母呢。文艾说现在就去见。我说不好吧，太不正式了。文艾说没备彩礼？我说你这张小嘴也……文艾问也什么？我说，也够刻薄的。
我随文艾来到她家。
文爸爸身材魁梧，目光有神，面目和善。文妈妈端庄、慈祥。
文爸爸说，我说我女儿怎么天天像掉了魂似地，那么多帅气年轻飞行员的照片看都不看，终于找到了原因。
文妈妈在旁边笑，说今天小杨来家，说明你们已经定了，只要对文艾好就行。
文爸爸说，我们相信我女儿的眼光，我们也支持她。可就一点，就如她妈妈刚才说的，必须对我女儿好，她是我掌上明珠。
我紧张，脸涨红，不知说什么。
文艾说，行了行了，你们别难为他了。
我进文艾房间。墙挂了一个相框，里面是我给她画的那张素描半身像。以两笔、两个半弧表现胸的轮廓是很准确的，怎么能说是“裸体”呢？寇少爷也真是的。
我跟文艾说，我巴不得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但如尤青青所说我很保守，我们六十年代出生的人跟现在年轻人的思维和生活方式还是有很大不同，你要理解我。
文艾说，你是被我爸吓着了吧？
我说你说对了，看你爸那么威猛，我要是对他女儿不好，他还不把我打死。
文艾说知道厉害就好。
我跟文艾说再给我一些时间，我要把起码的生活设施准备好，我现在的住房你也看到了，才六十平方，太小了。
文艾说两个人住完全够了，一人三十呢。
我说那房子是原先部队的宿舍，哪天他们要赶我走，那我们只有在大街上住。
文艾说诶，在大街上住有意思，我们亲大家围着看。
我敲了下她的头：你这张嘴真不让人省心。
文艾笑嘻嘻。
我说我还想把父母接来和我们住呢，他们岁数大了。文艾说那就弄套大房子住，这事我来办，你别管。
又要当甩手大爷？
尤青青每天早早就到，然后帮我们打开水，我跟她说以后我们轮换着打，她说不用，就算巴结领导吧。她工作很主动，老是找我和老寇商量筛选档案的事。
小田比原先到的要早，还是每天接着文艾一起到单位。由于施工范围扩大到大门处，车辆都是从侧门进出，我们上面看不到她们进来。小田和尤青青去保管综合部借来档案目录，从中挑选出使用率较高的全宗目录。尤青青说涉密档案肯定先不考虑。我们都同意，涉密档案处理和利用很麻烦，还是先放放。
小蔡三天两头不在，我找他谈，他说他女朋友嫌他挣钱太少，太无能，要和他分手。我很同情他，但帮不了他，我和他一样无能，也挣得很少。像我这样以前光“干事”不管人的人，遇到小蔡这样我还真不知怎么办。我想是不是请教旷庆，他以前一直带“长”，一直管人。后来我想不行，他在部队，部队对迟到早退、无故缺勤的先是批评教育，屡教不改就处分，再不就咔嚓咔嚓让走人，旷庆无非就这么几招。照说这几招在这里也完全可以使，哪里还能没有规矩，哪里还能没有纪律呢。但，这不是部队是地方，这是档案馆，这是一个很寒酸的单位，未必可以趾高气昂地使这些招数，尤其是后几招。算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事。
文艾也不是每天都上来“报到”，我也害怕她来，担心她遇见尤青青，俩人要掐几句。但小姑奶奶我管不了，她想来就来。这天文艾和小田进我办公室，尤青青拿着开水瓶进门，说躲开躲开，烫死你。文艾说尤青青小姐也真是的，大早上就说不吉利话，什么死啊死的。尤青青正要张口，老寇进门来，说哎呀我老寇今天也有人接了。他后头跟着一个人，我们定眼一看，是老寇“小兄弟”王亮。他穿着*，扣子都扣了，肚子挺着。他还是迅速扫了一眼在场的人。我看见他看到文艾时腮还是微微抖动了一下，但马上露出笑意，对我说，杨主任，老“K”原先也没说小文是你女朋友，你女朋友真漂亮。文艾走近我，笑着说，王警官你现在知道了吧，你要是想找漂亮女朋友呢我可以帮忙。老寇说小文别管他，他女朋友多的是。王亮说老“K”你瞎说哈。我对王亮说今天怎么想起来档案馆？王亮说要跟我说事情。
王亮带来曹胜利事件的消息。调查结果完全出乎意料。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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